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紅色的藥丸
林初南聽出六月真心為她著想。
她卻不能告訴六月,她就是林家的人。
她隻得道:“當初我是婕妤時,初養太子,後宮諸人個個眼熱,冷嘲熱諷,明槍暗箭,日子過的膽戰心驚。後來林皇後入了宮,她年紀雖小,卻有些林大將軍的風骨,看不慣那些人的所作所為,幾次為我解圍,更從未因為我撫養太子而忌恨於我,我心裏感激。”
六月點了點頭,“倒也是,奴婢雖然那個時候隻能在外邊伺候,卻聽見每次皇後娘娘來看太子,太子都很高興,有笑聲,有一次她還在庭院裏踢毽子逗太子開心呢。旁的人來了,莫說張婕妤那種跋扈讓人多害怕,就連那品階低點兒的,也是黃鼠狼拜年的樣子,讓人的心吊著,放不下來。”
六月的話,讓林初南的思緒飄到了那個時候。
六月的一句話,卻讓她的心再次如錐刺般疼痛。
“不過,剛才皇上在,奴婢沒敢說實話。其實林家人不是被大火燒死的,而是被張被侯爺以抗旨為由,給殺光了,連仆人也沒放過。”
林初南原來側著身子,平躺,闔了上去。
六月歎息一聲,“聽人說血流的滿院子都是,雖然後來放了火,從府前路過仍然能聞見血腥之氣。奴婢不懂前朝那些事,可是林家人死的也太慘了。”
林初南又側身向裏,眼淚撲簌,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落下,強忍著哽咽道:“我累了,你退下吧。”
六月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聽見六月出去,林初南抓起身前的被子捂在臉上,嗚嗚哭出聲來
哭聲細碎,隱忍,委屈,絲絲縷縷,透過溫室殿的宮牆,穿過夜晚的薄霧,似乎落在了含元殿中,孟溪舟的耳朵裏。
三歲的孟溪舟坐在炕上,臉上已無之前的靈氣,呆呆傻傻的樣子。
池夏端著空藥碗,探著腦袋看他。
一旁的張新柔朝太監張慶勾唇一笑,“你這個法子真好用,這小子今兒一天也沒怎麽鬧,喝下這一碗,今晚本宮可以睡個安穩覺了。這兩天熬的,臉上都快長皺紋了。”
張慶笑的臉上都起了褶子,“能為婕妤分憂奴才就高興。”
張新柔鳳眸輕抬,嗔了他一眼,“就你嘴甜。這兩天折騰的,也沒空讓你給我按摩,來,給我捏捏吧。”
張慶眼睛眯起,執了張新柔白膩的手,“喏。”
兩人的步子還未邁開,孟溪舟突然情緒不穩大哭起來,“娘親!我要找娘親!我娘親哭了,我娘親想我了,我要回去——”
張新柔原本含媚帶嗔的眸子一凜,“這是怎麽回事?”
池夏也愣了。
張慶奇道:“白天也沒見這樣啊,不會他看見什麽了吧?”
張新柔朝張慶身上擰了一把,“別亂說話,不知道宮裏頭現在躺著個死人嗎?”
張慶忙作勢往自己嘴巴上拍了兩下,眼睛一斜道:“可能是劑量少了,再加點。池夏,你去弄。”
池夏點了點頭,拿起一旁的錦盒,從中取出一粒紅色的藥丸,放進碗裏,倒了熱水,融化成湯,給一旁侍立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宮女上前將孟溪舟箍住,掰開了孟溪舟的嘴。
池夏僵笑著哄,“太子殿下,來,再喝點兒藥,聽話啊,喝了藥就能睡著了”
孟溪舟掙紮著,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如何掙得過幾個大人,不過是嗚嗚嗚了幾聲,那難以下咽的藥湯就被灌進了嗓子眼兒,嗆的他劇烈咳嗽。
池夏忙丟了碗,一手持帕為他拭嘴,一手為他撫背,心裏有點害怕,“婕妤,這,這行嗎?奴婢怕出事啊,這可是太子。”
張新柔聽池夏有惻隱,凜聲道:“池夏,你可是從張府跟著我進宮的,不要在這個時候有婦人之仁。如果你下不了手,告訴我,我換個人伺候太子。”
池夏忙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怕太子再出點兒什麽事,皇上那兒沒法交代。”
張新柔眼裏是狠毒之色,“沒辦法,本宮這是被逼的。皇上現在被王氏那個賤人迷惑了,不聽本宮的話。隻要撐過這幾天,他們見太子不再鬧了,再讓爹爹那邊給皇上施些壓力,也就沒人敢來跟本宮搶太子了。到時候,本宮會用最名貴的藥材,為太子調養身子,不會有事的。”
主子這麽肯定,池夏也無話可說了,眼見太子精神更加萎靡,眼皮也沉了,知道藥效來了,趕緊將太子放平,蓋上了被子,哄道:“太子聽話,睡吧,睡著了就沒事了。”
不過,張新柔的心情仍然被池夏的那番話給影響,大步到了外頭的暖閣,靠了炕上。
張慶跟過來,陪著笑臉爬上炕,在她身後跪著,手伸上她的額角,輕輕地按摩著。
張慶沒進宮前跟在一位鄉間郎中身邊學醫,頗通推拿之法,也是因為這個手藝,才從永巷一個小小的太監成為含元殿的執事太監的。
張新柔這幾年已經離不開張慶,睡不著了,心情不好了,頭痛了,覺得太醫院的太醫開的那些藥全都不如他的按摩管用。
風池穴、絲竹空、頰車穴幾個穴位下去,張新柔隻感覺腦袋裏的那根筋被什麽東西給擰了一下,有些疼痛,卻也十分地舒爽。腦袋沉沉,下巴無力地朝後抬著,朱唇微啟,發出一聲滿足的、鬆快的呻吟。
張慶知道,主子這是舒服了,舒服了心情也就會好一點兒,便沒話找話地問:“婕妤,力道可還行?”
張新柔聲音一改之前的寒凜,如浸在酒中一般酥醉,“好剛剛好張慶啊,你這手法愈發地精進了。”
張慶說:“都是為了娘娘,奴才如今的手法在大齊若稱第二,恐怕無人敢居第一。”
張新柔鳳眸輕抬,輕哼一聲,“誇你兩句你還喘上了”
張慶指腹之上力道一重,張新柔話音未落便低吟了一聲,身子往下癱了些,張慶知道何意,順手托住她的後背,讓她枕在了他的腿上。
張慶一邊按摩一邊看著張新柔,見她細長的柳眉微微攏著,一雙勾人的丹鳳眼半睜半閉,朱唇微啟,嗬氣如蘭,頭上的金步搖垂下,珠玉流光,襯著原就嫵眉的臉蛋更加勾人神魂。
張慶見她如此,餳了眼,捏嗓問:“要不要換個姿式?”
張新柔輕哼一聲,鳳眸輕抬看了張慶一眼,“昨兒沒睡好,脖子和後背酸的很。”
張慶已扶她坐起,讓她趴下,他則坐在一旁,自後頸根而止,一寸一寸捏下去
張新柔在室內隻穿了中衣,絲綢的料子,曲線難掩,削肩細腰翹臀。張慶的手在她的背上遊著走,直想酥倒。
他知道,自林皇後仙逝,皇上再無臨幸過她。
因此,捏在腰腹處的手,大著膽子下移
張新柔當即反手往他手上打了一巴掌!
張慶嘻嘻笑了兩聲,才將手移了上去,老老實實為主子揉肩捏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