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等
龍心玉淡然的坐在咖啡館的一側,陳佳佳坐在對麵,猶豫的看著對麵的女人,終究是忍不住道,“你當真有十足的把握?”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與龍心玉合作,她一直是驕傲的,對自己的心機手段也有著絕對的自信,但現在,她卻不得不依附於龍心玉。
她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已被秦謙所察覺,一個不慎,滿盤皆輸。到時候還會牽累到陸家跟陳家。
這個代價,她付不起,除了跟龍心玉合作,她已再無選擇。
“我了解秦謙,他看似冰冷,實則最重情,隻要將秦氏逼到絕路,龍家絕對會出手相助,這份恩情,由不得他拒絕。”
“但是——”陳佳佳心頭還有有些不安,“葉薇薇畢竟是楚瀟的女兒,陸青河到時候會怎麽做,我根本就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龍心玉蹙了蹙眉,眸中隱隱有幾分不屑,陸家的兩個女兒,竟都是戲子,說出去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何況,這陸陳魚在娛樂圈隱姓埋名這麽多年,到了影後的位置,又有陸陳兩家背後的幫助,卻連一個葉薇薇都處理不掉。
“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
“可是——”
“沒有可是。”龍心玉依舊是坐在椅子上,可那居高臨下的氣勢卻還是讓陳佳佳心頭一寒,“陸陳魚,現在,你已別無選擇。”
陳佳佳咬了咬唇,她知道,龍心玉說的都是事實,已經到了這最後的關頭,隻要能將秦家逼上絕境,讓秦謙徹底失去在秦氏的發言權,那麽,葉薇薇就再也沒有可以與她對抗的實力。
至於蘇白起,陳佳佳的眸光一黯,臉上閃過一絲堅定,這件事過後,她一定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原地踏步,她一定要得到他。
秦氏集團內,正召開著一場前所未有的會議。來參會的很多都是已經退休的老人,但卻沒人敢對他們不敬,這一批人,是當年跟隨秦老太爺打江山的一批人,將決定著整個秦氏的命脈。
秦謙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眉眼冷峻,唇角微翹,漆黑的鳳眸幽深難測,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有人或多或少的得到了隱背叛的消息,卻摸不準這位秦氏的少總將會做些什麽。不少人在下麵竊竊私語,終於有位過不惑之年的劉董事,輕咳一聲,率先開了口,“不知道秦少把我們這群老家夥召集起來為了什麽事?”
他年輕的時候跟著秦老爺子東征西討,什麽架勢沒見過,秦氏現在的危機他不算了解,但一想到不過是一個人的背叛,潛意識就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大事,將他們這一群人都召集在一塊,不由得讓他心中有些不屑。
到底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一遇到這麽點事就慌了神,真比不上當年的秦老爺子。
秦謙涼涼的瞥了他一眼,薄唇微啟,吐出了簡單的一個字,“等。”
“不瞞秦少,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公司裏的事也幫不上忙了,今下午剛跟醫生約好,要去看看腰,年輕時落下的刀傷到老子倒是全回來了,秦少,要沒什麽事,我這個老家夥就先走了。”
當初,秦謙以雷霆手段架空了董事會的權利,獨攬大權,已經讓他們這一批人非常不滿,隻等機會借機發作,而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
秦氏如今岌岌可危,隱的背叛等於讓秦氏自斷一臂,陸陳兩家同時發難,張家擺明了作壁上觀,而龍家態度尚不明朗,江家剛剛恢複元氣,心有餘而力不足。
“就是,秦少,你說這公司的事我也幫不上忙,就不留在這裏了,有什麽事,就照著您的意思來得了。”
立刻就有另一位年齡相當的老爺子附和道。
這兩個人一開這先河,後麵,立刻有不少人跟著響應。
“我這身體也應付不了這公司的事了,不比當年了。”
“哎,老了,老了。”
秦謙斜靠在寬大的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隻筆,眼瞼微微垂下,遮住了那雙狹長的鳳眸,胸前的襯衫扣子開到了第三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麥色的皮膚,上麵肌肉的紋理分明,卻又不顯得突兀,但誰也不會懷疑它所能爆發的力量。
“繡花枕頭。”剛才發難的劉董事在心中不屑的想到,他一直覺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能一手掌管秦氏,背後必有秦老太爺的照應,那些手段,誰知道是他自己的手段還是秦老太爺的手段?
除了極少數人,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已從座位上起身,準備離開,到了門口,卻看見一個一身黑衣,神情冷漠的男人擋在了會議室門口,鎖骨處刺著一個小小的字母——“W”,身上並沒有帶任何武器,卻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能力。
“秦少,你這是什麽意思?”劉董事勃然大怒,他已經認出了那名黑衣男子的身份,W是個代號,而他背後的組織卻是這些長年養尊處優的董事所力不能及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早已不屬於那個世界,或許手中還或多或少握著一部分力量,但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他們同秦老太爺一同創下了秦氏,所以,也理所應當的享受著秦氏集團的庇護,而現在。
劉董事心中一寒,猶自鎮定道,“難不成今日秦少要對我們這些老家夥動手了麽?”他有這個信心,秦謙絕不敢在秦氏公開動手,秦老太爺最講究一個“義“字,秦謙再無所顧忌,也不會違背他爺爺的意思。
“當年各位叔伯曾與我爺爺一同打拚下秦氏集團,立下誓約,終生不得背叛,不知道劉叔叔可還記得?”秦謙漠然的看著窗外,漫不經心的笑道。
“這當然記得。”
“那我再問劉叔叔,背叛的人要是個什麽下場?”
劉董事拄著拐杖的手一抖,“不得善終。”
一直攙扶著劉董事的另一個董事忍不住質問道,“秦少一直在逼問,莫非認為是劉老背叛了秦氏?我可是聽說是秦少交往的那位小明星將資料泄露出去的,不知道秦少打算怎麽處理?”
秦謙淡淡的瞥了說話的人一眼,放下手中的筆,緩緩的站起身來,拿出一把小巧的銀灰色的槍支,輕微一聲響,是子彈上膛的聲音,隨即,那名說話的董事隻覺得耳邊一片灼熱,身後的牆壁上已經多了一個小洞。
額上的冷汗刷的一下落下來,身子一軟,幾乎支撐不住,那槍是消了音的,緊緊的擦著他的耳邊過去,隻差那麽一點點,他就再也走不出秦氏的大門。
“多話。”
原本嘰嘰喳喳的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不少人看向秦謙的目光又懼又怕,那些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自然看的出來這是在殺雞儆猴。
劉董事畢竟是這群人裏輩分最高,權利最大的,還不至於跟他們一樣嚇得手腳發軟,平靜的說道,“秦少剛剛的意思可是懷疑我們這些人裏有人背叛了秦氏?”
此言一出,在場一片嘩然,背叛秦氏?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但聽說這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不是別人,正是秦少的那位女朋友,眾人的目光不由得變得玩味起來,卻無人敢再提這件事。
誰都知道,那銀灰色的槍身的洞口是真的有可能指向自己的。
“爺爺他如今已不再過問秦氏內部,但並不代表誓約就此終止,劉叔叔,您說是不是?”
劉董事轉過身,眼角的魚尾紋深的幾乎能夾死一隻蒼蠅,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秦少有話不妨直說。”
“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秦少讓我們等什麽?”
“證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會議室始終一片平靜,連淺淺的呼吸聲都能聽到,卻無人敢再問。
劉董事早已回到座位上,神情中隱隱有些不耐煩,不時的看著手腕上的表。他還惦記著今天是他小孫子三周歲的生日,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及的趕回去。
想到那個活潑可愛的小胖子,他不由悄悄的看了一眼秦謙,當初的秦老爺子對秦謙寵愛非常,一直放在身邊教養,帝王心術,商場紛爭,爾虞我詐,那成人世界裏種種的陰暗麵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秦老太爺親手揭下了人性的那塊遮羞布,將所有的一切都徹徹底底的展露在了他的麵前。
但那時候的他,一直是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讓劉董事潛意識裏一直覺得那還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
哪怕是在董事會上,他笑眯眯的,幾句話的功夫,就輕輕巧巧的架空了董事會,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為了這幾句話,秦謙早已做了大半年的準備。
他一直以為坐在首席上的那個年輕人還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孰料,他竟成長的這麽快,殺伐果斷,明察秋毫,這些手段,竟不輸給當年的秦老太爺一分一毫。
畢竟是秦家的人,劉董事輕輕歎了一聲,暗自錘了錘有些酸痛的腰,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這證據,到底又是什麽證據,不動聲色的環視了一圈,這些人,都與他共事多年,無論是敵是友,這麽多年的朝夕相處,他也了解不少,無論是誰,看起來都沒有背叛秦家的膽子。秦少手中所說的那個背叛者,到底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