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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離奇失蹤特務頭子

  第六章 離奇失蹤特務頭子 

  本來若照預定,虛江子應是與「少數精銳人馬」一同出發,但自從聽完虛海月的解釋,虛江子就心中有數,去域外戰鬥,這有可能帶精銳人馬同去,可是去域外尋找寶藏……這個肯定是自己一人上路,省得尋寶過程中發生什麼意外,真面目與真實身分暴'露',又不可能殺人滅口,後果就是自己身敗名裂,徹底完蛋。26nbsp; 

  以精銳高手的角度來看,虛江子其實最想請虛海月同去。回思生平所見高手,這位姊姊武功奇高,可能已經是河洛劍派新生代中的第一人,如果再用上她的那些法寶,肯定連李慕白都不是對手,然而,自己走了,這邊戰場上更需要她親自壓陣,若少了她,虛河子與銀劫的很多戰術都難以實現。 

  有了這個覺悟,虛江子也沒有再多要求什麼,獨自一個人離營,朝邊境方向前去,但才走出數里路,就有被人盯上的感覺。 

  長期在戰場上廝殺的磨鍊,虛江子此時早已是河洛劍派第一線的劍手,力量修為較諸赤字輩的師叔伯毫不遜'色',實戰表現更有過之,是出了名的猛虎悍將,早不曉得被太平軍伏擊、奇襲過幾次了,這時一察覺自己被盯上,不慌不忙,佯裝不知,繼續奔走趕路,暗中感知敵人的數量與武功高低。 

  這一下感應,卻令虛江子暗自心驚,潛伏在前後盯著自己的敵人,共有七名,這數目還沒創新紀錄,但這七人所傳來的氣息,卻不是普通的太平軍好手。 

  虛江子從沒有忘記過,在剛抵達前線時的那一次遭遇戰中,自己所見到的那些黑衣高手。對太平軍了解越深,就知道那些故意以黑衣掩去外表形象的域外高手,才是太平軍幕後真正的主導者,他們無論是本身素質、身上裝備,都不是尋常的太平軍戰士能比的,接觸到他們,才是接觸到「真相」。 

  自從當初的那一戰後,虛江子一直希望能夠再遇到這些外族高手,從他們身上接觸到幕後的那隻黑手,只是這些人神出鬼沒,不輕易出現在戰場上,除了當初的那一次偶遇,後來竟從沒再碰見過,現在碰上了,本該欣喜,但……虛江子突然覺得很荒唐,自己與這些人應該立刻動手廝殺?還是先擁抱一下,再認認親戚?因為搞不好大家還真的是親戚? 

  這些事情想一想,連虛江子也覺得自己好笑,不過,當他正考慮是否要先發制人時,前方路上人影一晃,有個人攔在前頭,阻住去路。 

  「動手了?」 

  虛江子一驚,卻發現那道人影全無殺氣,不像是要動手的樣子,而且此人個頭嬌小,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名女子。 

  太平軍因為標榜男女平等,戰士之中也有女'性',偶爾會在戰場上碰到,虛江子總是避開,讓其他師兄弟去應付,但眼前的這個人影,看來沒有任何威脅'性',既不像武功強橫,也不像裝配厲害法寶,攔在自己的路上,隨手一劍就可…… 

  這個念頭才在腦中閃過,虛江子一下看清了那人的模樣,心頭劇震,什麼動手的念頭都飛到九霄雲外,急忙收手,比看到了赤城子站在那還要惶恐,一下子用偏了力,腳下收不住,生怕撞著了對方,連忙用力頓足,想要止住沖勢,結果就變成了滾地葫蘆,連滾帶跌地來到那人面前,灰頭土臉,險險停住。 

  搞得那麼狼狽,幸好沒有讓這個女孩受半點傷,因為,她不但是自己的大恩人,自己欠了她很大的人情債未還,還是一個自己絕對不想也不能得罪的人,要是傷了她半根毫'毛',那個後果肯定很嚴重。 

  「泥,沒事……嗎?」 

  不甚流利的中土語,刺激著虛江子的記憶,他還記得,這個女孩的名字叫沙瑪,是絕代天妖所重視的人。 

  一段時間不見,少女的膚'色'仍是慘白,面紗遮住了殘缺的半張臉,'露'在外頭的面孔,笑容可掬,流'露'著不屬於戰場的陽光氣息。 

  就算明知彼此立場敵對,虛江子仍無法對這名少女生出任何敵意,甚至還覺得有幾分歉疚,自己上次才接受了人家的治療與包紮,回過頭就把人家營區給炸翻天,儘管那是姍拉朵乾的,卻也是因己而起,要是爆炸中不小心傷到紗瑪,自己很可能這輩子都良心不安。 

  轉頭四顧,那七名域外高手藏身在附近山林中,似乎沒有現身的打算,如果所料不錯,他們並非是來伏擊自己,而是擔任沙瑪的護衛。只是……自己與沙瑪近距離相對,他們最近的一個也在五十尺外,若自己真有什麼歹意,他們哪有可能擋得住?或者……他們因為某種理由,成竹在胸? 

  不過,撇開這些問題不談,這些人如果僅是護衛,並非刻意來狙擊自己,那麼,他們之所以出現在此的理由,就只有一個…… 

  「沙瑪小姐,你找我有事?」 

  虛江子覺得不可思議,畢竟自己與這少女僅有一面之緣,彼此甚至算不上熟,她找自己會有什麼事?自己長得也不帥,怎麼想也不可能是一見鍾情之類的事,就算真的是,自己也沒這膽子,否則給天妖殺到面前來,那就很難看了。 

  不過,撇開玩笑心態,虛江子突然意識到一件很要命的事,沙瑪找自己做什麼,這固然是一個問題,但……沙瑪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這個問題更嚴重,難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已落在太平軍的眼中? 

  虛江子大膽一問,答案果然把他給嚇了一跳。那個秘密造訪自己,並且帶來長老們期望的師弟,原來沒有能夠成功離開,而是一走出去就被太平軍給俘虜,'逼'問此行目的。 

  這位師弟不是什麼鐵漢、硬漢類的人物,稍稍吃了點苦頭,就把什麼東西都說了出來。當這些情報被送到北方戰區,天妖得訊之後,立刻就判斷出虛江子只怕不能待久,很快就會被派往別的地方,因為南方戰區的主導者,絕不可能容得下他這個潛在威脅。 

  「……呃!你們,是這樣認為啊?」 

  虛江子聞言不禁苦笑,密使之事己方尚無人知,弟弟亦不知曉,派自己去域外也非關此事,太平軍這樣想根本是冤枉。不過,讓敵人這樣想也不是壞事,最起碼好過讓他們知道自己去尋寶。 

  「那……就算我要離開戰區,你們又怎麼知道我要去哪裡?」 

  「踏說過,如果泥往北走,就是去北方戰場,如果北方以外的方向,就是要去域外。」 

  沙瑪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天妖,虛江子聽得暗暗心驚,天妖不但武功高,見識也甚是不凡,猜出自己有可能前往域外,換句話說,天妖雖不知道遺產的事,起碼也料到,自己去域外是直搗太平軍源頭,若是成功,將對太平軍有重大影響。 

  「……你帶著這麼多人來,該不會是來做掉我,不讓我去域外吧?」 

  虛江子擔憂地一問,卻被沙瑪笑著搖頭否認,還一掌拍在他肩膀上,說天妖講過他是自己人,雖然沙瑪也不明白自己人是什麼意思,但總之是不用擔心,而且,天妖還說了另一句沙瑪不懂的話,要她帶來給虛江子。 

  「不用顧忌太平軍國的存在,放手去做你該做的事,成就你的大功業……反正,也差不多到要和這些無知蠢貨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這句話,別說是沙瑪不懂,就連虛江子都不能明白,不曉得所謂的無知蠢貨是誰。沙瑪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別壓低了聲音,這表示此話不能給護衛她的那些異族高手聽見,那麼,無知蠢貨是指他們嗎? 

  隱隱約約,虛江子知道天妖所指的對象,恐怕就是太平軍國,話中更帶有預備放棄太平軍國,任它崩壞的意思。但天妖身為太平軍國的首腦,太平軍所成就的王圖霸業,盡屬於他,在此節節勝利之刻,他有什麼理由說出這種話?作出這種決定? 

  剎那之間,虛江子想起了先前銀劫說過的話,他說太平軍國的行動極為詭異,不但幕後那隻黑手時有保留,就連太平軍本身採取的種種戰略,都有些難以解釋的地方,要不然,此刻縱使沒有拿下中土,也該佔領更多的土地,維持優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銀劫的懷疑若屬實,再對照天妖的話,難道……這個將中土捲入一片烽火的男人,居然意不在成王霸業?那他搞出這麼多事,又是為了什麼?總不會是天生的破壞狂,喜歡看烽煙戰火肆虐天下吧? 

  正茫然不解,忽然聽見沙瑪說話,「踏說,泥的處境與心情,踏完全可以體會,就算泥自己沒有那種意思,但只要泥的能力夠強,自然就會被別人看上,這就叫……就叫……無罪……什麼其罪……」 

  「……是不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對!對!就是這個!」 

  沙瑪高興得鼓起掌來,但從表情看來,她根本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虛江子頗感唏噓,現在的一切,再非小時候那麼單純,隨著自己能力的增長,就算自己沒有那個意思,卻仍舊對弟弟造成了威脅,這絕非自己所願,卻又沒有辦法避免,而且居然還是由天妖來解讀出自己心情,想想實在很諷刺。 

  突然,虛江子意識到一個問題,天妖似非如此多愁善感之人,會為自己這樣一嘆,難道是他本身也有這樣的困擾? 

  這樣一想,天妖對魔門的態度,還有對自己這「'奸'細」的青眼有加,種種事迹迅速自腦海閃過,虛江子覺得自己好像猜到某些東西了。 

  沙瑪沒有察覺到虛江子的臉'色'變化,自顧自地把話講下去,虛江子心中'亂'糟糟的,沒有聽得很仔細,只是隱約聽她說到天妖最近心緒不佳,為了某事甚是擔憂、煩擾,好像很在意某人的想法,但日前虛江子所轉交的那個東西,給了天妖不少信心,令他相信最終必能克服障礙。 

  「踏高興,沙瑪也高興了,真的很謝謝泥呢。」 

  「呃……是嗎?其實我也不太懂啦,能夠幫得上你們,真是太好了。」 

  嘴上這樣說,虛江子卻曉得此時的狀況真是太不好了,這邊距離己方的營區並不是太遠,要是讓人看見自己與天妖的女人這樣談笑說話,還說了這種話,叛徒的罪名只怕是怎樣都賴不掉,後果嚴重之至,只恨自己急歸急,一時間卻難以脫身。 

  不過,另外有件事情很不妥,相信西門朱玉也察覺到這一點了,那就是天妖如今所篤信的這件事。當初交到天妖手上的那件「信物」,不管它究竟有多麼珍貴,都沒有作為信物的意義,天妖一直認定,那是他兄長的饋贈,但虛江子很清楚,事實不是這樣。 

  天妖此刻的心安,明顯是誤判情勢,如果繼續這麼下去,後頭絕對會為此遭受橫禍。想到這一點,虛江子為之不安,特別是當天妖對自己還頗為關心,不但屢次釋放善意,連此刻自己要去域外搞破壞,他都還讓沙瑪來打招呼,表示友善,自己受寵若驚,實在不忍心看他因為這個誤會而出事。 

  只是,幾次話到嘴邊,想到彼此其實是敵非友,再加上此事背後牽扯複雜,自己不好妄做主張。這樣一想,已經到嘴邊的話,就又吞了回去,反正,就算自己不說,知道內情的還有一個西門朱玉,那傢伙足智多謀,算無遺策,由他來判斷、憂煩這件事,應該比較妥當吧。 

  「……那個,有件事情要拜託泥,不是踏的事,是沙瑪的私事,可以拜託泥嗎?」 

  出乎意料,沙瑪居然有事相托,虛江子心頭一凜,仔細一聽,原來沙瑪是要自己幫忙,送封家書給域外的家人。 

  詳細情形,沙瑪說得吞吞吐吐,不是很明白,但約略聽來,似乎是當初天妖帶沙瑪離家時,走得太急,沙瑪擔憂這麼長時間過去,自己在中土過得幸福快樂,族人卻在域外擔憂尋找,著實累人,所以想請虛江子帶家書回去,說明自己平安,請他們不用擔心。 

  沙瑪說這些話時候的表情,讓虛江子心中犯著嘀咕,她那種幸福、靦腆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私奔成功的小女人,九成九是天妖帶著她私奔到中土,她家人不知下落,還在域外到處找尋,而現在這個爛工作要扔到自己頭上來了。 

  問問沙瑪為何不找別人送信,沙瑪委婉地表示,天妖曾與她的家人有過衝突,鬧得極不愉快,所以不會讓她送信回去,這次她是得知虛江子要往域外后,臨時起意,想請他順便帶家書回去。 

  「……嘖!這哪是單純送信?要是解釋得不好,我也會被當成誘拐犯,搞不好還要挨揍咧!可不可以把信直接扔給他們就跑?」 

  虛江子覺得自己簡直就成了爛好人,居然要替敵人頭目的老婆,送家書到域外,還要面對女方家屬對私奔的責難,連這種任務都答應,自己也未免…… 

  想歸想,虛江子最終還是接下了這封家書,出於內心的歉疚感,他無法拒絕沙瑪的請求,在不安的心裡,他由衷地祈禱這個女孩能獲得幸福。 

  諸事委託已畢,在臨別分開之時,沙瑪突然冒出了一句「泥的弟弟是個好人喔」,讓虛江子非常錯愕,不太敢確信自己聽見的東西,但還來不及問些什麼,沙瑪已經在那些異族高手的護送下離去。 

  照理說,自從那次被俘虜逃回后,虛河子與沙瑪就不可能有再碰面的機會,當然也不會有聯繫,所以沙瑪對虛河子的印象,應當只限那天的一面之緣。沙瑪會說虛河子是好人,足見對他的印象不錯,就是不曉得他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讓人家小姑娘留下優良印象。 

  「……追女孩子還真有一套啊,要是不當道士的話,可能就要去搶西門的生意了。」 

  這話才剛出口,虛江子就想到,虛河子其實並不把出家人身分放心上,自己的這個但書根本不存在。不過,自己倒也不認為弟弟會變成花花公子,因為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所得,海河之間的這段姐弟戀,儘管不為世俗所見容,但兩名當事人的本身,卻是非常認真,令這段感情結合得極深,無可動搖,虛河子的全副精神都放在虛海月身上,絕不會多看其他的女子一眼。 

  反倒是對於姊姊虛海月,虛江子就沒有那麼篤定,雖然覺得她對這段感情也很投入,可是她太過於高深莫測,自己完全不曉得她在想些什麼,又是如何看待這段感情的,這令自己時時感到憂慮,因為自己其實已經決定,當有一天這件事被攤開在陽光底下,他們兩人受到世俗責難的時候,自己將義無反顧地站在他們這邊,支持到底。 

  「唉……我哪有閑工夫替別人擔心?自己的麻煩都有夠大了,擔心別人的感情有什麼意義呢?」 

  苦笑嘆氣,虛江子繼續動身,朝著域外而行。可能是因為有人刻意放行的緣故,途中經過幾個太平軍的佔領區,明明該處搜索嚴厲,自己卻仍無驚無險地通過,到處牆上明明貼著對虛河子、自己的懸賞畫像,可是巡邏的太平軍總對自己視而不見。 

  都已經玩到這種程度,再小心翼翼,就只能說是自己嚇自己了,虛江子也不再挑什麼僻靜小路走,索'性'就大搖大擺,走官道穿街過市,更不用搞什麼變裝花樣,偶爾累了還能在酒樓大快朵頤,吃飽了再上路。 

  自從上戰場從軍以來,都沒有什麼機會好好吃飯,這段旅程雖然說是趕路,倒也是難得的輕鬆愜意時光,這是虛江子先前所未想到過的事。 

  「……真是的,早知道這樣,早就該來了啊!」 

  左手拿著酒壺,右手拎著雞腿,虛江子在酒館的三樓雅座大享口腹之慾,甚至突發奇想,哪怕自己吃飽喝飽后不付錢,跳窗逃跑,說不定都會有人來替自己買單也未可知。 

  不過,玩笑歸玩笑,虛江子也知道自己能輕鬆的時間已不多,因為附近的地形已經慢慢由山區進入平原,再沒幾天,就會看到乾燥的沙地,自己即將進入邊關,走出中土,正式進入域外……那個本該是自己故鄉,或許還有親人存在的地方。 

  這趟返鄉之路,由於是一個人走,所以也沒有別人知道,隨著自己越來越往域外靠近,那久違的夢境又回來了。 

  夢裡,那頭夜奔千里的白虎,仍在曠野上狂跑著,但與之前不同的是,牠的高聲咆哮,聽起來好像很舒服、愉悅,不像之前那樣苦悶無奈。 

  「……老虎啊,你是因為要回到家而高興嗎?」 

  虛江子自言自語著,儘管自己不能明白那頭白虎的心情,不過,有一點自己是很清楚,並且感到訝異的,那就是自己的心情。當初說要到域外來,自己心裡甚為抗拒,不只對九死一生的任務沒好感,也對那片土地甚為排斥。但隨著目的地接近,呼吸著自域外沙漠吹來的風,自己赫然發現,心情沒有預期的凝重,反而相當輕鬆、愉快。 

  明明對域外沒有任何印象,全然陌生,但為何……接觸到域外的氣息,會讓自己心情很好?是否自己早已期待這一天?這實在是很難想象的事。 

  不久,虛江子踏出邊關,正式進入域外。原先預計的鄉愁沒有發生,因為沒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從進入月牙關,要出關到域外的那刻起,虛江子就覺得自己被坑了。 

  在月牙關內,一批穿著銀'色'制服的軍官,好像已等待多時,一見到虛江子就圍了上來。虛江子本以為遇到了什麼麻煩,可能要動手,哪想到這些軍官居然一起朝他躬身行禮。 

  「虛江子長官!我等向您報到!」 

  如果只是說「致敬」,那問題可能小一點,但他們說的是「報到」,這就讓虛江子察覺事情不單純,而他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銀劫肯定與此事脫不了干係。 

  一問之下,這個猜測得到證實,銀劫先前曾經提過,朝廷在域外成立了情報組織,專門從事敵後工作,但銀劫沒有說,這個掛在軍部名下的組織,其實是由他出資、出力組建起來的,一直是聽從他的命令在活動,而這一次,所謂「派遣少數人員配合你行動」的實質作法,就是一聲令下,把整個組織扔給虛江子處理了。 

  「那傢伙瘋了不成?建立一個情報組織,應該也花了他不少心血,不是隨隨便便弄起來的,就這麼扔給我?他瘋了!」 

  用理智判斷,虛江子也曉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這些傢伙口口聲聲說以後歸自己指揮,但多半自己這邊命令一下,他們馬上就會傳信給銀劫,讓銀劫來判斷執行與否,然而,自己既然有下命令的權力,能做的事情就很多,若真是有意搞破壞,有可能重創甚至毀掉銀劫的這個心血結晶。 

  這種事,銀劫不可能不曉得,卻還是下了這個沒必要的命令,難道真是吃准了自己心慈手軟,作不出讓人故意犧牲的事? 

  「傷腦筋,我周圍左右都是一些精神不正常的傢伙,怎麼好像整天都在替人收爛攤子啊?」 

  如果抵死不從,不接受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那也可以,但這不過是推推拉拉,浪費自己的時間,並無意義,更何況這個組織所能提供的,正是自己最需要的東西,拒絕沒什麼好處。 

  「本來是道士,後來去從軍,現在又變成特務組織的頭子,以後不曉得又會變成什麼?人生搞成這樣,也未免太多采多姿了吧?」 

  這與其說是感嘆,根本已經快變成自暴自棄了,但接下這個擔子,確實也是有幫助,透過閱讀他們送上來的數據、所做的解釋,虛江子在最短時間內了解了域外的狀況。 

  從資料上看來,域外的沙漠幅員廣大,分別被幾個大部族,還有千百個中小部落所佔據,除了他們生存活動的區域,還有好大一片無人荒漠,那是不適人居的死亡絕地,這就是當前域外的勢力分佈,但虛江子反覆看來看去,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部族中雖然不乏勢力強大的,可是無論怎麼看,都不可能有哪個部族勢力大到能支持太平軍國作'亂'。 

  「……太平軍國的背後有域外部族在支持,這點你們應該已經知道,那有沒有線索是什麼勢力在支持他們?」 

  「根據推測,應該是域外傳說中的聖族,樓蘭一族。」 

  這個名詞不陌生,也不是首次聽到了,虛江子繼續查閱樓蘭一族的資料,了解這個以鳳為圖騰,幾乎不與其他部族往來,神秘莫測的部族,在查閱中,他也特別留意有沒有以虎為圖騰的部族,結果,現今仍存續的部族中,起碼有五六十個,但以白虎為標誌的,卻是一個也沒有,甚至連曾經存在過的都沒有。 

  「這樣啊……」 

  虛江子記得,虛海月說自己的部族已滅亡,所以自己應該是在已滅亡的部落數據里查,現在查不到,這代表……自己的部族,可能也是一個非常隱密的存在,這才查無可查。 

  「什麼叫跟隨心中的白虎,就會找到方向……我就知道其實是騙我的!到了域外,什麼也找不到,還扔了個'亂'七八糟的組織給我。」 

  越來越覺得自己上當,但中了這種計的自己,實在笨得可以,也沒什麼好說的。 

  「說什麼現在都來不及了,算了,就先干吧。」 

  抱著這樣的覺悟,虛江子開始進行了敵後工作的生涯。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河洛軍營後幾日,掌門赤城子秘密來到,發現虛江子不在,大發雷霆,下令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召回。 

  只是,掌門人的這道命令,沒有獲得實現,因為眾所周知,虛江子是被派往北方戰區支援,而各路急追虛江子的使者,在路上都沒有找到虛江子,也沒有發現他的相關蹤跡,於是事情一下子變得嚴重起來。 

  河洛九子之一,戰功赫赫的虛江子,就這麼從中土武林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下落,也沒有人看到過他,一時間傳出了許多謠言,但大多數的人都認為,他是被太平軍國所擒殺,這才會神秘失蹤。 

  在眾多謠言中,也不乏有人認為,虛江子的失蹤,牽涉到河洛劍派的內鬥,因為名聲與實力日強一日的虛江子,漸漸威脅到了其弟虛河子的地位,尤其是在這種戰時,說不定就是虛河子感覺受到威脅,這才設計剷除兄長,一時間,中土武林鬧得沸沸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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