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打更人
夜幕降臨，北城裏的雪，似飛絮濛濛，空中那一輪清暉，也蒙上了淡淡的酒紅色。
宮圍深處的地窖中，一男子睜開了雙眸，他赤膊上身，身上一道道傷痕觸目驚心，八根枷鎖牢牢鎖住了他的奇經八脈，枷鎖之上的血跡早已流幹。他抬頭望了眼北方，快一年了吧。
西巷口，榕樹枝頭的皚皚白雪漸漸化去。
“滴……滴”，粘稠的汁液自樹梢流至樹幹中心，一個奇怪血色圖案印在中央浮現，樹下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蛆一般的蟲群自榕樹根蠕動，時緩時急地鑽進了血色圖案。
良久，榕樹覆上了那皚皚飛雪。
地上空留一具生機渙絕、枯瘦如柴的軀殼。
一旁不遠處還有那染血的銅鑼。
時辰已至四更。
……
西巷口的早市依舊人流熙熙攘攘。
賣燒餅家的三歲孩童坐在榕樹下吃著白麵饃饃。
隔壁的劉嬸遠遠望見，連忙跑了過去，“二妮，你家裏人有沒有告訴你不能來西巷的這棵樹下。”
二妮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劉嬸，手裏還拿著白麵饃饃，三歲的孩童你指望她懂什麽。
劉嬸趕緊把她抱起，這才發現！
二妮坐的地方不是石台，而是一具幹屍！
起初西巷的居民看見幹屍滿是驚恐，可如此前前後後出了不下幾十起幹屍案，他們早已司空見慣了。
托著小二妮就回了自己的饃饃攤子，小日子還是要過得，報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北城三更打更鳴，西巷夜裏莫出門。
……
雲來客棧二樓的一位看客，早已遠遠觀摩了這棵西巷良久。
換了身錦袍的許子淩，拍了拍還在睡夢中的上官澈，“起來，幹活了！”
上官澈一下子就彈了起來，手裏還緊緊握著那把極為普通的基礎靈劍。
“淩哥，今天去除魔衛道嗎？”
許子淩抬手就敲了下上官澈的腦殼。
昨晚說了是人為，這貨怎麽就記不住呢，真要是妖魔鬼祟的設定，三更天入城的我們早就沒命了，還等著三更半，鬼魅還有準時的癖好嗎？
許子淩默默地摸了摸小指上的儲物戒，眨眼功夫，桌上出現了驚神木、水芙蕖、檀香灰、靈樹根、九棠菊等材料。
他要布個乾坤引雷陣在榕樹下，夜裏來個守株待兔！
一旁的上官澈，看見這幾樣東西，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因是，他可沒少挨過雷劈。
兩位少年郎前往西巷的路上，撞上了略顯慌張的老婦人。
“抱歉，撞到你了！”
許子淩見其沒有回話，聳聳肩，朝西巷子的那棵榕樹去了。
此時後邊傳來老婦人的聲音，“小公子，別去西巷，西巷又出現幹屍了！”
許子淩撇了撇嘴，手上捏著一遝引雷咒，我找的就是幹屍！
扭頭示意了一下上官澈，上官澈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榕樹底下並沒有聚集百姓，也沒有所謂的議論，大家依舊忙碌著手頭的夥計，賣芹菜的中年婦女看著去往榕樹底下的兩位少年郎，嘀咕了一句，“又來兩個不怕死的，可惜了這副俊俏模樣。”
巷子盡頭，枯幹的榕樹佇立，高一丈有餘，兩條大枝幹叉開，像是有托舉天地之勢。
許子淩隱隱覺得有些不尋常，低頭看著一地的白雪，揮了揮手，示意上官澈打掃一下樹下的積雪。
上官澈手持靈劍，抬手就是一道劍招，太極一式，拂塵！
許子淩皺了皺眉，讓你打掃，沒讓你顯擺！
“淩哥，地上有一具幹屍！”
許子淩定睛一看，還真是！
不知從哪裏掰了根樹枝，挑開被腐蝕的衣物，看了一眼。
骨架完整，胸骨上有點點黑斑，血紅色的條紋向四周延伸，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上官澈仔細清理了下幹屍的周邊，這才看見了那枚倒扣在泥土裏的銅鑼，上麵有著斑斑血跡。
這幹屍是昨天夜裏打更的老翁？
“淩哥，看這銅鑼，這幹屍肯定就是昨晚的打更人。”
許子淩，搖了搖頭，神情極為篤定，“這幹屍不是打更人！”
因為，他腦海裏，響起了久違的係統音：
“激活玄清帝都預留設定，係統賦予綠色指標人物身份核實功能，紅色指標暫未開放。”
“激活支線任務，查清北城幹屍案。”
係統一出現，許子淩立馬就核實了一下，係統顯示的資料是三十歲的中年男子，更加證明了自己的猜測。
七旬老翁，如此瘦削，哪裏來這麽孔武有力的脊梁骨。
三十世紀的漫畫家，對於線條的把控自然是輕車熟路，在畫老頭的畫本時，經常對各年齡脊梁骨做了調研。
自然知曉這具屍體的主人不過而立之年，怎麽可能是七旬老人家。
太極八卦陣法中，有著“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的口訣。
許子淩配合太極魚圖上的命盤指示，找到了八門所在。
著手布置乾坤引雷陣，乾為天，乾門應放驚神木，引驚雷，坎門屬水，應置水芙蕖，助雷勢。艮門為山，撒上檀香灰，結地勢。震門為雷，為主陣眼，應至靈樹根拖舉九枚中品靈石。其餘四門布上九棠菊及附加材料，作為偽陣眼，佯裝震門。
許子淩取出一張隱匿符咒，貼於震門之上的靈樹根，靈樹根及九枚中品靈石消失在了原地。
許子淩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九顆中品靈石，希望這罪魁禍首不要讓我失望啊！
夜裏三更天，西巷口再無打更的老翁，巷口盡頭刮著凜冽的寒風。
兩位少年躲著離榕樹不遠的角落，手裏各捏著一張隱匿符咒，以藏匿身形。
“淩哥，我們能抓得住嗎？”上官澈緊緊握著靈劍。
許子淩翻了個白眼，好歹是個築基修士至於嗎？禦劍飛行都會，打不過還不會跑嗎？
“你是覺得我的乾坤引雷陣效果不好嗎？”
上官澈趕忙搖了搖頭，引雷陣他倒挨了不少，這加上乾坤兩個字一看就不一般。
許子淩拍了拍上官澈肩膀，安撫了一句。
“放心吧，我們現在隻需要耐心等待，等會就有一場好戲。”
一道黑影悄悄地自西巷口，悄悄向他們逼近，他們卻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