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9.第1016章 孤注一擲

  燕京城。 

  年關后，林楓召集文季師，馮石虎等人，連續商議對宋作戰計劃。 

  目前，有少許眉目，只需等待合適時機，所有部署，會逐漸轉變為現實。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任何事情，絕不會一成不變，按照人為設計，按部就班進行。 

  一日內，連續兩道消息，自江海城傳回。 

  林楓獲悉消息，不得不暗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對宋軍前往長江，亦始料未及，不曾料到，女帝報復，會這麼快。 

  無可奈何，唯有不無感慨道，最毒婦人心。 

  他花費十餘日，與諸將商議春季攻勢，欲待春暖花開時，率軍攻擊宋國。 

  豈料，林疏影搶先一步，先發制人，提前派遣宋軍沿海南下，自長江南面，攻擊大燕。 

  此時，聯軍水師，前往魚鷹渡，依照沙盤中標準，這個地方乃天然海灣，非常適合水師藏兵。 

  尤其魚鷹渡背靠越國腹地，進可攻，退可守，對燕軍及其不利。 

  加之，長江對燕國重要性無可取代。 

  以宋軍為首水師，奪取長江控制權，聯軍水師，彷彿一柄利劍，會把燕軍斬斷。 

  若他猜測沒錯，女帝選擇與吳越聯合，派遣水師征戰，極有可能率先憑藉三國水師力量，猛攻燕水師，奪取長江控制權。 

  一旦水師取勝，宋國陸地力量，會浩浩蕩蕩自東部西進，最終對燕國形成東南兩面包圍。 

  巨大軍力壓制中，會迫使燕軍不得不分兵對抗。 

  然而，他有擔心，宋軍控制長江，亦有可能率先猛攻燕國在江南領土。 

  與吳越聯合，亦會東南北三面夾擊之態。 

  一時，林楓越想越鬱悶，越想思緒越複雜。 

  此戰，宋國似乎有兩手準備，任何一個計劃，都讓他陷入兩難，顧忌任何一方，均會讓燕軍首尾難顧， 

  林楓知道女帝狡猾，卻沒有料到，對方這般有魄力，竟射出毒計，迫使燕國逐漸陷入危機中，從而吞併燕國。 

  這個女人，簡直野心勃勃，痴心妄想。 

  不過，林楓亦不是吃素的，他相信，依照燕國勢力，能對抗宋國這樣的大國，儘管對宋國聯合南方諸侯，形成強大兵鋒，會有各種不足。 

  然而，燕國亦不是沒有優勢，首先燕國綜合國力，稍稍弱於宋國，卻能夠與宋國僵持下去，尤其燕國優勢在兵鋒，在軍隊，宋國優勢在經濟，在軍械。 

  戰場攻伐，燕軍照樣存有優勢。 

  其次，燕軍從前多次擊敗吳越宋軍隊，重創吳越宋軍隊，若兩方開戰，燕軍至少在氣勢上，穩穩勝過聯軍。 

  一場傾起國力的戰爭，燕國未必會敗。 

  暖閣中，林楓手指彈在書案上，思緒愁眉不解。 

  沉思中，突然起身，沒有猶豫，吩咐高亨，傳文季師，司徒，馮石虎等在燕京城的文成武將入宮商議。 

  高亨得令，匆匆離宮。 

  林楓轉身走到沙盤前，雙目盯在長江，來回觀察魚鷹渡與江河城眼情況。 

  兩處要塞，相隔距離太近，燕水師實力又太差，與吳越宋水師，特別吳越水師對抗，獲勝希望非常渺茫。 

  加之，信使傳回消息中，聯軍水師有四十萬，遠遠超過燕水師。 

  這一仗，燕水師，取勝難度極大。 

  要破解燕水師困境，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束手無策中，林楓心中產生前所未有焦慮，甚至暗暗擔心，燕國花費數年時間，花費許多金銀，好不容易訓練十餘萬水師。有可能在江面上，被聯軍水師重創。 

  半時辰左右，文季師，司徒，馮石虎，恆邦昌，鞠文泰等文臣武將，陸陸續續抵達皇宮中。 

  此刻，暖閣中，依然點著火爐，室內暖烘烘的。 

  林楓坐在火爐旁，目光死死盯著火爐中火焰，神情凝重，愁眉苦臉。 

  文季師，司徒等人，走進暖閣中，目睹林楓神情，輕聲呼喚，待林楓思緒回神，文臣武將紛紛行禮。 

  這時，林楓伸手示意諸臣落座，他亦起身，返回軟榻旁。 

  這時，文季師率先詢問：「皇上，發生什麼事情，你為何愁眉苦臉？」 

  他追隨林楓數年，他們一起面臨過許多問題，卻從來沒有看過林楓有過這樣表情，很顯然，能讓皇上有這類表情，一定有重要事情發生。 

  林楓把南方韓先當處境，告訴文季師等人，萬分擔心道：「今日，朕當真沒有其他方法了，你們說說，有什麼方法能夠解決？」 

  他相信，秦明率三國水師駐守魚鷹渡，威脅燕國南北后，女帝肯定會派遣軍隊，自東面襲擊燕國腹地。 

  燕軍保住南北領土，有必須阻擋宋國襲擊，估計兵力上會非常吃力。 

  聽聞林楓言語，文季師等人，神情亦不由自主緊張起來，紛紛倒吸口冷氣。 

  文季師率先道：「皇上，幫助女帝部署的人，軍事造詣絕對不簡單，若微臣猜測沒錯，待聯軍水師，攻擊韓先當將軍率領的水師后，會根據燕軍反應，來確定進攻燕國在江南之地，還是江北之地。」 

  聞聲，林楓詢問道：「季師，你認為宋軍會怎樣做，攻擊江南，還是江北？」 

  燕國奪取蔡國后，燕軍一分為二，半數駐守江南，半數駐守江北，而韓先當率領的水師，就彷彿燕國南北之間的紐帶。 

  現今，若宋軍斬斷燕國南北之間紐帶，將使得燕國南北失去聯繫。 

  依照他估計，宋軍有可能會直接猛攻北方，畢竟，宋燕結盟，宋軍數量，超過燕軍在北方軍隊數量。 

  然而，文季師聽聞林楓詢問，道：「皇上，假若宋軍沒有與吳越聯合，末將會懷疑宋軍攻擊江北，但是，宋國與吳越聯盟，吳越水師，已經出動，若宋國慫恿，吳越肯定亦會攻擊江南。 

  畢竟，南方諸侯國眾多，且皆與燕國有深仇大恨，而燕軍僅僅佔領蔡國，被男方給諸侯自四面包圍，加之，聯軍水師，若有能力重創燕水師。 

  燕國在南方力量，會徹底被包圍，陷入孤立中。」 

  聞聲，林楓不由自主吸口冷氣，若事情按照文季師猜測，燕國在南方力量很難保全。 

  畢竟，燕軍調集軍力前往江南，肯定會使得北方空虛，遭遇宋國襲擊。 

  那時，燕國將面臨前所未有危機，稍有不慎，強大的燕國，有可能被以宋國為首聯軍瓜分。 

  「皇上，文大人所言不假，一旦聯軍水師封鎖長江，大燕會徹底被斬為兩半。」司徒道：「不過，微臣覺得，亦不是沒有希望，假若可以，當即派遣飛行軍，前往江河城，趁夜襲擊停泊在魚鷹渡聯軍水師。」 

  「沒錯，皇上，可怕飛行軍協助韓先當，」馮石虎道：「何況，我軍亦不是沒有優勢，候將軍，趙將軍，率領燕軍，闖進宋國府邸，若能夠勝利優勢，能夠持續下去，燕宋雙方爭霸，鹿死誰手，很難預料。」 

  聞聲，林楓忽然抬手，拍在腦門上，起身驚叫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落音，林楓面孔中，露出燦爛笑容。 

  這時。馮石虎不禁驚愕的望向林楓，只覺得他先前舉動，有點事態，不禁詢問道：「皇上有何想法，為何……為何……?」 

  林楓輕笑，道：「馮將軍，女帝派遣水師，聯合吳越軍隊，前往魚鷹渡，朕懷疑，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 

  「末將，還是不明白，煩勞皇上明言。」馮石虎百思不得其解。 

  「馮將軍，假若朕懷疑沒錯，女帝在調虎離山，你們想想，假若江南或江北遇到聯軍水師襲擊，在不調集國內兵力的情況下，唯有抽調趙鴻儒或侯銘封軍隊， 

  那時，宋國危機會化解，相反，燕軍疲於奔波，會徹底陷入女帝圈套中。」林楓毫不猶豫，道出自己猜想。 

  聞聲，馮石虎沉思稍許，恍然大悟，詢問道：「那麼，皇上計劃怎麼做？」 

  林楓嚴肅面孔中，露出淡淡笑意，道：「既然女帝花費心思，想要讓燕軍撤出宋國，化解宋國危機。 

  朕就偏偏要頂住壓力，與宋軍僵持，支持候將軍，趙將軍，繼續在宋國征戰，爭取早日攻入開封，把女帝施加在燕國身上危機，全轉移在宋國身上。」 

  暖閣內，文季師，馮石虎，聽到林楓建議，思緒不禁漸漸變得輕鬆。 

  若燕國堅持，能夠趙鴻儒，侯銘封爭取足夠多時間，大燕卻是能夠扭轉困境，相反，還會在戰略上，處於主動地位。 

  然而，在場文臣武將心似明鏡，燕國要堅持下來，前提需要韓先當帳下水師，能夠抵抗聯軍四十萬水師阻擋。 

  可是燕水師實力怎樣，在場文臣武將，誰不明白呢。 

  要韓先當率水師阻擋數倍精銳敵軍，沒有任何勝算可能，十餘萬水師，還有可能葬身江底中。 

  一旦韓先當戰敗，宋軍將會徹底處於主動地位，進可攻，退可守。 

  宋軍向南進攻，向被攻擊，都會讓燕國陷入首尾難顧局面。 

  這時，馮石虎起身，走到沙盤前，盯著沙盤，向林楓詢問道：「皇上，韓將軍帳下水師，根本無法阻擋聯軍水師，若欲讓趙將軍，候將軍，率軍繼續猛攻宋國，在宋國會師，幾乎沒有任何希望。」 

  林楓神態冷酷，他何嘗不清楚燕水師能力，但是燕國情況，似乎唯有這條路。 

  沒有丁點猶豫，林楓斬釘截鐵道：「無需顧忌韓先當帳下水師，宋國攻擊燕國，我們亦全力以赴猛攻宋國，朕就不相信，燕國在北方軍隊傾巢而出，還不能兼并宋國嗎？」 

  「啊！」馮石虎驚呼，似乎猜出林楓心思，急忙詢問道：「皇上，難道你要放棄水師，而為改變燕國處境嗎？」 

  馮石虎不敢相信內心猜想，若當真這樣，燕國十餘萬水師，會白白丟掉性命。 

  燕軍，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傷亡。 

  「朕不會犧牲水師，若犧牲水師，燕國被斬斷，南方豈不亦遭遇危機嗎？」林楓微微搖頭，神情中，泛起絲絲苦澀。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給燕軍將士造成任何傷亡，但是，為化解宋國造成的危機，他唯有捨棄某些東西。 

  馮石虎，文季師等人，聽到林楓言語，心中照樣疑惑不解，馮石虎，繼續詢問:「皇上不打算犧牲水師，難道有好的方法嗎？」 

  「朕沒有解決方法。」林楓無可奈何道，然而，旋即又說：「為阻擋秦明率領水師，給韓先當造成危機，且有可能全殲燕水師，是故，朕決定派燕軍中，所有飛行軍，前往南方，哪怕魚死網破，也要讓聯軍水師，全部葬身長江中。」 

  林楓表明自己態度，馮石虎，文季師，司徒，在場所有人，全部驚呆了。 

  皇上這不是要犧牲水師，而準備犧牲燕軍中，神出鬼沒的飛行軍，從而為燕軍換取時間。 

  他們沒有料到，林楓手段會這麼犀利，竟打算與宋國玉石俱焚。 

  這時，文季師急忙勸說道：「皇上，萬萬不可，失去飛行軍，燕軍對抗宋軍戰車，將沒有任何可言，派遣軍隊攻擊宋國，難度會突然倍增。」 

  「季師，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迫不得已時，唯有取捨。」林楓面色冷酷，言語中，不容置疑，沉默少時，繼續道：「至於失去飛行軍，我們可重新打造，何況，對抗宋軍戰車，朕已經有方法。」 

  聞聲，文季師不在言語，馮石虎亦不再言語，在場所有人，全部沉默起來。 

  萬不得已時，皇上決定，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只要保證秦明帳下水師，不闖進燕國領土中，朝廷主力軍，與侯銘封，趙鴻儒率領的三股軍隊，齊心合力。未必不能重創宋軍，反而兼并宋國。 

  燕國一統北方，實現皇上宏願。 

  察覺諸臣沉默，林楓不溫不火道：「阻擋且重創聯軍水師，對燕國至關重要，馮將軍，你親自帶林石，林虎，及鐵騎中善於操控熱氣球的兵卒，全部前往南方，絕不允許發生意外。」 

  「皇上放心，末將戰死，也要保住水師，不然聯軍水師，踏上燕國領土。」馮石虎抱拳，非常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