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不卑不亢.CoM
“如此這般，就真是太好了。”他們一同從韶州千裏迢迢來到帝都，哪怕以後大家都是競爭對手，可也是要互相抱團的同胞。
“林舉人，你們說說的鄉鄰可是燕東家，泰華他們家？不知可否告之我們燕東家的地址呢？”周禮傑驚喜轉過身去，兩眼盯著他們急切地問道。
“竹彎四子”認出了他們倆人正是之前曾在“雅”做客的來自淮陽郡的幾位公子之一。
“是的。我們正是借住在燕東家那。”
“泰華？可是燕解元？燕解元是林兄你們幾位的先生？”趙舉子他們一聽到對方府上居然是那位神龍不見首尾的燕解元，一下子圍了過來。
“林兄，不如你們帶我們前去拜訪一下燕解元吧？”
“對啊，林兄，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現在就過去？”
“對，剛好燕解元的友人要找他們，不如我們這就過去？”
“不，不。先生沒在，他外了辦事去了，我們也沒見著他。”
然而，不管林國柱他們幾人怎樣解釋，大家都是不信。
十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竹彎四子“他們被圍在中間，脫身不得，後來沒辦法了，隻得點點頭應下。
林清和和周禮傑倆人對望了一眼，派人回去跟家裏說了一聲，也跟著人群走去。
禮闈是在二月初九，這個時節前後，三五成群的學子舉子出現在帝都都城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因為有的路途遙遠，如同他們這些遠在南邊的；也有的怕冬日雪路不好走，也會提前趕到，更有的想到都城來習慣一下，到都城的學院去旁聽或學一兩年的也大有人在。
因此他們這行人擁簇著往西二巷這邊的人來說就稀奇了。畢竟他們這住的大多是外麵的商販，往來的也是這些人，很少會有學子們出現。
不對，最近新搬來的那戶，聽說是從南邊來的，他們那家就有幾個趕考的學子前來投奔。
外麵的東靜，甄楚恬很快就從護衛的口中聽到了。
“楚恬姐。”
“燕東家。”
“竹彎四子”和林清和兄弟倆不約而同地開口。
其餘嚷著陪同前來的學子突然見到一位妙齡女子出現在他們麵前，皆不好意思地紅著臉低下頭去。
甄楚恬向“竹彎四子”微微頜首。
“竹彎四子”們看到甄楚恬絲毫沒有怪責，了解的神色，才鬆了一口氣。
“林公子、周舉人，還有諸位，不如先到裏麵坐？”
“叨擾了！”
“燕東家客氣了。不知泰華可在此？可否通傳一聲呢？我們自雅園一別後，甚為掛念。”周禮傑揖禮道。
“實在是不巧，泰華他因為有要事在身，代我們出去辦事去了。目前歸期也不定，不過，我想他定能在禮闈前趕回來的。”甄楚恬笑意吟吟地說道。
林清和和周禮傑倆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希望泰來回來時，燕東家能派人來告之一聲。”
“是的，如果燕東家有時間，不妨也到尚書府來坐坐，家母聽說我們淮陽書坊頗受燕東家的照顧，早就想見見燕東家這樣的奇女子。”林清和也把自己的母親扯出來，發出邀請。
在場的舉子本來還覺得甄楚恬這樣的一個女子大大咧咧地站在他們麵前，臉上沒有半分羞愧，未免太過輕浮。林國柱他們和她也很親熱，一點兒也不避嫌，底下就有幾分微議。
可現聽說來人是尚書府家的公子，對方也是一臉敬重地和她交談著，沒半點不悅時，立時把自己心底的腹誹收了起來。
“林夫人譽讚了。小女子早就想上尚書府拜訪了，謝過林府及淮陽書坊多年來對我們雅園的關照。”
“那我們就不多打攏了。”林清和他們也知道今日是見不到燕明軒的，也急著回去告之家中長輩。於是，不作多留，便告辭了。
餘下的舉子們聽說眼前的人就是“雅園”，文具盒的東家時，不由地訝異地抬起頭飛快地瞄了她一眼，不過見林清和他們已經離去。也不好意思久留，匆匆忙忙地告辭了。
“這麽說，那燕泰華不在府上？”林尚書今日一下早朝，就早早歸家，在書齋等候著。
“沒有。不過孫兒留了口訊，也邀請了燕東家上門作客。”林清和把他們今日的打探的消息及和甄楚恬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複述給林尚書。
“此事你們做得不錯。接下來的事就不要管了，由我們大人去處理，你們專心科舉上去。”林尚書在他們身上來回地看了兩眼，這才轉身離開。
這事，得和大兒媳婦交待一下。
林尚書等兒子們回來，把林語晟叫過去，說了兩句。
“讓我接待一下老家書坊那邊的合作商戶？這商戶還是女的？”林夫人皺緊眉頭，不解地看著自家夫君，心中閃過數個念頭。
“什麽！姓燕？她是小姑的後人？”林夫人杯子都差點拿不穩，瞪大了眼睛，驚疑地看著林語晟。
“目前還不確定，這隻是我和爹他們的懷疑。因為從種種跡象來看，那個字泰華名明軒的舉子很有可能就是三妹長子。據禮傑和和兒他們說，泰華兄妹就是由燕東家撫養長大的。你到時候見一見這燕東家，探一下她的底。”
尚書府內宅是林夫人在掌管，很多事少不得要她多多幫忙，在事情未確定落實前，還需她在林老夫人那掩飾一二。因此林語晟也不瞞她，直接把他們知道的消息告之了她。
甄楚恬和顧乘涵他們就商討過這個問題。知道他們早晚是瞞不住一些有心人，林家找上門是遲早的事，隻是沒想到會是這麽快。
因此，她也不拖怠。
林清和他們前腳剛走，她就坐於書案前寫拜貼，待墨幹後了，讓人把貼子和早已準備好的年禮一並送到城西的尚書府去。
“楚恬，這是要送給外祖家的拜貼嗎？”小嬌嬌站在她旁邊研著墨，一邊期待地望著她。
“想去？”甄楚恬看著她期期艾艾的小眼神，臉上沒有表情地問道。
“想！我沒見過娘，隻見過娘的話，所以想去看看娘的娘，想看看外祖母像不是娘。”小嬌嬌傍著她的臂膀，可憐巴巴地說。
甄楚恬本來是真的不想帶上她的。可是一接觸到她那水汪汪布滿了霧眼的大眼，那那帶著哭腔的調調，立時心軟了下來，道：“帶你也不是不可。不過你這半妝的樣子還是不行。得妝扮成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模樣才行，而且你還得聽話。”
“楚恬，我聽話的。我把你教的化妝術和叔叔教的易容通通都學會了。不信我現在就去化一下給你看！你等我一下哦。”小嬌嬌聽到她的許可，忙鬆開她的手，高興地往自己屋子裏去。
三日後，甄楚恬帶著膚色黃黑，濃眉大眼的南部土妞打扮的小嬌嬌來到了尚書府。
這姑娘左看右看，也找不出和小姑有何相似的地方。且她下首的小丫頭，據說是那叫燕明軒燕解元的妹妹，但也瞧不出有哪一聲和小姑燕家人的模樣，倒是一副十足的南部輪廓。
“甄楚恬見過林夫人。”甄楚恬大大方方地對上林夫人的打量，不卑不亢地福了一個禮。
“嬌嬌見過林夫人。”小嬌嬌站在甄楚恬旁邊，也跟著她福了一禮。
林夫人見她倆人行的禮，不由地眯起了眼，一抹異色從眼中飛快地閃過。
“燕東家免禮！我聽說造出文具盒這樣精巧的物件的人居然是名年輕的女子。因此早就想見見是哪位女子心思竟如此巧妙，現終於可給我見到了。聽說不但如此，燕東家家裏還出了位解元，少年俊才，可惜今日無緣得見。對了，這位可是燕解元的嫡親妹妹？”林夫人三言兩句就把話轉到了燕氏兄妹身上。
如果不是她下一刻又拉起旁邊的小土妞親切得如同隔壁鄰家嬸子般地笑著的話，甄楚恬會是真的以為對她就是因為好奇而把人找來瞧個稀罕的貴婦人。
小嬌嬌也好奇地看著她。聽說這個是自己的大舅母，不知道她認不認識娘親，和娘親的關係好不好呢？會不會認出自己呢？小嬌嬌一邊甜甜地笑著，底下閃跳著無數個問句來。
“小姑娘是叫嬌嬌嗎？看起來倒是我和家的皮丫頭差不多大，不知道你是幾年幾月生呢？”
“嗯。我家人都叫我嬌嬌。”小嬌嬌羞澀地笑了笑，低下頭來。
“她剛過了十二歲生辰沒多久。”甄楚恬模糊地應道。
後麵又聊了幾句，但莫不是被甄楚恬繞了過去就是模棱兩可地混了過去。
不過甄楚恬和林夫人都不是閑坐沒事的閨中婦人，大家底下都有一攤事等著她們去決斷。
因此，在禮節上大概地過了一下，甄楚恬就告辭了。
“怎樣？是不是她們？有沒有從中瞧出什麽來？”因為是女眷，林語晟不好意思出現，一直在後頭焦急地等著消息。
林尚書也回來了，也是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