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尚不知

  還有軒兒會試的答卷我也看過了,且讓人謄抄了回來,頭名是當之無愧的。據當時參與閱卷的同僚說,他們還以為是國子監哪位學子或是哪位皇族中的頑皮公子也像當年涵公子那般,隱了身份下場。因為答卷的人破題答卷的內容不像是一般書院能教授出來的。能縱觀大局,放眼朝庭乃至整個天下的大局,一般隻有在皇家書院太傅等那些才會教到。”


  與此同時,帝都各大書院、世家及皆關注著此次會試的人也在紛紛打聽燕明軒是何許人?甚至有的向去看榜單的家人多次確認,有沒有看錯聽錯,確定南邊韶州,被稱為南蠻的舉子?


  其他州府的舉子也很詫異今年的頭名居然是被南部來的一位名不經傳的人拿了,紛紛來到韶州舉子們下榻的客棧去看個究竟,有的甚至想見個真章。


  然而他們到了韶州商會的客棧,卻撲了個空。裏麵一個學子舉子都沒有。甚至跑堂都沒幾個,掌櫃也不見人影。一打聽,都說向頭名的燕明軒府上去了。問明了地址後,他們也紛紛五七成群地趕過去。


  結果他們趕到西二巷時,遇上了韶州的一群人。幾方人馬麵麵相覷,交流打聽後皆是一副不可置信,“什麽?你們同為韶州的也沒見過他本人?”


  “也不是沒見過。在考場時應該有打過照麵,隻是不曾為意。後來,他人又提前離場,直接消失了。等報喜的人趕到他們府上時,才知燕公子已奔赴帝都來了。”


  一聽這話,大家就對他們的頭名同科有了一個模糊的印象:一位年輕的自信狂妄的少年公子。


  “什麽!這麽多人都打聽不到?連麵都沒見著?你們還真是一群廢物,連一個外地人在哪都找不著!”大皇子府聽著跪在麵前下人的回稟,氣得狠狠地一腳踹過去。


  “你呢?”他又寒著一張臉看向府上的大管家。


  “回大皇子,我們派去監察林尚書府和二皇子府上的人回報說,沒看見有人出府往韶州商會的客棧及燕家小院去,也沒見有外人進出他們府上。”


  對於唯一被封王的肅寧王,這在大皇子府上是被禁止的。府上的人稱肅寧王府,一律是二皇子府。如果稱錯了,那要被割掉舌頭的。


  “派人去通知馬鋒,讓他安排人,務必把那燕明軒給我揪出來,不管他用什麽法子,絕不可讓人出現在殿試上!”


  大皇子對於那個同名同姓考取了頭名的燕明軒十分不安,尤其是他曾多次提到有人隱隱地提起,說他的容貌十分相似清樂公主的夫君,當年在軍中頗為威望的武當候。


  “趕緊讓人把書白給我叫來!”肅寧王一回到府中,就立刻著人去找人,結果被告之,書白已經好幾天不見人影了。


  “豈有此理!居然連我都瞞著!”肅字王大掌往花梨木桌上用一拍,把杯盞都震得搖搖晃晃。


  “父王,那真的是燕表哥家的兒子?那涵表哥是不是也是平安無事?”小王爺小心翼翼地問著他父親。


  “我哪知道!”肅寧王沒好氣地怒吼道。他也和大皇子他們一樣,認定了燕明軒是大外甥的兒子,也認定了顧乘涵還在人世。然後氣他們明知自己在也沒找上門來尋求幫助,而是讓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尋。還有他的貼身小廝書白,他和燕昭倆人一定是知情的。否則,那些證據,他們是打哪來的?尤其是南韶州府那邊貪腐案,為大皇子摟銀子的事。


  一群人都在找燕明軒,豈時正待在荒山野嶺的四合院裏和妹妹悠閑地下著棋。


  顧乘涵則在另一邊看著死活賴著不肯走的書白,揉了揉額心,“你確定要躲在我這?確定沒人發現你過來?”


  “我保證。公子,您可別不要我了!您都不知道我們找您找得多苦!小得到底做錯了什麽?您為什麽不讓燕昭告訴小的,您平安無事,已找到您了!”書白從一聽到燕昭說已經找到公子他們了,就什麽都顧不上,要死要活地非讓燕昭帶他見人不可。


  燕昭沒法,隻好偷偷地拎著他過來。


  顧乘涵見到都到了此刻,再瞞了也瞞不了多久,於大事也沒什麽礙,就點點頭,應下了。


  書白喜得眼淚立刻收住,袖子一抹,立馬站到他旁邊,嘰嘰喳喳著訴說著尋他想他的苦,以及大皇子和肅寧王府那邊的事。


  這些事,顧乘涵大部份都知道了。且可能是受甄楚恬的影響,他很不耐煩看著看著一個大男子如此婆媽娘娘腔。


  因此走了入院舍那,把燕明軒提叫了過來了。


  “再過十日就是殿試。此番你已入了許多人的眼,這一路上,必有很多人暗中關注甚至想要你性命。林國柱他們入住的西二巷小院那邊已有不少人在裏打探。據我們的人傳來的消息說,馬鋒已出動心腹暗中查訪你,想必大皇子那已驚動了。到時候你要小心注意,時刻提高警惕!”


  三月初二,燕明軒在叔叔的護衛下,順利地進來到了皇宮門口。在榜的一百八十名進士穿著嶄新的進士服魚貫入場。


  燕明軒作為會試的頭名,率先走到了前麵,入到大殿正中前麵的案桌的位置,連同餘下的四十九人內,垂首肅立,等皇袍中人蒞臨帝座後,跪拜叩首,三呼萬歲。


  宮外關於燕明軒的身份疑雲紛紛嚷嚷卻傳不到宮內。


  大安聖帝俯視著拜叩於下首的青年才俊。這些,將是他大安的棟梁。過了今日,他們當中有的人將是當之無愧的天子門生。


  想到近日朝庭上揭露的一些官員貪腐瀆職的問題,現還在查處階段,且矛頭皆指向大皇子府。


  “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今日以此為題。”


  大安聖帝的話剛完,立刻就用太監將一柱香燃上。


  殿試通常都是三柱香的時間,不到兩個時辰,隻一題,也就是想要出仕的學子們最重要的一題,策論。


  這題對燕明軒來說,一點兒也不難。因為這些,他小時候,楚恬姐和自己說話,說到一半,自己還是反應時,就會時不時地碎碎念著這類的話,雖然語氣和句子不一樣,但說法卻是差不多的意思。


  後來,家裏銀子寬裕後,她買的第一本書就是律法了,那會沒少念少吐槽。用她的話來說,法律就是統治者製定來統治別人的工具,要想不被它束縛捆綁住,就必須要懂它。因此,他從小跟著她正經地念的第一本書就是《大安律法》。


  後又有叔叔的引導和教誨。不過,他私下也覺得楚恬姐有時候說那些也很有道理,覺得有些典據在她口中吐槽之下,更完善和全麵了。同樣的,他對自己所教的學生,在學會認字後的第一堂正經的課,也是《大安律法》。


  因此,燕明軒閉目凝神細細思理了約兩刻鍾的功夫,就開始研磨書寫起來了。


  不到半個時辰,他就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篇。


  聖帝正坐著心煩,見到有人已動筆了,於是起身走了下去。


  燕明軒是會試的頭名,他的位置正是正中的首位,正對著大安聖帝。故聖帝首先來到的就是他的案桌旁。


  好字!聖帝看著那手漂亮的字體就忍不住頜首,駐足一旁,細細讀起他已書寫落成的一部份,越看越是心喜。


  此人小小年紀,想不到見識如此不凡,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他還以為如此老成周慮的策論是出自哪位大儒或內閣大臣之手。到底是何許人教養出來的少年,難不成這世上還有隱世的大儒是自己尚不知的?

  這麽一想,聖帝好奇地打量了幾眼正低頭伏案疾筆手書絲毫不受他影響的少年。


  這越看,越覺得熟悉。


  到底是哪家的少年呢?這世上還有哪個世家是不曾出世的呢?


  聖帝思憶了好一會,皆想不出來有哪位。


  而在場的其他官員們也是明目張膽地盯著燕明軒看,恨不得把他提起出來審問求證一番。尤其是看到聖帝走下首的時候,大家皆屏住呼吸,想看看他們有何反應。


  結果讓人失望的是,不管是那燕姓少年,還是聖帝,都沒有半點反應。難道真的是巧合?人有相似?

  聖帝又細看了兩眼,還是想不起。於是作罷,繼續一路巡下去。而燕明軒旁邊的那邊,則是大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感到隱隱失落。


  本來自己還想在殿試時拚一拚,想那南部地區來的蠻子會取得頭名也不過是一時運氣,作的文章剛巧投閱卷人的脾性罷了。但現在看此情形,聖下似乎也頗為看中他。看來自己隻能拚一下榜眼或探花了。


  第三柱香才剛換上沒多久,燕明軒就擱下了筆墨,聖帝龍心眼尖地發現了,立刻讓人把卷子呈上去。


  “好!思路清晰,策略甚良,且能在短時間內就作出此文章,不愧是今科頭名,看來狀元非您莫屬了!”聖帝龍心大悅,邊看邊鑒評。


  然而,待看到題卷署名上燕明軒三個大字時,目不一凜,頓時站了起來,直視著下首的答卷之人,接著,又低下頭來,緊盯著手中卷上的那個“燕”字不放。


  如果說剛才是對那伏案疾筆手書的人熟悉,那麽燕明軒這個名字,也是一樣熟悉,似乎在哪聽過似的。而上麵的那個燕字,更是刺痛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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