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是我的妻子
「……沒什麼，你常常來這裡嗎？」楚喬說這句話的時候，連自己都感覺到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她急於逃開他的問話。
莫征衍微笑，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就這樣讓她逃過了，「怎麼這麼問？」
「因為你對這裡好像很熟。」
莫征衍淡淡道，「也不是常常，偶爾會來。」
楚喬忽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遲疑了下，也只能「哦」了一聲結束。
「這個位置，能看到洛城的景觀，我想你喜歡。」莫征衍說道。
楚喬扭過頭來，望向了窗外。
旋轉餐廳，慢慢的，不著痕迹的，以微弱的速度旋轉著。從這個位置眺望，果然能看到整個城市的景緻，雖然是白天，卻依然是壯觀而宏偉的綺麗景象。楚喬是偏愛靠窗的，這樣就能瞧見外邊的風景，感受到這個世界是如此之大。
此刻，楚喬想著如果是夜晚，那應該會更加絢爛。
「我應該晚上帶你來這裡才對，只是我還有事要忙。」莫征衍低聲說著，卻是讓楚喬詫異。
他是能洞悉人的內心嗎？
楚喬望著他，輕聲說道，「沒關係的，白天也很好。」
「下次晚上再帶你來。」
「好。」
簡短的談話過後，忽而又恢復了一貫的寂靜。
隨後，菜肴都逐一上來了，擺了滿滿一桌。楚喬低頭一瞧，菜式十分繁多，烹飪的也十分精緻，讓人頗有食慾。兩人開始安靜地用餐，楚喬低著頭，專註於盤中的食物，沒有再出聲。
「你不吃青蟹？」莫征衍突然問道。
楚喬抬頭，莫征衍又道，「今天剛剛空運過來的，很新鮮。」
楚喬對於食物，原本沒有太過講究，但是靜園裡的廚師，也是特別聘請的特級廚師，這幾年下來，他的好手藝，將楚喬養得挑剔。她雖然不會去指出，哪一個味道好，哪一個味道不好，但是自己心裡卻是清楚。
一般說來，喜歡的菜肴，就多吃上一些。
不對胃口的，淺嘗輒止，不會多碰。
再有一點，楚喬在吃的方面，說好聽一些，是隨意，說確切一些，是懶散。
太過繁瑣的食物，她就不願意多碰。儘管她覺得味道不錯，也不會動手。
就比如，面前這道青蟹大餐。
楚喬默了下，開口說道，「不了。」
「聽徐秘書說，你愛吃這個。」
「是還好。」
「但是偷懶，不願意自己動手。」莫征衍直接點破了她，楚喬有些尷尬，一下噤聲。
尚未等楚喬開口，只見莫征衍已經取過手套帶上。拿起一套餐具，十分細緻精巧地開始切割。那優雅的動作，不像是在對著一道菜肴，更像是在對著一道藝術品。
楚喬瞧得一愣，等她回神，面前就已經放了一小碗晶瑩剔透的蟹肉。
而那隻青蟹，竟然還擺成了原先的樣子，分毫不差。
「吃吧。」莫征衍取下了手套，叮嚀一聲。
楚喬又是瞧著那碗蟹肉，不禁感嘆，他的手工技巧，完全不亞於那些藝術家了。
「小姐，您的鮮蔬湯。」楚喬正默默吃著，侍應生忽而走近，禮貌地提醒，在她面前又放下了一例鮮湯。
楚喬卻是有所詫異。
基本的西餐禮儀，楚喬從小就有所接觸，所以也有所了解。一般來說，會先上開胃菜，而後再來是湯，接著是魚肉類的主食，接著是蔬菜沙拉又或是乳酪，最後是甜食水果，以咖啡茶飲作結束。
但是現在，上菜的順序完全是顛倒的，哪裡還有什麼禮儀可言。
「怎麼了？」莫征衍瞧見她錯愕的神情，開口問道。
楚喬輕聲回道，「這家西餐廳，沒有用餐禮儀的嗎？」
「和你在一起，不需要那些。」莫征衍低聲說著，嘴角是一抹很淡的微笑，「而且，你也不喜歡。」
楚喬微怔，她的確是不喜歡那些複雜考究的禮儀，在她的認知中，那應該是一個享受的過程，而不是刻意的營造。
楚喬望著他問道，「這也是徐秘書告訴你的嗎？」
「是。」
「所以，就連我喜歡坐靠窗的位置，也是她告訴你的？」楚喬不由得聯想到此刻的位置，他是那樣的奪定，聲稱她會喜歡。
莫征衍沒有隱瞞，那樣沉著地承認，「是。」
他的目光，如此靜怡地注目於她，楚喬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他知道她愛靠窗的位置，他知道她愛的食物，也知道她散漫的習性，更知道她不崇尚西餐禮儀……也許，他還知道很多其他的。
但是他對她的了解，她卻是茫然未知。
「是徐秘書向你報告的吧。」楚喬當下有了這樣的定論，徐珊的敬業，就連陶思甜都是津津樂道的。
莫征衍卻給了否定的答案，「不。」
就在楚喬愕然的眼眸中，莫征衍筆直地望著她說，「是我要知道。」
可是，他為什麼要知道，有關於她的生活瑣碎？
「為什麼？」楚喬脫口問道。
莫征衍凝視著她，這一瞬間，楚喬心底盤踞的奇異感覺，愈發的強烈，她感到了一絲悸動，聽見他說，「因為你是我的妻子。」
胸口彷彿被撞擊到了什麼，讓楚喬說不出話來。
五年來，他對她幾乎是不聞不問的，近乎於一個陌生人的狀態。然而，此時此刻，楚喬才真的感受到。
她，真的是他的妻子。
他，對她也是有用心。
就在兩人互相凝視的沉默之中，忽而有另一道女聲插入，「莫總。」
那清亮的女聲從楚喬的身後傳來，她瞧見莫征衍的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投注於她的後邊。
楚喬本能地回頭，瞧見了一個女人。
女人剪著齊肩的頭髮，栗色的，燈光下很是健康亮麗的顏色。她穿了一件珍珠色的包臀裙，無袖的設計，露出她兩截勻稱白皙的藕臂。女人是漂亮的，並沒有濃妝艷抹，僅是化了淡妝，將她的氣質襯的十分高雅相宜。
「莫總，好巧呢。」女人走近了他們，微笑著開口。
莫征衍頜首道，「鄭小姐，你好。」
「湊巧我也來這裡用餐，瞧見莫總了，就來打聲招呼，沒有打擾你們吧。」女人微笑說著，目光掠過莫征衍，掃向了餐桌上另一個人。
也就是楚喬。
「沒有。」不等楚喬應聲，莫征衍做了回應。
「莫總沒有，那麼這位小姐呢？」對方卻不肯放過，依舊是執著問道。
楚喬只得開口，「沒關係。」
「瞧我，記性真不好，都沒有作自我介紹，就聊上了。你好，這是我的名片。」女人能言善辯，溫和地笑著，就將名片遞給了楚喬。
楚喬接過了，瞧了一眼。
白色加綠色紋路的名片上，註明了公司以及職稱頭銜。
——五洲集團市場部經理鄭媛。
楚喬雖然對商業圈的那些事情不知曉，但是當年大學畢業即將面臨實習就業問題時，就從陶思甜的口中聽說過五洲集團，彼時，陶思甜就想進入五洲工作。所以，楚喬就對五洲有了印象。那是一家發展不錯的大公司，是陶思甜夢寐以求的。
而面前這位鄭媛小姐，是這家公司的市場部經理。
她的工作能力，一定很強很優秀。
楚喬還拿著名片，抬眸說道，「鄭小姐，很抱歉，我沒有名片。我叫楚喬，很高興認識你。」
「楚小姐，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鄭媛笑著回應，而後說道，「好了，不打擾你們了。」
「楚小姐，莫總，用餐愉快。」話音尚未落下，鄭媛卻忽然俯身，她的手輕巧地落在莫征衍的肩上。
楚喬瞧見她輕巧彎腰，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個淺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