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狂怒的胖道士
次日,滾滾的黑雲帶著陣陣壓抑般的氣息籠罩而來,使得整個皇都金陵城裏一片寒澈般冷意彌漫。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將迎來新年的到來,而今年的冬季卻是寒冷十足。比起往年來,今年要寒冷好幾分。本來春色如暖的江南水鄉遠沒有如此寒徹的冬季,但是今年卻是特殊。因為今年已經下了好幾場大雪了,而那天際之上滾滾不散烏雲,似乎又在醞釀著下一場茫天蓋地般的大雪。
地麵的雪還沒有完全化掉,天空之中還飄著幾滴如冰釘降落般的淋淅小雨,灰蒙的天色像那黑著臉的悍婦一樣,令人抓狂卻又無可奈何。
棲霞山,位於皇都金陵城的東北方位,南朝是因山中建有“棲霞精舍”而得此名。棲霞山有三峰,主峰鳳翔峰,東北一峰形如臥龍,名為龍山,西北一山形如伏虎,名為虎山。
而今日,幽冷的氣息彌漫著這座千古絕名的奇山,四處裏遍地皚皚白雪,狂刮的淩厲北風將那殘雪覆蓋的鬆柏吹得起起伏伏,猶如一片茫茫雪海裏摻雜著幾分斑駁的青綠。而那些紛紛墜下的厚厚白雪發出沙沙的聲響,掉落在地麵上發出沉重的悶聲。
孤岩兀立,其形有神,鬆濤陣陣滲雪海,片片紅葉落漫天,天涯絕,人難言,道是棲霞徑上天。
而此時的棲霞山沒有紅豔似火般的楓海焰山,隻有那隨風起伏的陣陣鬆濤雪海,如此寒冷的天色下,卻是人影絕徑。隻有那空幽翠鳴的鳥叫聲,還有那呼呼刮起的如刀般凜冽狂風。殘雪開始融化,江南的雪下得快融得也快。那茫茫的雪海之上開始泛出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嫋嫋而起,輕盈而上。
望山朦朧,殘雪茫茫,西北之峰虎山之中,兩棵高聳入雲般的青鬆傲立巍然,嘩嘩的落雪聲從那兩蒼天蔽如華蓋般的青鬆之上落下。雪水,薄冰砸將在地麵,發出陣陣啪啪聲響,久久不絕。
兩條對峙的人影凝目相望,他們分別立在那兩棵雪水濺落的青鬆之下。那漫天落下的雪水和冰塊將特意留有空隙般,居然沒有一絲雪水和一塊薄冰落在他們立身之處,而他們的身上也沒有濺到了一滴雪水和薄冰。
對峙的兩人臉上凝重的表情,其中一名灰衣長衫的中年文士般的男子,他的臉上凝重的神色尤為濃烈一些。他全身散發出一抹冷凜如寒般的氣息,朝四周狂湧而去,緊鎖著的雙眉則將他那全身的戒備表現無遺。
那灰衣長衫文士般中年男子的對麵卻是一名胖臉稚嫩的少年,一副副胖胖的臉頰上紅光若暈,而那十三四歲的少年卻身著一寬大無比般的道袍,頭上的發髻隨意用一根古樸的木簪插著。那寬大的道袍將他滿是贅肉的身軀包裹得緊緊的。一副隨意風輕雲淡般的神色裏也透出一股凝重的表情。
“你個老匹夫,本道爺還沒有找你的麻煩,你卻找上本道爺的麻煩來了。本道爺早就想教訓你個老匹夫了,今日有你無我。”,依然還是一如既往般的出言不遜,說到激動處,那胖胖的小道士不禁的指手劃腳,口沫橫飛。這胖道士就是那永昌王李逍遙了,而他此時眼裏迸射出一抹淩厲而仇恨般的精光。他毫不客氣的對著那迎麵的中年文士般的男子就是好一陣破口大罵。
“不知葉某何時得罪永昌王侯了,還請王侯明示。”那名灰衣長衫中年文士般的男子卻一點也沒有發憤,他語氣平淡的向那指著自己不斷大罵的小道士緩緩問道。他那看似平靜的目光裏卻蘊含著一絲隱晦的光芒,看似乎不動聲色的身軀卻凝起了一股更加磅礴般的氣勢,而他那雙詭異的雙目更是閃爍著令人心悸的精光。
“葉敬軒,你個老匹夫,拽著明白裝糊塗,你做的什麽好事,別以為本道爺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李逍遙一聽,頓時大怒道。他直接將對方的姓名都說出來了,可見他對此人的行徑有多麽的不齒。而那麵灰衣長衫的中年男子正是那清風明月閣的副閣主葉敬軒。
“捉賊拿贓,永昌王不要太過份了,如果沒有什麽證據,就不要汙蔑在下。不永昌王約在下前來有什麽要緊的事,如果沒有,那就告辭。閣內大小事務還要在下去定奪,這幾天更是閣內選撥的重要日子,還望永昌王成全”。
葉敬軒雙目裏透出一抹慍色,而語氣裏也毫不客氣的回敬道。他那冷寒的麵容裏透出一股詭異的氣息,並沒有太過的語氣激烈。
“自己做了什麽你心裏有數,別以為這皇都之中,這我朝天下之中就隻有你一個清風明月閣,再說了,這清風明月閣還輪不到你做主。那陸清風夫婦雖然毫不理會閣中之事,但他們心目可清明的很。你那藏匿的兒子遲早會暴光的,人家小丫頭一句戲弄的諾言就將你們父子二人逼出了原形,想想也真的是可笑。”
“請永昌王慎言,若再無事,恕葉某不奉陪。”葉敬軒的眼裏閃出一道狠厲之色,但一閃即逝,他一擺衣袖冷厲的說道。說完,他正欲轉身離開,而他的雙袖之中卻莫名的拂動了一下,那並不是被風吹動,而是他不禁般的湧出的強大氣息震動著那輕飄般的衣袖。
“站住,”李逍遙見對方毫不理會自己,欲轉身離開,不由得大喝一聲。他接著又說道:“天機石的作用雖然很好,但是也有弱洞,如果你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便可以自行離去。”
猛然間,那欲轉向的葉敬軒雙眼裏射出一抹駭人的精光,而他垂下的雙手不禁得顫動著。一雙煞血般的眼眸狠狠的盯著那嘴角上揚的胖道士,胸前一陣起伏,而他眼裏那狠厲的煞血光芒卻越來越濃。
“你是怎麽知道天機石的事的,你怎麽知道葉某的身份?”臉上浮現出一抹絕然的殺意,此時的葉敬軒已然沒有了當前的那種對永昌王的恭維和敬意,反之,他臉上和雙眼裏都透出一股濃烈的殺意。顯然,李逍遙一下子道出了他心底的那根肋骨,而此時他的心裏卻有了殺人滅口的打算。
“別人不知道你是從那裏來的,但是本道爺知道,那裏的人從來不問凡間俗事,如果被那裏的監察者知道了,那麽你的下場可想而知。”李逍遙絲毫沒有在意對方眼裏現出的濃烈殺意,淡淡的說道。仿佛在說一件細小如微的事般,但他內心裏卻是萬分的戒備,大周天玄功運行至極致。
“永昌王有什麽吩咐盡管說”,那葉敬軒忽然間語氣一軟,而他身上那濃烈的殺意頓時消失無影。
“吩咐但不敢????????”李逍遙一臉揚起的得意之色,他的話還沒有落完,就被打斷了。
隻見一道幽然的光芒驟然間從那神情低微的灰衣長衫之人的手中暴漲而出,而那灰色的身影卻如一道劃過天際般的閃電,朝那胖道士疾射而去。一丈之遠的距離,卻是瞬時即到,仿佛他踏破了兩人之間的空間般。
而李逍遙的雙目裏頓時射出一抹戲謔之色,還未等對方的身影到,卻見他雙手不住的結印,一股轟天暴天般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如炸般湧起。“老匹夫,等的就是你的這一招,若不是你自己心虛哪裏還會露出馬腳。”
話音剛落,那道疾射而來的灰色身影挾著奔雷之勢揚起一抹幽冥般的寒光已然到了李逍遙的身前。而那道灰色身影手中的那柄寒芒如利椎般,將那胖道士身前的空氣一撕,發出嘶嘶刺耳的聲音,朝李逍遙的胸前疾刺而去。
“是又如何,葉某做事還需他人來指手劃腳,那陸清風夫婦遲早要隕落,天機石就是讓他們隕落最好的引子。別以為葉某不知道你是為何而來,不就是想知道那裏到底出現了多少人。如果連你都知道了,那麽就不叫做神殿了。”
疾射的身影說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但是那周身布滿著真元的李逍遙卻是從雙目裏射出一抹凝重之色。
但他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了,因為那灰色身影揚起的寒芒已然到了他的前胸不足幾尺的距離。刺耳的破空聲響帶著激烈般的氣息如箭般唳唳而生,好一道淩厲的殺機,好一個虛偽的葉敬軒。李逍遙暗暗的冷笑在嘴角揚起,隻見他雙手掐印,飛快的在空中連拍幾下,頓時,一幕強勁的氣牆在他的胸前豁然成形。
“嗞”的一聲,葉敬軒隻覺手中的兵刃刺進了一道軟軟的氣體之中,而自己陷入的兵刃卻如在深淵泥濘之中,隻能緩緩的向前而去,卻再也沒有那種疾刺如電般的速度。心中頓時大驚,他急忙抽出了兵刃,但迎接他的卻是一根胖胖的大食指。
那胖胖的大食指如一根定神針般,將他的身軀死死的定住,而他體內的氣息卻是一滯,無論他怎麽運轉卻是毫無任何的作用。那陷入泥濘之中的兵刃也暫時無法抽出,心中湧起一股心驚膽寒的悸然之感。他沒有想到對方的內力修為如此之高,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怎麽會有如此的內力修為,就是他從娘胎裏開始修煉,也不可能達到如此高的境界。
那根胖胖的指頭越來越疾,直向他的眉心而去,而渾身無法動彈的他心中更是駭然萬分,知道自己今天栽了。他閉上了雙目,感受著那勁風疾刺般的火辣生痛,心中頓時湧起了一抹絕望之色。
然而,他隻覺那定魂神針般的指頭卻在自己的眉心尺內之處停了下來,睜開了雙眼,他發現那胖胖的小道士正望著自己。
“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葉吟風是本道爺的師弟,就算你是從那裏出來的,如果還有下一次絕不輕饒。”一擺平常般的嬉笑之色,那胖道士正色的臉上透出一股無上的威嚴,那種威嚴與他的身份無關,而是一種震撼心靈魂魄般的威嚴。
說完,那根定魂神針般的指頭一點他的胸前,頓時,他胸前如絞動般翻雲覆雨,一股腥熱的液體從他的咽喉裏狂湧而上。
陽春湖,一若大的庭院裏來了一名不速之客,看門的護衛還沒有來得及阻擋,卻發現那胖胖的身影早已然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心中頓時升出無名般的恐懼,他隻覺後脊之上冒出冷冷的汗珠。
“砰”,一聲響徹天際的巨響在這若大的庭院之中響起,一座耗費上萬兩白銀精心打造的假山轟然間五分五裂。而隨著那假山崩碎之即,一道身影揚起了漫天的血霧從空中墜落在地。隨即,又是幾聲沉悶之響,那精致的紅亭之內倒飛而出幾名口裏溢出豔紅血跡之人。
一個暖如春的廂房之中,一個衣著華麗貴氣的青年公子正摟著一名嗲的少年,四周裏盡衣著暴露翩翩起舞的妙齡女子。這廂房之內熱氣朝天,香豔四溢,隨處可見酥肩纖手,搖曳著風情萬種般的身姿。
那青年的公子滿臉的滿足之色,不斷得發出舒坦的呻吟之聲。
又是“砰”的一聲,那廂房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那門頓時被裂得粉碎,眾人駭然驚起,卻看到了門口外走進了一名胖胖的小道士。那胖道士滿臉的厲色,雙眼一掃房內的眾人,臉上露出了一抹厭惡之色。而那些香肩輕露的妙齡少女更是驚駭的目光,渾身不住的瑟瑟發抖。因為她們看到那名華麗錦衣的青年公子臉上露出了兢兢戰戰之色,他眼裏帶著難掩的懼意。那胖道士進門之後,那青年公子動都不敢動一下,額上頓時泛出了如黃豆般的汗珠。
不長的時間後,陽春湖畔那若大的庭院,再次出現了一道悠然而行的胖道士,他絲毫不顧那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的那看門的護衛。一副胖胖的身軀緩緩而行,慢慢的融入了那烏雲密布,天色陰沉的寒冬之中。
沒有人知道,清風明月閣的副閣主受傷了,皇都還是那皇都,隻是這天色著實的凍人如刀割般。
隻是這皇都之中又彌漫著一絲異樣的氣息,從那無盡的烏雲之中蔓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