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沒有榷場
“對的，所以嬌嬌得跟緊了楚恬，不能亂跑，有不認識的人拉你走，要大喊救命。知道嗎？柱子哥哥以前就在這裏被人拐走過，我們找了好多天才把他找回來的。”甄楚恬抱著她講述著被人販子拐走的危險可怕性。
“嗯。嬌嬌會緊緊地跟著楚恬的。”小嬌嬌拉著她的手重重地點頭應道。
甄楚恬熟門熟路地指引著鄭茂林把牛車駕往羅升客棧那去。
鄭茂林也是第一次到郡城去，緊張得很，他緊緊地拉著僵繩，生怕不小心衝撞到路人。
“客倌，您好！請問幾位呢？車上的東西多嗎？需要我找幾個人來幫忙搬嗎？”羅喜看到兩架牛車停在大門口，趕緊上前招呼道。
“二喜哥，好久不見了。聽說你當爹了，恭喜呀！”甄楚恬率先跳下車架，亮著一口潔白的牙齒燦爛地笑道。
“啊！是楚恬姑娘！”羅二喜驚喜地拍了一掌額頭，高興地咧嘴笑了起來。
“幾年不見，楚恬姑娘長成了這模樣！二喜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變漂亮了好多吧？”甄楚恬眨眨眼睛俏皮地說道。
“是，變成漂亮的大姑娘了。這是，這是公子？”羅二喜看著甄楚恬身後的顧乘涵遲疑地問道。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位公子的豐姿。雖然對方大多時候都是躺在床上，可卻掩不住那身氣派和俊雅，很難和現在這個臉色臘黃一臉病容的人對上號來。
羅二喜再往下看下去，又被他手裏牽著的小姑娘給吸引了。
這難道病真的這麽重？連小姑娘都是一副臘黃色，如果不是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在閃呀閃的，說不定自己都懷疑他們是否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了。
“二喜，你在外麵磨蹭什麽？還不趕緊把客人迎進來！”羅升等了老半天，還見不到人進來，把算盤往櫃台上一擱，一邊低喝著一邊迎了出來。
羅大叔，好久不見！”甄楚恬率先迎上前福禮道。
“喲？這是小，楚恬？”羅升驚喜地喊道，腳步也不由地加快了兩分。
“是呀，前些年多得羅大叔的照應了。”甄楚恬笑著點點頭，一邊從車廂裏拎出兩壇小酒，遞了過去，說道：“羅大叔，這是我前兩年自己泡製的果子酒。你嚐嚐看！”
“楚恬你做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尤其是那粽子啊！我和你杜大叔恨不得日日都是端午節了。這酒不用說肯定是美酒佳釀了。羅大叔我就不客氣厚臉皮收下咯。”羅升寶貝的自己親自抱著那兩壇酒，不肯讓二喜幫拿著。
“羅大叔，上房還有嗎？有的話，給我三間上房吧。”甄楚恬邊走邊說道。
“不，不用了。楚恬姑娘，給我間下等的就可以了。”鄭茂林趕緊搖頭擺手說道。他一個幫工的，咋好意思住上頂的房間。以前在鎮上給東家打工時，大夥睡的都是大通鋪呢。
羅升也看出了他的窘迫，出來解圍道：“楚恬，要不這樣。這位小哥就中等的好了，你們就兩間上等的。正好我們也隻有兩間上房了。”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甄楚恬也無所謂地應了。
對此，鄭茂林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甄楚恬把東西放好後，帶著小嬌嬌到隔壁顧乘涵的房間那竄門去了。“嬌嬌，你以前在這裏住過好長一段時間哦。”
“我在這住過？”小嬌嬌歪著腦袋想了一會，發現一點記憶也沒有，然後眨著大眼睛看著甄楚恬。
“對啊，那時候的你才隻有這麽小的一團。然後你和公子在這躺著，我就出去找吃的。”甄楚恬坐在床緣上用手比畫了一下。
“這麽小？”小嬌嬌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原來自己小時候是這麽小的嗎？好像跟杏子家的貓貓差不多大。
“嗯。那時候楚恬可擔心你了。幸好沒辜負大家的期望，把你養大了。”甄楚恬抱著她親膩地蹭著臉說道。
“咳咳……”顧乘涵輕咳了兩下，皺著眉頭不滿地看著坐在他床緣的倆人。這也太不成體統，不像話了！
“公子，我們趕了一天的路，現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先下去找點吃的？”甄楚恬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趕在他發火前趕緊說回正事。
顧乘涵搖搖頭，“我不去了。你們自己吃吧，回來的時候隨便給我帶點吃的就行了。”
他還是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下被人盯著，也怕生出來麻煩事來。畢竟這些年的修心養性，已很明白和習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法。
“好吧。那你可能要等得久一點了。我想先和嬌嬌去一趟杜大叔家那，然後回來時再買吃的。”甄楚恬想著杜大年他們也知道自己人來郡城了，如果不過去，說不定他們明日就找上來了。
顧乘涵點點頭。
甄楚恬早已給足了鄭茂林這幾天的夥食費，吃食方麵就讓他自行解決。
甄楚恬托二喜哥給城東方舉人府上的王管家帶個話，告訴他們一聲自己人已到郡城了，讓他們回個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後，就拎起三壇小酒，一手拉著小嬌嬌出門去了。
顧家粥鋪依然是門庭若市。甄楚恬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等攤子上的客人散去了一些後，才牽起小嬌嬌上前打招呼。
“你是楚恬？”顧大娘不敢置信的驚呼道。
“可不是我。好久不見了，顧大娘。嬌嬌，快叫顧奶奶好。”甄楚恬把其中的一小壇酒遞到她手上，對著小嬌嬌說道。
“顧奶奶好！”小嬌嬌乖巧地奶聲奶氣地喊道。
顧大娘將酒放在案桌上，驚喜地看著甄楚恬身旁的小嬌嬌，摸著她的小腦袋，看著甄楚恬問道：“這是當年那個小娃娃？現長這麽大了呀！”
“可不是！這日子可是過得快的！”甄楚恬和她寒暄了幾句，又領著人趕往杜家去了。
顧乘涵在甄楚恬她們離開沒多久，就脫去白衣外袍，換上一身黑色的衣袍，然後拿出烙鐵麵具戴上，推開窗，縱身一躍地飛離了羅升客棧。
他腳沾黛瓦飛簷走壁，從客棧上方一路疾奔至城西邊角的集市大榕樹旁的聚義閣。
許大正坐在院子中間聽取著眾人的匯報，林啟方正拿著筆在一旁書寫筆錄著。
他們看到從天而降的顧乘涵時，喜出望外。“主上！”
許大他們趕緊站起來拱手相迎。這是主上距上次麵見他們後，首次在不到兩個月出現在他們麵前。許大在高興之餘又擔心自己做得不好，達不到主上的要求。
“不知主上此次前來，有何吩咐？”等了良久不見他出聲吩咐，許大硬著頭皮抬首問道。
“我之前吩咐你們做的事，現做得如何了？”顧乘涵走到中間上首的位置坐下。
“回主上，主上吩咐的事情，我都交待人一一去辦了。現我們聚義閣有三十六人。女的有九人，男的二十七人。其中青壯年有十六人，幼.童有八人，老人有三人。在城東酒樓和青樓做事的有十人；在城西的小酒館幹活的有三人。他們帶回來的消息，都由啟方筆錄下來。”
林啟方忙將手上厚厚的本子雙手呈遞上去。
顧乘涵接過來隨意地翻閱了一下，發現裏麵大部份的都是些雞皮蒜毛的事。
“這些都是你記的？你為什麽要這麽記？”
林啟方抬起眼皮子悄悄地看了一眼救命恩人，低著頭小聲道：“我，我不知道主上要這些做什麽，可是，我想著這樣會好看一點，找起來也方便。”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對不對，隻是一開始記著記著，發現都是些家長裏短的小事，鄰裏之間的八卦時，就下意識地覺得主上應該不會去想看這些。萬一要查找問話起來的時候，很不方便。所以自己就把它歸了類錄好。
“不錯。以後就按這樣記。”顧乘涵把本子還給他，又對著許大說道：“以後這些家長裏短的事不需要記錄下來。你要打聽收錄的是過往客商談及的有關官府的一些動向，江湖的大事之類的，還有郡城甚至州城等的一些富紳和衙門裏的一些八卦等等。另外，有閑餘功夫的話，探聽記錄一下城中的物價。”
許大雖然不知道主上要這些幹嘛，但自從他救了自己，那麽自己這條命就是他的了。主上吩咐什麽就是什麽，這是他們道上的規距。
因此，他沒有半點遲疑地應了下來，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後會改進的。
“你呢？”顧乘涵看著站在角落邊如隱形人般的林啟賢冷冷地問道。
“回主上，院裏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大大小小均已習了《百字姓》，能背得下全文的，有三十人，能認得字的，有十八人。能全部寫下來，有九人。”林啟賢出列，麵無表情聲音沒有起伏地應道。
“你是哪年的秀才？”顧乘涵皺著眉問道。
本來他覺得這人的條件算是合適的，可現在看他氣場陰冷的樣子，沒有半點陽光的樣子，頓時覺得人第一眼就會被甄楚恬給否決了。
“大安四十三年。”
林啟賢一直弓著身子站在場中央。顧乘涵沒發話，他也不敢抬頭。
場中一片死靜。
大家平日裏覺得林啟賢最冰冷了。他看人的眼光都像冰刀一樣，沒有半點感情的，哪怕是對著他的嫡親弟弟都是那樣。可是現在和主上比起來，感覺差遠了。主上那種叫什麽來著？對，就是那個不怒而威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