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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試探君心(1)

  林初南沉了口氣,“華氏,你的確過分了。本宮就坐在這兒你不請示本宮就私自動手,宮裏的人要是都像你這樣,還不亂了套了?”


  華馥君滿不在乎的樣子,“沒有想到我一向佩服的皇後娘娘也有沉不氣的時候,您距離分娩還三四個月呢,這三四個月您可得怎麽過啊?”


  孟悅慈斥道:“放肆!皇後娘娘豈是你能置喙的?來人,掌嘴!”


  立刻有四個太監跑了進來,欲要控製住華馥君,奈何華馥君脾氣大發將他們一一推開,朝著林初南冷笑一聲道:“皇後,你到底有什麽好的?皇上寵你不過是一時之興,登上後位也不過是你運氣好而已!你還真當你是皇後了?論家世,論才情,論美貌,你有哪一樣比得過我華馥君?皇上已經厭棄了你,你若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讓皇上把你廢了!”


  此話一出,殿上一片嘩然,眾妃嬪都嚇壞了,對皇後大不敬可不是小罪!

  她們同時也非常奇怪,華馥君不管是跟著張新柔還是張新柔失勢後,性子雖然不好相處,嘴巴也毒,卻還不至於這麽沒腦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辱罵皇後。


  ——————


  要知道,當初張新柔背靠著張家那麽大的勢力,得寵那麽久也沒有真正的與皇後對恃過。


  林初南並沒有生氣,華馥君恃寵而驕是她預料之中的事,她隻是沒有想到華馥君會這麽不管不顧。


  她淡淡一笑,跟六月打了一個手勢,六月點點頭跑了出去。


  眾人禁不住小聲議論,皇後派六月做什麽去了?

  華馥君嘴上痛快完了,也有點心虛了,隻是盯著林初南。


  很快,六月就領著幾個侍衛進來了。


  皇後懷了身孕,又遭遇除夕的毒酒事件後,椒房殿的守備極其森嚴,不但有太監和皇宮守衛,皇上還撥出一部分建章營騎守護在椒房殿。


  建章營騎皆是身手不凡的大齊男兒,製住一個華馥君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果不期然,不待華馥君質問皇後有什麽意圖時,便聽見皇後喝令著,“華容華恃寵而驕,打罵宮嬪,公然辱罵於本宮,掌嘴二十!”


  侍衛們一齊揖了一下手,一下子就將華馥君製住了,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她躲避。她使勁掙紮,而且建章營騎的力氣極大,也不知道碰了她胳膊的什麽部位,她雙臂酸痛,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氣,緊接著到來的就是一下一下又狠又重的巴掌!


  “啪!啪!啪——”三下過後,華馥君的嘴角就流出了鮮血。


  殿上膽小的妃嬪已經嚇得用手帕捂緊了嘴巴,閉著眼睛不忍直視。


  玉兒站在林初南跟前,嚇得一顫一顫的,小聲道:“娘娘,華容華畢竟是一個容華,又是清漪公主的生母,如此打他的臉,萬一皇上生氣了怎麽辦?”


  悅慈也覺得是這個道理,罰她在外頭跪著,再禁足,或者打幾板子都行,打臉對於宮中的女子來說是一種極具羞辱性的懲罰,一般都是對宮女用此刑罰,妃嬪們很少有掌嘴的。


  林初南麵上淡淡的,“不打狠點兒,她怎麽會長記性。”


  跟著華馥君而來的雪花,眼見主子被打的臉都腫了,鮮血順著嘴角直淌,而皇後似乎並沒有要停手的意思,一定要打滿二十下的。那個樣子,主子的臉豈不是要毀容了?


  雪花悄悄從從一側溜了出去,拔腿跑回拾翠殿,將此事告訴了月缺。


  月缺就料到主子會對皇後不敬,卻沒有想到會對主子下這麽重的手。


  臉蛋是後宮女子的一切,如果主子毀了容,拾翠殿以後也就不會有好日子了。


  月缺跑去建章宮稟報皇上。


  椒房殿內,雪花一跑出去,孟悅慈就附在林初南耳邊告訴了她,並說:“我去把她攔住。”


  林初南搖了搖頭,“不必。”


  悅慈很是不解,著急道:“娘娘,她一定是想去搬救兵,去建章宮稟報皇上的,如果皇上來了,看到華容華這個模樣,肯定會生氣的。”


  林初南淡淡一笑,“我心中自有分寸。”


  二十下掌嘴在華馥君的叫罵之中結束了,她癱倒在地,恨恨地看著林初南,嘴裏還念著:“你嫉妒我,你看不得我受寵,皇上來了看到你這麽對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殿上的妃嬪們也都呆的呆,懵的懵,傻的傻,大眼瞪小眼。皇後娘娘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真是狠啊。


  瞧華馥君那張臉,都腫成饅頭了,要多醜有多醜,真是解氣。


  不過,皇上要是知道了,恐怕皇後也不會完全沒事。


  說不定連帶著她們也會被問責。


  一些膽小怕事,平日就在宮裏幾乎透明的小角色,開始找各種理由告退。


  林初南也不為難她們,含著笑允了。


  最後,殿上隻剩下了衛萋、公孫美人與莫良人。


  林初南冷聲問:“華氏,你可服氣了?”


  華馥君吃力地抬起頭,“不服氣。”


  “還不服氣?是不是想讓本宮打到你服氣為止?”


  華馥君嚇得身子一抖,仍然嘴硬著,“有本事你就來啊!”她覺得皇後應該不會再對她動手。


  林初南笑了笑,“那好,再打二十大板!”


  立刻又有侍衛拿著木板上來。


  華馥君見這陣勢嚇得瑟縮了一下身子,氣憤道:“皇後你仗著身居後位如此欺淩於後宮姐妹,你就不怕遭報應麽?”


  林初南沒理她,隻是跟侍衛打了個手勢。


  侍衛按住華馥君,開始打板子。


  “啊——”一板子下去,華馥君就慘叫起來。


  林初南打手勢暫停,淡淡對華馥君說,“我知道皇上寵你,那又怎麽樣呢?你輸就輸在你不是皇後,就算是皇上來了,我也有理有據,頂多落個處置不當的錯,不過,我懷著身孕,皇上也是不會真的罰我的,而你變成了這副樣子。”


  “啊——”華馥君氣到肝疼,大叫起來,咬著牙,那架式似要把皇後吃了一般。


  突然,外頭傳來太監的喊聲:“皇上駕到!”


  一聽皇上來了,衛萋、公孫美人和莫良人都嚇得站了起來,跪到地上恭迎聖駕。


  正在按著華馥君的侍衛也鬆了手,並扔掉了板子。


  六月、孟悅慈與玉兒也都跪了下去。


  門口一道明黃的身影出現,孟軒鶴邁進殿來。


  多日不見,他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依舊身姿挺拔,眉目俊朗,雖然步子有些急迫,神色卻是寧靜如水,波瀾不驚的樣子。


  “皇上萬歲——”眾人行禮。


  孟軒鶴的目光在林初南臉上掃過,沒有說話,幾步走到癱在地上的華馥君的身邊,溫聲問:“容華,你怎麽樣了?”


  華馥君在聽見太監的通傳時就用雙手捂住了臉,聽見皇上的問話,委屈的哭出聲,“皇上,您終於來了!”


  孟軒鶴拉了拉她的手,她不肯鬆,如同受驚的小鹿一樣往後挪身子,“皇上您不要過來!”


  孟軒鶴不解問:“怎麽了?”


  華馥君啜泣道:“妾身不願意讓皇上看見妾身此時的樣子,妾身今日前來給皇後娘娘請安,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竟然讓侍衛按住妾身,強行掌摑二十下,妾身的臉恐怕以後都不能再伺候皇上了嗚嗚嗚——”


  孟軒鶴看向林初南,她穩坐在軟椅上,別的人都行了禮,就她沒動。


  他沉了口氣,凝聲問:“皇後,華氏說的可是真的?”


  林初南淡淡道:“不錯。”


  孟軒鶴的嘴唇繃緊,似是生氣,又帶著一絲無奈,朝身邊的人道:“太醫來看過沒有?”


  太監趕緊跑去請太醫了。


  孟軒鶴一把將華馥君抱起,“有沒有空閑的房間?”


  六月瞅了瞅林初南,隻見林初南垂了垂眼,才走上前為皇上引路,將皇上帶進了西閣的廂房之內。殿上的人也都跟著去了。


  衛萋走在最後,趁機湊到林初南身邊道:“娘娘待會兒在皇上麵前也要適當的軟一下,畢竟是皇上,若真的生了氣,吃虧的還是娘娘。”


  林初南朝衛萋笑了笑,“我知道的。”


  到了廂房,孟軒鶴將華馥君放到了軟榻上,華馥君仍然捂著臉,淚水順著手指頭縫流下來,還是紅色的,哽咽著:“皇上你可要為妾身作主啊,妾身自入宮以來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屈辱。”


  孟軒鶴看著那被血染紅的眼淚,俊眉皺到了一起,縱然林初南已經與其他人一同進來了,他也沒有再看她一眼,一味的安慰華馥君。


  很快,馮太醫來了。


  馮太醫要看傷勢,華馥君又是一陣哭泣,死活不肯當著皇上的麵把手放下去。


  最後孟軒鶴隻好哄著,她才肯將手放下。


  看到她那張紅腫充血的臉,孟軒鶴也是倒抽了一口氣,皇後下手果真狠。


  孟軒鶴命馮太醫好好醫治華馥君的臉。


  很快,馮太醫為華馥君清洗了臉上的血,上了藥膏,還包了一紗布。月缺弄了一塊遮麵的白紗為華馥君戴上了,受傷的臉被擋住,隻留一雙眼睛露在外麵,晶瑩含著淚光,更加的楚楚可憐。


  孟軒鶴溫聲道:“馮太醫都說了,你的臉沒有什麽大礙,細心的養著,很快就能恢複如初,你也別哭了。”


  這話一出,華馥君哭的更狠了。


  月缺趕緊在一旁勸,“容華快別哭了,太醫方才囑咐過了您不宜落淚,淚水滲到傷處對您的傷勢無宜。”


  為了美貌,華馥君隻好忍住了哭聲,改口道:“皇上,您要為妾身作主。”


  孟軒鶴點了點頭,起身走到了林初南跟前。


  林初南端著茶,輕啜著,並不看他。


  他沉吟了一下,淡淡問:“皇後,今天的事情前因後果到底是怎麽樣的?”


  玉兒怕姐姐被皇上責怪,趕緊搶著說,“皇上您隻看見了華娘娘的傷勢,可沒看見華娘娘今日在皇後麵前是多麽無禮”


  玉兒將華馥君最近恃寵而驕在後宮欺負別的妃嬪被妃嬪們狀告到皇後麵前的事情,以及皇後派孟悅慈前去拾翠殿宣華馥君時華馥君多麽傲慢,還有華馥君姍姍來遲對皇後如何無禮,如何出言不遜,諷刺辱罵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孟軒鶴聽完,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點了點頭道:“華容華你也是在皇後麵前失了規矩,皇後懲罰了你,算是扯平了吧。”


  林初南啜茶的動靜滯了滯,將手中的茶碗放下了,探究地望著孟軒鶴。


  華馥君卻不答應了,哭腔道:“皇上,妾身的確有失禮之處,卻罪不至此啊。皇後對妾身動用私刑是觸犯了宮規!身為皇後她難道不該大度一點兒嗎?想想從前的寧皇後,林皇後,都是多麽大席的有德之人,而如今的皇後心胸如此狹隘,妾身一時失言得罪就遭到這樣的對待,以後妾身在宮裏可怎麽活啊?”


  衛萋低聲道:“皇上,皇後娘娘已經忍了許久,的確是華妹妹過分了,又當著闔宮妃嬪的麵,皇後娘娘若不懲治,以後在後宮也是無法服眾,還請皇上體諒。”


  衛萋一開口,公孫美人與莫良人也齊齊跪下道:“皇上不要聽信華容華的一麵之詞,皇後娘娘從前對她怎樣,闔宮的人都看著的,今日的確是華容華逼人太甚。”


  華馥君聽此,手緊緊拳了起來,“你們都是因為她是皇後不敢得罪她才向著她的!”


  別人吵的不可開交了,作為當事人的林初南卻隻是淡淡地看著,俯在看別人的事一般。


  孟軒鶴突然非常煩躁,冷斥道:“夠了!她是皇後!怎麽罰你都不為過?何況你的確言語過分。朕已經安慰過你,傷也給你冶了,你還想怎樣?”


  華馥君的臉色一時變青,怔怔看著皇後,半天才緩過來,低聲道:“妾身不敢。”


  孟軒鶴口吻又改為溫和,“好了,原本也沒有多大的事,到經為止,都不要再吵了。你臉上受了傷,也不宜在外頭多呆,回去好生休養,缺什麽盡管跟朕說,朕直接從建章宮的庫裏撥給你。月缺,還不快送你家主子回宮休息?”


  華馥君不得已點了頭,沒有想到,她都傷成這樣了,皇上還是沒有懲罰皇後。她站起身來謝了恩,帶著月缺與雪花離去了。


  衛萋、公孫美人與莫良人見狀也一並告退。


  廂房內,隻剩林初南,孟軒鶴與六月她們。


  六月她們本以為,帝後難得聚在了一起,皇上明顯對皇後還是有情,二人應該趁此說說話訴訴情的。


  誰知,林初南站了起來,毫不客氣地問:“華馥君的臉傷了,恐怕無法侍寢,皇上夜裏準備到哪個宮裏過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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