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一隻會做飯的姑娘
“倒也是,”上官媽媽見雨諾也圍上了圍裙,奇怪地問道:“你不是不會做飯嗎?”
雨諾輕鬆地笑著說:“現在會了啊。”說著,她嫻熟地把洗好的菜取出,放在砧板上切了起來。
上官媽媽心裏歎了一口氣。是她和她爸的不對。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兒,被他們逼出家門好幾年,難怪會知道柴米油鹽。不似雨婷,直到現在還隻知道攀比打扮,每次逛街回家,都要喊司機王叔去接,不然,東西根本就拿不回來。
吃過午飯後,上官媽媽把雨諾單獨拉到一處。
仿佛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她才說道:“在你離開的幾年裏,我和你爸想過很多。”上官媽媽摩挲著雨諾的手,繼續說道:“不管你做了什麽,你終歸是我和你父親的女兒,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骨肉至親,我們是一家人,就該互相體諒。我,你爸,還有雨婷,都不再深究你過去的行為了。”這句話的意思,是原諒雨諾的所作所為了,即便她真的品格低劣,用計讓薇薇成為植物人。
就算這麽壞,父母還是願意原諒自己?她可是曾經在那麽多記者麵前,把所有的過錯都扛了下來,供認不諱。上官家出了她這麽一個女兒,應該好長一段時間,都要被人指指點點吧?
她記得,父親是最要麵子的人。從一個其貌不揚、被人輕視的普通人,變成企業家。每次被別人誇讚起他的奮鬥史,他臉上都滿是驕傲。有了她和雨婷兩個女兒,父親的興趣就變成了向外人稱讚她們。他的驕傲,一下子變成他被別人戳脊梁骨的緣由,他這麽內斂的一個人,表麵上什麽也不說,心裏卻該有多難受?
雨諾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打轉。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很想把事情經過脫口而出。
不行,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雨諾生生地把自己的衝動逼了回去。
就如母親所說,我們是一家人,就該互相體諒。
即便雨婷在別人麵前誣陷自己,即便讓薇薇至今沉迷不醒的是她,但是,我們是一家人,如果我在眾人麵前揭開事情的真相,那之前我承認這一切,替她背黑鍋,又有什麽意義呢?
最重要的是,雨婷被揭穿,臉麵何存。
再怎麽說,我們都是姐妹一場啊。
可是,雨諾忘記了,她把雨婷當做妹妹,而雨婷自始至終的所作所為,都沒有把她當成姐姐看待。
“媽,謝謝你們。”雨諾心裏是真的很感動。
“傻孩子,一家人,謝什麽呢?”上官媽媽看著她,問道:“這次回來,就在家裏住下吧?”她摩挲著大女兒手上的繭,再想想小女兒的安樂無憂,心裏感到很愧疚。
上官媽媽話語間的期待,讓人不忍拒絕。一個“好”字話到嘴邊,又被雨諾吞了下去。她心思百轉千回,而後,討好地笑著對媽媽說道:“媽,我還有行李放在蘇曼家裏呢,都沒有帶回來,下次我再回家住吧。”
“家裏你的衣帽間都塞的滿滿的,何必回去拿?再說,差什麽,直接買就是了。”上官媽媽皺眉對大女兒說,顯然,她對這個理由一點都不滿意。接著,她又對雨諾身邊的人有了興趣:“蘇曼?是你以前的同學蘇曼嗎?”
“是啊,我回國的時候,在機場遇到她,一見如故。”雨諾一五一十地交待道。
“我記得以前你們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上官媽媽對蘇曼也是有印象的,但是,這些都比不上雨諾重要,她把話題又繞了回去,問道:“你給蘇曼打個電話,告訴她不回去,在家裏住下?”
“媽,你就讓我在外麵住嘛,這裏離我工作的地方太遠了,那邊的房子離得近,而且還能鍛煉我的獨立生活能力呢。”雨諾繼續衝她媽媽撒嬌,一副振振有詞的模樣。
“好吧,那你可要多回來看我和你爸。”上官媽媽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還在心裏盤算,是不是應該在離雨諾工作近的地方買套房子。
“一定一定。”雨諾滿口應道。今天是這幾年來第一次回家,她還沒有做好把童童的事情告訴爸媽的準備。依爸媽護短的個性,若是知道她和冷天煜有了肌膚之親,連孩子都有了,肯定是會跟冷家二老商量的。
她的確傾慕冷天煜,但是,她不想利用孩子來吸引他的注意,從而領一本證書後綁在一條船上。
而且,她被他傷得太深。即便她心裏仍然對他念念不忘,但是,卻已經不想固執地和他在一起了。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冷天煜會怎麽對待童童。不管怎麽折磨她,她都不怕,可是她不想讓童童也遭受到那慘無人道的待遇。
從上官家的別墅出來,已是晚上9點。
由於這一帶是別墅區,基本上看不到出租車來往,加上上官爸爸不放心,因此,派了司機王叔送雨諾回蘇曼家。
夜晚的近郊顯得特別安靜,深藍色的夜幕下,掛著一顆又一顆的星星。
回到蘇曼家裏已是10點多。
“小諾諾,你可回來了。”蘇曼見她一進門,便大呼小叫道:“你都不知道,樓下新開的餐館,可難吃了。”
雨諾抿嘴一笑,低頭把鞋子放在玄關處,道:“誰叫你不會做飯的,我都懷疑我和你住在一起之前,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蘇曼家裏的廚房極大,卻從未動過油煙。原因很簡單,她隻會弄泡麵,但是她又不愛吃這個,因此,這套房子自從雨諾搬進來之後,才算是正式開了灶。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家裏周邊地段的外賣可謂是了如指掌,隻是今天看到樓下新開了一家餐館,想嚐嚐鮮,沒想到這麽難吃。”說完,蘇曼又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對了,你回家之後,一切還順利嗎?”而後她又拍了一下頭,說道:“我糊塗了,你這麽晚才回來,回來之後又有說有笑的,在家裏一定是相談甚歡。”她得意洋洋地說:“怎麽樣,我說的不錯吧,一家人哪裏有隔夜仇的,伯父伯母見你回家,必定是很高興的。”
雨諾親昵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是是是,都被您老猜中了,真是真知灼見。”
“好你個雨諾,你還打趣我。”
“我哪裏打趣你了,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啊,難道你擔當不起?”雨諾一臉無辜。她長得本來就不是嬌媚型,裝無辜裝的還真像這麽一回事。
“你別說,你裝無辜這個勁,要是放到冷天煜麵前,包管能騙得孩子他爸憐香惜玉,昏頭轉向的,哪裏還有你妹妹什麽事。”說到這裏,她又憤恨不平,老調重彈地說:“你也不看看,你妹妹那天挽著冷天煜,一副恨不得巴在他身上的八爪魚模樣,說話還嗲聲嗲氣的,真是的,好好說話都不會嗎?我也真是想不透,為什麽你不告訴冷天煜,你連他的孩子都有了。冷父冷母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把你迎進門的吧?先結婚再培養感情的事又不是沒有。”
雨諾站起來倒了一杯水,說道:“今天好累,我先去洗澡睡覺了。”
“每次都是這樣,一說到冷天煜,臉就沉下來了,他是童童他爸,遲早有一天,你不還得和他接觸。”蘇曼衝她說道。
雨諾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
她聽進去了,但是她沒辦法做到。誰說有感情就一定要在一起呢?她覺得,自從她被他拋進浴缸燙傷,她對這個男人就已經看透了,或者,更明白地說,她對他已經絕望了。她向自己的小腹刺了一刀,不如說是刺了心裏那個無限美好的冷天煜一刀。那個她愛的冷天煜已經死了,現在存在的,不過是跟他長得一樣的軀殼而已,她有留戀,但不愛了。
愉快輕鬆的周末總是過去得太快。禮拜五還是“夕陽無限好”的時分,禮拜天就已經有些“隻是近黃昏”的意味了。
周一,早上8點。
雨諾準時到達公司門口。離上班時間還有十五分鍾,但是她習慣提前到,早點到總是能夠多幾分從容。
剛步入公司大門,前台小妹看到她就跟看到救星一般,到她麵前說道:“雨諾姐,那邊那幾個人找你。”
有人找她?她剛回這個城市幾個月,人際關係簡單,認識的人都在上班,會有誰在這個時候來公司找她呢?
順著前台小妹的目光看過去,她看到有幾個著製服的警察正在一邊的角落。
“雨諾姐,這幾個煞星來了有十幾分鍾了,一來就問我,你在幾層。雖說他們現在在角落,不引人注意,但是穿著警服,被人看到還以為我們公司有人犯事了呢?”前台小妹吐了吐舌頭,一股腦子把前因後果全部吐了出來。
這時,其中一個警察注意到了她們,向她們倆走了過來。
“這位是雨諾小姐嗎?”聲音裏有一種執法辦事人員的威嚴。
“我是。”雨諾坦然應道,而後問他,“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們是警察,”他把證件拿出來向她示意,表示他沒有說假話,然後把證件收回兜裏,對雨諾說:“雨諾小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好。”她點頭,順從地跟在他們身後進了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