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北京的荒山上
原來如此，我又問道：那冷卻水怎麽解決？怎麽運上山的？
小吳說他這個朋友家裏有設備，自己拉的水管管線，用泵從村裏直接抽到山上。到時候一開水管就放冷
水，直接澆在大車刹車片上麵就得！
聽起來，似乎是個挺好賺的路子啊，可惜我不住在附近的村裏麵，也沒有水泵，隻能幹羨慕和仰望了。
沒想到小吳卻說，我這個朋友平時就和他小舅兩個人盯著，忙不過來，正好想找人幫忙。你要是有興趣
的話，可以帶你過去看看。
我心中一動，直接就問幫著幹能給多少錢啊？
小吳想了想說，應該不少吧，反正這就是沒本的買賣。你幫我朋友弄這塊生意，怎麽也算是合夥人吧。
要不然，我給你問問？
我說那成，多謝了。
沒多久，小吳的電話回來了，跟我說已經打過招呼了。他那朋友說，隻要我幫他盯著的時候，收的錢給
我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是多少錢？之前我估計每天能賺一千多塊，三分之一就是三五百了。這不算多啊，但我著急賺
錢，更想要趟趟路子見見世麵，也沒嫌錢少。就點頭答應去看看。
約好了時間，我開車去昌平，直接找小吳。小吳開著那輛特別拉風的V8大黃蜂，帶我走八達嶺輔路進山
了。
以前我經常走八達嶺，但每一次都是走高速的。從來沒有走過這裏的輔路。在小吳的帶領下，我才注意
到原來輔路和主路的線路是不一樣的。主路穿山開洞，輔路在山腳下蜿蜒曲折，經過了好幾個村子。
小吳的跑車在村口停下來了。然後給他的朋友打電話。過了一會，一輛白色的切諾基開過來了。這車很
帥，早些年玩車的朋友，肯定都特喜歡這種車，似乎隻有這種硬朗線條的越野車，才是老爺們玩的。還有很
多人始終認為，這款車應該代表了北京的爺們。
我是北京爺們，自然也看著這款車從小到大的，也喜歡。兒時就幻想著是不是長大了之後能開上切諾基。隻可惜，等我有條件買車的時候，這款車已經停產了，隻能在二手市場上見到，果斷放棄。
小吳的朋友叫大偉，開的這輛車更換了粗花紋的越野輪胎，還有其他的改裝。一下車，我立刻仰視了，
我擦這身高得有195吧！？林凡也有差不多190的身高，但他是屬於斯文帥氣的那種，看起來身材比例很好很
協調。這個大偉卻太魁梧了，不光個高，還肩寬背厚，站在我麵前，就跟一座鐵塔一樣。
本來我還覺得切諾基就該配壯漢，可是這輛車和大偉比起來，實在是勉強塞進去而已。
而且我本來以為小吳這個住在村裏麵的朋友，應該是淳樸的範兒，就像是路邊小賣部賣冷飲煮雞蛋那種
的小夥子，可是大偉，實在和我想象中的不相符。
大偉穿著牛仔褲，衝鋒衣，手上戴著線手套。低著頭看我，笑了笑。
雖然不想承認，但當時我真的有點發毛，感覺和人家這個體型相差也太懸殊了。
沒想到大偉張嘴說話還挺客氣的：您好，您就是小吳的朋友吧，第一次來我們這兒吧？我們這條件差，
您可甭見怪……
一聽這口氣，我很快就踏實下來了。感覺這個大塊頭還挺好相處的。
果然沒錯，大偉很快就跟小吳就開上玩笑了，說你小子，最近又換了幾個女朋友之類的。
寒暄過後，大偉說這樣哥們，我帶著上山看看去吧，讓您也了解一下情況……小吳，你別樂，你也跟著
去！
小吳壞笑著說不了不了，偉哥我就在車裏麵等你們！
大偉說你必須去，就當帶你減肥了！
小吳說我草，我都這樣了還減肥啊？
不過貧了幾句，最終還是把大黃蜂留在了這裏，上了大偉的白色切諾基。
開上車之後，大偉忽然變得非常嚴肅，感覺成了專職路政車司機一樣。邊開車邊邊指著路邊的事物跟我
解釋。
“這裏是我們村新蓋的房子，我們家就住在哪……”
“前麵這條路也能上山，也能翻到主路邊上，但那裏不是停車帶，所以咱們不去那裏做生意……”
正常的路走完了之後，大偉把車開進了山路野路裏麵。走到實在沒法走的地方，停車，我們三個人改成
步行。
這就等於爬山了，我沒怎麽來過這裏，感覺走走野路還有點小興奮。
不過爬了一會，腿就有點酸了。不是我體力太差，而是大偉這家夥腿太長，路又熟悉，爬的太快了！好
在這座山頭並不高，在我身體疲勞之前，就到了地方了。
果然，這裏已經到了告訴主路路邊的位置，前麵就是一個人工的大土坡，專門用來讓大車撞擊停車的：
還有一條百十米的擴展減速帶，方便那些大車停靠。
我注意到，這裏已經有人在守著了。是個四十來歲的黑麵男人，身材不高但比較結實的樣子。見到大偉
來了，滿臉堆笑，像是一個人很無趣的樣子。
大偉叫了聲小舅，然後介紹了我給黑臉漢子認識。看這意思，應該是小舅在這裏值班，到時候再和大偉
輪換。
大偉解釋說，這買賣就我和小舅在弄，沒人手，也輕易不想找我們這邊當地的幫忙。要不然，這錢也沒
法掙了。白天的時候視線好，一個人盯著就成，晚上的時候要兩個人最好了。
我一想不對啊，之前總共就倆人，晚上需要兩個人盯著的話，這怎麽倒騰的過來啊？
小舅插了一嘴說道：沒法弄，晚上的生意反而比白天好。高速上沒車，這些外地的掛車都玩命開，好多
都刹車失靈的。不過我們爺倆顧不過來，所以有的時候晚上就收了，要不最多就盯到十二點。
這個時候，又有車停在邊上。像是輕車熟路一樣，司機跳下車找過來要冷卻水。
然後等於演示給我看一樣，從邊上地上抄起來一根管子。帶槍嘴的那種，拉起來水管很長在，直接拎出
來二十多米，拉倒那輛滿是泥漿的大貨車邊上，開始給輪胎刹車片衝水，絲絲的聲音還能聽得到，好像還有
點冒煙的跡象。
一個輪胎接著一個輪胎，折騰了一會，就算是處理完了。司機很懂行情的給了小舅五十塊錢，幾分鍾，
一單生意就成了！看起來還真心是簡單啊！
我看了一下此刻在停車帶的大貨車，足有十幾輛，心說這些都需要冷凝水的話，就已經能賺不少錢了，
看來之前估計每天二十輛，似乎是有些保守了。
後來通過和大偉以及小舅的聊天，我知道也有不少車安裝過什麽“自動淋灑水箱”裝置，就是為了防止
刹車片過熱的狀況發生。
不過，一般有這種裝置的車，就不會停在路邊等著降溫了。
在停車帶呆了一會之後，我覺得情況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心說就是拉線噴水啊，這麽簡單就把錢賺了，有這種路子就是牛！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雖然是個體力活，但終究是賺錢啊，我願意嚐試。
大偉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和我商量了一下，說今晚咱先試試。到時候他和我一起值夜班。這會去吃飯，
天黑的時候，回來替換小舅。
下山的路上，我就趕緊說偉哥我怎麽也邀請你吃個飯。
大偉說不用不用，浩子你跟著我就成了！小吳也在一邊幫腔，說浩子，你來我們昌平就別客氣了。偉哥
他們村的菜團子特別好吃，咱們就吃這個唄！
大偉說那成，咱們就吃菜團子。
於是，下山之後我們坐著大偉的切諾基直奔村裏麵一個小館子。別看小，人不少，而且都點兩種美食：
玉米麵菜團子和燒肥腸！
入鄉隨俗，我們也點了這些，還有另外兩個家常菜。這頓飯不貴，大偉也沒結賬，好像和這家館子的老
板很熟，先記賬了。
山裏麵天黑的快，雖然我們吃飯算早的了。吃完還是天黑了。
這會沒小吳什麽事兒，他就開車回去了，說好了明天早上有時間的話，還過來接我。到時候電話聯係。
小吳一走，我和大偉的話也變得少了些，他反而顯得有些嚴肅了。
我跟著這個大塊頭吭哧吭哧的盤上，感覺氣氛和下午那會截然不同了。山裏麵黑，而且還黑的挺恐怖的。
沒幾分鍾，爬到了停車帶那裏，小舅顛顛的跑過來，大大咧咧的說好小子，你跑哪去了，這讓我等得，
再等下去就餓過去了。
大偉說您回去吃飯睡覺吧，這邊交給我們了。
小舅臨走的時候，大偉忽然又把他叫住了。卻回頭問了我一句：浩子啊，你身上這衣服可是挺不過去整
晚上！到了後半夜冷著呢！要不然，我讓小舅把外套再給你留下？
大偉當然是好意，不過我立刻想到白天見到這小舅的時候，他那外套也不是特別的幹淨，有點不太想穿。所以，就婉言謝過了。
大偉也沒有多說什麽，就冒了一句“後半夜可冷啊”，然後就開始抽上煙了。
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幾輛車過來。反而是小車比較多，這樣的話，我倆就比較閑的慌。於是就一再坐在
路邊抽煙，聊天。
聊天的過程中，我知道了大偉的一些情況。這哥們比我大幾歲，也是80後，家就在這個村子裏麵。原來
的時候，在昌平某鄉政府上班，後來辭職了。
我一聽覺得很奇怪，尼瑪在鄉政府上班，不是挺好的嗎？旱澇保收啊，怎麽就辭職了呢？
大偉有點無奈的笑了笑，說我這個人個子大，腦子有點一根筋。在那種單位，有點轉不過彎來。得罪了
不少人，所以有人整我，連著兩年都沒漲工資……所以，後來就辭職了……
言語之中，我能感覺到他很不容易。我問他：偉哥，這麽說你現在就弄了這一個生意？
大偉說沒有，光是這一個萬一以後幹不成了怎麽辦？我還有個金杯，時不時的幫著拉貨出車啥的。然後
笑笑，說現在這兩年還成吧，就是辛苦，比小吳黑子他們這些家裏有條件的小子差多了，但比在鄉政府那鬼
地方受氣，要強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