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獲
日升號一路向東在海中又轉了四五天,除了偶爾碰見幾條小魚,一直沒有收獲,辛老刀抱著桅杆心裏焦急,孫老頭也是陰沉著臉幾天沒有笑模樣,這一日,兩個吃下午飯,老刀又爬上了桅杆四下眺望,西南方向天色陰沉,老孫頭看了看天氣,抬頭招呼老刀檢查帆索,待會隻怕天氣要壞,就在老刀忙完打算下桅杆時,他發現西南方向不遠處的海麵上出現一些異樣,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漩渦在波濤起伏的海麵上出現,
憑經驗,老刀知道遇上魚群了,他麻溜的滑下桅杆,興奮的手舞足蹈。
“孫叔,魚群,一大群”
孫老頭順著辛老刀手指的地方仔細觀察。“海娘娘保佑。”孫老頭興奮的直搓手。
“叔,你能看出是什麽魚嗎?”
“有些像黃魚,但黃魚沒那麽大勁,翻不出這麽大的漩。甭管什麽魚,這是海神娘娘保佑,咱們打它一網,今年冬天就可以歇個安穩了。”
“快,準備網!”老孫頭急切的喊著,辛老刀那邊早已三步並做兩步,來到船尾,將百十米的饅頭網放入水中,用浮筒定住網位,船便拖著浮筒開始遠遠繞著魚群畫圈行駛,陰沉的海麵漸起風浪,老孫頭操帆駕船,走的極有耐心,一來放網不可心急,一但驚動魚群,可能忙到最後雞飛蛋打,但也不能太慢,讓魚群逃出包圍,這其中的分寸必須拿捏得當,如此走了足有半個時辰,漁網全部放下,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在海麵形成,然而此時的天空開始下起了大雨。
“孫叔,快收吧!天氣變壞了。”辛老刀擔憂的抹掉打在臉上的雨水。
“沉住氣,咱得拚一把。”老孫狠狠的緊盯海麵,
風越來越大,大海開始顯示出它狂暴的一麵,洶湧的波濤在狂風的慫恿下,如巨人的大手,時而將漁船高高托起,又猛地拋下,老孫頭用繩子將自己拴在舵盤上,死命控製住舵盤,對抗著不斷撞擊著側舷的海浪,讓日升號不偏離漁群。在海浪震耳欲聾的轟鳴裏,辛海平奮力穩住絞盤,在船舷上砸碎的海浪混合的雨水已經衝的他睜不開眼,胳膊也因為疲勞和寒冷幾乎失去了知覺使不上力,隻聽一聲脆響,絞盤上插入的小孩胳膊粗細的絞杆竟被辛老刀生生推斷了,絞盤立刻反向轉動,眼看漸漸收起的漁網又要放回海中,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刹那間,辛老刀顧不得許多,他大吼一聲,猛地用肩膀抵住了絞盤上的半截絞杆,死死的依靠身體抱住絞盤阻止了漁網的滑落,整個人也幾乎被壓的跪在地上,身體彎做一團,老孫頭顧不得許多,放開舵盤,撲了過來,拿起備用絞杠猛地插入絞盤,兩個人一起用力,才又一點點的拉起盤索,才最終把網口收緊。有所察覺的魚群開始在網中騷動,“刀子,快拉網”解除危機返回舵位老孫頭看準時機,一聲令下,辛老刀猛地大吼一聲,用盡全力,推動絞盤上的絞杆,隨著吱呀作響的絞盤緩緩的轉動,驚慌的魚群這才左突右衝的奮力掙紮,然而一切已經晚了。
漁網被絞盤利用杠杆的力量慢慢拉起,當一條條肥碩閃耀著星空光澤的大魚被拉出海麵,大海的憤怒顯得不在恐怖,而變成了歡慶中的鑼鼓喧囂。
老孫頭連說話都開始結巴:
“真是~~~~~真是天癸魚?”
“傳說裏的天癸”老刀推著拉網絞索的手也跟著開始微微顫抖。
天癸魚乃亞東海特有,因為數量稀少極難捕獲。但這種魚肉質細嫩,味道又很鮮美,特別是它的魚肚和魚籽更是海中珍品,傳說不但可以滋補身體,長期食用甚至可讓白發返烏,老樹逢春。在宏國大陸,也隻有最高級的飯莊裏才會有這樣的食材,每年地方官府還想方設法的采買一定數量的天癸魚肚、魚籽送入宮中讓王公貴胄享用,說此魚有價無市亦不為過。如今捕上一網天癸魚,價值和撈上一袋金子毫無差別,老孫頭激動的麵色赤紅,他撲上絞盤,幫著辛老刀一起使勁拉網。
兩個人在波濤翻湧的海麵上足足又折騰了一個時辰,網上數百尾肥美的天癸魚。此時似乎是上天考驗般出現的疾風驟雨居然退去,他們顧不上累到脫力的身體。乘著海麵一時的平靜將魚盡數收入魚艙,又鋪上混合了炭灰和稻殼的海鹽。隻這一網,就將魚艙裝的滿滿當當,老孫一臉喜氣,大方的撈了條新鮮肥美的天癸魚,用木錘在魚腦殼上一敲,活蹦亂跳的大魚立刻僵直,又抽出隨身匕首,在魚背處剔下大塊顏色粉紅的魚肉,遞給老刀。
“你小子好福氣,老頭子我是跟著你沾光啊,嚐嚐這天下最鮮的魚肉,可比那平日吃的魚鮮不知美味多少。”說完便就著帶上船的老酒生吃魚肉起來。
辛老刀拿起用匕首割下片片魚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肉質爽滑脆嫩,天然鮮味的美妙,縱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也不能說其一處。再一看老孫,滿手魚汁,一邊大口嚼著魚肉,哪還有時間說話,恨不得舌頭都要吞下肚去,兩人吃完鮮魚肉。又將剩下的魚骨魚皮魚籽魚肚加上海菜,細細燴了一鍋,直吃的兩人腆著肚子彎不了腰。最後叔侄倆頭靠頭,躺在甲板上,遠處一輪夕陽,照著兩人愜意的臉龐,帆鼓的很足,幸福仿佛觸手可及。
泥牛洲,八百裏海疆內最為富庶的島嶼,人口稠密,商賈貨運往來繁忙,
孫老頭和老刀二人吃飽喝足,顧不上辛苦,連夜駕船向泥牛洲最重要的港口城市平山港駛去。
第二天一早,當第一縷陽光慢吞吞的爬上海平麵時,平山港已經出現在辛老刀的視線裏。
平山港是宏國第一大港,海上物資運輸最重要的集散地,掛著各國旗幟的商船、漁船,錯落停靠於碼頭上,高高低低的桅杆遠遠看去象是一片生長在海上的樹林。絡繹不絕的商賈指揮著搬運工人,來回於停靠的商船和碼頭之間,裝貨卸貨川流不息,像不知疲倦搬運食物的工蟻。一隊隊纖夫喊著號子,把尚未靠岸的船拉到指定的停靠地點,雄渾的號子聲混合著商人做買賣時討價還價聲,以及小販沿街叫賣的吆喝聲回蕩於港口之上,遠遠聽去,一片喧囂。成堆碼放整齊的貨物將碼頭上擺的插不下腳,南方的藥材、東方的絲綢、北方的皮貨、各種來自遙遠山區裏采伐下的木材、挖掘出的礦石、成箱的瓷器等等堆積如山,或是等候裝船,或是剛從船上卸下還沒有運走。
空氣裏彌漫著煙草、香料還有各種海鮮散發出的氣味,昨天剛被大雨打濕的地麵被踩的泥濘不堪,讓載重馬車壓壞的路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水坑。幾隻已經髒的看不出毛皮顏色的土狗在滿是行人的路上追逐著,為漁夫丟棄的幾個魚頭和魚內髒相互爭搶嘶咬。
碼頭南邊一角的漁市晝夜開放,全國各地魚商雲集於此,每有漁船入港,便有魚商上船看魚,經過討價還價,隻要買賣雙方滿意,立時可以交易,碼頭上的錢莊可各地通存通兌也十分便利。
日升號在領航員的指引下順利停靠在漁船專用碼頭,剛係好纜繩放下跳板,便有一個穿製服的胖子慢慢溜達著上了船。
“船老大呢?出來!”
他喊話的一瞬間,深吸了口氣,臃腫的身體象條受了驚嚇的刺豚魚一鼓一鼓的漲成了球型,傲慢的肥臉上兩隻綠豆大的眼睛不懷好意的到處打量。
“哎喲,大人,您好啊!”孫老頭滿臉堆笑的迎上前去。
“你是船主?”
“是啊,大人,您有什麽吩咐?”
“恩,我是此地漁政,你是哪兒人啊?船上裝的什麽?”
“哦,大人,小的我是金龍島的漁民,叫孫滿昌,那是我侄,叫辛海平。嗨,海平,快來見過大人。”
辛老刀煩透了這個亂吆喝的胖子,不情願的朝這邊彎了彎腰,又轉回身擦甲板去了。
“嗬嗬,大人,我們打漁人家的孩子粗野慣了,這船上都是昨天打上來的魚,您看看。”老孫一邊說著一邊拉看魚艙蓋,裏麵黑呼呼的隱約可以看見魚體上泛出的光澤。
那漁政官眼也沒抬,冷冷一笑說:“魚?隻怕不隻是魚吧?”
“哎喲,大人真的是魚啊!”
“最近海盜走私猖獗,上頭下命令,必須嚴查過往船隻,你這船魚,需要全麵檢查,證明無誤後放可售賣。”說完,胖腿一邁便要下船,辛老刀一聽急了,想拉住那胖子理論,被孫老頭一把摁住,自己一陣小跑的來到漁政官身邊。
“大人、大人您留步。”老孫頭點頭哈腰的笑著說:“我們小地方來的不懂規矩,您老多擔待些,我們確是打漁的,怎敢夾帶私貨,規矩我們也是懂的,這不就是您老剛掉的。”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個小包,悄悄塞進漁政官的口袋裏。那胖子用手捏了捏口袋,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些。
“哎呀,這不太好,說起來,你們打魚人確實也不容易,不過我們也是上支下派職責所在啊,船老大不要見怪。”
“大人說哪裏話,您這是也為保一方平安,我們都懂”
“嗯,如此說,我看你們絕不會是海匪的走私船。”
“大人明鑒,我孫滿倉在這片海上漂了半輩子,一直是老老實實做人,絕不敢罔顧國法”
胖子滿意的點點頭,臨走時又指著不遠處一幢府邸。
“賣完魚,在那交了稅才能拿到出港批準令。”
說完,才在老孫頭一句句的恭維聲裏,一步三搖的走了。
“孫叔,他是誣陷,咱幹嘛怕他?”
“傻小子,魚不賣了?查上個幾天,魚還不臭了?來的次數多了,你自然就明白了,你爹就沒教過你?”
“這事我爹不讓我摻和”
“哎,你爹是心疼你,怕你操心,如今你爹走了,你將來是要當家立戶的人,也該學著料理了,這些漁政,都是剝皮割肉的主,不能得罪,不然,隨便一個由頭就能抓人封船,不說了,快挑條大魚掛起來。咱們賣了魚早些回去,莫讓你娘牽掛。”
辛老刀雖覺得窩火,但也知道老孫說的有道理,趕緊埋頭挑了條五十多斤的大魚掛在魚杆上,一眨眼功夫,便見三五個魚商一路小跑的聚集過來,他們走近船前,仔細的盯著魚默不作聲,眼裏卻閃著光,
“船老大,你的魚我包了。”其中一人,一把拉住孫老頭,熱情的像多年不見的親兄弟。
剩下的生怕買不上魚,一擁而上,揪住孫老頭的衣袖前襟,七嘴八舌的喊著“我要,給我、給我”,這時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天癸魚啊!真是天癸魚啊!”
碼頭上立刻像熱油盆裏撒水,炸開了鍋。收魚的、趕熱鬧的裏三層外三層把日升號圍個水泄不通。
一船的天癸魚,簡直是一船金子,老孫頭還沒開口,喊價聲便此起彼伏,從3兩一斤的底價直喊到10兩一斤,最後三家實力雄厚的大魚商聯合起來,叫出12兩一斤的高價包下整船漁獲,其它喊價的人都泄了氣,這可是天價了,老孫頭喜氣洋洋的和魚商一拍掌,這就算說定了。
就在兩方要稱魚付錢的時候,剛剛那個胖漁政官不知從哪聽見了消息,一邊驅趕圍觀人群一邊氣喘籲籲擠了過來。一看見老孫頭立刻大叫:“老孫啊,老孫!”仿佛很熟的樣子,老孫一邊笑著一邊上前做揖,這會兒魚賣出去了,他也放心了許多。那胖子一手拉住孫滿倉故作埋怨道:“你好福氣啊,打了這麽好的魚也不說一聲啊?”
老孫頭趕忙說:“托大人的福,刀子,快給大人挑兩條好魚。”
“哎老孫你這是做什麽嘛。”漁政官一幅滿臉不悅的樣子,
“我乃朝廷官員,豈可如此。我來是找你是商量點事的,你看這魚打的不少,剛好快過龍王節了,我們衙門裏也要發點節貨,你這魚能不能也讓一些給我們啊?我們願出5兩一斤,也不要多,買個兩百斤回去大家分分就夠了,老孫,你可要多多支持啊!”這一席話說的老孫心裏涼了半截,當下火騰騰的往上冒,他強忍火氣陪笑著說:
“大人,實在對不住,這魚都已經賣了,下次我打了魚一定給您送到府上!”
胖子一聽臉色就變了,陰陽怪氣的說道:
“嗬嗬,老孫啊,你這魚賣了就不把我當會事了是吧?再說,魚賣不賣,那可是我們衙門說了算,我再問你句,你還有沒有魚?”
“大人啊,實在是無魚可賣,對不住您了,下回一定補上,一定補上。”
胖子眼珠一轉指著買魚的商人喊道:“老王,是你小子買魚啊?你可知道這老孫什麽來曆,我懷疑他私通海匪,你可是也想牽扯些幹係?”
買魚的商人被他這麽一吼,嚇得忙不迭的搖手,“不買了,不買了”趕緊下了船,躲的遠遠的看著,這時又聽那漁政清清喉嚨高聲說道:
“根據我的調查,這天癸魚已經背離了魚價正常的標準,這是擾亂魚市。魚價5兩一斤,已然是天價,這船老板居然要價十二兩一斤,我宣布他的漁獲要全部沒收,誰要想買魚,跟我上船搬去,回頭到了衙門,我便便宜點處理給你們。”
那些圍觀的閑人,一見有利可圖,當即紛紛起哄要上船搶魚,老孫頭趕緊給漁政又是作揖又是陪禮,奈何那胖子根本不拿正眼瞧他,一個六十多的老頭阻擋不住,立刻被人群擠的滾到在地,眼看著數日的辛苦,就要被這些人明搶,急得當時就頭暈氣短,險些背過去。
眾人正喧囂中,突聽平地驚雷般的一聲大吼,一個黑影手握寒光閃閃的兵刃自船艙裏衝了出來,隻見那人,散亂著發髻,虎目圓睜,身高六尺有餘,臂展如猿,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下包裹著鐵疙瘩般結實的肌肉,虯結的青筋在布滿細密汗珠的皮膚下微微鼓起,他雙手緊握一米來長的白樺木柄斬魚斧,也不言語,照著擠上甲板的人群就是一通揮舞。眾人便隻見斧刃寒光閃閃,舞動中如鐵樹銀花,虎虎生風,立刻慌作一團。
雖說上船搶魚的人多勢眾,但這些人多半是見官府撐腰,想乘亂起哄占些便宜,心中本也理虧,又有幾人敢與那揮斧的大漢以命相搏。立時間擠上日升號的眾人紛紛潰散,四下奔逃,退的慢點,便直接被後麵的人群擠下了海,頃刻間走的幹幹淨淨,此時在看那船上握斧之人,見眾人退散,撲到老孫麵前,攙扶起老頭坐下,接著兩腿一蹬隻一個縱身,便如猛虎撲食般直接跳下船,一雙大腳穩穩落在棧橋上,他微卷的半長頭發在腦後隨海風飛舞,劍眉倒豎,牙關緊咬,幹裂的嘴唇微微張開,嘴唇上滲出血絲,被憤怒催動的血脈,如地麵凸起的樹根,隨著劇烈的心跳微微顫動,一雙骨節粗大的黑手緊握斧柄,斧刃向外,在陽光下灼灼反射著攝人心魄的光芒,隻聽又是一聲大吼:
“誰敢搶魚?”
開口的可不正是辛老刀。
喧囂的眾人瞬間安靜了,剛剛還耀武揚威的漁政官早就嚇的鑽進人群中,才縮著腦袋顫聲喊道:
“這兩個刁民是要造反,來人啊!來人,抓了他們,別讓他們跑了~~~~。”然而又有誰敢動彈,前麵的人早以嚇的魂飛魄散,恨不得肋插雙翅飛似的往後退,後麵的人看不見熱鬧,卻隻往前擠去,棧橋本也狹窄,人群推推搡搡的亂作一團,刀子也不用動彈,眼神微微一掃,立時便有數人驚呼著退去,不時有立足不穩者被擠掉入海中。眾人正一片混亂,忽聽人群後方有鳴鑼之聲,是巡防隊到了,隻見那方人群立時潮水般分開,當先官兵開道,一位穿著華貴氣宇軒昂的青年自人群中走了出來。胖子看見他,立刻如家狗見主,連滾帶爬的衝上前跪下
“王副史,還請為小人做主啊,這兩個刁民欺行霸市,還要傷人。”
“是何人啊?”青年與辛老刀年歲相仿,卻也故作老成,連看也不看跪地的漁政官。
“就是日升號上兩個刁民”
“哦,”青年上下打量了幾眼辛老刀,朗聲說道:
“兄弟好氣魄,居然敢在平山港撒野,我們比試一番如何?”
話剛說完,不等辛老刀回答,拔出佩劍,身形一閃,便如驚鴻飄然而至。
辛老刀雖知其是官府中人,不願惹事,怎奈少年血性,在加上來人劍式迅猛,不由分說迎麵便刺,暗罵這天下的狗官果然是不分善惡肆意欺淩百姓,不由的恨意升騰,雙手一緊便揮斧迎上,與那人戰到一處。一個劍意飽滿,時而如水銀瀉地,時而似蛟龍出海,招式奇絕卻也光明磊落,氣度章法,嚴謹有度;反觀辛老刀,實在並無技巧,全憑一膀子力氣和多年海中捕魚練就的眼力,大開大合拚死搏殺毫無懼色。
華服公子與他剛一交手,便驚出一聲冷汗,勢大力沉的一斧,險些直接蕩飛他手中寶劍,不由的暗暗叫好,接下來也不敢硬抗,隻得憑著劍式和詭異奇絕的身法與辛老刀勉強占了個平局。其實辛老刀的斧也並非無懈可擊,隻是他招招發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這也歸功於他常年海上捕魚,有時為打一條打魚,竟要海中搏殺數日,故此耐力遠遠超於常人,將雙手大斧當作柴火棍揮舞的密不透風,招招致命,就算華服公子的劍術再高,刺中辛老刀的一刻,也免不了腦袋上要挨一斧,此種拚命打法也是他聞所未聞,因此縱使他劍招出眾,在勢大力沉斬魚斧前也是險象環生,絲毫不得便宜,兩人你來我往打了半響,竟有惺惺相惜之態,最後辛老刀看準華服公子劍式已老的時機,突然發力,一招平平常常的橫掃千軍,竟將那公子的寶劍生生斬斷在棧橋上。
寶劍已斷,眾人一片嘩然,在他們看來勝負已分,竟是王守備之子巡防副史王劍鴻落敗,然辛老刀卻垂斧拱手道:“小人謝過大人手下留情,剛剛你有數次機會刺我卻手下留情,我都知道”。那華服男子麵色一紅,丟下斷劍,一把拉住辛老刀的手,
“果然是個磊落的好漢,隻不過你這種拚命打法,想刺也難。”說完兩人竟笑了起來,那公子又接著說道:
“兄台,其實剛才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也是我治下不嚴,讓這貨色坑害百姓,剛剛,是見你悍勇,一時技癢,這才沒有說破,如今打痛快了,我們也讓那家夥痛快痛快!”
說完他回身吩咐兵丁,將那漁政扒光,當眾打四十軍棍,直打得鮮血淋漓皮開肉綻,殺豬般叫喚,先前惹事眾人,見勢頭不好,早就腳底抹油一哄而散。
那公子冷冷也不理睬,拉住辛老刀一報拳說道:
“這位兄弟,我王劍鴻最佩服你這樣的壯士,不知可否交個朋友。”
孫老頭生怕惹上禍事,趕緊攔住頷首作揖,“豈敢豈敢,貴人不踏賤地,我這個侄子不過是有些愚猛之力,見我摔倒這才心急,實在罪過,豈敢和大人高攀。”
公子微微一笑,“老人家,你不用擔心,我父親雖是此處守備,一向愛民如子,在他治下,豈能容許官員貪腐胡來,我這麽做,也是遵循家父的教導。剛才這位兄弟氣魄擔當,還有天生神力,與我投緣,我們有心結交,望老人家成全。”
孫老頭聽他語出真誠,便也退開不再阻止,
王劍鴻和辛海平自此才算認識,所謂不打不成交,兩人一時有說有笑相談甚歡,更約好了晚間在城中順風樓一聚後,才依依惜別。
作家的話
請注意:嚴禁上傳任何情色、低俗、涉政等違法違規內容。一旦查實,視情節嚴重程度全書屏蔽整改起步並取消福利,直至報警處理。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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