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一九四二之絞架
兩輛軍車上的二三十個蘇軍俘虜被押車的德軍士兵驅趕了下來。
?國人大聲喊著口令,押著他們往一幢四層的大樓去。
很快,俘虜們被推進了一樓一間大小類似於教室的大房間,被逼排成了兩列。
十幾個德軍士兵在兩旁持槍警戒,一個穿灰黑色風衣戴眼鏡的中年人背著手,冷冷掃視著他們。
“搜查每個人,搞清楚他們是誰,來自於哪支部隊。”中年人用德語低沉的說道。
隨後,德軍士兵們如狼似虎的衝上去,一個個搜他們的身。
陸飛早已把值錢的東西放進了空間戒指,除了手表和凱夫拉防彈衣,連背包裏的酒和臘腸都放進去了。
唯獨將自己的軍官證和勳章藏在了棉衣的夾層裏。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斷,戰士們身上的東西被一一搜了出來。
從吃的喝的到木梳指甲鉗,物品十分的豐富。還有讓人瞠目結舌的女人內衣褲,咳咳,那是庫爾尼科娃兜裏的私藏。
搜到這些粉色玩意的德軍士兵臉部表情十分複雜。
如果他了解華夏文化,就知道這是多麽倒黴的一個預兆。
德軍那個友好的翻譯士兵從陸飛身上搜出來根咬了一半的紅腸和一副手術塑膠手套,笑了笑,放在了長條桌上。
陸飛尷尬的笑了笑,一副神情緊張的樣子。他眼角肌肉微微抽搐,左手不自覺的捏著衣服下擺。
體驗派的演技渾然天成。
他開始不動聲色的搶戲,因為陸飛相信在場專業的蓋世太保一定會發現他的不尋常。
隨後有個德軍士兵拿著紙和筆開始質問蘇軍戰俘們所屬部隊,登記他們的信息。
“坦,坦克兵,伊萬.伊萬諾維奇,30歲。部隊番號我不能告訴你,謝謝。”輪到陸飛了,他結結巴巴的說著,眼神中有種無奈的堅持和倔強。
問話的德軍士兵抓抓臉上的青春痘,抬頭看了眼陸飛。令人意外的沒有訓斥更沒有打他,隻是回頭看了眼戴眼鏡的中年人。
意思很明顯,這有個刺頭,要不你來?
戴眼鏡的中年人不出意料的大步走了過來,站在他的麵前。
陰冷的眼神從鏡片後死死盯著局促的陸飛,他似乎覺得用眼神殺就能讓陸飛無所遁形,交代所有的一切。
“姓名!軍銜!”
“伊萬,一等兵。”
“告訴我你所在部隊的番號!”
“不…不!”陸飛猶豫了一下,雙眼下意識的往下撇了眼衣角。
眼鏡中年男是專門甄別戰俘從而獲得情報的蓋世太保,他可不是新手,立刻觀察到了陸飛的眼神去處。
“抓住他雙手,控製住這個家夥!”
兩個德軍士兵撲上來把陸飛雙手往後扭動,他的腦袋同時被往下摁。
低頭撅屁股,姿勢十分的羞恥。
陸飛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姿勢似乎叫噴氣式。
中年蓋世太保低下了頭,伸手抓住了陸飛棉服下擺。
他捏了幾下,右臉的蘋果肌不自覺的上移,半張臉笑了。
“拿把刀來,這個布爾什維克藏了點東西在衣服裏,讓我看看是什麽讓他這麽珍惜。”
兩分鍾後,蓋世太保顛了顛陸飛的兩枚勳章放在了一邊,隨手翻開他的軍官證。
“嘖嘖,弗拉基米爾先生,原來你是一名少尉,還是個戰鬥英雄!對了,還有什麽沒告訴我們?說吧,目前所在部隊番號!”
兩個德軍士兵放開了摁住他腦袋的手,讓陸飛可以抬頭說話。
“被你們這些法西嘶匪幫俘虜是我最大的恥辱,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們的!”陸飛一副英勇就義臉,揚起了高傲的頭顱,讓其他蘇軍戰俘佩服不已。
當然,是不是有人覺得他傻就難說了。
陸飛早已盤算清楚,如果不是英勇人設,自己沒有可能會被關進集中營,更不會被送到柏林的薩克森豪森集中營。
做叛徒肯定會被留在前線,或者幫?國人宣傳,或者替他們工作,絕沒有可能送進集中營。
戴眼鏡的蓋世太保中年人戲謔的笑了笑,揮揮手,說了句令陸飛魂飛魄散的話。
“成全他,拉出去,吊死他!”
“啊!這麽草率?”陸飛嘴張的大大,下意識的問道。
兩個德軍士兵毫不猶豫的執行了蓋世太保的命令,挾著他就往外走。
“把這些所謂的布爾什維克都請出去,讓他們看看膽小鬼是怎麽產生的!當然,死了的英雄也能教育他們一下。”
中年蓋世太保一聲令下,蘇軍俘虜們被推搡出了房間門。
大樓前,是一片上百平米的空地。
周圍的地麵上全是雪,中間一圈是黑色的泥土。
泥土中央位置有一個絞刑架,還有一個人吊在上麵!
吊在絞索上隨風擺動的身影和灰色的製服,無言的告訴在場蘇軍戰俘,這曾是一個活生生的蘇軍戰士。
德軍士兵拿過一個三級木製台階利落的把人放了下來,動作熟練到令人害怕。
陸飛此時頭腦一片空白,這不按套路走啊,你們去調查一下就全知道了啊。契卡造假這點基本功還是有的。
真理報和一些宣傳頁上都有他救父親的報道。
不容陸飛多想,兩個德軍士兵上來就反綁上了他雙手,利落的將他推上了三級木製台階,絞索快速的套在了他頭頸上!
一切都來的那麽快速和迅猛,直到絞索冰冷粗糙的粗繩觸感傳來,陸飛才意識到了一個將要發生的事實。
他馬上就會被吊死!
陸飛抬起頭看了眼十幾米外,臉上帶著譏笑的蓋世太保。雙拳捏了捏,隻要他真的下令把他吊死,他就拔槍血洗了這個地方!
空間戒指裏的武器什麽先進用什麽,什麽殺傷大用什麽。
去他媽的任務,去他媽的領袖兒子。
剛被抓就要吊死我,太特麽嚇人了。
蓋世太保舉起了手!
兩個德軍準備隨時搬走木製台階!
陸飛手指摸在了戒指上!
“不要!不要吊死伊萬,他是33集團軍的!”一個女孩衝出了戰俘隊伍,向陸飛跑去。
是未經人事的庫爾尼科娃,她再也受不了了。
“別攔著她,哈哈,這個弗拉基米爾臨死都不說,有點意思!你以為我查不出來?衛兵!把他放下來和其他戰俘一起關押起來。
給我24小時,我會查出你的真麵目,親愛的“列寧”同誌!我不會讓你輕易的成為死去的英雄,我會狠狠的折磨你!”
中年蓋世太保玻璃鏡片後的眼神閃爍著變態的光芒。
站在台階上的陸飛不顧下半身被庫爾尼科娃抱著,傲嬌的抬頭看著蓋世太保,眼中也閃著光芒。
你個變態終於上當了,等你真的查出“我”是誰,立刻幹掉你!
媽的,上來就要吊死老子,嚇死寶寶了。
心裏活動劇烈,臉上還是一副英勇就義死不屈服的英雄模樣。
十分鍾後,俘虜們被解開繩子,趕進了一個大倉庫裏。
倉庫裏已有上百名蘇軍戰俘關在倉庫裏了,他們或站或坐散布在倉庫四周,中間的空地上有十幾個蘇軍戰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陸飛被推進了倉庫,一個趔趄和幾個蘇軍戰士一道滾翻在地。
背後大門被哐嘰一聲關上了,倉庫裏瞬間暗了下來。
在倉庫氣窗隱隱的光亮下,陸飛跪在地上看著傷員們,下意識的問道:“他們怎麽了?”
“兄弟,別管了,這些兄弟有些受傷了,有些感冒發燒生病了,你救不了他們。”牆邊一個中年白胡子輕聲道,聲音憂傷而絕望。
其他蘇軍戰士臉上大多是麻木和絕望,連悲傷的情緒都沒了。
“那可不行,他們都是為國作戰的好兄弟,這都是一條條生命!”陸飛搖搖頭,重新站了起來。
他走到緊閉的大門口不管不顧的大力敲擊。
“鐺鐺鐺!”
“有人嗎?這裏有很多病人,請把我的急救包給我!”
敲了數十下,大門才被打開。
不等他說話,兩支MP40頂在了他胸口!
“再敲就打死你!滾回去!”
“給我急救包,我要救人!”
“嘭嘭!”兩隻大腳踹在了陸飛胸腹間,把他踢翻在地。
兩個德軍衝鋒槍手隨即舉起了MP40。
“別開槍!他是重要的戰俘,出去吧。”會俄語的德軍士兵在後大喝了一聲。
守在倉庫門口的德軍衝鋒槍手麵無表情的走了出去,會俄語的德軍士兵衝陸飛勉強笑了笑,從自己隨身的牛皮包裏掏出陸飛的急救包,扔在了地上。
“弗拉基米爾,這是戰爭!你得忘了自己曾經是個醫生。”德軍翻譯搖搖頭。
“謝謝你,就算是戰爭,我們也應該是人!而不是動物。”
倉庫大門再次被關上了,陸飛撿起地上的急救包轉身去救人。
“庫爾尼科娃,來幫我,把四肢還在流血兄弟先綁一下傷口上方,我先救昏迷的兄弟。”陸飛大聲招呼著庫爾尼科娃。
指指地上四個戰士,給她了幾根束縛帶。
“好!我來了。”
庫爾尼科娃立刻起身,轉頭看看四個五大三粗的受傷戰士,卻有點無從下手。
“我來幫你,兄弟們,都來幫忙!”花白胡子的中年人站了出來,對著四周的戰士們揮手吆喝道。
戰士們麻木的臉上有了一絲生氣,下意識的圍了過來。
陸飛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醫用手電筒,咬在了嘴裏。
隨後陸飛因陋就簡用酒精簡單塗了塗傷口,把一個肩上中彈的戰士將子彈取了出來,迅速縫針止血,又連番忙碌給暫時止血的戰士們取子彈縫針。
全程沒有麻藥,隻有一點酒精消毒。
剩下胸腹中彈的戰士們他也沒有辦法,隻能看著他們等死。
受傷的戰士們接受手術時為了不招來?國人,全程硬挺著,鮮血和嗚嗚強忍的聲音讓戰士們心驚膽戰又對陸飛心懷敬畏。
而陸飛臉上全是傷口上噴濺出來的鮮血,他卻一點不在乎。
一小時後。
六個戰士傷口被處理,甚至一個感冒高燒的戰士被他悄悄注射了消炎藥控製住了病情。
陸飛看著被搬到倉庫角落裏五個垂死的戰士,歎了口氣。
“唉,沒條件開腹輸血,我救不活他們,真是對不起。”
“我是三連連長庫圖佐夫,弗拉基米爾醫生,您已經很棒了。這裏的兄弟已經被你就活了六七個了,是不是兄弟們!”
花白胡子庫圖佐夫伸出手,和脫了手套的陸飛緊緊握了握手。
“是啊!弗拉基米爾同誌,你是好人!”
“謝謝您,救活了我弟弟!上帝保佑你!”
“我也受了傷,腿上彈片沒取出來,兄弟,能拜托您看看嗎?”
“我也是,背上有傷,能治嗎?”
現場一片嘈雜,秒變大型急診現場。
“靜一靜,都是落難的兄弟,我一定幫大家!庫圖佐夫大哥,幫我維持一下秩序,大家排隊。”
戰士們轟然答應,立刻在庫圖佐夫的吆喝下,排成一列。
“庫爾尼科娃,替我打著手電,給這個小兄弟小腿上照明,手不要抖啊,一點血而已。”
“好,好的,人家以前是發報的,沒,沒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
傷員的小腿被陸飛簡單消毒後割開,用鑷子在血肉裏一陣掏摸翻找,這場景在醫生眼裏稀鬆平常,在女孩看來就驚恐非常了。
“冷靜,這都是我們的兄弟,我們是在救人,這個工作和消滅鬼子一樣了不起。”
“知道了,弗拉基米爾同誌。”庫爾尼科娃慢慢平靜了下來。
倉庫裏的其他戰俘就算沒有傷痛,看著陸飛給大家治療,眼神也都活泛了不少。
卻有一人暗中看著庫爾尼科娃手中的醫用手電,眼珠滴溜溜亂轉。
一個小時後,陸飛處理完自己力所能及的戰士傷痛,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
他不自覺的摸了摸右上口袋,摸了個寂寞。
“兄弟,想抽煙是吧,嗬嗬,哪來這種好事。別忘了你和我們一樣,也是俘虜。”庫圖佐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庫圖佐夫大哥,那可未必,您可能不知道我以前還做過魔術師。”
說話間,陸飛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包滿滿的“駱駝牌”。
“來,嚐嚐,大家都嚐嚐米國貨,每人吸兩口過過癮。”陸飛抽出一根,剩下近一整包遞了出去。
“這?這麽神奇?我的上帝!”庫圖佐夫下意識的接過,驚呼不斷。
“你個老家夥,快發煙啊,急死我了!”
“輕點,你叫個屁啊,把?國人招來!”
“雖然我胸口有個洞,也想抽一口,求你了!”
周圍立刻一片壓低聲音急切的喧囂聲,這包煙可算是點燃了全場。
戰俘們最渴望的是自由,是正常的生活。
那包駱駝不是一盒煙,是一種叫希望的東西。
“叮!”一團火苗在打火機上方亮起,四五個叼著煙的腦袋湊了過來。
“嗤,呼!真爽!”
“讓開,我也要點火!”
“格魯沙,你得了,抽兩口了,給我!”
“弗拉基米爾兄弟,你真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魔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