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溺死人的溫柔
【190】溺死人的溫柔
「青衣呢,青衣傷得重不重?」
軒轅殊珺頓了一下,臉色陰鬱。
安可兒焦急的的望著他,緊張得臉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很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她沉默了片刻,只聽見沉聲說了一句:「他傷得比你重,不過已經救過來了。」
這個答案差強人意,但是總算讓安可兒鬆了口氣:「還活著就好。」
司徒御醫看到軒轅殊珺用紗布壓著傷口止血,基本上已經控制了傷勢。那個在傷口又在前胸這樣尷尬的位置,他有些進退兩難:「陛下,要不老臣把葯留下,找個宮女來給丫頭上藥?」
軒轅殊珺抬眸,涼涼的望著司徒一眼。
司徒立即改口:「其實,老臣覺得陛下親自上藥更為妥當一些。」
軒轅殊珺微微點頭。
司徒御醫把葯放下,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之後,就十分識趣兒的遁了。
浸著麻藥的銀針刺入了她胸前的穴位,傷口漸漸的也不疼了。
軒轅殊珺親自給她上藥,沒想到,看起來略顯粗糙的大手,竟然這麼輕巧,靈活。
擦拭傷口,上藥,包紮,他的神情很專註,他的動作很溫柔。
男人認真做事的樣子往往都是很有魅力的,英俊的男人專註的認真起來,溫柔耐心的模樣就更是致命的魅力。
安可兒有些暈乎,也是是麻藥起了效果,也許是男人的美色起了效果,她的傷口竟沒覺得那麼疼了。
她沉下了臉色,寂然出聲:「陛下。你知道這次是誰傷了我?」
修長的指尖捏著一團沾了藥水的棉花,細細的為她擦拭著傷口的周圍:「嗯,是西媛,徒然發瘋,誤傷了你。」
安可兒狠狠的咬唇:「誤傷?!就只有這兩個字而已?」
軒轅殊珺深沉而溫柔的望了她一眼:「安安,你先冷靜。動肝火當心傷身體。不要對我有任何的誤會,我絕對不會偏袒西媛。她現在已經被關在暗室里,除了水,沒有任何的食物,先關個七天。如果那時候,你還沒有痊癒,那她不會被放出來。不過朕也不會讓她朕的餓死。因為你和青衣都還活著,朕沒有理由讓她償命。」
她有些不敢相信。西媛向來驕縱,那也不是平白無故就能驕縱得起來的,要不是有親姐姐疼著,有皇表兄寵著,她能肆無忌憚的闖進皇宮裡來鬧事兒?
安可兒挑眉問道:「當真?你捨得罰她?」
「朕沒有敷衍你。如果王子犯法不能與庶民同罪,那朕還如何治理國家。
安可兒的火氣果然比噴了滅火器滅得還快。她長長的『哦』了一聲,忽然覺得,這樣的會不會懲罰得有些過重了。
男人粗糲的指尖輕輕的揉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哀涼的笑了一下:「朕就知道你是婦人之仁,如果真的把西媛交給你處置,肯定會不了了之,喪失了我皇家的威儀。」
安可兒細細的回想著,暈倒前的那一幕,寂然出聲:「陛下,你知道西媛是中了什麼毒,或者什麼控制精神之類的藥物才突然發瘋的嗎?」
軒轅殊珺點頭:「朕已經知道了。御醫檢查出來了。」
安可兒皺眉:「陛下既然知道自己的親堂妹是被別人利用,還下這麼重的手去懲罰她?
「只有心術不正的人,才會被人利用。西媛硬闖宸宵宮,總沒有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這麼做吧。如果朕剛好也在宸宵宮,那西媛犯的罪就不是謀害郡主那麼簡單了,那就是弒君,就連她的姐姐都要被株連的。」
這話說得在理,安可兒也不好在多說什麼了。
只聽見軒轅殊珺又略有些疑惑的說道:「這次的刺殺,有些令人想匪夷所思。「
安可兒問道:「什麼匪夷所思?」
他沉吟片刻:「這次的暗器上,沒有淬毒。」
安可兒的心裡咯噔一跳:「那,就是說,這一次的刺客太不專業了……」
軒轅殊珺黑眸有微微的眯起一度:「不。這次用的暗器是頂級的——子母箭。這個大的手筆,他們不可能只是做做樣子。」
安可兒的臉色刷白,也許,這次的幕後黑手,根本就不是沖著陛下來,而是她,安可兒……不,是沖著『安慕希』來的。
對方很清楚,就算對她下毒也沒有用,所以也就不做無用功了。
漂亮兒蒼白的唇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秋水剪瞳的明眸漸漸的逼出了一股蕭瑟的寒意:「陛下,我想,我應該見到了那個幕後的刺客,她是個女人,會吹玉笛。如果我猜想的沒有錯,那玉笛的聲音應該就是能讓西媛發狂的那個聲音。」
軒轅殊珺的眸色微沉:「你還看到了什麼?」
還有些特徵,安可兒不大願意說出口,可是,細細一想,這也沒有什麼好介意的,事實就是事實,它不會因為你介意,就變得不存在。
「那應該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光看背影就知道她清麗脫俗,她身穿著一身淺碧色的裙紗,還有這一雙,跟我很像的眼睛。看她來無影去無蹤的樣子,她不僅僅是個武道的高手,而且應該對宸宵宮的結構,真是是對整個皇宮的構造都了如指掌。」
安可兒慢條斯理的分析完這些話,她的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這個男人的表情。
她猜到他肯定會有所動容,可是她沒想到,軒轅殊珺聽到她這樣的描述,卻也沒有多大的激動,而是繼續沉靜細心的幫她處理傷口,擦拭身體上的血跡,綁繃帶,換衣服……
從她說完到結束,他的眉頭也緊緊的皺了一下而已。
而那一下皺眉似乎還是因為,他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把淬著麻藥的銀針拔掉,因為不拔掉銀針的話,他就沒有辦法為她穿上乾淨的衣服。
安可兒不敢相信:「陛下,你有沒有聽到我剛剛說的是什麼?你難道,沒有一點的懷疑嗎?」
軒轅殊珺的一雙手,在她的身上忙碌而有條不紊,聽到她這麼問,就停了下來:「你想多了,人在昏迷的最後一個瞬間,都會出現一些幻覺。有時候會看到一些自己最想要的人和東西,有時候,也會出現自己害怕的事情。」
他那雙微微粗糲的沾著血的大手,此刻看起來格外的寬厚,溫暖,可靠。那雙溫厚的大手,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蛋,就像安慰著什麼受了驚嚇的小動物一樣,十分的細緻有耐心:「傷口處理好了,就好好的睡一覺,什麼都不要多想。」
安可兒微微的愣著,他的目光令人安心,也令人心悸,那是一種幾乎可以稱之為『溫柔』的的情愫,深深的注視著她的時候,溫柔,幾乎都要從那雙幽邃的黑眸里溢出來了。
她苦笑的勾起唇,第一次見識到他的溫柔,是在奉天殿上,她被他的長劍誤傷了腿,而這一次,他也認為她是替他遭的罪。
這個男人的溫柔可真是吝嗇極了,要不是他覺得理虧,要不是她受了傷,平時絕對不會給一星半點。
軒轅殊珺把她收拾得乾乾淨淨之後,還抱著她,幫她換了一張舒適的床榻。
因為失血有些多,她覺得很睏倦,但是,安可兒還是撐著自己的眼皮,把一直壓在她心頭的困惑問了出來:「陛下,我想問你個問題。」
安可兒被他從強壯的臂彎里輕輕的放下去,讓她在床榻上將身體躺平。他淡漠的回答著:「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她噘嘴:「可是,你要是不回答我,我就會睡不著的。」
軒轅殊珺無奈,只得在她的身邊坐下:「好,你問。」
安可兒整理了一下思路,看起來很嚴肅的樣子,但是問出口的卻是這樣一句古怪精靈的話:「陛下,你喜歡硃紅色,還是喜歡淺碧色?」
她忽閃著一雙澄凈明澈的大眼睛,認認真真的將他望著。
軒轅殊珺沉思了一會兒。他知道隱藏在這個問題之後的深意,他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又不能不回答。
他不能沉默太久,因為安可兒太聰明,他的沉默對她來說,也能成為答案。
事情有些複雜,他現在已經有五成的可能,是那個女人回來了。
軒轅殊珺不想讓安可兒和那個女人有任何的接觸,因為安可兒會有危險。他忽然有些不確定,那個女人回來,究竟是想殺他,還是想殺安可兒。她究竟跟安可兒有沒有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