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第298章 剩餘價值
皇后與雲攬月到鳳臨宮的時候，燕北璃已經在等著了，她身著紫紅色華服，看上去更為清冷高雅，也極為喜慶，如此盛裝，在她身上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對這和親事宜有半分不滿的意思。
皇后笑著迎了上去：「原來公主已經到了，等久了吧。」
燕北璃恭恭敬敬請了安，說道：「沒有，兒臣剛來一會兒。」
皇后拉著公主讓她坐下，這才說道：「本宮記得，有一次公主來請安，本宮正好在午睡，公主就在外頭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如今想起來，公主此舉真是叫人心疼。」說著，她朝邊上的宮女喝道：「公主來了，也不知道派人來通知一聲，怎麼當差的！」
宮女們聽到皇后斥責，都是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娘娘恕罪。」
「還請母后不要怪罪他們，是兒臣不讓他們去通報母后的，知曉母后在忙，兒臣不敢叨擾，左右無事，等上一會兒也無妨的。」
皇后拂袖道：「今日要不是公主替你們求情，本宮定饒不了你們，還不給本宮退下！」
「謝公主殿下，奴婢（奴才）告退。」
眾人退去，大門也被關上，皇后看向燕北璃，笑著說：「剛才與太子妃一起清點了公主的嫁妝，本宮特意讓人準備了不少南孟那邊沒有的乾貨，仔細存放，應當可以用個一年半載的。」
「多謝母后。」燕北璃看向雲攬月：「有勞太子妃。」
「公主客氣了。」
「公主，知道送親的日子了嗎？」
「聽德公公說了，就在十日後。」
「嗯。」皇後點頭：「時間是倉促了點，不過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公主不必擔心，只是此次下嫁南孟，多少委屈了公主。」
「母後言重了，身為大燕的長公主，此次和親兒臣義不容辭，沒什麼委屈的。」
「話是如此，但你去了南孟也是孤苦無依，本宮也是於心不忍，好在，皇上跟本宮說了，今日跟使臣商議和親日子，使臣也透露了公主在南孟的位份，因南孟大王早年已經娶了王后，但也不能委屈了公主，南孟大王特賜寶號蕁字，也是后位，公主去了南孟，身份便是蕁王后。」
燕北璃低垂著眸，收斂了眼底的諷刺之意，蕁？蕁與血音色相近，想必她這位王后與南孟大王來說，不過是血祭的棋子罷了，總有那麼一天，南孟與大燕開戰，會以她的死為序章，蕁王后？虛名罷了。
「公主是有什麼不滿嗎？」
「兒臣不敢。」
「無礙，此處也沒有外人，公主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本宮說，本宮也好呈報皇上，讓皇上為公主做主。」
「母后，兒臣真的沒有不滿，南孟大王本就有王后，兒臣去了，該也是個妃位，可是南孟大王垂愛，特賜王后之位，已經表明對大燕的看重，兒臣並不覺得委屈，想來到了南孟，也受不了什麼委屈，母后不必擔憂。」
皇後點了點頭，嘆息道：「公主自小懂事，不需要本宮操心什麼，如今都要嫁出去了，還是如此懂事，本宮對公主自然是放心的，不過公主畢竟是我大燕的公主，無論去了哪裡，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聞言，雲攬月和燕北璃都抬眸看向皇后，皇后此言定然還有后話，且這話，怕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出了庫房門，是皇後主動邀請她一同前往鳳臨宮面見和碩公主，可為何要在她的面前說這種？還是說，皇后本就是故意讓她一起聽了，可是這到底又是什麼意思呢？
燕北璃也深知此話深意，下意識的看了雲攬月一眼。
皇后笑說：「太子妃是自己人，且是大燕未來的皇后，有些事情，她該知曉才是。」
雲攬月與燕北璃對視一眼，兩人都沒再說什麼。
皇后沉聲道：「南孟狼子野心，就算因為兩國聯姻，有那麼幾年與大燕交好，但是在皇上看來，戰爭還是免不了的，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太子在位，公主都要銘記，你是大燕人，南孟有任何不善之舉，還望公主能及時告知。」
雲攬月面露驚色：「母后，此事太過兇險，若是公主所為被南孟人發現了，公主還有活路嗎？」
燕北璃笑了笑，深知自己在皇上皇后看來，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若是這枚棋子發揮了自己的作用，便可活著，若是某一天她發揮不了作用了，自然是死活無異了。
「若是南孟真的有了不軌之心，那公主就算什麼都沒做，也是死路一條，大燕在南孟邊境有重兵把守，公主若是發現了什麼，立即通知邊城將軍，屆時自然會有人來接應公主，救公主與危難之中。」
救？有這麼容易嗎？南孟又不是泡沫，一觸即破，這些年來，南孟一直壯大，倘若南孟真是隨意可摧，父皇何必放下顏面送女兒到南孟和親？南孟王宮必然是銅牆鐵壁，怕是她還沒有被救出去，便已經屍骨無存了，至於大燕，反正是已經派人去救了，只是沒有成功而已，不算是背信棄義。
說到底，她去南孟，根本就是去送死的，這樣也好，反正她從一開始就明白這一點的，若是要她在明知前路兇險的情況下還讓明沅去送死，也是做不到的，所以，無論良妃有沒有做什麼，和親之事，總歸是她會去的。
雲攬月何嘗不知，可是叫她如何能想得到，皇上竟然如此物盡其用，連自己的女兒都要壓榨她的剩餘價值，此等狠心，真當是帝王所為嗎？她不知道皇后是怎麼想的，她只知道，若是有一天燕北秦也這樣，那她定然會對那個男人失望不已，也絕對不會同流合污，這一刻，雲攬月心中有股濃濃的不忍，可是又什麼都做不了。
說到底，燕北璃會有今天，有一半的責任在她這裡，要不是她為良妃出謀劃策，今日遭此劫難的就是明沅公主，也不至於落到燕北璃頭上，此事燕北秦定然也知曉一二，倘若他得知全部，怕是也會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