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平衡之術
劉向東的情況進一步惡化。龍銘一的朋友圈點了一場“大火”。
朋友圈這東西很神奇。看到的也許沒有幾個，可是眨眼之間，知道的人成千上萬。要是有推波助瀾的，那傳播就更快了。
劉向東名下公司的債權人都在詢問情況。如果問劉向東，當然不會有實際的收獲，他們選擇問公司的人或者接近公司的人。
可實際上這種情況也問不到實情。
就像是傳聲筒遊戲，信息會在頻道中間歪曲。同一消息源的兩人，可能得到了南轅北轍的答案。
而人性是趨利避害的。八成的人說沒問題，有兩成的人說有問題，人們都可能相信兩成的人。
張書劍高興。
他端著紅酒杯，在窗前給龍銘一打著電話：“銘一，劉向東現在情況又惡化了。會長的競爭已經完全沒有懸念。”
龍銘一在自家的窗前，手裏拿著老式杯，喝著加冰的威士忌。“恭喜你。”
“也恭喜你。天英中最快幹到理事的人。”
人生不過是得意的人得意，失意的人失意。
失意和得意往往並不以固定形式存在。
劉向東，曾經也是個得意的人。
此刻的劉向東，還在他漆黑的小屋子裏喝著茅台。這次的菜比較豐盛，海鮮、牛肉、還有肘子。
不知道劉向東身份的人，還以為是個五十歲的大叔，做吃播的主播呢。
劉向東大口的吃著肉，仿若要表演“三口一頭豬”。
周瑾坤給劉向東打來了電話。
“老劉。”
“瑾坤。”
“你需要錢周轉一下嗎？”周瑾坤說道：“我幫你想辦法。”
周瑾坤的“幫你想辦法”就是一個禮節性的說法。要是真心實意，他會直接問“需要多少？”然後再說“幫你想辦法”。
“沒有那麽大問題。”劉向東說道：“我的資產是超過債務的，隻是周轉的問題。”
“那就好。”
可劉向東沒說的是，他擺脫困境需要傷筋動骨。他需要處理接近一半的固定資產。因為五新電池，他又虧了，平倉出來的時候，他都要哭了。
張越倩再次打電話給劉向東，作為債權人，她密切關注劉向東的情況。
“劉總。”張越倩說道：“我們需要知道您的資金情況。現在風言風語太多，一旦存在不能還款的可能，我們會行使不安抗辯權。”
“張小姐。”劉向東說道：“我真沒有那麽大問題，我在海市也是縱橫多年……”
“那最好。”張越倩沒有耐心聽完，掛斷了電話。
張德義會幹出什麽事來，劉向東太明白了。劉向東個人對張德義的負債，作為債權人張德義可能提前讓劉向東還款，到時情況將更加危急。
“向東。”王燦輝也流程性的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你現在是不是遇到問題了？天英可以幫你的。”
“我還好。”劉向東說著：“謝謝會長。”
“我聽說咱們的人已經有人向你伸出援手了。”王燦輝說道：“銘一高價買了你在金融街的店鋪！”
“龍銘一……”劉向東張了幾下嘴，他總得要臉啊。怎麽說出來自己是偷偷賣房為了周轉？
“是啊。”劉向東說道：“龍銘一找我了。他說很喜歡這個房產，我就賣給他了。都是田英的人，大家都是會員。這樣我也容易周轉，並不是外界傳聞的那樣，說我沒錢了，要處理資產了。”
“我也覺得外麵傳得太誇張了。”王燦輝說道。
王燦輝不喜歡劉向東，否則也不會偏幫張書劍。
可王燦輝，也不會讓張書劍現在一家獨大。
對於劉向東，王燦輝得給他留一口氣，得給他在死局中開一個“生門”，以便製衡張書劍。
隻要有劉向東，張書劍還得和王燦輝保持親密合作。
權衡之術，王燦輝更高明。
掛斷電話後，劉向東覺得心髒疼。原來市場上傳他周轉困難的，就是龍銘一和張書劍。龍銘一在幕後拿走了他的房子，現在證據都在人家手裏了。
劉向東也是經曆風雨的人，他將他和王燦輝說的話，找了幾個人傳了出去。
商界的傳言變成了這樣：龍銘一的夫人和朋友想做培訓，看中了劉向東的店麵。劉向東就忍痛割愛，將房子賣給了龍銘一。龍銘一也幫著劉向東變現了資金，讓劉向東解決了資金問題。劉向東對龍銘一是大加讚賞，幾次場合提出龍銘一是後起之秀，青年才俊，說他是自己的朋友。
龍銘一家裏……
“天才啊。”龍銘一腳搭在桌上，笑中有無奈和欣賞。“這劉向東有兩下子。現在我成了他的朋友，還給了我一個‘雪中送炭’的好名聲。”
“而且他知道這個名聲，你不會拒絕，也無法拒絕。”張書劍微微一笑，“低估他了。”
“難道我能說，我就是為了騙他房子？”龍銘一放下腿，坐正了身體，“有意思。”
“確實。而且我和王會長提議你接替因為身體不好，而退下來老邢的理事位置，他是第一個支持的，儼然是將你當成他的好朋友了。”
“嗬嗬。”龍銘一苦笑，“做戲就要做全套。他把我捧那麽高，就得供著我。以後涉及我的一些事，他就很難提出不同意見。”
“別人會認為他恩將仇報！”張書劍說道：“但是經此一役，我們身邊近的人都知道怎麽回事。劉向東對會長沒有什麽競爭力了。讓他在苟延殘喘幾天。”
“他已經沒有什麽威脅了。”龍銘一說道：“自己的事就夠他忙活了。現在他隻是穩住了局麵，可債務的危機並沒有徹底解除。”
張書劍微微一笑，“可見你‘龍銘一’三個字，還是很有分量的。”
“那是因為你讓我進入天英了。原來，他們是看不起我的。”龍銘一說道：“我會幫著你拿下會長。”
“謝謝。”張書劍淡淡的說。
送走了張書劍，米明和錢恩來找龍銘一。
“發生什麽事了？”
“百麗超市。”錢恩介紹道：“百麗超市提出了向三四線下沉的計劃。需要大量的現金。想要定向發行新股，問我們有沒有興趣。”
龍銘一起身，在窗前走來走去。
百利超市，一二線已經有不少門店了，現在他們想向三四線下沉。這是好事。
“我們可以做。”龍銘一說道：“注意他們的現金流。”
“現金流一季報顯示為行業水平之上。”錢恩說著。
“我們可以參與。”龍銘一點頭，“定增不錯。”
米明壞壞一笑，“老大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前幾天我和白昂熙遇到了百麗實控人的女婿李昂，他準備做大數據。”
米明恍然大悟，“百麗的全方位戰略，其實也是為了大數據。”
龍銘一點頭，“百麗的顧客消費數據會非常值錢。如果涵蓋一、二、三、四線，顧客喜好、偏好，產品銷售情況，食品、工業設計都會需要。網上購物的偏好推薦，一旦應用到智能物流，機器人配售……”
“太完美了。”
“這就是百麗的野心。”龍銘一說道：“我喜歡它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