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趙詠華找茬
之後,當鬱夏聽到季末醒過來的消息之後趕到病房,看到的是比過去更加憔悴的季末。
“小末,你還好嗎?”
“沒什麽好不好,總會撐過去的。”
季末才剛剛醒過來,很多事情也不清楚,鬱夏和她解釋了這幾天發生的情況,包括她救的小女孩特意送給她的幸運星,看的出她很努力的回避關於孩子的話題,僅僅是關心季末的身體。
“所以你也要快點好起來,別讓人家小女孩折的幸運星都白忙活了。”
“幸運星啊……我缺的哪裏是一點兩點的幸運。”運氣這東西,她簡直是爛到爆了好麽。
“說點讓你欣慰的,你大概不知道——當時情況很危險,那男人一意孤行用權勢壓著現場消防指揮官跟在消防員後麵衝進火場,是他抱著你出來的。”一碼事歸一碼事,唐景清混蛋的地方不用多說,但他當時不顧一切的表現也不能選擇性失明。
雖然鬱夏一點都不覺得他的做法有多讓人感動,活著的時候不珍惜,非要用死來表現偉大,那才是可笑好不好。
“是嗎?”鬱夏所說的,是季末不知道的。
“那男人變扭的很,估計也不會對你說這些,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原諒什麽,隻是搬運個真相而已。”
唐景清來救她?季末不知該不敢相信,獨自一人時她總是想到唐景清在當時說的那句:季末,讓一楠先走。
至於唐景清對她說的不曾想過放棄她,季末權當是種笑話,聽過就算。
而現在卻告訴她,那個男人也曾為自己拚過命,他說的“不曾放棄”是認真的,又是這種讓他討厭的感覺——她看不懂唐景清,更不敢隨意的將他的這番舉動理解為情深。
“小末,你也不要多想了,車上山前必有路,現在看不清也沒有關係,時間總會告訴你結局的。”
季末看向窗外一片的陽光明媚,時間?是啊,她能有的隻有時間,但內心深處卻沒有多少的自信看到春暖花開的美景。
另一邊的趙詠華在得到謝一楠住院的消息後也趕到了醫院,卻沒有在病房見到她,被護士告知她去了季末那裏。而當她走進季末的病房時,看到謝一楠跪在季末的床邊,而季末一臉的漠然,瞬間她控製不住的情緒甚至不問對錯衝上前就甩上了一巴掌。
啪!
病房內的空氣凝結,季末右側的臉清晰的手指印,錯楞的眼神,而謝一楠完全同樣沒有想到趙詠華為了維護她做到這個地步。
“季末,你太過分了。”趙詠華的心毫無疑問是偏得,偏到見不得謝一楠受一點的委屈。
“唐夫人,到底誰才比較過分?”莫名其妙的兩個人前後來到她的病房,一個哭的撕心裂肺,一個憤怒的不講道理,季末才想問問她們到底招誰惹誰了?
“你前麵在做什麽?“
“華姨,你不要生氣,是我對不起季末,都是我的錯。”謝一楠哭的梨花帶雨拉著趙詠華的手,將所有的錯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一楠,你別激動,你慢慢說,別跪著。”
“是我,因為景清先救了我,才害的季末意外的流產,都是我的錯。”
趙詠華完全不知道季末懷孕的事,更意外孩子已經沒有了。
在聽到的那一刻,心也跟著抽痛了,為自己突然得知又突然失去的孫子,但僅僅隻是一秒。
“孩子沒有就沒有了,你現在這般為難一楠有什麽意義?”
“唐夫人,你哪裏看出了我在為難他她?因為謝小姐突然的出現在我的病房,突然的下跪,突然的說著對不起嗎?”季末撫上被打的半邊臉無力的搖了搖頭,現在的她真的沒有多少精力應付她們兩人。
“季末你不用狡辯,你是什麽樣的我會不知道?”趙詠華的臉麵有點掛不住,她聽的出季末言語中的嘲諷,轉念才意識到自己太衝動了。
“所以,因為我是季末!這,就是我的原罪。”季末平靜的聲音似乎並沒有被趙詠華的氣急敗壞而影響。甚至還散發著某種名為強勢的氣場。
從來都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在一次又一次的蛻皮之後終將有一天破繭而出。
“你!”
“夠了,到此為止吧,唐夫人!不該我受的痛苦,我受了;不該我受的侮辱,我也受了;在您繼續難聽的話之前,請你想想,我救了謝一楠。”所以,她到底哪裏來的底氣在她麵前耀武揚威。
“華姨,不要再說了,我們走吧,不要再惹季末更生氣了。”
季末嘲諷的看著謝一楠的到打一把,她今天來嘴巴上說著抱歉,其實何嚐不是來踩她的傷口的呢,現在反而成了她的錯一樣。
罷了罷了,在這方麵她們本來就不是一個較量級的。
謝一楠明顯看出了季末的不對勁,從她傷口上撒鹽的目的達到了就可以見好就收。趙詠華沒有來之前,她分明從季末的眼神中看到了痛苦,但偏偏趙詠華把事態帶到了另一個方向。
她現在和唐景清之間的關係已經越來越淡薄,這次他選擇救她卻為季末衝進火海就已經明確的看出來,他對自己除了往日那些恩情,恐怕沒有多少情分。
謝一楠不希望今天的事情鬧的不可收拾讓唐景清對她有更多的成見了。
“一楠!”趙詠華就是看不慣季末這副不把她放在眼裏的態度,就好像是她們有多麽的無理取鬧似的。
“華姨,不要為我擔心,我真的沒有事。”
最後,謝一楠說服了趙詠華,拉著她走出季末的病房。
終於回歸的安靜,仿佛現在的那場爭執不存在過一樣,唯有臉上鮮明的掌印提醒季末著可笑的現實。
趙詠華回到謝一楠的病房時,仍舊心神不定,神情不悅,一直看著她眼色過活的小女人漸漸有了自己的脾氣,這是她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隨著唐景清的崛起,趙詠華已經太習慣被人捧在手心裏的滋味,站在雲端的她早就忘卻了過去自己的卑微。
“華姨,季末才剛剛流產,我們現在這麽對她,我怕景清更是要記恨上我們了。”
“他敢!”嘴上強硬,但心中也為此煩躁,現在的唐景清的確太把季末放心上了。
“我會去季末那道歉就是害怕,華姨你也知道我身體的情況,當時火災那麽危險,消防員認定了季末的救援順序在我之前,我……我隻是太害怕了,消防員不清楚我的身體,我怕我撐不到後麵的支援才求景清先救我的,卻不知道造成了那麽眼中的後果!如果知道……如果知道,我一定不會留季末獨自在那的。”謝一楠雙眼誠摯的對趙詠華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
而早就被仇恨蒙蔽雙眼的趙詠華完全能“理解”謝一楠的處境。
“一楠,你做的沒有錯!這都是天意啊!”天意讓季末失去孩子。
“可是景清會怪我的吧?我也很責怪自己,畢竟那也是他的骨肉啊。”
有多少女人可以容忍自己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但偏偏她此刻的演技更是博得了趙詠華的好感,認定了這次的意外完全與謝一楠沒有關係,她也是個受害者。
“怎麽會呢,傻孩子!景清也未必想要有這個孩子,否則他們結婚了這麽多年都沒有過動靜,怎麽突然會有!”這話趙詠華說的自己都沒有底氣,過去兒子對待季末的態度和現在是天差地別的。
“不管怎麽說,這次是我害到了季末啊。”可在趙詠華看不到的地方,謝一楠嘴角露出一抹陰狠狡猾的微笑。
這幾天唐景清從唐門國際下班之後就是到醫院陪季末。家裏的蘇阿姨也會算著時間的在他到之前把做好的飯菜準時送到。
季末這幾天的胃口仍舊不好,吃的不多,但在唐景清每天的緊迫盯人下總算是養出了點肉。
晚上六點,他進到季末的病房時就看到她玩著手裏的PAD略微不滿的皺了皺眉。
“醫生說,你的眼睛被濃煙熏過,要注意多休息,不可以用眼過度。”無視她的抗議,直接沒收了她的pad。
“可是我每天在醫院會很無聊,隻能玩玩保衛蘿卜啊。”季末不滿的小聲念叨。
“不是和鬱夏感情很好嗎?那就經常把她叫來陪陪你。”對於差遣鬱夏,唐景清覺得理所當然的很。
“夏夏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啊。”感情好是一回事,沒完沒了不是她們之間的風格。
“你的臉怎麽回事?”下午被趙詠華甩的一巴掌痕跡已經淡了很多,但仔細看不難發現。
“沒什麽。”唐景清碰上季末臉的一瞬間被她躲掉。
“季末。”
“我不想說。”讓她對唐景清告狀嗎?不是不想,可是太多的經驗告訴她沒有用,除了看到他為難的表情之外還有什麽呢?她也從來沒有要求過唐景清為自己一定要站在趙詠華的對立麵,隻是希望他能給她一點起碼的公平。
但她太清楚就連這樣的程度,唐景清也做不到,除了會對自己說要“包容”、要“忍讓”。既然這樣,她也省的告狀的台詞了,否則最後失望受傷的人還是隻有自己。
“既然不想說,那就起來吃飯。”他不逼季末,反正他總有別的方法查到。
“太多了,我吃不下。”季末看到唐景清端過來的便當盒,她哪裏有那麽大的胃啊。
“你先吃,吃不下的放著,我在等一個越洋電話。”唐景清看了眼時間,趁著季末吃飯的時候拿出公文圈劃重點,整理等會電話會議裏要提的重點。
季末拿起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看著他沉著冷靜有條不紊的處理公事,聽著他用流利的德語與對方溝通。她吃完,他結束。
“怎麽才吃這點?”
“我平時也就吃這點。”
唐景清拿起季末的筷子絲毫不介意她前麵剛剛用過,接過便當盒就吃了起來,眼睛還不忘離開公文。
就是他這般偶爾流露出的理所當然讓季末不懂,曾經在他們之間有一條明確的楚河漢界,是他絕對將她隔離在生命之外,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自己是他人生最想要抹去的“汙點”,如果這條楚河漢界仍舊涇渭分明她可能還會好過一點。
沒有這個心,就不要隨便模糊了這條線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