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7章 飄搖的血榜
有一本書上麵說，人真正意義上麵的死亡，是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提及他名字的時候、是他在世界上麵留下的痕跡全部都風化的時候，然後，隻存在於某種記憶裏麵。
照片，同樣是一種記憶。
美利堅唐人街的某個照相館裏麵，老板珍若至寶的將一個a4的信封袋交給了眼前的血榜一號，接著很得意的說道“照片上麵的每一個人的臉都非常的清晰，這全部都得益於我爐火純青的技術，換做別人是萬萬不可能做出來的，oh，一百美金，謝謝，謝謝您的慷慨。”
他摘掉帽子彎下腰敬了一個紳士禮。
“叮鈴鈴…”，照相館上麵的風鈴隨著血榜一號關上門離開而發出碰撞拍打的清脆鈴聲。
人潮擁擠的街頭，每一個人都根據著自己的生活，決定著走路是腳步匆匆還是閑庭若步，偌大的十字路口中，隨著綠燈的閃耀，無數人在十字路口紛紛擦肩，這些在你眼中陌生的人群，你同樣也是他們眼中最陌生的一個。
繁華的車流中，血榜一號戴著帽子握著信封袋，伴隨著紅燈的再次閃耀，他腳步也跟隨著人群停止了下來。
十字路口中心處的“孤島”上麵，左右兩撥人雖然方向不同，但是焦急的神色一樣。
隻有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眼角有著爪痕的男人顯出一點悠閑，他的左手拿著一瓶可樂，右手拿著一個巨無霸的漢堡，咀嚼著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這件事情到現在，總算是塵埃落定了，以後呢？繼續背負著血榜一號這個名頭，偷偷的生活著嗎？”
“我這個人不喜歡問別人太多，也不喜歡別人問我太多，尤其是當別人問我打算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內心感覺到一種厭煩，人生中，哪有那麽多的打算可言？”
哦，爪痕輕描淡寫的點點頭“那麽就事論事吧，雖然這麽說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但是依我看，如果你出手的話，夜昌東或許…我不是指他還能夠蹦跳多久，至少不會像現在著這樣的悲涼淒慘，但是，袖手旁觀，很符合你的做事風格。”
血榜一號並沒有回答，隻是搖搖頭，歎息聲之中好像在說：
即便我動手，又能夠改變什麽呢？隻不過是讓一些本來就醜惡的事情，稍微美化下罷了。
“他到底不是主宰一切的神，還是沒能夠捱過這個劫難。”
血榜一號聽到後抬起頭看著碧藍色的天空，聲音好像有些無所謂：
抬手間天地崩裂的人是神，但是給一個乞丐饅頭的，同樣也是神，隻不過是人們對於自己崇拜和喜歡的人或事，下意識的給他穿上一身華貴的新裝罷了，很多人的喜怒哀樂、很多事情的悲歡離合，在另外的人看起來絲毫不感興趣，說到底，大家隻是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個結果，夜昌東死了，可以使勁的抹黑他了，但是他對我而言，可能還有對很多喜歡和崇拜他的人而言，他依然是神。
很多人在他巔峰的時候慕名而來，在他跌落低穀和死亡後轉身離開，我不想這樣，因為他有很多優點值得我學習，但是同樣他也有很多缺點，但是，優缺點並存，這不才是一個…最正常的人嗎？
爪痕停止了咬漢堡，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這麽說，你還會繼續在血榜了。”
前方的綠燈亮起的時候，血榜一號邁動腳步留下一句
“廟宇塌了，神還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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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昌東死亡後一天半的時間，世界各大新聞頭條全部都是關於他的事情，對他的話題討論度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沸點。
有人在哼歌，是齊麟，看的出來他的心情很好，因為他用餐刀在麵包片上麵塗抹了一層草莓醬，然後想了想又塗上一層花生醬，然後將脆脆的麵包片咬的清晰作響，而後隨著他抬起頭…
聖輝島，聖輝大廈最大的重要會議的辦公室裏麵，巨大的會議桌旁邊密密麻麻的坐滿了各式各樣的血榜殺手，有點眼神桀驁、有的陰沉冷漠，但是不管是怎樣的特色與特點，他們都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齊麟，畢竟夜昌東死亡後，這是新東家，他們雖然背負著殺手之名，但是如果身後沒有一棵大樹乘涼，想要出去單幹的話，很容易遭到世界政府的殺身之禍。
這段時間，已經有很多的血榜殺手的懸賞令隨著他們被殺掉而取消。
這給了這些殺手們一個警鍾，身後，必須還是要有一個護盾。
這比什麽都強，這也是為什麽會議室裏麵的大廈裏麵坐滿了很多高等殺手的原因。
齊麟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果汁，吊足胃口後才站起身說道“看到各位這些期待的眼神，讓我齊某人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必須將血榜發揚光大，不說超越夜昌東統領時期的輝煌，起碼也要保持原有的水準，誓死捍衛我們世界第一殺手組織的威名，這一次，血榜前一百的殺手，居然到場過半，這讓我齊某人格外驚訝，這說明聲譽在外，還是有好處的，大家是相信我齊麟，看得起我，才願意為我辦事，我必然…不負大家的深切厚望。”
他顯得十分的謙遜，深深的鞠躬。
這番話說的很多殺手十分舒服，因為任何人都喜歡被讚美，還喜歡被尊重的感覺。
接著齊麟挺直身體還是帶著一絲遺憾“世事無常，昌東老大的死亡，也是時代的形勢所逼，我齊麟常說，沒有人能夠永遠的屹立在巔峰，在時代的動蕩下，很少有人能夠巍峨不倒，希望各位加入水之都後，我們能夠攜手並進，砥礪前進，共創輝煌。”
血榜七號的戮殺帶頭鼓掌，頓時間掌聲一片。
“謝謝，謝謝各位，但是我覺得這些掌聲不應該給我齊某人，而是要給在座的每一位血榜殺手，正因為有你們……”，他握著拳頭正要慷慨激昂的發言的時候，身邊的司徒明咳嗽了一聲，提醒他適可而止。
齊麟立刻收起激動的情緒，帶著平常的笑容，然後說道“那麽我們切入正題。”
會議室的窗簾全部都被拉起來，然後巨大的投影儀照耀在牆壁上麵，光幕上麵出現一條條的“水之都最新的更改措施”，很多血榜的人看完皺緊眉頭，很多人看完興奮的叫起來，還有人在交頭接耳，齊麟將他們的情緒盡收眼底，然後說道
“我簡單說以下幾點。”
“第一，剝奪鎧撒水之都大統領的身份，身為大統領，應該顧全大局，而不是一味的兒女情長，這樣的人不能夠擔此重任，水之都的大統領位置待定，並且向全世界發出橄欖枝，這段時間，已經陸陸續續收到了很多很多的信息。”
“第二，既然血榜現在被我所掌控，我的手裏麵目前有877名血榜殺手，這個數字，隨著血榜殺手的慕名而來，還在增加著，那麽我有權力更改血榜的製度，首先我們不能夠像以前那樣的分散在世界各地，我將會填海，擴大聖輝島的麵積，給你們提供你們自己喜歡的居住環境，其次，所有的血榜殺手都被錄入了水之都最新研發的‘xh係統’裏麵，以後每一次的任務，係統給你發布，每個月、每個季度、每年係統會對每一個殺手的分數進行考核，沒有及格的，一律踢出血榜，我們不要垃圾。”
係統？很多人血榜殺手都麵露不悅“那玩意兒靠譜嗎？”
“正是因為以前找血榜的殺手還需要通過各式各樣職業的經紀人，這樣太過於麻煩，我們要麵向世界，更新自己的製度。”，齊麟解釋道“我們的老板能夠在係統上麵看到每個殺手的優點和缺點，然後根據殺手的等級支付錢財。”
立刻有人拍桌子站起身怒吼道“我覺得這樣做不合適，那麽我們不是任人挑選嗎？”
身邊有人想要提醒他安靜點，齊麟搖搖頭，然後背著手，一板一眼的說道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要麽適應，要麽滾蛋，跟不上血榜的改變，你注定被淘汰。”，齊麟掃視了一眼眾人說道“還有，各位要清晰自己的職業和定位，明白嗎？”
雖然這個方式讓很多人非常的不滿，但是更多人選擇這個時候當一個沉默者。
“你們都啞巴了嗎？”，那個拍桌子的人是血榜的113號“虎鶴雙形拳”的傳人黑心虎，他大聲的吼道“他這樣，是把我們當商品向世界販賣呀，這樣是非常沒有尊嚴的，花兮姐，一號和大小姐不在，身為六號的你，話語權最重，你倒是說話呀。”
他說的很激動，但是全場一片沉默。
“血榜的血性和臉麵都被你們這群人丟光了。”，黑心虎大聲的吼叫起來。
“哦？是嗎？那麽你為什麽要來投靠我水之都呢？還不是因為外麵相繼傳出血榜殺手要麽被賞金獵人殺戮、要麽被世界政府無情抹滅，風聲鶴唳之中想要找個靠山嗎？一定要把自己說的如此的高尚嗎？我不改變血榜，難道像當祖宗一樣，供著你們嗎？”
黑心虎啞然，無言以對的舔了舔嘴唇。
“我已經不是血榜的六號了。”，花兮淡淡的說道。
什麽？無數人紛紛用驚訝的眼神看向花兮，齊麟這時候恰到好處的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點，現在是新的血榜了，排名，自然也要更新替換，從現在這一刻我宣布開始，我決定取消血榜中的“暗榜”製度，所有的殺手，統稱為血榜，因為這樣的緣故，之前所有的殺手排名一律重來，我們將研究之後，再向全世界公布新的殺手榜單。”
什麽玩意兒？這話一出很多人再次皺緊眉頭。
“但是我這裏要特別強調的是什麽呢？我暫時保留著血榜一號和二號的位置，從三號開始重新排名。”，齊麟這麽說再度引起很多人的不滿，這很顯然就是衝著大小姐和一號的實力去的呀，還做出這幅“求賢若渴”的惡心態度，那麽我們這些人成什麽了？
等等？內部！
血榜的十一號殺手“怪俠”很不舒服的站起身說道“殺手，難道不是應該靠著實力排名的嗎？怎麽讓你們內部商議？你們能夠定奪我們的實力嗎？”，他當然有意見，他熬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把“總劍司令風霊”熬死了，本來想要等著夜昌東老大新的十號的，結果…
“當然了，xh係統裏麵，雇主支付的價格可是根據每個人的排名定奪的，我向來都是支持內部競爭的，誰都排名高，誰拿的每一筆金額就高。”，然後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們“難道不應該這樣嗎？你們有什麽不理解的嗎？”
怪俠悻悻的坐下，幾秒後露出一抹冷笑，齊麟再次掃視著這群人。
有的人交頭接耳，有的人抱著手閉眼沉睡，有的人則是用手指敲打著桌子權衡利弊著，有的人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齊麟將這些反映盡收眼底，然後說道“那麽說完了一下血榜改變的規則後，我們來說點開心的事情。”
話音剛落，他拍拍手。
會議室的門打開，隻看到個一名名禮儀小姐端著黑色的木質盤子挨個的走進來，盤子裏麵全部都是一張張的銀行卡，顏色不同決定著每張卡裏麵的金額不同，齊麟再次看著這些人的反應，所有殺手的目光全部都吸引過去，有的在吞咽口水、有的在按捺不住的笑，連很多閉著眼睛的人都睜開眼睛。
人，情緒是不同的，但是欲望，是相同的。
齊麟爽朗的笑起來“這些銀行卡的金額都不一樣，在改變排名之前，我還是想要按照血榜之前的排名來做些事情，既是給各位豪傑們獻上一份禮物，也是追憶一下過去的血榜。”
然後他笑道“我齊某人是怎樣的人，不用我多說，各位自己去全球打聽打聽就知道，我的財富累積起來有多少，我對我的手下，向來慷慨大方，不用在意金額，連排名一千的血榜豪傑，都是一個可觀的數字，更何況，這些還隻是我的見麵禮，水之都有多麽繁華，日子過得有多麽的舒坦，各位以後，切身體會吧。”
當金錢挺身而出的時候，一切的理由和借口統統都成為了泡影。
齊麟坐在老板椅上麵抽著雪茄，看著無數血榜的殺手們拿完銀行卡後對自己恭恭敬敬的低頭，吐著煙霧不斷的笑出來，但是還有一些人不屑一顧的不想要拿直接走出去，齊麟吐著煙霧問道“那些聽到規則後拒絕進入的殺手，都記錄好了嗎”
“都盯著呢。”，司徒明的身後，一些人正在記錄著。
“全發到帝君虹那裏去，讓這些無家可歸的殺手們明白，隻有靠著水之都，他們才能活，帝君虹不會拒收的，反而會笑納，對我和他一舉兩得的事情，他不會拒絕，殺雞儆猴，當他們麵對王將們的屠刀的時候就該明白，水之都的價值，和存在的意義了。”
他猛抽雪茄吐出一抹煙圈
“到時候，他們會為今天的高傲，付出慘痛的代價。”
聖輝島外麵的街道上麵，戮殺正要上豪車，怪俠突然出現，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戮殺示意等等，然後走過去問道“高興的日子，別這麽垂頭喪氣的，你的卡裏麵有多少錢？”
“我沒拿。”，怪俠搖搖頭。
戮殺的眼神中出現了不理解的表情。
“出門在外，無非就是圖財嘛，何必這樣清高呢？老大，換了誰都是一樣，我們這些人，沒有當王者的命，那就要認準自己的定位，做好一個部下該做的事情，怪俠，我們也是多年的兄弟了，別怪當哥哥的沒有提醒你，有時候，適當的接受一下改變，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殺哥，你覺得血榜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怪俠看著他，然後看了看四周“因為把你當哥我就實話跟你說了，現在的血榜真的變味了，以前的血榜是何等的高不可攀，人們找我們都要花費很大的勁頭，並不是因為我們多麽有格調，而是讓世界明白，血榜的殺手是非常靠譜的，但是現在…係統？我就草了，那是什麽破玩意兒？你不覺得我們變成了商品嗎？”
戮殺歎息一聲，很理解的拍了拍怪俠的肩膀
“兄弟，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血榜是否解散，不是你一時頭熱就說了算的，我說了也不算，那都是王者們的事情，適當吐槽吐槽就行了。”，戮殺笑笑“回頭去拿錢吧，齊麟老大不會虧待我們的。”
齊麟…老大？怪俠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昌東大哥屍骨未寒，你這改口……也太快了吧？”
“昌東老大已經是舊人了，包括馮姑娘也是，都是故人了，跟我們沒瓜葛了，看看目前的局勢吧，兄弟，別老是活在過去，得往前看，諾…”
戮殺比喻性的指了指天空“向前看，兄弟。”
然後他笑著轉過身，身後的豪車上麵，音樂響起，兩名美女拿著香檳似乎想要為戮殺慶祝，他大笑著走過去的時候，怪俠突然喊道
“殺哥，你身上以前那股野獸的血腥味，沒了。”
戮殺笑著回頭“重要嗎？兄弟。”
然後他用力的拿起名貴西裝的一角扯了扯說道
“我現在，穿西裝了，很貴的，一萬多呀~”
看著戮殺上了車行駛海瀾莊園的方向，怪俠沉默的站在原地，苦澀的開口道
“那股味兒，當然重要了。”
他回過頭一看，無數的血榜殺手們從聖輝大廈裏麵不斷的走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非常的高興，既有人興高采烈，也有人不辭而別，或許以後立場不同，或許永遠不會再相見，怪俠感覺自己想哭，連忙抬起頭看了看天空，阻止眼淚掉落。
接著他沒有再猶豫，撥通了一個電話。
很快接通。
“是怪俠啊，是來跟我說新年好的嗎？”，蠻荒之地中，戴著眼鏡的馮玉凝不斷的畫著圖紙。
“姐，我想投靠你。”，怪俠直接開口。
馮姑娘放下筆端起一杯紅茶喝了一口，接著摘掉眼鏡，用手指按摩著鼻梁點頭“恩，來唄，蠍子他們剛好在俄羅斯那邊，你跟淩統聯係，聯係方式稍後我發你短信，身上還有錢嗎？”
“好，謝謝姐。”，馮姑娘的聲音分外溫暖怪俠的心。
他點點頭“血榜，老子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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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冰天雪地的城市，莫斯科。
“這裏是真的冷。”，淩統端著三杯咖啡從店鋪走出來，然後坐在長椅上麵，將咖啡遞給身邊的一燼和天蠍，然後喝了口咖啡暖暖身體“天門那邊給的消息，夜昌東被顏千姿收屍後，埋葬的時候從口中吐出很多很多巨蛋，我剛開始以為是什麽假新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