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控
宋瑋城發狠地拉扯鐵鏈,看著鐵鏈與皮膚相接的地方逐漸被染成紅色,覺得自己在那刺目的顏色裏得到某種救贖。 他咬牙切齒地咆哮,“賤/人!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對朕說話!你最沒有資格問朕這種問題!” 連華起初尚能掙紮著說些什麽,但宋瑋城整個人好似發了狂,根本什麽也聽不進去,漸漸地,她便連呻/吟也微弱了下去。 內監原本等候在外,估摸著時辰已經不早,又驟然聽聞死牢中有異響傳出,擔憂是那反賊突然暴/動,恐怕會傷害到皇上,急忙趕去,不料卻差點與踏出牢門的陛下衝撞到一起。 他疾退幾步,跪在地上,正欲解釋自己為何會擅離職守出現在這裏,宋瑋城卻似乎根本沒有追究的意思,不等他開口就出聲打斷,“你現下去趟太醫院,替朕找個太醫過來。” 內監聞言愣了愣,不過他是個心思活絡靈敏的,很快便明白自己應當如何行事。 除了負責搜捕的影衛外,沒人知道那個使得城門連閉三天的反賊居然是個女人,因此那位太醫需得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被請來,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世界上。 至於皇帝為什麽會為了一個反賊如此煞費苦心,亦或者那個看起來總是虛弱順從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反賊,都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 連華又回到了雜役房,宋瑋城下手頗狠重,那一番折騰雖然沒能要了她的命,但著實傷到了筋骨。 她手腳稍一使力便鑽心的疼,更別提如往常那般做事。好在管事嬤嬤似乎從上頭得了吩咐,雖然仍舊是沒有半點好臉色,但也不再想方設法地支使、刁難於她,隻當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除了行動不便,每日到飯堂去取吃食需要費上許久的工夫外,連華倒成了雜役房裏最清閑的人。 身體上難得的清閑沒能使她的神經一並放鬆下來,相反,這樣平靜地每挨過一天,她心中就更加焦慮。 死牢裏發生的事讓她意識到,自己似乎低估了宋瑋城的恨意。沈霜就像是他的一片逆鱗,哪怕稍微觸及,都會激起怒浪狂潮。 她害怕去想,宋瑋城對自己的厭恨有多大程度會分擔到這個孩子身上。她懊悔自己一時衝動,僅僅為了些隱晦且難以確定的因素,便魯莽地決定留下,將她的孩子也置於風險之中。 可她也沒再動過逃走的念頭,以那個人的手段,不可能給她第二次這樣的機會。 其實連華對孕事方麵懂得並不很多,她與尋常姑娘的成長經曆不同,自然也沒人教給過她這些。隻是常聽人說懷胎十月,她便仔細地計算著日子,按照進度,想象肚子裏的小東西已經長成了什麽樣子。 立春之後,天氣逐漸轉暖,連華懷孕已經將近四月,不知是否由於天熱的緣故,害喜的症狀竟比初期還嚴重許多。 雜役房分配的食物大多寡淡粗糙,隻能裹腹,絕不適合養胎。她沒料到這身子會突然自恃金貴起來,常常是吃完便吐,到後來,甚至僅僅聞到味道也覺得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