46.多情與無情,哪個比較好
「傻瓜,有時愛是不需要兩個人的。就讓本王把那惹人的後半段給語妝補上?」
想起從落水回王府的路上漠語妝曾說過的那句話,冷雨寒不再多說什麼,張口含住漠語妝想要多說些什麼的唇瓣,拉過被子蓋上塌帳內日暖花開的無邊春`色。
漠語妝莫名的無法與冷雨寒的力量抗衡,在冷雨寒的強勢里,似乎隱隱的帶著股強硬的氣力壓得漠語妝沒辦法逃離,漸漸>
歡愉過後,是肢體不堪重負的疲憊。
冷雨寒看了眼被自己折騰到無力沉沉睡去的漠語妝,低聲喚進在門外候著的蓮茉,吩咐:「蓮茉,服侍本王更衣。」[
「是,王爺。」
蓮茉的臉上掛著羞人的紅暈,垂頭進入屋子的時候看也不敢看冷雨寒一眼,止步於屏風處候著。
「扶本王下塌。」
隔著屏風隱隱能看到蓮茉泛著潮紅的面孔,冷雨寒向蓮茉招招手。
「是,王爺。」
步子輕幽柔美,猶如踩在薄絮之上,蓮茉低著頭走過屏風,躬身候在塌側,伸出雙手。
「你聽到了?」
手腕,架在蓮茉伸出的臂彎里,冷雨寒撐著力氣站起來,貼著蓮茉的耳根悄悄問。
「王爺恕罪,蓮茉不是有意聽到的。」
蓮茉著急的回著,雙腿一低,便要下跪。
「罷了,不要傳出去喔。」
手面一翻,擋住蓮茉下跪的勢頭,冷雨寒只手一提,便把蓮茉提的站直了些。
「王爺?」
蓮茉低呼出聲,像觸電般的趕緊縮回手。
「嗯?」
冷雨寒自己也有些驚奇。
自己的力氣好像變大了許多。
難道,是因為拔出了那兩枚翡翠針的緣故?
還是,直到現在詩晗煙本身的體質才開始恢復?[
莫非,是腹中懷有死胎兒,遂擾了詩晗煙能習武拾器的女兒身骨?
那個屬於漠語妝的孩子>
詭異的事情,解不開的詭異結扣。
「王爺,讓蓮茉賜候您更衣。」
取來需要更換的衣服,蓮茉朝著冷雨寒欠身行禮后,便替冷雨寒更換身上因燥熱而染濕的衣服。
「蓮茉,落陽如何了?」
回府少說有也五天了,每天都過的驚心動魄,倒把她本該放在心上的落陽給忘了。
「回王爺,落陽管事的身體已無大礙,能進行小米粥類的餵食,只是神智不起,尚處在昏迷之中。」
扣好冷雨寒腰間的盤花錦扣,蓮茉退後一步,低首回道。
「嗯,吩咐下人好好伺候著。」
過度消費的肢體行動在用的時候很是不聽使喚,冷雨寒試著自己走了幾步,身體乏的很。
「是,王爺。」
眼尖的看出冷雨寒搖晃招擺的身體,蓮茉適時扶住冷雨寒快要支持不住的身子。
「扶本王去蘇子園。」
不想讓漠語妝失了對蘇子蕁的約定,更不想讓漠語妝體內的腐竹香有機會惡化,冷雨寒決定去趟蘇子園,見見詩晗煙命里的另外兩位夫君正主。
「蘇子園?可王爺的身子?」
隨侍在冷雨寒身後,蓮茉不覺擔憂起自己主子的身體。
失胎,房`事。
到了蘇子園,若是蕁主子強要了王爺怎麼辦?
自己要衝上前去擋在王爺面前嗎?
「呵呵,無礙!」
漠語妝許了蘇子蕁承諾,怎麼說都是要她去還的。[
早還與晚還,都少不了一個還字。
但在這中間,還夾雜著誠信兩個字。
世界里的人都是一樣的,許給了別人約定,就是給了別人希望。
希望越大,期待越多。
如果希望破滅,那隨之而來的失望也會越大。
冷雨寒知道蘇子蕁對詩晗煙的希望有多大,自然也就明白如果她今日不去,會產生什麼樣的嚴重後果。
失信於蘇子蕁,也就意味著王府里會出現一場無限無邊的傷亡毀滅,那樣,是會兩改俱傷,誰都得不償失。
在蓮茉的攙扶下,冷雨寒顫動著雙手敲開蘇子園的院門。
院內,狼藉滿地。
照曦樓上,大大小小的珍貴家當正一件不落的從二樓霹靂啪啦的摔下來,如同陣雨偏愛這個小院一般,一秒接一秒的墜落著。
蘇子蕁那波無限無邊的毀滅已經燃燒爆`發,似快不可收拾。
「漠語妝,我恨你,我恨你。」
發泄中的憤恨聲著實嚇了冷雨寒一跳。
果然是位將軍,脾氣異常之火爆!
「稟二位王夫,王爺、王爺來看二位王夫了。」
自小就被賣來賣去的蓮茉哪見過脾氣如此大的男子,在非常膽怯的用大喊報稟完之後,嚇得躲到冷雨寒身後去了。
瓷器破碎的聲音瞬時停住,一抹水藍色的男子身影驚慌的跑出屋門,站在二樓的樓欄上望向院門,手上拿著一個做工精巧的小花瓶,估計那是準備下一步丟到樓下的。
「子、子蕁?」
冷雨寒略顯尷尬的站在門口,看著樓上已經折騰的跟個小瘋子差不多的蘇子蕁,一臉迷糊。
「王、王爺?」
小花瓶脫手落空,蘇子蕁披著散亂的頭髮怔住幾秒,迅速閃身不見,轉回樓上的屋子。
「王爺好像來的晚了些?」
落空的小花瓶,幸運的穩穩落在一張大大的手心裡,蘇子曦接過花瓶遞給身後的小侍,神情倒沒有蘇子蕁那樣的慌張。
「呵呵,子曦王夫的衣裳可洗夠一個月了?」
兩位沒大沒小的蘇家將軍,秉性真是高傲的很。
見到自己竟然是那麼一副眼裡看不見人的樣子?。
「還成,託了王爺的福,沒累著。」
眼眸落在冷雨寒扶在院門上的手臂,蘇子曦心底頓了一下,那女人的手臂,真的很是蒼白。
苒陌風的事情,蘇子曦是知道的。
女人給苒陌風割了兩碗生血的事情,蘇子曦也是知道的。
是什麼原因能讓女人做出那般以血為葯救人的壯舉?是因為苒陌風曾和她風光有過的一夜?
凰鳳國的女子,何時出了一位這樣重情重義的好妻主了?
「哈哈!你們男人的國家裡不是有句話叫做『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子曦難道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
在詩晗煙的記憶里,眼前這位西領的大將軍在戰場上是位堪稱虎將的硬性主子,忠義度非常高,是冷雨寒深為敬佩的將才英雄。
「子曦一介武夫,不懂文人那些沒用的東西。」
女娃就是女娃,只會紙上談兵,要不就偷摸耍詐,真不明白小弟到底喜歡她什麼?
太多的疑惑纏繞在蘇子曦的心底,惱得蘇子曦無法正常去面對女人故意的挑釁。
「是這樣的?要不是本王找子蕁王夫有事,本王還真想和你仔細探討一番。蓮茉,扶本王上樓。」
雙腿發酸,冷雨寒強忍住身子軟倒地上的傾向,揪出還躲在自己背後的蓮茉,狠狠瞪了一眼,笑著向蘇子曦說道。
「是,王爺。」
感覺到了冷雨寒手上的顫動,蓮茉急忙雙手撐住冷雨寒搖搖欲墜的身子。
「王爺身子體薄,且是大傷初愈,暫由子曦送王爺上樓罷。」
蒼白的手臂,可以看出皮層下凸出的暗紅血管,逼得蘇子曦眼如入刺,難以視作不理。
拂袖擋開蓮茉弱小的身子,蘇子曦攔著女人的腰肢向上一帶,打橫抱起,不費吹灰之力的把冷雨寒快要癱倒下去的身子抱在懷裡,貼靠住自己熾熱的男人胸膛。
「王、王爺?」
小聲的詢問,蓮茉站在蘇子曦的身側,十指抓緊衣衫,隨時準備衝上前去,奪回被蘇子曦搶走的主子。
「沒事,無妨的。」
蓮茉的擔憂,冷雨寒看在眼裡,放在心裡。
抬眸望向抱住自己的男人,一張五官方正,堅毅俊氣的剛強面孔。
不似漠語妝傾國傾城的美艷,不似苒陌風淡泊塵世的風雅,不似安若語惑媚凡靈的妖嬈,不似蘇子蕁冠蓋如雲的精緻,也不似南染夕絕色出朝的尊貴,更不似上官臨囂張霸氣的大勢華美。
蘇子曦他>
軟綿綿的身體被有力的臂膀結結實實的裹在男人溫暖親切的懷抱中,冷雨寒陡然有一種心跳加速卻異常安穩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那種在傳說里被男人護在胳膊里深層呵護的感覺?
「王爺在想什麼?想的這麼陶醉?」
女人的眼神,似若無意的落在他的臉上,看得蘇子曦不自然的別開與女人對視的眸子,望向前方,心直口快的問道。
「陶醉?哪裡有?」
幻想轉回現實,冷雨寒不承認的回著。
開什麼玩笑?
自己怎麼可能想著一塊木頭陶醉去?
冷雨寒不認為自己是水`性`揚`花,天生喜歡爬牆磚的那種女人,前一秒鐘還陷在漠語妝柔情似水裡,后一秒鐘就被蘇子曦的男人溫柔給強悍征服?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自己的腦袋裡?
「王爺,你剛剛明明就是在陶醉,騙人不是好姑娘。」
懷抱里的女人曲線玲瓏,嬌小柔弱,雖然全身上下散發的都是一股嗆人的藥水味,但從手感的質覺上,蘇子曦還是體味出了女人虛浮無骨的感覺,讓蘇子曦的心,稍微起了一絲男人對女人的異樣關懷。
冷雨寒是蘇子曦這一輩子所抱過的第二個女人,第一個女人是蘇子曦的結髮妻子姜玉容。
兩年前,西領戰敗,蘇子曦被迫與詩晗煙聯姻,其妻姜玉容不得不尊皇令與蘇子曦解除姻好,在與蘇子曦成親后的第三個月初改嫁他人,嫁給了朝中另外一位武將,據說,是位很疼妻子的男人。
「本王沒有騙人。」
窩在蘇子曦的懷抱里,冷雨寒很認真的反駁著。
「是啊,你是好姑娘,行了沒?我的小女人?」
踏上樓梯,蘇子曦不經思索的話語接著冷雨寒的話脫口而出。
剛說完,蘇子曦馬上就後悔了。
什麼話不好說,偏要說這個?
他的小女人?
蘇子曦自己都不明白,他是從哪搗滕出來的這個辭彙!
「你的小女人?就你上次和本王比武那個狠勁?天塌下來都沒人相信這種玩笑!」
沒有注意到蘇子曦變得些許複雜的神色,冷雨寒話趕話的接著說道。
「嗯。」
點頭應聲,蘇子曦鬱悶的愁緒攏上心胸。
難道在自己的心底一直把王爺當成女人來著?
不可能啊,自己心裡唯一的女人不是玉容么?
接連的疑問惑擾心神,蘇子曦想不明理不開之後,下意識放棄思考,當作沒有聽到過。
「蕁兒,王爺來看你了。」
二樓的屋門開著,蘇子曦走進屋內輕柔的把冷雨寒放在偏廳里的小塌上。
屋裡沒有人應聲,冷雨寒坐在塌上向蘇子曦道了聲謝謝,靜靜等待著蘇子蕁的出現。
「不用謝,應該的。」
我是男人,得照顧女人,不管是好女人,還是壞女人。
驚覺自己思緒里想到的是這麼長的一串兒連話,蘇子曦非常堅持的忍住了。只說了前邊的一小段,轉身匆匆下樓,避開與女人相處的時間,留下一頭霧水的冷雨寒在屋內,獨自面對即將要來臨的暴風驟雨。
坐在小塌上懶懶的不想起來,冷雨寒在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候終於等不下去了,開口打破沉默。
屋裡靜悄悄的,彷彿正在醞釀著讓人無法排解的寂寞,壓抑的人難以喘息。
「王爺捨得來看子蕁了?」
又等了約有半個時辰,內屋裡走出一個平靜無波的美男人兒。
「呵呵,捨得與否,終究是要來的,不是么?」
淡淡的回答,冷雨寒抬眼仔細觀摩著蘇子蕁。
這是冷雨寒第一次很仔細的用打量的眼光在心底描繪著蘇子蕁的相貌。
該用什麼樣的辭彙來形容眼前這個孤傲如梅,冷艷不可方物的少年男子呢?
思緒里砸舌繞口,冷雨寒找不出可以用來準確形容蘇子蕁的詞語。
「為了漠語妝的解藥?王爺真多情!」
一貌傾城的美艷在冷雨寒的眼底隱隱散發著艷冶柔媚,蘇子蕁看似調侃的話語冷冷凝聚了幾點不易被人察覺的傷感。
「多情與無情,哪個比較好?」
聽出蘇子蕁的話里不太對味,冷雨寒定住眼神望向蘇子蕁,看到一抹淺淺揚起的不在意,高貴,傲慢。
「子蕁終究不似王爺那般多情。終此一生,願得一人足夠。」
兩年了,她終於踏進了自己的房門,可為的僅是自己手中足可溺人生死的解藥,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荒唐!
很想笑出一方女人聽得懂的憂傷,卻又深怕女人嘲弄自己的無知和不自量力,蘇子蕁的眼底睨眸閃現,轉爍非常,最後,勉強忍住,只餘一聲低咽如泣的怨尤之聲,怪不得別人。
「一世一雙人?子蕁的想法>
蘇子蕁的想法令冷雨寒不免吃驚。
一世一雙人的生活理念,在現代社會中都很難長存。
有多少人是活了一生,只碰過一個男人或者女人的?
古代比之現代,封建制度永世長春,或是一妻多夫,或是一夫多妻,即使民間百姓生的窮困潦倒,得了一妻一夫的典制,也會千辛萬苦的擠出些銀子去花巷後街尋個痛快,享得左擁右抱之福。
蘇子蕁能在如此正常的古代生活環境下釀造出一世一雙人的感情理念,豈不是有違常理,逆了世間俗緣,顯得太過不正常了?
再者,以蘇子曦和蘇子蕁的為將之官路,他們的婚姻,多有幾分皇家賜婚的性質。
若是指給了當朝的公主,郡主之類的,倒還好說,可以享得一妻一夫,最多就是他們的妻子背後寵養些見不得人的花郎罷了,若是指給了兩國聯姻的女子,例如詩晗煙?
蘇子蕁的想法註定要受成雨打落花隨風去,瓣零葉飄不復東了。
現實,總是一枚很好的影射鏡子,蘇子蕁的念想在現實的影射中,頗為惹人逗笑的不真實。
「有何不可?子蕁的父母親就是享盡繁華此生一雙人的。只是依著王爺的多情性子來看,子蕁註定要抱憾終生了。」
散亂的長發單系了一條素花帶子整齊的束在腦後,沒有半點冷雨寒初見時的凌亂,蘇子蕁坐到桌邊,挑起盤裡的乾果絲,有一口沒一口的嚼著。
「呃?哈哈哈!」
乍一聽,冷雨寒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待到反應過來蘇子蕁話里的含義,冷雨寒笑的不禁有些誇張,連身子也輕微的顫抖起來。
蘇子蕁的一生一雙人的思想,真的很想在詩晗煙的身上實現?
離譜了點!
「有那麼好笑?」
嚼到口中的乾果絲很合情境的留了一半在指端,蘇子蕁不解的柳眉嫣然皺起,精緻的五官覆上幾分薄怒。
「沒有,本王受用子蕁王夫的情感理念,感觸頗深。」
深知蘇子蕁用毒於無形的厲害之處,冷雨寒急忙隱晦的否認。
萬一惹怒了蘇子蕁,他趁她體力盡失的時候悄悄毒上一把,那她不就虧大了?
「喔,那王爺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眼前的女人,出現在照曦樓里,不是來找他的,除了解藥,他們似乎沒什麼共同語言能聊的。
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