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幫萬大戶保護財產
官商、官商,別人經營的是商,龔鞏經營的卻是官。正因為龔鞏有個好大哥、好二哥,好姐姐,龔鞏才能在京城成為最大的商人。
因此,龔鞏雖然是第一次進入萬府,但卻立即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范縣丞,怎麼萬府保存這麼完好?難道申州府還沒對萬府進行任何查抄?」
在知道萬府除了一些下人外,現在根本就沒人住后,圖仂等人就選擇了步行進入萬府。[
忽然聽到這話,原本正在思索余容為什麼會劫走焦玉一事的圖仂也眼睛一抬,左右打量一下萬府中萬好無損的房屋、掛燈,頓時一臉驚喜起來。因為,只看屋子外表和掛燈的完好程度,不需要進一間間屋子查看,很容易就得出萬府還沒經過任何查抄的結論。
但身為官員,身為商人,最大的財富是從哪裡來?
不是在官場上以權謀私,也不是在商場上坑蒙拐騙,而是從查抄各種府邸中得來。
例如龔鞏在京城中經商,大量財富都是通過低價買賣各種查抄物品得來。
雖然興城縣這種遠離京城的小地方是沒出現過什麼查抄府邸一類事情,但身在京城,龔鞏與圖仂卻都知道真正被官府查抄過的府邸又會慘成什麼樣子。
為了預防人犯匿藏財物,不說那些掛燈一個個都要打爛細查,能拆的屋子肯定都要一一拆看一遍。
至於說會不會恢復原樣,那就要看查抄府邸的官員如何做了。
但他們即便真的努力去恢復原樣,最後能恢復原樣的五、六成就差不多,哪可能像萬府現在那麼整整齊齊。原本他們聽到萬府中還有不少奴僕,就以為那是被留下打掃殘屋敗垣的人。沒想到萬府保存這麼完好,看來還真是需要不少下人照顧。
龔鞏的話讓范涇怔了怔,很快點頭道:「是的,少師大人當初說萬大戶的罪行還需朝廷定奪,在朝廷旨意正式下來前,他們不宜動萬府的更多物件,真正查抄萬府的舉動那得等到朝廷旨意下來,再由欽差進行具體查抄。」
「可欽差大人雖然已來過一次,但也只是召少師大人入京的宣旨欽差。」
「少師大人雖然邀請欽差大人紀錄了一下萬府財物,但由於人手不足,他們也只是進行了有關賬目的清點,在事情還沒辦完前就因為意外先離開了。而後來知縣大人和知州府的親兵又開始入住萬府,這事情就不了了之,一直沒人過問。」
意外?
不用說,這肯定是因為余容第一次出兵興城縣的意外。因為此事,欽差隊伍還被會陰山胡虜所劫,孟昌也丟了卿卿『性』命。
不過,說到朝廷還沒有正式旨意下來,圖仂也能理解。因為萬大戶的造反更像是被易嬴攀污一樣,雖然各地官員都在自行查抄萬大戶的財產,可萬大戶沒有具體造反舉動,朝廷反而不適宜立即下旨。
可圖仂卻沒想到,其他地方都已將萬大戶的財產抄了個七七八八,興城縣萬府卻因為易嬴的「愚蠢」獨獨留了下來。
這該說便宜了自己還是什麼,圖仂都有些不知道了。
所以當圖仂望向龔鞏時,卻見龔鞏也已經是滿臉驚喜地望向自己。
朝龔鞏點點頭,圖仂就向范涇說道:「范縣丞,事情既然如此,那某也要代朝廷好好再清點一遍萬府財物,你現在就將那些留在萬府的奴僕一起帶出去凈身出門,免得他們身上夾帶了什麼私物。等到某清點完萬府財物,再給他們一個處置。」
「屬下遵命,那不知殿下可有聖旨?」[
不是說范涇要在這裡犯傻,而是圖仂的表現與易嬴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特別是那句「凈身出門」,尤其讓范涇懷疑圖仂的用意。
不過,不用圖仂去對范涇板臉,龔鞏立即臉『色』一沉叱道:「住口,殿下乃是皇室宗親,自有先斬後奏之權,還不給我滾!」
沒人向范涇介紹過龔鞏身份,可更沒人敢去懷疑圖仂的身份。看著圖仂臉『色』也已經沉下來,范涇等官員立即開始退後道:「卑職尊旨,卑職尊旨……」
「等等,范縣丞剛才說太子少師稱不宜動萬府更多物件,那他們也是動了萬府什麼物件嗎?」
不像龔鞏一樣絲毫不留情面,見到范涇等人還算識趣,圖仂也恢復了平常神態。
范涇則一臉恭謹道:「回稟殿下,少師大人就是在萬府庫房中取走了一些東西,然後太子母親又將萬府庫房中的一部分東西運到了申州,至於萬府中的其他東西,都沒有任何人敢於動用。」
「哦?那在太子母親被余容劫走後,萬府又是由何人看管。」
「這個,……無人看管。」
除了後面的焦勇、焦傑之外,包括易嬴在內,興城縣這些官員、士兵哪個沒收過萬大戶好處。雖然因為易嬴的網開一面,好像已經不會再有人去追究他們,但這可不等於易嬴離開后,他們又敢自己去動萬府的東西。
畢竟萬大戶不在,餘威卻仍在,而且又不知道將來會由誰來收拾興城縣殘局,更擔心萬大戶什麼時候殺個回馬槍,所以不管心中是什麼想法,范涇等人卻是真不敢靠近萬府一步。
沒想到范涇竟會給出這樣一個出人意料回答,圖仂的嘴角抽動了兩下,但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然後,等到龔鞏示意幾個心腹跟著范涇等官員前去清理那些留在萬府中的奴僕時,圖仂就一臉大笑道:「呵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太子少師那蠢貨只知道看中一些小貨,卻將這麼大的便宜留給了某。」
「就是,萬府庫房又算個什麼東西,那裡面都是一些能擺得上檯面的東西,而以萬大戶的家底,還有當初走的那麼匆忙,萬府中肯定還匿藏著大批財物,只要我們挖地三尺……」
挖地三尺?
雖然周謹只是被圖仂捎帶來見萬大戶的,可看到圖仂、龔鞏兩人近似發狂的樣子,還是心中一寒。
商人最怕什麼,最怕的就是那種動輒就挖地三尺的貪官。
因為官員見得多了,周謹已不會對貪官感到稀奇,可唯有這種不留人一條後路的官員是最讓商人懼怕的。
想想易嬴等人都沒急著去動萬府財物,周謹就說道:「大世子,我們這次來申州的任務是什麼?如果我們現在就動萬府財物。」
「你懂什麼?我們動萬府財物了嗎?動萬府財物的乃是太子少師,至少也是那盂州指揮使余容。或許太子少師是個蠢貨,但如今看來,那余容也是個蠢貨,居然沒一人想到要好好搜一下這萬府,這次真是要便宜某了。」
「大世子萬喜,不是有這樣的驚喜等著,大世子又怎會有這次申州之行。」
想到即將到手的財富,龔鞏和圖仂都不再去理會周謹了。[
因為在他們心中,以著育王圖濠的身份,北越國內誰敢說他們拿了萬大戶在興城縣的財物?即便萬大戶知道了這事,還不是只得將屎盆子往易嬴或余容的腦袋扣上去。
畢竟易嬴才是萬大戶的真正仇人,余容才是最後離開萬府的朝廷官員。
而在將那些萬府奴僕都帶出萬府後,主簿趙柯就帶住縣丞范涇說道:「范縣丞,你說這些萬府奴僕我們該怎麼安排。」
「誰管他們怎麼安排,也不知道那沈如是幹什麼吃去了,居然一去申州就不回來……」
一邊在嘴中切切不已,范涇卻為少了一個可以背黑鍋的人痛恨不已。
因為,沈如如果還在這裡,他們不僅可讓沈如去頂在圖仂等人面前,萬一出了什麼事,沈如也是一個最容易丟棄的棋子。
可沈如這次偏偏學乖了,或者說是知道兢兢業業再沒什麼用處,竟然就一去不回,跟著穆延說要去救回知州夫人,不救回知州夫人就永遠不回興城縣什麼的。
看到范涇表現,趙柯也知道他在為難什麼,直接說道:「那我們該怎麼辦?看大世子樣子是肯定會動萬府及萬大戶在興城縣的財物了。」
「不行,我們不能讓大世子這麼蠻幹下去。」
彷彿是做出了某種決定,范涇就望向跟在眾人身後都不言語的鮑英說道:「鮑捕頭,回頭你帶這些萬府奴僕去奴隸營暫住,然後問問他們有誰知道萬大戶如今躲在哪裡?將大世子想要查抄萬府的事情想法通知萬大戶一聲,看看萬大戶想不想管這事,那樣我們才會真正沒事。」
「卑職知道了。」
雖然興城縣的這些官員都與萬大戶多少有些牽扯,可卻沒人知道鮑英乃是萬大戶的遠房侄子。而作為萬大戶在興城縣中的內應,一直都是由鮑英設法將興城縣裡發生的一舉一動通知萬大戶。
從剛才聽出圖仂有心染指萬府開始,鮑英心中就對圖仂一行充滿了憤恨。
再是得到范涇指派,立即就順勢答應下來。
※※※※※※
在范涇等人都被趕走後,圖仂也開始興緻勃勃地參觀萬府。雖然由於缺乏人手,萬府中的很多地方都打掃得不徹底,甚至萬府花園也開始呈現出一些缺乏修整的跡象。
可無論如何,作為北越國第一富戶,萬府還是有許多值得圖仂驚嘆的地方。
一路走到萬府內院的正廳中,圖仂才一臉興嘆道:「沒想到,真沒想到,萬大戶竟然如此富有。某雖然早聽說過萬大戶的百官宴之名,但卻真沒想到京城外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怎麼?大世子捨不得了?」
「某怎會捨不得,但這就要看萬大戶怎麼選擇了。」
萬大戶怎麼選擇?
忽然聽到這話,一直跟在圖仂、龔鞏身後覺得有些不對味的周謹就有些驚訝道:「怎麼?大世子難道不是真打算對萬府挖地三尺?」
「挖當然得挖,但卻還有個怎麼挖,以及什麼時候去挖的問題。」
似乎對周謹很有些看重的意思,當圖仂在大廳主位上坐下時,龔鞏就對周謹說道:「如果萬大戶願意將萬府獻給大世子,大世子就可慢慢挖。但萬大戶如果不願將萬府獻給大世子,大世子就沒得選擇了。」
沒得選擇?
不用去管沒得選擇是怎麼做,周謹一臉驚訝道:「怎麼?即便萬大戶將萬府送給大世子,大世子也還要挖嗎?」
「如果這萬府是建在京城,某當然不會去挖,但萬府既然帶不走,某自然也要帶走一些能帶走的東西。不然某即使將萬府留在興城縣做一個別院,誰知道余容與穆延的戰火又會燒到什麼地方。」
「所以說,某這還是在幫萬大戶保護財產。」
保護財產?
這樣的蠢話只有蠢人才會相信,但周謹仍是說道:「大世子果然宅心仁厚,但說到余容與穆延的戰火,大世子就一點不擔心?」
「擔心,那是三弟的事,可不是某的事情。」
圖仂一臉幸災樂禍道;「不過,不知他們什麼時候才會真正打起來,幸好他們的主戰場應該是在盂州而不是申州,某還不用擔心。但那余容也真是的,居然敢搶去太子母親,難道他是生怕自己的敵人不夠多嗎?」
「雖然余容是什麼想法我們不知道,但這件事情,說不定王爺還有許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什麼人才能做一個好官商?那不僅要是商人,更要精通官場才行。
在北越國可不會有什麼官員去經商,因為比起做官,經商只是下九流的下九流。龔鞏只是讀書不成,卻不是說他對官場就一點不了解。
再加上現在已沒人不知道育王圖濠想做的事,因此不用思考太久,龔鞏就從余容劫走焦玉一事中找到了機會。
圖仂也是一臉意會地點點頭道:「不錯,隨著太子母親被余容抓走的事情公開,一個有失『婦』德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又怎能成為北越國將來的皇上。或者說太子真要成為皇上,他又怎麼洗刷去太子母親身上這個污點。」
「因此那余容雖然做了件蠢事,但卻是做了件對育王府大為有利的事。可惜這功勞卻很有可能會落在三弟身上了。」
「這卻未必。」
在圖仂頗為惋惜的嘆息出聲時,龔鞏就說道:「大世子忘了嗎?由於這事在申州現在還沒人敢提,估計盂州知道的人也不多,所以不是我們來到興城縣,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三世子即便可以先於大世子將消息傳回去,但只要余容劫走太子母親的事情不在天下間公然傳開,那對大世子來說都不算晚。甚至於,大世子如果能替王爺將太子母親抓到手中。」
「將太子母親抓到手中?這我們辦得到嗎?」
龔鞏只是一個商人,圖仂卻是真正的大世子,所以龔鞏能想到的事,圖仂自然也能想到。
不過相對於龔鞏的提議,圖仂更有些懷疑自己的能力。
龔鞏說道:「現在大世子當然做不到,而且也不是我們動手抓太子母親的最好機會。但大世子沒有忘記萬大戶吧!如果由萬大戶幫我們抓到太子母親,這還不是大世子的功勞?」
「用萬大戶來抓太子母親嗎?那關於萬府的事情……」
萬大戶能不能抓到太子母親?
這對圖仂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因為,圖仂如果真能說動萬大戶去抓太子母親,萬大戶也真能抓到焦玉,好處肯定就是圖仂的。可不說萬一說不動萬大戶,或者萬大戶抓不到太子母親,再想想萬府的偌大財產,圖仂就一點好處都沒有了。
但聽到圖仂的擔心方式,龔鞏卻一臉笑意道:「大世子,你何必擔心這事。其實利用萬府,我們正好可以試探一下萬大戶是否會幫助大世子真心去抓住太子母親,真心幫大世子做事。」
「哦!此言有理,那就這麼辦。」
那就這麼辦?
聽著兩人在那一副事情盡在掌握中的樣子商談,周謹就覺得一陣心寒。
因為很顯然,如果萬大戶肯將萬府獻給圖仂,那就是真心愿意幫圖仂做事、幫圖仂去抓太子母親,但反而言之,那就是萬大戶不會真心幫圖仂做事,圖仂也就沒必要再給萬大戶留什麼情面了。
這樣的心理完全就是商人們最懼怕的過河拆橋心理。
想想自己居然知道了圖仂這麼大秘密,周謹心中就苦澀不已。
因為,商人雖然也愛財,但要想賺到更多錢,卻更得懂得什麼叫信義、什麼叫適度,不能妄想一口氣將什麼好處都給獨吞了。
可直到現在,周謹還不知道圖仂想對萬大戶付出些什麼,只是聽到一些他想得到什麼回報的話語。
如果不是已知道事情內幕,周謹根本就不敢這樣的圖仂合作。
可由於周謹已知道這麼多內幕,他也清楚自己再沒有擺脫圖仂的機會了。
「大世子,有消息了。」
還在龔鞏與圖仂一起興奮時,大廳外就奔進一名商隊護衛。
身為育王府大世子,由於是奉命出京辦差,即便育王府因為易嬴的原因損失了不少武林高手,但仍是派出了幾名家將協助圖仂一起辦事。在圖仂等人參觀王府時,他們就去監視那些被趕出萬府的原萬府奴僕行動。
看到化裝成商隊護衛的武林高手回來,圖仂立即一臉興奮道:「有什麼消息了,難道是有萬大戶消息了?」
「差不多,那些萬府奴僕雖然沒什麼動靜,但在安頓下萬府奴僕后,興城縣衙門的捕頭鮑英卻單獨出城離開了,看來也是想去通知萬大戶大世子已經來到興城縣的事情。」
「衙門捕頭?沒想到萬大戶還會有這樣的安排,但是無妨,至少這就不用某再去找萬大戶了。」
為什麼京城裡的皇室宗親都佩服育王圖濠教子有方,那就是育王圖濠的三個世子都各有其才。即便圖仂在三個世子中最不顯眼,卻也比其他皇室宗親的年輕人高出了一大截。
一頭霧水地來到申州與萬大戶接觸,圖仂不是沒有『迷』『惑』過,但自從看到保存完整的萬府後,圖仂就不再擔心了。
因為,不管圖仂是不是真想將萬府掘地三尺,為了保住萬府,相信萬大戶都會在第一時間跑來聯繫圖仂。
那樣就成為是萬大戶要找圖仂,而不是圖仂要找萬大戶,圖仂所能拿捏萬大戶的地方就不止一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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