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頭像

  粉白的牆壁上，因為夏天反潮，有些粉刷的不好的地方，或者是因為牆體施工時候留下的缺陷，牆壁上經常會出現一些潮斑，牆皮會洇濕，鼓起，發泡，起卷，甚至成片脫落，……而那些潮斑麽，形狀則是隨機的，可以是任何的形狀……


  風小葉小的時候，家裏麵的牆壁上，就有好多這樣的潮斑，活像一片片的地圖，……因為家裏條件不是很好，那些返潮的牆麵，好長時間也沒有重新粉刷處理，天天看著頭頂上的一片片潮斑，也是習以為常了，


  ……


  然後有一天晚上，睡覺之前，突然注意到，牆上有一片潮班的樣子，很像一個鱷魚頭一樣的東西，很是嚇人，而且越看越像，……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害怕那種東西，總之就是把他嚇的不敢睡覺了，不敢看那鱷魚頭一點兒，把自己蒙在被子裏，頭都不敢探出被子來，也睡不著，什麽時候把自己嚇暈了，什麽時候就算過去了，然後第二天，繼續被那片鱷魚頭一樣形狀的潮斑嚇的睡不著……


  叫說白天看那個東西麽，還不覺的如何，然而一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看那潮斑，就越發的覺得嚇人，……


  ……


  一連好幾天，風小葉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心說，與其天天晚上被你嚇著，倒不如拚了，主動跟你決鬥一番，……於是拿出玩具噴水槍，灌滿了水，對著牆上的鱷魚頭就是一頓射擊，……


  ……那潮斑被水噴的溶化了，變成了亂七八糟的一團什麽也不像的東西了，從此以後，晚上睡覺就再也不害怕了，……有時候看看牆上原先的鱷魚頭的位置上的那一片亂七八糟的水痕，還覺的很有成就感……


  ……


  ……就是這麽一個小時候的故事了，

  ……


  叫說對於牆上的未知的形狀的想像，估計很多人都有過這種經曆了，國外有個叫弗吉尼亞·伍爾夫的女作家，還特意寫了一篇叫《牆上的斑點》的文章，……不過那人是個瘋子，神經錯亂，後來因為精神病發作，跳到河裏自殺死了，……她寫的文章，也是亂七八糟，不成個邏輯，

  ……


  多少年以後，有一天，風小葉在外旅行的時候，走到了一片有很多老房子的舊城區，……


  這裏的住戶不是很多，好多人已經搬遷走了，很多樓都是空的，也有很多接近要拆除了，窗上的玻璃都已經沒有了，……也有些房子已經被折了一半兒了，隻剩下一些山牆還立在那裏，


  ……


  風小葉就在這亂七八糟的半廢墟的街道裏探來探去的，希望能找到什麽寶物……因為路邊有很多人家搬走時丟棄的破爛家具堆在那裏，指不定就能從裏麵翻出個古董什麽的出來也未可知，


  就這樣，風小葉就在這堆破爛中的破爛裏麵翻了好半天，也沒有什麽收獲，……至多也就是從一些破碎的木器上麵，拔下來一兩個看起來有些古香古色的金屬鉸鏈插銷什麽的……


  然後就不經意的那麽一抬頭……


  就看到，旁邊的一座拆了一半的舊樓，一麵白牆上麵，有一副人的頭像掛在那裏……


  ……


  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跟本就不是畫像，不是人為的，而是牆壁上的牆灰反潮，一些白灰脫落，形成了那麽一塊看起來很像人的頭像的潮斑，

  看看，那塊頭像形的潮斑，是一個卷發歐洲人的側臉像，羅馬風格一樣的造像，棱角分明，……眼睛，鼻子，嘴，絡腮的胡須，無一處不符合人體的黃金比例，五官都清清楚楚，甚至下麵還有領子的部分，……遠遠看起來，就像是哪個畫家，或者是雕塑家所精心完成的作品一樣，

  風小葉心說，這也太像真的了吧？……這真的是自然形成的麽？如果說是的話，那隻能說是，鬼斧神工了吧？


  ……


  風小葉左右看看，他想要把那副牆上的畫像保存下來……但是又沒有什麽辦法，他這個人，出門不喜歡帶手機，不然也能把它給拍照下來呀……偏偏這個時候沒有把手機給帶出來，


  等到一下次，風小葉帶了專業的相機，回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那麵牆，已經被雨水給淋過了，牆上的頭像已經溶化，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


  （20190125最近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