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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此生只為一人去

  「子蕁希望本王回去?」 

  費了那麼大的周折無非不就是想讓自己留宿照曦樓一夜? 

  為何好不容易到手的果子就這麼丟了? 

  不是想對自己下毒吧? 

  納悶的望向蘇子蕁,冷雨寒萬分小心的謹慎問道,像只偷了東西躲在暗處窺視的老鼠。[ 

  「哼!就王爺現在的身子?可以?」 

  一語道破兩人話里的轉彎,蘇子蕁挑剔的目光沿著冷雨寒周身打量一圈,不屑的表情相當明了。 

  以前遇到朝里的公主,郡美人之類的,都是她們先和他打招呼,他哪會主動和女人攀話題?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女人沉默,蘇子蕁更加沉默。 

  沉默覆蓋沉默,讓兩人之間流動的氣流生顯出幾許淡默。 

  乾果絲越嚼越失味,覆上的薄怒隨著乾果絲的失味悄悄退去,蘇子蕁興緻淡的乏味無聊。 

  「那、那你想怎樣?不試試誰能知道?」 

  男女之間的房塌之事,蘇子蕁總不會沒有過,那自己也可省些力氣? 

  蘇子蕁的話一針見血,快要刺進冷雨寒的喉嚨,冷雨寒硬了硬聲,底氣不太足的反問著,腦袋裡想的全是如何應對的羞人事情。 

  「不怎樣!子蕁沒那個興趣捨身相試!解藥給王爺,王爺可以回了。」 

  嗟來之食,他不屑去要! 

  一個紅色小瓶穩當的放在桌上,蘇子蕁面無表情的離開偏廳,心上,疼的抽痛。 

  「這麼容易?」 

  費力的走了幾步移到桌前,冷雨寒抓起小瓶,打開瓶蓋,放在鼻尖仔細聞了聞。 

  真是腐竹香的解藥! 

  蘇子蕁大發善心了? 

  「蓮茉?」 

  手掌抵在桌面上以撐住自沉沉欲墜的身子,冷雨寒喚來在屋外候著的蓮茉。[ 

  「是,王爺。」 

  扶著冷雨寒坐在凳子上,蓮茉側身站在冷雨寒邊上。 

  「去找子曦王夫拿副筆墨來。」 

  「是。」 

  蓮茉欠身行禮,退出門外,不稍會兒,蓮茉手托著文房四寶走進屋子。 

  「蓮茉,把這瓶解藥交給語妝公子。並替本王傳話給語妝公子,叫他務必放心,本王一切安好。」 

  蘇子蕁沒有責怪一言一語,但冷雨寒知道,如果她真的就這麼拿著解藥走了,蘇子蕁勢必會把這筆賬算在漠語妝的頭上。 

  漠語妝為救上官臨已經以身犯險過一次,冷雨寒不想漠語妝再出什麼差錯。 

  思來想去,冷雨寒決定留在照曦樓先看看情況,就算離開,也得把事情妥善處理后才行。 

  「是,王爺。」 

  收好小瓶,蓮茉欠身行了退禮,慢慢退出房門。 

  屋子裡一下恢復了先前的平靜,一如先前的寂寞,再次席捲了冷雨寒的腦際。 

  「要不要寫些什麼?」 

  青台硯的墨汁色澤濃厚,芳香四溢。 

  冷雨寒盯著備好的筆墨紙硯長吁短嘆。 

  說句不夾雜任何虛偽炒作的話,冷雨寒對蘇子蕁思想中那種『一世一雙人』的想法很有感觸,莫名的,很想去珍惜守護。 

  愛情里的純潔心思,猶如美好爛漫的初戀,值得讓人去回憶,去留戀,不容染上半點瑕疵。 

  「給蘇子蕁寫封情書?」 

  想用委婉的言語表達一下對蘇子蕁那種雖然渴望卻不願委曲求全的愛情觀念的欽佩。 

  但是,應該如何寫咧? 

  冷雨寒腦中可以用來描述的詞語不是很多,想了許久,想得冷雨寒覺得大腦快要充血,一封類似蝌蚪文狀的古言情書,在冷雨寒的手中成功出爐。 

  晃晃悠悠的扶著周邊可以扶到的任何一樣東西,冷雨寒把情書在桌上放好,緩步下了照曦樓的階梯,朝著她的凰鳳殿費力的挪去。[ 

  「蕁兒?為什麼要把王爺趕走?」 

  站在冷雨寒的身後盯著眼帘中那個七扭八歪的影子走出蘇子園,蘇子曦走上照曦樓,看著躺在塌上把整個身子都裝進錦被裡的蘇子蕁,不解問道。 

  「不趕走能怎樣?王爺的心不在蕁兒心上。王爺來看蕁兒只是為了漠語妝的解藥!」 

  錦被裡的蘇子蕁身體縮成一團,聲音含著抽咽,似乎哭了。 

  「唉!蕁兒,你這是何必?為什麼一定要在意事情的過程?有的時候,結果一樣就行了啊。」 

  蘇子蕁心裡的糾結,蘇子曦非常不贊同。 

  在蘇子曦的意想里,愛情就應該像他和姜玉容一樣,喜歡了就直接扛上肩頭搶回家行了禮數再說。 

  女人對待愛情的看法,不都是一樣的? 

  「那不一樣。蕁兒不想要那樣的王爺> 

  嗚咽聲更大,蘇子蕁蜷在被子里掩聲低泣,抽身抖顫,看得蘇子曦眸有不忍,疼惜堪憐。 

  「蕁兒?王爺好像給你留了東西。」 

  桌上的筆墨未乾,狼毫尖上還散著淡淡的墨香。 

  是情信? 

  王爺也懂得男人國家裡討女子歡心的嗜好? 

  看到桌子上用硯台壓住的信封,蘇子曦不由的挑挑眉毛,對冷雨寒的別緻用心稍稍欣賞著。 

  「什麼東西?」 

  被子快速被揭開,蘇子蕁從被子里鑽出來,美顏如玉的面孔上沾著淚水劃過的幾縷濕痕。 

  「呵呵,感情用事的性格什麼時候能改?總說王爺的心不在你這,像你這樣總把王爺推到門外去,要換作大哥,大哥也不回來。」 

  把手中的信交給蘇子蕁,蘇子曦站在一邊伸著眸眼望著,很好奇女人會在信里寫些什麼逗他弟弟開心的情話。 

  「梨花開,春帶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為一人去,莫道君王情也痴。 

  子蕁,如果有一天,如果子蕁你願意, 

  本王,也可為你花開帶雨, 

  也願為你花落入泥。 

  不為他想,只求許你此生一人的…不盡情思」 

  手裡的紙信翩然落地,蘇子蕁瞬間失了神。 

  「呵呵。看不出原來王爺乃是性情中人?此生只為一人去,莫道君王情也痴?這話,寫的真好。」 

  看著白紙上的黑字,蘇子曦笑容中滲著几絲心動。 

  這樣有才情的女子,真的是那個在戰場上劈荊斬棘,無往不利的烈女子? 

  「大、大哥,王爺呢?」 

  推推蘇子曦的手臂,蘇子蕁暫時沒有從怔愣中脫離開來。 

  「走了,一搖一晃著走的。蕁兒,王爺受的傷不輕,身邊若沒個人陪著,要是出了事可怎麼辦?」 

  狀似在自言自語,蘇子曦用餘光瞄了瞄臉色突變的蘇子蕁,心中蠻是得意自己轉的比較靈光的腦袋。 

  「大哥,我先出去一下。」 

  塌上的身影快速閃過門帘,消失不見。 

  空留下地上的紙片隨著入室吹來的暖風翩然起舞。 

  「真是個孩子。」 

  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紙信,蘇子曦把信上的話從頭到尾的多看了幾遍,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意離開。 

  一覺酣睡,冷雨寒發現自己是在蘇子蕁的懷抱中醒來的。睜著眼眸,冷雨寒趁著蘇子蕁還沒醒來,再一次細細觀摩起蘇子蕁來。 

  不可否認,蘇子蕁有著一張比女人更為美麗可觀的驚世容貌。 

  白析如玉的面孔上沒有半點可見斑痕的瑕疵,蛾眉如柳又彎又長,沉閉的雙眸如澗魚入水橫嵌在厚實的羽睫之下,高挺的鼻骨如峰秀氣堅毅,那一點如火焰般燃燒起來的薄唇,即使是在睡夢中,也散發著勾人慾涎的誘惑。 

  「王爺似乎很喜歡偷看別人?」 

  沉閉的雙眸緩緩睜開,蘇子蕁移了移被冷雨寒壓到麻木的手臂,帶著幾分揶揄輕輕在冷雨寒的臉頰上啄了下。 

  「為什麼來找我?」 

  冷雨寒很清析的記得那個抱起昏迷中自己焦急不已的身影。 

  「怕王爺死了。」 

  不願再想起女人昏倒在自己眼前的一幕,蘇子蕁不留痕迹的把冷雨寒想要繼續探究的心思頂了回去。 

  「口硬心軟,子蕁難為情了?」 

  隱約猜到了蘇子蕁內心裡的想法,冷雨寒在蘇子蕁瞧不到的胸懷裡,笑的很『含蓄』。 

  的確,走出蘇子園的冷雨寒因為體力不肢暈倒在回凰鳳殿的路上,結果很巧的被看過書信后的蘇子蕁給追到,所以就有了以上冷雨寒與蘇子蕁相擁而眠的一幕。 

  「沒什麼好難為情的,入夜已深,王爺晚膳要吃點什麼?」 

  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蘇子蕁暈起兩扇紅菲,不打算把話題繼續下去。 

  「嗯~本王要吃烤雞翅,炸雞腿,香芋派,三文魚漢堡包,奧爾良三文治,肯德基和麥當勞!哈哈哈!」 

  聽著從自己嘴裡如同雨後春筍般迸出來的調皮話語,冷雨寒覺得自己瘋了,看到蘇子蕁額頭冒起冷汗,似乎有小烏鴉飛過,冷雨寒難以自制般兀自笑得咯咯的。 

  「王爺燒糊塗了?說的都是什麼胡話?」 

  停頓幾秒,蘇子蕁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手心探上冷雨寒光潔如雪的額,試試冷雨寒的體溫有沒有超出尋常。 

  「哈哈哈。」 

  繼續笑著,冷雨寒很想和蘇子蕁說,她想家了,但冷雨寒沒法說,因為那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再笑?再笑就讓王爺喝白粥。」 

  雖然蘇子蕁不太明白冷雨寒口中說的漢堡包是個什麼樣子的東西,但蘇子蕁直覺上認為那個應該是比白粥好吃一點的東西。 

  不然,女人怎麼會開口想吃? 

  「不要吃白粥,正常吃就好。子蕁王夫就當本王說胡話了好不好嘛?」 

  冷雨寒急忙改口,玩笑適可而止就好,若是這些話在安若語面前說出來,肯定會惹出些亂七八糟的麻煩。 

  「請王爺稍等片刻,子蕁去去就回。」 

  蘇子蕁穿好外衣,隨手拎過一條錦帶系在腰間。不是什麼華麗名貴的配衣料子,但讓蘇子蕁這麼一搭配,倒還生出幾分高貴秀雅的氣質。 

  「子蕁?」 

  在蘇子蕁快要跨出門的時候,冷雨寒突來的叫住蘇子蕁。 

  「王爺還有何吩咐?」 

  蘇子蕁隔著門臉回眸一探,煙波生媚,百嬌難映,晃得冷雨寒眼花繚亂。 

  「沒、沒事。」 

  慌張的擺擺手,冷雨寒急忙縮回床塌。 

  本是想讓蘇子蕁替自己給上官臨捎個話,一看到蘇子蕁剛剛有點笑意的臉色,冷雨寒不自覺的打起退堂鼓,認為還是不要打破現在的和諧氣氛比較好,以免再生出什麼不和的事情,擾亂了府內難得建立起來的平靜。 

  「真的沒事?」 

  不太放心的確定一遍,蘇子蕁在得到冷雨寒無聲的回應后,轉身下了樓。 

  過了半個時辰,蘇子蕁拎著膳食回房,臉色陰沉,情緒似受了什麼打擊,狀態不是很好。 

  「子蕁王夫不高興?」 

  下了塌,冷雨寒接過蘇子蕁遞來的濕帕擦著手,準備用膳。 

  「和上官臨打架了。」 

  未有任何預兆,蘇子蕁一句話說出來,驚的冷雨寒掉了手上的濕帕不明所以。 

  經蘇子蕁這麼一說,冷雨寒忽的發現,蘇子蕁的確和剛出去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至少,蘇子蕁的衣服上抹了塵灰,束好的墨發顯得飄揚凌亂,而且,蘇子蕁左手的虎口部位似乎還被刻了個牙印? 

  「那、那是誰咬的?上官臨?」 

  他什麼時候練的咬人功夫?冷雨寒詫異無語。 

  「王爺確信上官臨有勝任將軍的資格?打不過別人就來咬的?」 

  美眸略顯疑惑,蘇子蕁沒作任何多餘的反應,把竹籃里的晚膳一樣樣取出來,擺在冷雨寒的面前。 

  清燉排骨,南瓜牛肉,一份紅棗蓮子八寶飯,一份冰汁糯米八寶飯,兩樣醬汁小菜,一鍋玉米長壽湯。 

  冷雨寒聞著滿桌子的飯香菜香胃口大開,壓根就忘了理會蘇子蕁心情不好的這事情。 

  「王爺不問上官將軍與子蕁動手的原因?」 

  舀了碗湯汁放在冷雨寒面前,蘇子蕁盛了碗八寶飯遞給冷雨寒,問道。 

  「因為本王?」 

  這個問題其實很沒挑戰力,冷雨寒想都不用想,一猜即中。 

  「王爺失胎了為什麼不告訴子蕁?」 

  是心疼,蘇子蕁眸內閃過一種帶著心疼的擔憂。 

  「有必要嗎?」 

  喝了滿口的玉米汁,味道香甜可口,冷雨寒隨意夾了塊排骨放在蘇子蕁的餐盤裡。 

  剛才別人打了架,吃點肉肉補一補! 

  「如果子蕁晚上硬要了王爺怎麼辦?」 

  桌上的膳食註定要被冷落,蘇子蕁只要一想到可能會發生的後果便再也吃不下去任何東西。 

  「本王不想讓子蕁失望。從一開始就是,兩年內不進蘇子園也是,都是因為本王不想讓子蕁生氣,傷心。」冷雨寒冷不防的說出一句耐人尋味的話,然後繼續手中的動作,拿起筷子安靜吃飯。 

  「此話怎講?」 

  蘇子蕁不太明白冷雨寒的話。 

  「當初本王在戰場上把子蕁挑到本王戰馬上,子蕁不是曾經說過『寧死也決不踏進本王的府門么』」 

  紅棗的甜,蓮子的香,是冷雨寒喜歡的味覺觸感。 

  冷雨寒喝了凈水漱口完畢,試著把詩晗煙與蘇子蕁之間的誤會詮釋清楚。 

  「王爺的意思是?」 

  彷彿理解冷雨寒話里的意思,蘇子蕁沒料到,他所一直在乎的事情,只是一場簡單的誤會嗎? 

  「因為子蕁說了那樣的話,本王不想讓子蕁以命相抵,所以只好過門不入,娶夫若無。凰鳳與西領聯姻,勢在必行,本王不可舍國家而保家國,雖沒有辦法達成子蕁不想跳進本王府門的心愿,但同檐不同住的基本禮儀,本王還是做得到的。不過本王剎有一事不明,本王對待子蕁王夫向來禮遇有佳,為何子蕁王夫每次見了本王都似要宰了本王一般?本王與子蕁王夫有仇?」 

  不知道這樣解釋是否真的符合詩晗煙本來的意願,冷雨寒總覺得善意的謊言永遠都是最能化解恩怨的良藥。 

  想要代替詩晗煙活在這個世界上完成她守護著眾多美男不去枉死的心愿,首先要去做的,應該就是化干戈為玉帛,大家做事好商量,誤會始終,都是最害人的東西。 

  感情里的傷痕,難道只能在戰場上一見,相逢一笑泯恩仇么? 

  以死來化解心中無法消怯的既愛又恨? 

  划不來,不值當! 

  「王爺此話當真?」 

  不確定的心理,無法不去相信,蘇子蕁難掩此時心中驚撼。 

  繞來繞去,兩年的空白陌生,視若無睹,竟只是因為當年自己故意說給西領將士的那一句『誓死不入女國門』的話? 

  「比千年的烏龜還要真。」 

  排骨的味道很好,冷雨寒一塊塊的夾著吃沒,留下一根根整齊的骨頭在盤子上,入了蘇子蕁的眼底。 

  「哼!那子蕁就看在王爺的份上放上官臨一次好了。」 

  心情多少變得好些,蘇子蕁含口南瓜在齒間嚼著。 

  「本王多謝子蕁手下留情。不過本王有個疑問,不像是愛咬人的啊?」 

  吃的差不多了,冷雨寒放下筷子,想起心中未解的惑事。 

  「那是因為他中了我的軟筋散。」 

  說的理直氣壯,蘇子蕁只要一想起上官臨那氣得直撲騰的模樣就笑的樂不可吱。 

  「> 

  聽著蘇子蕁頗為自豪的話語,冷雨寒怕怕的,猛的不敢吃飯了。 

  拉過蘇子蕁的手,冷雨寒說的語重心長長,「子蕁啊,你這下毒的功夫確實不賴,不能哪天也把本王給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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