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夜殺夫
就發瘋似地伏在她身上**起來。【26nbsp;】他剛才還像一條瘋狗亂叫亂罵,一會兒,又心肝寶貝地大呼小喊了。發泄完,他倒頭就睡,馬上又打起了呼嚕。
李平看著身邊死豬般呼呼睡著的男人,恨得真想蹬他一腳。她再也躺不住了,翻身坐起來。披上衣服,到箱子里拿出他親手寫的保證書,想今晚就跟他攤牌。
丁偉的保證書寫得很簡單。她當初看了,覺得寫得還不錯。他是這樣寫的:我願意娶李平為妻。我以一個廠長的身份和人格保證,婚後三年內,保證將她的農村戶口轉為非農業戶口。如辦不成,她願意的話,隨時可以提出離婚。我無條件同意,並願意賠償她的精神損失費和違約金叄萬元。
她婚後不知看了多少遍。開始看著,心裡還能得到些許安慰。後來就越看越氣憤。今晚看著,更不對了。覺得上面每一個字,都是一隻嘲笑著她的眼睛,。
李平像幽靈一樣,站在床前凝視著丈夫。她許久才伸手去推他:「醒醒,你說一說,我這戶口,你到底還辦不辦?」
丁偉翻了個身,嘟噥道:「什麼呀,煩死人了,戶口戶口,你還讓不讓人睡覺?急什麼急?睡覺。」說著身子往裡一側,又睡了。
「你不急,我急。我還沒生孩子呢,再不辦,生了孩子,不也是農村戶口嗎?」李平氣憤地叫道,「都快三年了,你看你寫的保證書!」
說著把保證書甩到他身上:「再不辦,我們離婚!」
丁偉又打起了呼嚕。
李平在心裡罵首:你這個豬玀,你看看人家孫晶玉。說起小晶玉,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小晶玉跟她幾乎是同時進的文工團,都是農村戶口的臨時工。她是長得漂亮了一些,卻成天無憂無慮,對什麼都無所謂,幹啥事都隨便馬虎,包括婚姻。人家給她介紹一個縣政府辦公室的秘書。他們結婚後不久,她丈夫就被提拔為縣農業局最年輕的副局長。於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今年上半年,她神不知鬼不覺地辦了農轉非,搖身一變,「黑人」成了「白人」。
周圍的人馬上都對她刮目相看。一些人故意誇她本事大,有福氣:「真是憨人有憨福啊。」然後就問李平和高芬芬:「喂,什麼時候也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啊?」
李平回家把這消息告訴給丁偉聽,充滿期待地望著他,帶著懇求的口氣說:「你什麼時候也幫我辦出來啊?」
丁偉說:「人家命好,跟了個副局長的老公。」
後來,文工團要提拔一個團支部書記。按工作表現和能力,按人緣和威信,第一個人選是高芬芬,第二個是她李平,可最後卻提了孫晶玉。
原因當然是戶口。問題是孫晶玉戶口一轉,職位一升,就脫胎換骨地神氣起來。原來她們關係很好,孫晶玉向來很敬重她,有什麼事總要問她。現在她忽然對她們頤使氣指起來了:「李平,你別磨磨蹭蹭的,快點。」
李平真有點受不了這個氣。有人提醒她,她戶口轉得早的話,還有希望轉工作性質呢。所以她急得就像背後一直有鞭子在揍一樣。她咽不下這口氣,她要跟孫晶玉比個高低。
李平坐在床沿上,越想越著急,越想越傷心。淚水不停地湧出來,嗤嗤地來不及擦。她想來想去想不通,我究竟什麼地方不好,你要這樣對待我?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你欺負人,我殺了你!想到這裡,她心裡生出一股力量。就到廚房裡去尋刀子。
她看見那把雪亮的菜刀擱在刀架上,取下來握在手中。慢慢地,她走進卧室,走到床前,兩眼死死盯住床上那個熟悉的身子。然後慢慢舉了起來,對準他的頭顱砍了下去,丁偉發出一聲慘叫……
高芬芬去看守所看李平的時候,李平哭得很傷心,也很後悔。她對高芬芬訴說完經過後,獃獃地說:「高芬芬,儘管發生了這非常可怕的一切,但我一點也不怪你。」
高芬芬聽得毛骨悚然,也萬分感慨。她流著眼淚對李平說:「你這罪,其實是替我受的。」
李平說:「你不要這樣想,各人有各人的處事方式。要是你跟他結了婚,不一定會這樣做的。但我也要對你說,你不要用另一種方式,犯不該犯的錯誤。」
高芬芬似有所悟,點點頭,真誠地說:「謝謝你,李平,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你就好好在裡面改造吧,等你出來,我會幫助你的。」
她回來后,想了很多很多。李平的殺夫案件,更加堅定了她不用身子去搞農轉非的想法。她手頭積攢了兩千多元錢,她只想用這些錢去解決迫在眉睫的戶口問題。
所以那天晚上,她候陳松寶妻子在家,就又瞞著李錦軒,包了一個兩百元的紅包,送到陳松寶的家裡,求他妻子說:「嫂子,幫我催一催陳局長,快點給我解決了吧。否則,我實在瞞不下去了。」
陳松寶妻子比較開明,也理解她的心情:「唉,朱姑娘,你讓我怎麼說好呢?他就是喜歡亂答應人家,其實這事是不太可能的。我懷疑他對你不懷好意,所以跟他吵過幾次。這錢,你還是拿回去,放在這裡也沒有用。我勸你,還是跟丈夫說了吧。一直這樣瞞下去,不是一個辦法。」
她說著,硬是將二百元錢塞還給她,她也就沒有再拿出來。這三四年來,她給他們不知送了多少東西了,陳松寶口頭上一直說快了,快了,卻就是不落實在行動上。
她知道陳松寶得不到她的身子,是不可能給她辦的,可她就是不肯出賣自己的身子,卻又堅持想要農轉非,所以一直處於非常矛盾的思想鬥爭中。
她正要告辭的時候,陳松寶回來了。高芬芬就重新退進去,求著他說:「陳局長,我的事,還希望你幫我想想辦法,抓緊一點。」
他妻子沒好氣地沖他說:「你到底能不能幫她辦啊?能辦,就快點辦。不能辦,就不要亂答應人家。她到我們家裡來跑了多少趟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今晚,她又拿了兩百元錢來,不能再要她的錢了,你也不能再這樣吊著人家了。」
「你知道不能辦?」陳松寶渾身噴著酒氣瞪著妻子說,「這要候機會的,機會來了,就能辦。你急,不僅不能辦,弄不好還要出事。」
說著狠狠地盯著高芬芬,眼睛里滿是「你不給我身子,我就不給你辦」的意思。
高芬芬還是裝糊塗,不看他。然後又無可奈何地說了幾句求情的話,就告別出來了。
一出來,她就發現自己的內衣被汗水濕透了。每次去都是這樣,既要給他們送禮,又要低三下四地求他們,還要擔心陳松寶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到他家,簡直就是活愛罪,還不都是為了這該死的戶口啊!
她一走到樓下,就騎了自行車拚命往家裡趕。她知道李錦軒又在家裡等急了,心裡非常矛盾,十分痛苦。她為瞞著他這麼大的事而深感內疚,也為自己的戶口一直不能解決而萬分焦慮,一直掙扎在到底要貞潔和名聲,還是要農轉非的矛盾之中。
沒想到今天上午,陳松寶又打電話到她單位門房。他一直打到團長辦公室,那個心術不正的團長已經懷疑她了。好在不久前門房也裝了一部電話,專門用於負責單位員工打進打出的電話。打進來,他要及時傳呼,打出去的,每次要付一角錢。
宋團長得不到她的身子,不要說身子了,她連擁抱接吻也沒有讓他得逞過,所以開始對她非常關心,後來就漸漸冷落她,甚至壓制她了。好在他還比較斯文,據說從來不強迫單位里的美女演員做那種事。也好在單位有個別美女演員為了一些小事,也為了更快地出名什麼的,主動向他獻媚,甚至投懷送抱。
文工團一半以上是女人,幾乎個個都是美女,所以這方面的背後傳言不少,互相間的爭風吃醋比較嚴重。高芬芬是團里最年輕漂亮的女演員,又是農村戶口的臨時工,所以打她主意的男同事不少,嫉妒她美貌又看不起她戶口的女同事很多。但她憑自己的正派和能幹,上進心和越來越精湛的演技站穩了腳跟,贏得了不錯的名聲。
她們平時不排練,不開會,不演出,就一直在自己的宿舍里自學自練。這天下午四點,老金跑到樓下,喉嚨沙啞地喊:「高芬芬,電話——」
「噢,來了來了。」高芬芬應答著,就奔出去,下樓奔到門房裡,氣喘吁吁地拿起話筒接聽:「喂。」
還是陳松寶那個沉穩而有些迫切的聲音:「高芬芬,今天,我真的拿到了縣政府的一個最新文件,晚上八點以後,你過來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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