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人小鬼大
「去什麼?」柳金蟾輕浮的一笑,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舊日模樣。
「去什麼?」其中一個喚作水紅的,整個兒貼上柳金蟾,就附耳道,「沒聽大人說,要讓月哥哥今晚來伺候你么?這都七八年了,他也該人老珠黃了,怎得,柳四小姐還念念不忘?」
「本小姐答應了?」
柳金蟾回眸要捏住水紅的下頜,露出一臉不解地笑問。只是她手還才剛碰上肌膚,隔壁屋裡就有個憤懣不已的咳嗽聲適時而起,嚇得柳金蟾手一頓,虧得她心理素質好,愣是生生地,從容地將指尖格外自然地滑過水紅滑膩膩的肌膚,落回自己的兩臂間,不敢再妄動一下。
「討厭——」水紅盈盈水眸一眨,艷艷的紅唇就嘟了起來:「今晚……」
「今晚,本狀元得回老宅守靈……豈能不孝?」
柳金蟾趕緊退出諸位美人的環繞,拱手道:「諸位小哥今兒勞煩了,雨墨給哥哥們打賞!」
「哎呀呀,才來你就走,離城門關還早呢,再坐坐?」
一眾小哥素聞柳金蟾名,今日一見,覺得傳說中至今單身的柳金蟾果然是個良人,紛紛都想要把握住這機會,畢竟……天下女人好找,是個狀元,還解風情,又憐香惜玉的……可是少之又少。
「是啊是啊,難得來,就要咱們走,小玉給你斟酒!」
「雲兒給你夾菜,啊——張嘴啊!難不成還要人親口喂你?」
「好哥哥們,一會兒還有客人呢!可不能玩兒!」想著北堂傲就在隔壁的柳金蟾,渾身冷汗冒,天知道北堂傲潑醋起來,真是能鬧上一天的。
「哼——什麼客人,我看啊,是隔壁金屋藏嬌,柳四小姐,不知拐了誰家兒子在裡面?」水紅有些醋醋地撅嘴嘀咕。
「可不,剛咳嗽那一聲,聽來就又文章……」一群男人開始圍著柳金蟾審問起來。
北堂傲本來就是罈子子,剛柳金蟾那麼一下下,他心裡都跟翻江倒海一般了,偏偏這柳金蟾還不知悔改,不懂趕緊回來安撫他不說,又跟那群死不要臉的鶯鶯燕燕恩裹進了那屋,想來,就沒好事,怎麼辦?
北堂傲急了,抬眼要人去喊柳金蟾,但屋裡奉箭奉書弄瓦等幾個都是待字閨中的黃花小子,素日在自己家屋裡,擱著帳簾夫妻低語,可以不當回事,但……
外面的那幾個男人,剛才聽那曹主薄摸他們時,幾個叫出來話,就知道他們可是大白日,當著人都可以任人拉衣扯裳寬腰帶混來的,這要是進去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可如何是好?
北堂傲一急,就看見了正在習字的妞妞,心內立刻一定,要知這妞妞,就是第二個雨墨,在蘇州時,去過青樓找柳金蟾,北堂傲不禁穩住心神,對妞妞喊了句:
「妞妞,讓娘過來!」
「哦!」
妞妞習慣了,也不懂好不好,起身要去,一天就愛討她爹好的囡囡倒先嚷了句:「囡囡去!」
言罷,小球兒一咕嚕滾下床,外衣都沒合上,就奔隔壁屋,虧得奉箭手腳快,只讓妞妞呆在屋外扯著小嗓門喊:
「娘,爹讓你過來!」
那邊屋內立刻一頓,眾人不解:這是喊誰呢?
不想柳金蟾猛得起身,掙開諸位美人的束縛,忙一邊擦臉上的胭脂,一邊開門:「娘有事呢?」
一個可愛的胖嘟嘟雪娃娃霎時間映在眾男眼底,爹爹的,這孩子生得可真水靈,別看兩個小揪揪睡得七倒八歪,但關鍵是穿得還貴氣十足的。
一眾男人不禁好奇,暗想這孩子爹誰啊?
囡囡年級小,可不懂什麼有事沒事,她只看見裡面一群濃妝艷抹的壞男人,便小大人似的說她娘道:
「娘有什麼事?一天就是外面野男人的事兒!
明明知道爹爹身子不好,心眼小,還老慪他!囡囡可只有一個親爹,一個,沒了就沒了!你咋就不能讓人省省心呢?」
哎——兩老小孩,一把年紀了,還不懂事,難怪大姑姑和大姑父老操心!讓她睡覺都不踏實!
這話……
瞬間那兩屋裡的年輕爹娘汗顏——孩子這是聽誰說的話,居然就這麼鸚鵡學舌似的全跟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
「囡囡——」
北堂傲急了,立刻在隔壁屋喊了起來,就怕這小囡兒嘴快,一時要說點別的他們夫妻的私房話來,他可怎麼去見人呢——這要命的孩子,可一直睡在他屋裡的!
「對不住了!」
柳金蟾趕緊抱起囡囡往北堂傲這邊屋走,真不敢再讓這小喇叭繼續當她的「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了。
屋內一眾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滿眼好奇,紛紛悄悄兒追著柳金蟾的腳步步到門邊,使勁拉成長頸鹿地,試圖窺見那開門剎那間能透出點什麼新鮮八卦,不料柳金蟾進門就先關門,跟門裡藏了什麼大寶貝似的,鬱悶得一群哥兒們最後只得嘆氣:
他們就知道,好女人都是香餑餑,說是沒成親,娃娃都遍街走了——哎,怎麼別人都這麼好運呢?
鶯鶯燕燕鎩羽而歸,北堂傲在屋裡卻是怒目而視。
「看你這臉上,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吃醋當著孩子,一時找不到發處的北堂傲,手執絹帕,一個勁兒地給柳金蟾擦臉上脖子上的胭脂印,「你這麼大個人了,讓人說親就給親的么?」氣死、氣死、氣死他了——
「一群死不要臉的騷狐狸精!」怎麼可以這麼沒有廉恥!
「這不是應酬需要嗎?」她一個女人能說不嘛?多矯情啊?
「再說,也不能怪他們,他們也是生不由己!」就這麼個職業的!難不成還在那裡正襟危坐裝高貴,回去挨老鴇揍?
「他們是身不由己,你啊,就樂得享受哈?為夫瞅著啊,都是你們這些壞女人想出來的招兒!不然一個好好的男兒家,誰會願意干這個?」
北堂傲有氣沒處發,因著剛才囡囡的話,他也不敢當著孩子們的面大聲說,只能低低低地對著柳金蟾的耳朵一個勁兒泄憤似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