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域外遠行整裝待發
第五章 域外遠行整裝待發
為了去取健胃消食片,必須特別跑到域外去,這個理由聽起來實在荒唐透頂,不過,怎樣荒唐也好,只要能打動孫武便已足夠,香菱相信在看完這封傳書後,孫武再沒有拒絕的理由。26nbsp;
不過,一個意外狀況卻在此時發生,鳳婕背後的那堵牆忽然炸裂,開出一個大洞,一隻有力的手臂平伸進來,跟著,一道偉岸身影氣勢無匹地踏出,在破牆而入的瞬間,彷佛是一頭吞天食地的巨獸,怒吼咆哮,令人心顫。
可惜的一點是,這股天下無敵的氣勢並不長久,在推破牆面后,這股氣勢迅速衰弱下去,所以當煙塵消失,漸漸清晰於畫面上的那個身影,只是一個搖搖欲倒、面'色'蠟黃,看來是病危邊緣的老人。
「……小武……小武……我家的寶貝義子在哪裡啊……」
老人的聲音有氣無力,目光渙散,頭上綁著的那條白布已沾滿塵垢,走起路來三搖兩晃,果然是一副快要沒命的樣子,不過,香菱覺得這樣還有點不足,如果真是要依足正統套路,那麼應該還欠一個關鍵動作。
「小武……小殤……老爹很想念你們啊……我……呃哇!」
老人咳嗽幾聲,驀地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灑在地上,一片慘紅,觸目心驚,不過早把這一幕預料到的香菱,只是苦笑著聳聳肩,目光反而被牆口破洞外跑來跑去的人們給吸引,運足耳力,試圖去聽那邊的細微聲音。
隱隱約約,好像聽見那邊在喊什麼「老爹的……發了……」,儘管不是很清楚,但香菱相信自己所聽漏的那兩個字,應該是「戲癮」沒錯,因為明明沒必要出場的情況,卻硬要跑出來扮病人,除了戲癮大發,還有什麼其它理由嗎?
「小武……你在地上過得好嗎?有沒有常常想念老爹啊……我……呃哇!」
吐血這種事情,就是要吐完一口接一口,才有'逼'真效果,雖然香菱覺得這也實在吐得太大口,不符合正常現實,但老人家戲癮上頭,又有誰能夠阻止呢?
老人搖搖晃晃地走到鏡頭前,由鳳婕攙扶撐住。以身高來說,老人的個頭甚至高過鳳婕許多,但因為「虛弱無力」的關係,與身軀橫向厚實發展的鳳婕一比,彷佛鳳婕伸手一抓就能把他掐死。
「小武啊,老爹知道你看得到這些。域外是個複雜的地方,但也是個夢想之地、傳說之地,有無數的故事在那裡發生,如果你追逐夢想的心還在,那就去這夢想之地闖闖看吧……」
粉墨登場的用意,似乎就只是為了說這句話,在講完這句話后,老人與鳳婕一起對著鏡頭揮了揮手,示意告別,畫面也漸漸黯淡下去。
「……為了教育,長輩們真是不擇手段。」
看完這封影像傳書的香菱,有著這樣的深刻感慨,但卻也為之不解,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衝擊,孫武倒也罷了,以小殤的精神強韌程度,沒理由也趴到地上去,這裡頭應該還有什麼緣故。
「對了,剛才的影片裡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很不自然,是什麼東西呢?」
要追尋問題,單純用回憶思索,效果並不好,橫豎影片就在眼前,直接重新播放一次,這是最簡單快捷的辦法。
香菱再次拿起金屬球,按下了播放鈕,影像重新放映出來,從一開始的黑暗,到最後村長老爹與鳳婕揮手告別,整個重看了一次,那種不自然的感覺更強烈,使她相信,這封傳書確實是有問題的。
莫非……裡頭隱藏了什麼信息?有什麼梁山泊的密令隱藏於其中,只待明眼人發現,才能了解裡頭的意義。
域外卧虎藏龍,不是什麼和平樂土,香菱半分也不敢大意。現在來自梁山泊的這封影像書信,有可能隱藏著域外的重要線索,香菱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日後犯下大錯,再來被人嘲笑。
看完一遍,找不出什麼問題,只得再看一遍,略微有了點感覺,可是還是茫無頭緒,又再重看了一次、兩次、三次……
「等等!這個……」
疑問在看到老爹首次吐血的時候產生,香菱清楚看到,在青'色'的地磚上,除了老爹大口吐出的鮮血,好像還有其它暗紅'色'的血跡,好像是之前擦拭不幹凈的結果。
這發現代表了什麼?一時間也想不太出來,香菱本能地開啟了金屬球,再一次按下播放鈕。
「關鍵問題在哪裡……我得要找出來才行……」
香菱喃喃自語,凝神看著投影畫面,後方卻陡然傳來一個聲音。
「推破牆的那一幕,牆面的顏'色'很不自然,地上碎裂的磚塊也不對勁,怎麼看都像是剛剛砌的……」
冷冷的聲音,是回復過來的小殤,她緩步走到香菱身旁,而孫武仍趴在地上,尚未能從打擊中回復過來。
「這段片子,我們剛才也看了七遍,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秘密……」
不愧是小殤,香菱心中暗贊,更好奇她所發現的秘密,靜心聆聽,卻聽見她道:「這個秘密……讓人很悲傷……大人有時候真是要面子要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呃?什麼意思?」
訝異的同時,香菱心念急轉,分析小殤所說的話,腦里無數念頭紛至沓來,最後得到一個很驚人的結論。
「該、該不會……這段影片不是事先拍好的?」
這句話說出,香菱也覺得有點不合邏輯,腦中思緒混'亂',把握不住自己說了什麼東西,但這句話出口的瞬間,本來在播放的影像,就好像機械故障一樣,整個定格下來,動也不動一下,這反倒讓香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們……這不是拍好的影像,是現場聯機通訊?」
香菱幾乎是顫抖著聲音說話,畫面當中的兩個人,周圍氣氛忽然整個改變,兩個人微低著頭,氣息陰沉得讓人心驚肉跳,彷佛正在上演一部恐怖故事,就差沒有臉上發綠光。
「既、既然發現了……為什麼一直不說?」
低低的女子嗓音里,隱藏著明顯的疲憊與怨忿,畢竟同一件事反覆作上快十次,還要努力維持臉上表情不變,確實是很累人的一件事。
香菱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才好,捅破這個秘密的自己,好像也一腳踩進了什麼無法回頭的世界,成了對方怨忿的對象,不過,小殤才不會顧慮這些東西,率先發難。
「保安!保安!可以讓人這麼戲癮犯了又犯,犯完再犯的嗎?」小殤怒道:「還有,一個人的血可以這麼吐了又吐,吐完再吐嗎?這樣子連吐十次還沒掛點,一點也不符合常理,我要求抓這個無恥的老賊去驗'尿',他一定吃了什麼變態'葯'物!」
慈航靜殿沒有保安,梁山泊也沒有,就算是有,也沒有人膽敢出來衝撞村長,所以小女孩的這個呼聲,沒有能夠實現,反而是畫面中的兩個人,開始惱羞成怒。
「小殤!姊姊可不記得把你教育成這樣不懂體貼的人啊,你今天乾的事情,將來一定會為此受處罰的。」
「killyou!」
惱羞成怒的大人,紛紛比出了不雅的手勢,這動作或許有失高手、強人的體面,不過,如果是因為預料得到小殤的反應,那倒也不足為奇。
「吵死人了。」
小殤從袖中取出了一隻鐵鎚,重重敲下,金屬球立刻冒起一團火花,粉碎毀滅,聯繫中的通訊畫面也告消失。
「小殤小姐,你……」
香菱有點被嚇到,望向小殤,卻看到她兩手一攤,苦笑道:「你將來可不要成為這種無趣的大人啊……」
「小姐的箴言,婢子謹記在心,永不敢忘。」
梁山泊的影像傳書,儘管荒唐,但確實是有了效果。反覆重演的破功,讓少年不至於蠢到相信老爹的病重,但卻也因此決定自己必須往域外一行。
「……其實,小殤,我真想不通啊,老爹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來誘導我去呢?」
孫武苦惱道:「他用那種方法接武滄瀾的重拳,我一直很擔心他,要是他對我們說,他是因為被武滄瀾打傷,需要域外的神奇'葯'物治傷,那我一定二話不說,立刻趕到域外去的。」
「你犯了兩個錯誤,第一,不要動不動就說我們,很多事情只是你,與我無關﹔第二……」
小殤說著,聲音低了下來,「……如果真的那麼說,你會更擔心吧?他們那樣的個'性',哪可能這樣告訴你啊!」
被小殤這麼一說,孫武愕然,仔細想想,小殤說得沒有錯,或許老爹他們就是顧慮到自己的心情,才故意上演那樣一幕鬧劇的吧?這樣的感覺……真是很不錯。
「少爺,我們的時間不是很多,慈航靜殿正在替我們做準備,把一些用以交流的經書作抄錄,時間大概是兩天,只要這些工作一完成,立刻就可以出發。」
香菱向孫武作著報備,孫武一一點頭,而當香菱問到還有沒有什麼事要處理時,孫武想了想,點頭道:「還有一個人,在離開之前我想去見一見。」
離開之前非見不可的這個人,就是妃憐袖,當孫武把袁晨鋒的話帶到,那一瞬間,他幾乎無法正視妃憐袖的表情。
「是嗎……我被開革了啊……」
妃憐袖的語氣很輕,但任誰也聽得出來,聲音裡頭有一股很沉重的悲傷。師門對妃憐袖有多重要,孫武是再清楚也不過了,這個消息一帶到,對妃憐袖而言,恐怕是整個人生目標都被摧毀了。
「妃小姐,既然你現在也沒地方去,那麼……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域外怎麼樣?」
換做是以前,這個建議孫武絕對不敢提,但是現在……他卻覺得提出這建議是自己最應該做的事。
「去域外?」
「是啊,妃小姐之前不是說想去到處看看,見見這個世界嗎?我想域外的風光你應該沒有看過,嘿,其實我自己也沒看過啦,不過現在有機會去逛逛,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走一趟呢?」
「是這樣啊……唔,是呼倫法王的邀約吧?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只要去域外,中土的事情就牽扯不上身,真是一條好計策。」
縱是心'亂'如麻,妃憐袖的理智仍然判斷精準,一語就道破孫武目前的處境。孫武'摸''摸'頭,有些尷尬地笑道:「嘿,其實就是這個樣子沒錯……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嗯,讓我考慮一下吧,抱歉,我無法這麼快就回答。」
到了最後,妃憐袖所能給的回答也只有這個,孫武很清楚這是她目前所能回答的極限,所以就告辭而去,為著遠行而作準備。
儘管這次的行動,是代表慈航靜殿出公差,但由於'性'質特殊,是要輸出武學給域外,隨時會被扣上通敵賣國的大帽子,所以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辦歡送會,只是由苦茶方丈率領各堂各院首座,在後山悄悄地為孫武一行人送行。
「大師,方丈的位置與權責,還是交還給您吧,這擔子太重,我不是那一塊料的。」
「阿彌陀佛,小武施主,你是經由正式程序就任掌門的,整個過程沒有半分問題,現在當然也不能隨便卸任。」
苦茶方丈笑道:「就體制上,你還是慈航靜殿的正式掌門,所有弟子也都認同這項人事方案,這段時間裡你為慈航靜殿立下的功績,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你是正職掌門,在你遠赴域外的這段時間裡,就由老衲暫代掌門職務,等候你的歸來吧。」
「可是,方丈大師……」
孫武的話說到一半,忽然省悟,慈航靜殿掌門這個職位,很多時候也可以是一張護身符,苦茶方丈堅持不讓自己卸下掌門職位,必然是有深意,自己不用太過堅持。
看到孫武不再多說些什麼,苦茶方丈微微一笑,道:「其實……老衲的死訊既已正式通傳江湖,那就不是隨隨便便能夠取消的,所以一個已死的人,又怎麼能再重掌慈航呢?老衲是不能執掌慈航靜殿的。」
「呃……可是,大師你根本就沒死啊,這點武滄瀾知道、銀劫知道,就連每一個慈航子弟都曉得,這又怎麼能賴呢?」
面對孫武的質疑,苦茶方丈只是微微一笑,這個笑容與其說是蘊藏智慧,其實更像是無賴了。
「阿彌陀佛,路飛揚向老衲提了一個很好的建議,在老衲為掌門人代理職務的時候,便用另一個身分出現。」
「什麼身分?」
「前任苦茶方丈的孿生兄弟,從此刻起,老衲法號涼茶,請多多指教。」
苦茶方丈說得正經,但這個說法不但孫武是首次聽聞,就連周圍的各堂各院首座事先都未曾得知,一聽他這麼說,在場僧侶無不臉'色'灰白,面面相覷,那種尷尬的表情,就與孫武當日被告知是苦茶方丈私生子時一模一樣。
「……大師,您**。」
孫武在苦茶方丈肩上一拍,慨嘆了一口氣,經過了這許多事,他對於這位和藹可親、處事方正柔和的高僧,有非常親切的好感,覺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位忘年之交。
不過,都到這個時候了,這一趟前來慈航靜殿的基本目的還未達成,似乎也說不過去。
「大師,有一件東西,請您交給我吧,向您這樣要求或許有些古怪,不過,就當作是我來這裡一趟的報酬吧……」
「唔,你指的是那件東西吧?」
提到那件信物,苦茶方丈的表情登時變了,儘管那不過是一枚石子,但卻代表著最珍貴的故舊之情,尤其是那枚石子又因為別人的承諾,被賦予了新的價值,如果隨便流出,確實是不妥的。
苦茶方丈望向孫武,再望向路飛揚。這個獨臂的中年人,正站在孫武的背後,慵懶的模樣看來一派悠然,卻像是對此事不置可否。
「好吧……你此次為慈航靜殿出生入死,老衲欠你太多,你這個要求,老衲是該替你完成。」
苦茶方丈說完,從袖中取出了那枚石子,珍而重之地交給了孫武。曉得這枚石子代表意義的人並不多,所以看到苦茶方丈交一枚石子給孫武的眾高僧,多數都感到不解,而當孫武接過石子后,所做的事情更是把人嚇了一跳。
手掌一合,孫武將石子緊握在手中,默運神功,再把手攤開時,那顆石子已經變成了一撮粉末,迎風一吹,立刻便散失得無影無蹤。
「你……」
守護多年的重要事物被毀,就連苦茶方丈一時間都心神失守,訝異地看著少年的手掌。
「大師,故舊之情不需要寄託於事物,只要存在心中便已足夠,大師是出家人,四大皆空,這次卻著相了。」
孫武不通禪學,但這段時間在慈航靜殿內聽人誦經,耳濡目染,學會了一些道理,順口說出,登時說得苦茶方丈一震。
毀去石子這件事,是孫武早就考慮好的,既然做出約定的故人已不在,那麼留下來的這件事物,就是為生者增添不便的麻煩東西,甚至還因為陸雲樵的一句諾言,令此物變成了人們想要爭奪的東西。
單純的懷舊事物,變成了麻煩的根源,這點想必不是當初西門朱玉的目的,既是如此,就讓此物從此毀去,少了爭奪、少了覬覦,不會有人再為了取得石子,對慈航靜殿做些什麼。
在毀去石子的時候,孫武還有些擔心,怕這樣會惹得苦茶方丈大怒,不過,苦茶方丈終究是有道高僧,在最初的短暫驚愕后,臉上立刻回復笑容,雙掌合十,道:「阿彌陀佛,如此了結甚好,緣起於君,還緣於君,緣起緣滅,還歸自在,善哉善哉。」
孫武對禪學只是一知半解,聽苦茶方丈這樣說,就搞不懂是什麼意思,還要待他解釋,卻見他把手一擺,似是示意自己可以離去了。
「那麼……大師保重,我們走了。」
苦茶方丈大袖一揮,各堂各院首座雙掌合十,為孫武等人送別。
這一趟前往域外的人員之中,除了呼倫法王本來的人馬,還有孫武、小殤、香菱、路飛揚、任徜徉,以及一個最讓人詫異的隨行者。
「等、等等,為什麼連姍拉朵夫人也和我們一起走?」
大驚失'色'的孫武,得到小殤冷淡的回答,「你一天到晚都被人打得傷殘,現在要走,當然要帶一個醫'葯'箱走啊。」
「可是……我怎麼覺得有她在,我們變成傷殘的機會更高?這個女人……她心理變態的。」
「那又如何?我們這隊伍裡頭,心理變態的人難道少了嗎?」
「好像也不多吧,就是你與她兩名女'性'。」
講是這樣講,但孫武也能夠明白讓姍拉朵隨行的意義。姍拉朵的身分已經暴'露',慈航靜殿對她而言再非安全藏身所在,而且目前天下大'亂',姍拉朵的存在,只會被人利用,成為攻擊慈航靜殿的名目,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只能把姍拉朵送離開。
姍拉朵本是域外人士,隨行回到域外,可以說是如魚得水,雖然說巴伐斯夫血案的影響很大,此行存在兇險,但事情拖了多年,也該到了面對解決的時候,所以苦茶方丈派出任徜徉隨行,就是為了協助解決問題。
「……派我去山明水秀的地方養傷行不行?我是重傷病患耶,居然派我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有沒有替我考慮一下啊?」
任徜徉也有任徜徉的抱怨,但卻被姍拉朵一下子扯住耳朵給拉著走。
「閉嘴啦!這點小傷算什麼,路上稍稍整治,幾下子就讓你活蹦'亂'跳,有傷跟沒有一樣。」
「嘿,我寧願重傷,也不想學殭屍跳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研究中技術,別拿在我身上做實驗。」
儘管這麼抱怨著,任徜徉仍是別無選擇,只得跟著出這趟公差。
由於是和呼倫法王一行人同出發,姍拉朵只需要稍稍易容改扮,不用費事地鑽地道,藏頭'露'尾,算是省了不少的麻煩。
而當一行人從寺門走出,邁過長長的階梯,來到了最底下的山門時,一道窈窕的藍衫倩影已經在那邊等候。
「請問……是要出發前往域外嗎?我能不能也參與行程呢?」
「妃小姐!」
這一下,令孫武大喜過望,邀請妃憐袖同行一事,自己發自誠心,但能否請動她,實在是一點把握也沒有,現在看到她出現,心裡的這份高興,真是怎麼說也說不出。
「我……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就算回蓬萊島,那邊也不會再接納我,我……想去域外看一看,見一見不同的世界,如果這一趟能夠幫到小武先生,我會很高興的。」
妃憐袖說著,向孫武等人深深一禮。和之前相比,妃憐袖的態度似乎更謙和得多,以前妃憐袖雖然謙虛有禮,但那種禮貌……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現在的樣子,卻是讓人覺得她毫無架子。
會有這樣的轉變……想必是因為妃憐袖體認到目前的處境,還有對未來的茫然,所以決定把一些負擔放下,用更柔軟的身段去迎接未來。
看到妃憐袖的轉變,孫武一方面覺得欣慰,一方面也感到憐惜,妃憐袖自幼便居於孤島上,接受河洛劍派的培育,說得明白一點,根本就是像一件工具,現在因為沾惹上危險,立刻就被河洛劍派給拋棄,整個人生給隨便擺弄,像件垃圾一樣說扔就扔,這種事情就連外人看了都覺得過份,當事人的心情更是可想而知。
現在妃憐袖的表情行若無事,好像全沒遭受打擊,不難想見……她真實的心情是何等難堪,只不過是強行鎮住,不把這情緒表'露'出來。
這種事情,別人也幫不上忙,縱使勸說,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孫武'摸''摸'頭,只能用笑含糊打混過去,暗自下定決心,這趟旅程怎樣都要讓妃憐袖開心起來。
「你好像又在做什麼莫名其妙的決心了……」
一眼看穿孫武的想法,小殤冷冷地道:「如果要做這種決心的話,你最好想一想,有這種處境的人可不只是她一個,你別厚此薄彼啊。」
孫武大感訝異,想不通還有誰的處境與妃憐袖相似,姍拉朵、任徜徉、莫妲芭,應該都不對,再一轉念,登時想起了香菱。
「對喔,香菱也是從小被買入萬紫樓當奴婢的,情況和妃小姐有點像,不過,要說是被人當一件工具……當然也算啦,可是好像沒那麼嚴重啊!」
想到這一點,孫武望向香菱的目光,便帶了幾分同情,但出乎意料的一點,就是香菱居然去和小殤站在一起,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朝這邊望來。
「呃……你們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蠢蛋!你以為說的是別人嗎?就是你自己啊!」
「啊?說的是我?」
孫武最初感到荒唐,但再想一想,自己也是出生在與世隔絕的環境,過著孤絕的生活,這一點是與妃憐袖很相像,不過自己怎麼樣都說不上是被當成工具吧?
「哦?真的不是嗎?」小殤冷笑道:「你自己最近這段時間打生打死,扛了那麼多超過你能力的責任,真的不覺得自己像是工具嗎?」
「可、可是……我扛的那些過重責任,一半都是你造成的,如果沒有你,我哪用得著出生入死那麼多回?而且……」說到這裡,孫武好像想起了什麼,兩眼圓睜,指著小殤,顫聲道:「等等,如果說我是的話,那你不也一樣嗎?我們兩個根本是同一個環境生長出來的啊!」
本以為被這麼說,小殤會反駁的,但小殤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是啊,你知道就好。」
冷冷的一句,但因為說得認真,反而讓人不敢介面,周圍左右的人們紛紛'摸''摸'頭,閃得遠遠。
所有的成員都到齊,動身離開的時候也到了,在這離開的前一刻,孫武只有一個問題未了。
「西門寶藏有四個,可是慈航靜殿這邊……後山一個,萬佛城中又有一個,這邊就有兩個啰?」
孫武還記得,每一處西門寶藏之中,都該藏著一式天絕劍、一件稀世珍寶,自己在萬佛城、慈航靜殿後山的秘窟中,都曾分別接觸過劍訣,萬佛城中甚至連劍譜都找了出來,難道兩處都是真的?
如果兩個地方都是真的,那隱藏在秘窟中的稀世珍寶又是什麼?自己沒有能夠開啟取出,就這麼走了,那真是身入寶山卻空手而回。為了這點,孫武把眾人喚停下來。
「呃……大家認為,我們是不是該去把寶藏起出來,然後才離開呢?如果放著寶藏不管,我怕萬一被人拿走,尤其是落在銀劫手上,那不就太冤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