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深淵
在房間的有九個人，不禁是周尚，還有周氏家族的其他人。這些人站在房間裏，顯得有點擁擠。
李醉環顧了一圈周圍，笑著說：“周小姐，做買賣需要誠意。能夠同時告訴這麽多人的，都不是重要的內容。鑄就神格的方法才是關鍵，其他的大家都可以想得到。”
周尚看向其他人：“你們先出去。”
周尚威望不低，眾人隻是稍有猶豫，便都離開了房間。
李醉搬了一張椅子過來，請周尚坐下。
周尚拿出一把黃銅的鑰匙，和李醉之前在惡魔的身上搜到的鑰匙樣式相似，隻是上麵刻的文字不同。
“偽裝的忠誠”。
“這是‘深淵之門’的鑰匙之一，我從惡魔身上繳獲的。之前那些人都是被惡魔殺死，他們都是掌握這些鑰匙的人。你還是新手，有些事情你並不知道。實際上，‘深淵’一直在試圖滲透主宇宙。一旦他們成功，這個主宇宙就會被‘深淵’吞噬。‘深淵’王族中威脅最大的，是惡魔和吸血鬼。惡魔有著為數眾多的信徒，而吸血鬼算得上和人類是同族。”
周尚說：“你不希望自己的家鄉變成‘深淵’的一部分吧？”
“我還不知道‘深淵’什麽樣呢。”李醉聳聳肩。
“你知道的，不然你不會創作出《前夜》。看似繁華的世界，卻是扭曲和瘋狂。就像這些鑰匙，每一個都代表著一個被扭曲的美德。如果我們的主宇宙被‘深淵’吞噬，那麽會比《前夜》更加令人絕望和瘋狂。”
“藝術來源於生活，我們現在的世界也不比我筆下那個扭曲邪惡的世界強啊？就像是這些鑰匙。你說他們代表著扭曲的美德，但是我正是看見了這個世界上被扭曲的美德，所以才能創作出它們。”
周尚希望用類似於“保衛家鄉”這樣的概念誆住他，但是李醉並不打算接受。他是一個成年人，什麽是對錯，他自己有數。
“‘深淵’是多元宇宙的負麵的集合。光明和希望是每一個生命的追求，你忍心自己的家鄉遠離光明和希望嗎？”
李醉看著周尚：“周小姐，我承認我的作品中不乏少年熱血的作品，但是不代表這樣的口號可以鼓動我。我是一個成年人，一個爺們。什麽事情是對的，什麽事情是錯的，我心裏有數。我的人生目標是什麽，我也有數。我承認，你比我強大很多，但是不代表我會接受你的巧取豪奪。”
周尚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就不怕我現在就弄死你？如果你死在這裏，沒有人會知道。”
“周小姐既然到現在都沒有動手，說明你暫時還沒有想法。我的底線，我必須知道方法，由我自己掌握的方法。假他人之手的力量，一定會害死我。”
李醉並不覺得自己幾句嘴炮可以讓周尚退步，他說這些，是為了表明自己的底線。至於剩下的，向家族爭取，就是周尚的工作了。這麽大的事情，明顯也不是周尚可以自己一個人做主的。
他賭周家一定會答應。因為相比於他個人，家大業大而且已經和惡魔衝突的周家，肯定更加擔心自己投靠惡魔。
李醉不喜歡惡魔，也不喜歡“深淵”，但是不代表他要犧牲自己，讓其他人坐收漁利。
他早就過了熱血上頭的年紀。
似乎是在猶豫，又似乎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周尚沉默了良久。她的臉上沒有表情的變化，李醉也無從得知她的想法。
良久之後，周尚說：“你的第一個副本，周家人也有參與。他們在那個副本遇到了黑蛇。黑蛇被稱為目前所有的玩家中最接近諸神的人，他也一直覬覦羅莊的遺產。你在副本結束之後不僅生還，而且帶回了羅莊的遺產。說明你和黑蛇關係匪淺。”
李醉沒有插話。黑蛇對他的態度，卻是問題很大，太過於友好了。
“黑蛇是吸血鬼，‘黃金血脈’，接近於該隱的存在。我不希望他獲得羅莊的遺產，那樣的話，這個世界就危險了。”
李醉默默點頭，周尚這是擔心他的立場問題，想必剛才黑蛇的郵件也在她的監視中。
從郵件的內容來看，黑蛇可能也在船上。
想了一下，李醉把自己手上的手表取了下來，遞給周尚。
“一個很有年代的表，它的生產廠家已經破產了。我得到這塊表的時候，剛剛大學畢業，也是創作《前夜》那段時間。表的主人是我的同學，也是我哥們的女友。當時把表賣給我，是為了救她媽。”
“這塊表有故事？”
“女孩子的父親是一個工人，重工業行業。但是在十幾年前的時候，他所在的工廠破產了。不是一家，是那一片都破產了。男人沒有能力去其他的地方，也沒有能力從事其他的工作。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工作，工業都破產了，服務業沒有消費對象，也破產了。那個地方不適合種田，也沒有什麽農業。”
“那個時候男人唯一的求生辦法，就是把自己的妻子送到女閭，依靠妻子每天的收入養活一家人。每天傍晚的時候，男人都會騎車把妻子送到門口，然後拂曉的時候再來接她。”
“有一次，一個客人把自己表送給了妻子。這個表在當時很值錢，妻子就把表給丈夫，讓他去換一些錢。丈夫很喜歡這個表，一直不舍得賣，直到後來女兒要上大學，沒有學費，才不得以把這塊表賣掉。後來女兒上了大學，又把這塊表贖了回來。”
“這塊表……”周尚一臉疑惑。
“是個奢侈品對吧？大學學費昂貴，也隻有一個奢侈品的價格擔得起。女學生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她的男友和我一樣，也不是富二代，也擔不起。隻是那個女生找了一個糖爸，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那個人後來被我室友撞死了。”
“這是一個悲劇。”周尚說。
李醉故事講完了。他覺得周尚應該明白他的意思，正是因為對這個世界現狀的厭惡，對於那黑暗扭曲的世道的憤怒，李醉才會創作《前夜》。
他的立場很堅定，這是他的人生意義之一。不管黑蛇和他什麽關係，都不會影響他的立場。
周尚看著自己手上的表，點點頭，說：“我會爭取的。”
隨著童謠的再一次響起，李醉發現自己身邊的黑暗氣息開始褪去，周圍的環境漸漸地恢複正常。地上的屍體像是被橡皮檫輕輕抹去，打鬥的痕跡也漸漸地恢複原樣。
何柳有一次來到了他的房間，這一次穿著正常，但是帶著一個箱子。
進門之後，何柳說：“我以後就跟著你了。這個箱子裏是我的一些個人物品，主要是化妝品，因為隨時要用，所以一直帶著。”
李醉有點無奈：“周尚讓你來的？”
“她說過，我負責監視你。”
“算了。”李醉決定不拒絕。畢竟占了大便宜的是他自己，這點小事不好拒絕。
何柳幾乎就是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真的監視他？不過是一個態度罷了。周尚需要一個向家長會交代的東西，也說服那些家長同意將“世界火種”的使用方法拿出來。
沒有一會兒，周尚派人送來了一個U盤。
U盤中的資料很詳細。
和李醉的思路如出一轍，也是利用第二人格獲取神性，然後利用主人格控製第二人格。
玩家需要獲得一個“神棄之地”的道具或者技能開、血脈等，利用這些東西作為寄托自己的第二人格，也即為“神格”1。然後，利用信仰之力將分離出自己的第二人格，並且融入這個“神格”中。如此，就可以成為“靈神”。
這是他們對這個新的強化的稱呼。
這其中最為困難的，就是分割人格。周家的做法，就是利用忒休斯之船分割乘客的人格，然後利用自己積累的信仰之力將這些將副人格鑄造到“神格”中。
隻是到時候是原本人格作為主人格，還是周家分割出來的人格作為主人格，就不好說了。而且，新生的人格很有可能被周家動手腳。
李醉想了一下，分割人格這種事情他目前還做不到，更加沒有海量的信仰之力積累。成為“靈神”的想法，隻能暫時擱置。
因為惡魔的突襲，船上死傷的乘客並不少，還有一些性格大變的，船上顯得有一些混亂。這些乘客也都是玩家，對於噩夢空間也都了解，但是這些人中不乏將矛頭對準周家的。
畢竟，誰能保證周家是不是和惡魔有勾結？要不然這艘船遠離海岸，惡魔怎麽一下子就找了過來？
一些流言開始開始出現，甚至有人準備聯合起來逼宮周尚。
就在李醉還在學習周尚給的資料的時候，船長廣播響了起來，讓所有人都去甲板。
很明顯，這是打算攤牌了。
李醉帶著何柳也上了甲板。那些流言的來源，以及鼓動大家聯合起來逼宮周尚的人中，很有可能有惡魔。找出他們，對李醉也有好處。
1：原諒我，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