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愛的太卑微
每周五的晚上，任棠會帶一一去上舞蹈課，接下去就是屬於她們的母女時光。
逛逛街，吃頓大餐，到兒童樂園裏小玩一會最後才回家。
雲笙清楚任棠晚上的行程安排，卻從不參與，過去從來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現在隻有一個人在家時會覺得……時間走的好像特別的慢，周圍又安靜到窒息。
來到女兒的小套房，是裝扮幹幹淨淨的粉紅色，一一好像特別喜歡Hellokitty，床單是Hellokitty，床上房的玩偶也是Hellokitty。
接著他到了臥室旁的小書房，一側的牆上全是一一平時看的各種繪本，每本都有被翻過的痕跡，印象中女兒的性格也有點“宅”，或許養成了她特別愛看書的習慣吧。
可是在書櫥最角落的位置有足足一排的英語書，並不是小孩子的學習用書，任棠的嗎？
英語四六級的單詞手冊，各種語法、聽力的訓練題庫，還有好幾本英語原文書，每本都是密密麻麻的筆記，雲笙認得出任棠的字跡。
她在學英語？什麽時候開始的？
一排學英語的教參下麵又是一排的經濟學書籍，大部分都是比較基礎的入門書籍。
最後足足三大排都是任棠的筆記本，這個女孩一直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裏默默的充實自己。
學曆隻念到了大專護校，沒有任何傲人的成績，如何能讓自己理直氣壯的站在雲笙的旁邊？
原來，任棠始終都有危機感，除了不斷的學習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
突然某個被遺忘的畫麵跳到了腦海裏，那時他們剛結婚沒有多久，雲笙帶她參加了一個商業酒會。
大家對於新上任的季氏少奶奶總是特別的好奇，有些人的嫉妒並不奇怪。
“對了雲太太是哪所院校畢業的？說不定我們以前也是校友呢！”
餓，她是護校畢業的，應該沒可能和那些名門千金是校友吧?
“這一季愛馬仕的包包挺好看的，我糾結了好久隻好把兩個顏色都買了。”
餓，她到現在都搞不清愛馬仕的LOGO長什麽樣，出席場合的行頭雲笙一般直接找人送到衣帽間，任棠直接用就可以了不用花心思了解，反正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價格。每次穿過一次用過的包，任棠都會再好好洗過重新掛上去，富豪階層她永遠看不懂。
除了這些，任棠的英語停留在高考140分的水平，也許能做試卷但永遠沒有辦法像他們特別是大部分的名門家的留學生一樣同時掌握個幾門外語。
雲笙唯一一次帶她出去談合作也是因為對方帶了妻子的關係。
所以，在這段婚姻裏從開始就不在對等的位置上，雲笙看似不介意任棠的能力，卻不經意的讓她覺得非常的難堪。
“雲笙，我要不要去請個英語老師回來補補課比較好？”碰壁了幾次之後，任棠像雲笙求救過。
“不需要，我要的是一個妻子，又不是找秘書。”準確的說，他隻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像個洋娃娃一樣的妻子，腦袋多空都沒有關係，因為根本就沒花心思在意過。
所以，任棠的努力隻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雲笙翻著她一本又一本的筆記本，這些都是她拚命追趕他愛著他的痕跡。
過去不理解的用心，現在是滿滿的感動。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的發現這一切，按照她的性格一輩子都不會說的吧？
他們的婚姻，壓力全部都是在任棠的肩膀上，雲笙卻始終選擇性的失明，逼得本來就不自信的任棠變得更加自卑。
……
晚上九點，任棠帶著孩子回來，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沒有在書房或者這個時間就回到了家。
“粑粑。”一一小心翼翼地喊著雲笙，從小她就很怕他。
但她地粑粑卻可以帶著滄瀾哥哥打球，親自教滄瀾哥哥遊泳，其實……她很羨慕滄瀾哥哥。
“一一，回來了。”
“……嗯！”雲君依頓時搞不清狀況，她的粑粑竟然回應她了？不再是冷冰冰的“嗯”了？
雖然不清楚當中的原由，但她卻很高興。
就這麽點小事就能讓女兒那麽開心，心酸的不僅是任棠還是雲笙。
任棠說的沒有錯，他真的是個不合格的父親。
“今天和媽媽做了什麽？”
“今天先上了遊泳課，然後和媽媽去吃咖喱，晚上媽媽替我買了一條好漂亮的小裙子。”
“是嗎？開不開心？”
“嗯，很開心。”
“那下次粑粑也帶你一起去上課好不好？”
“太好了！”
說完雲君依高高興興的一蹦一跳上了自己的房間，而任棠卻不滿的皺了皺眉。
“雲笙，我希望……你下次不要隨便答應一一好不好？”他不知道，小朋友的記憶力非常的好，答應的事情就要做到，否則失望的是孩子。
“我帶女兒去上個課有什麽好奇怪的？”
“……答應的事情做不到比不答應更加糟糕。”反正一一已經習慣了生活中沒有爸爸，爸爸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你又怎麽知道我做不到了？”
“……”任棠說不過她，她很笨，嘴巴也不會說話，腦子更沒有他好，所以沉默是她唯一的應對方法。
“今天晚上睡回來。”這話是不帶任何商量的陳述句。
“雲笙，我愛你，卻不代表我愛你愛的沒有任何底線，你懂嗎？”看過那些照片，她就沒有辦法和她躺在一張床上，會讓她覺得……很髒。
過去，他們能相安無事的相處，是因為雲笙除了不愛她以外至少對婚姻有起碼的尊重。
從不在孩子麵前和她吵架，除了和唐景清、葉暮塵以外應酬都不多，喝花酒什麽是不存在的，外人誇他是好男人，隻有任棠知道他到底在為誰堅持？
但肯定不是因為她。
“都過了那麽多天了，你還要繼續生氣嗎？”
“想和你繼續才會生氣，都要離婚了我生氣做什麽？”要租房子很容易，她的物質欲沒有那麽的高，現在就等落實工作後她就打算搬出去。
在這個家裏的每一秒都讓她覺得窒息。
……
倪歌等了很多天始終等不到雲笙的主動聯絡讓她開始有點著急了。
她很懂得作為女人要如何的收放自如，可雲笙現在的態度太明確了，明確的沒有打算和她有任何可能。
“您好，我找你們雲總。”倪歌到了季氏，對前台的小姐表明了來意，對方看了她一眼似乎認出了她，很快同意了她上樓。
倪歌嘲諷的笑了笑，她不在乎別人在背後怎麽說她，她要考慮的隻有如何拿下雲笙。
“阿笙，我今天來的是不是太突然？”
“不會。”雲笙說的很平靜，但內心卻是很不喜歡這個時候看到她，這是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了？
可他在意啊，要是再傳出個什麽，他和任棠豈不是真的要完了？
“我今天路過的上次一起吃的小籠包，你不是說很好吃嗎？所以一衝動就買了下來。”表現的坦坦蕩蕩的姿態都像極了當年的唐景琳。
“是嗎？”他說過好吃的話嗎？怎麽就不記得了呢？
喜歡吃小籠包的是唐景琳，這家店也是唐景琳帶他去過的店，可惜好像無論吃再多次，都沒有了那時的味道。
“對啊，你不會這麽善變的又說不喜歡了吧？”倪歌臉色有點難看，她是心理醫生，猜測對方的心思是自己最拿手的事情，當然看得出雲笙的敷衍。
“我剛剛吃好午飯，所以沒什麽胃口，等會放著餓了再吃。”
“那好，我任務完成了，所以就先走咯。”現在的氣氛不太對勁，再多留就討人厭了。
“等等……小歌。”想到了什麽，雲笙叫住了打算離開的倪歌。
“怎麽了？”隱約中，知道他要說的內容。
“小歌，那些照片怎麽被拍到的我已經不想追查下去了，所以適可而止吧。”
他不會這麽天真的相信真的是什麽記者拍到的，不過是倪歌自己的自導自演。
雲笙明白，卻不會怪罪。因為一開始給出錯誤信號的是自己，另一方麵也不想對一個和景琳相似的人做的太絕。
“我以為……你對我不同。”倪歌並沒有讓自己看起來多可憐，仍然保留著她一貫的冷靜從容，可隻有自己知道內心的怒火有多強烈。
這算什麽？撩了就跑嗎？還好她準備了後手，否則鐵定要被甩了。
“沒有任何不同，對我最重要的是我的太太和女兒，這點絕對不會改變。”
那些照片流出來的那刻，雲笙突然感到了莫名的負罪感，他拚命想銷毀那些照片不是為了倪歌，而是害怕有一天會被一一看到。
看到他的父親，原來有那麽卑鄙的時候。
“……我明白了，阿笙。”
倪歌盡量讓自己走的鎮定自若一點，然後心裏不停的對自己說，她沒有輸，還沒有輸呢！
最後誰是贏家，大家走著瞧好了。
任棠最大的籌碼不就是一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