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與自己和解

  這一夜，吳忠喝到了桌子底下，於海吐得到處都是。龍銘一時哭時笑，後來將酒瓶都打碎了，諷刺他這“奇妙”的人生。


  晚上十點多，家裏的門打開了。沈宜人從主臥出來，就看到龍銘一、於海和吳忠三人勾肩搭背的進來了。


  “啊？怎麽喝成這樣？”


  沈宜人實在理解不了發生了什麽。尤其是龍銘一還帶回來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寶寶。”龍銘一說：“今天晚上，我找到了兩個爸。兩個。”龍銘一伸出兩根手指在沈宜人眼前晃了晃。


  沈宜人從沒見過龍銘一喝成這樣過。龍銘一這些年，什麽時候都不會讓自己喝多，讓自己失去理性和失去對周圍的警覺。他就像是一匹東北虎，在凶險的森林中行走。


  張姐被叫起來做醒酒湯。沈宜人忙給龍梅和於蔚打電話。這龍銘一已經讓他很難照顧了，還有公公和一個男人，她真的忙不過來。


  於蔚開車載著龍梅和俞燕燕來到龍銘一這裏。車上，龍梅還在埋怨於海，怎麽喝成這樣，這個酒蒙子。


  沈宜人已經將於海和吳忠扶到了沙發上。龍銘一在家裏的窗台前發著酒瘋，“哈哈哈。”


  龍梅進門後，一瞧沙發上躺著的兩個人，她愣住了。吳忠？他怎麽會和於海在一起？他怎麽找到兒子了？

  這些疑問，現在解釋不了。隻有等明天才能解開了。


  於蔚扶著吳忠去了客房，龍梅和沈宜人架著於海去了另一間。回頭下樓，看到龍銘一坐在地上，頭靠著窗戶睡著了。


  “還一個呢。”沈宜人歎口氣。


  於蔚背著哥哥龍銘一進了主臥，將他放在床上睡覺。龍梅坐在沙發上，難以平複自己內心的波瀾。


  次日早上，龍銘一頭疼欲裂。他又一次睡到了七點多。身邊沒有沈宜人，他起身換了身衣服，就來到客廳。


  “寶寶，寶寶。”龍銘一連續叫兩聲都沒有人回應。


  “叫什麽呀？”於蔚在沙發上伸個懶腰說道：“嫂子在樓上，和媽一個屋。”


  “什麽？”龍銘一問：“為什麽？”


  “喝斷片了？”於蔚說：“一點想不起昨天晚上的事了？”


  龍銘一坐在於蔚旁邊，仔細想了想。


  “於海呢？吳忠呢？”


  “一間客房一個。”於蔚揉揉肩膀說：“哥。他們這什麽歲數了？給喝成這樣？你找我爸報仇，也不是這個報法啊。”


  “以後我放過他。”


  這回於蔚驚訝的差點掉了嘴巴。


  “也是放過我自己。”


  家裏的人陸續起來。吳忠出來之後一直低著頭。他本來就有些駝背，現在更駝背了。龍梅看到他，也不理他。她無法釋懷當年的事。


  “喝茶。”


  想不到是於海先說了話，打破了僵局。“不用理她老娘們家家的。”


  沈宜人、於蔚和俞燕燕他們幾個已經知道了吳忠就是龍銘一的生父，不便發表什麽意見。


  龍銘一說：“媽，其實……”


  “原諒他？”龍梅眼中含淚，“他一走了之，考慮過咱們娘倆沒有？他這一走，就是定了我的名聲。我就是和別人有事了。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雖然，是，我是有點沒有輕重了，和他跳舞了。可真沒幹別的啊。但聽我一句……我帶著你，我們孤兒寡母都沒有地方去啊！”


  那時候他們的房子，還是廠裏的宿舍，吳忠一走，龍梅和龍銘一是住不了的。


  於海說：“昨天的事我聽了。按我還有點推理能力的腦袋來說，這個事就是一個局。吳大哥啊，你想想。真要是有事，他們兩個敢跳舞嗎？那個年代，都背著人吧？再說你，小梅。”於海說：“你也不想想，他為什麽找你跳舞？還是大庭廣眾的？為什麽幾次三番讓你下樓，這不就是不要臉嗎？讓你被人背後詆毀。”


  於蔚說：“昨天這酒沒白喝啊，這是把我爸‘透’好了？”


  於海說：“我這聰明的智商，又占領高地了。”


  龍銘一坐在沙發上笑。他頭一次對於海的話沒有進行反駁。這點龍梅和於蔚還很不適應。


  “看著我幹嘛？我也這麽認為。”龍銘一說。


  龍梅好像親眼看到了UFO一樣，“這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爺倆兒怎麽都轉性了。”


  “解開了心結。”龍銘一說：“我為什麽這麽懟於海，就是因為我將對吳忠的憤怒，都轉移到了他身上。可我看到吳忠……他也有錯，可他也有被害的一麵。謝嘉函和我說，隻有我和解了，我才能放過自己。這些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我需要放過自己。我的人生還長。”


  龍銘一沒叫他們兩人一聲“爸”，他也需要時間去適應現在的情況。


  龍銘一繼續說：“謝博士說，也許某次的事情，會緩醒我潛意識中的卡點，有可能造成我家庭和孩子的痛苦，甚至有可能讓我投資失敗。悲劇重演。而峰峰也會再次延續這個痛苦的過程。我希望我承受所有，化解所有，來讓我的愛人和孩子能夠脫離這種痛苦。”


  龍銘一的真情真意的話，讓大家的心裏頗為感動。吳忠更是難過得扶住了額頭。


  沈宜人笑著拍手鼓掌，“貝貝，你一直是一個男子漢。一直是家裏的頂梁柱，一直是我們可以依靠的人。”


  “這就是我要做的。”龍銘一說：“首先，給……嗯，吳忠，對不起現在還叫不出來。買個房子安置下來。”


  “哥，不用買新的。”於蔚說：“我和燕燕買房子就搬走了。”


  “需要裝修和放味道。”


  俞燕燕說：“我們看中了許姐（許晨）他們那個小區。不少律師都是在那買的房。小區有品位，有檔次，還有學區。我們兩個貸款買了，還不用裝修。”


  吳忠說：“這不好吧？”


  “你值得擁有。”龍銘一說：“那就這樣。他還能幫曾洋看孩子。”


  龍銘一走到於海麵前說：“說吧，你要點什麽？”


  “少氣我。”於海說道。


  “行。”龍銘一說：“為了我兒子將來少氣我。”


  龍梅歎口氣，“你們兩個，嘴上還是各不相讓。”


  龍銘一一聳肩，“需要時間。”


  “那你最好快點。”於海說：“我年紀也不小了。沒準哪天就……”


  “呸呸呸。”龍梅叫道：“你個烏鴉嘴。”


  “我不說了。”於海說：“聽說你有個遊艇，我還沒坐過那玩意兒呢。”


  龍銘一說：“我安排。”


  一幕家庭團圓的大劇在龍銘一的遊艇上上演。於海和龍梅領著孫子，俞燕燕和沈宜人在身後跟著。龍銘一和於蔚陪著吳忠，幾個人登上了遊艇。


  落日餘暉下，歡笑聲陣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