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寶藏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是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想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那顆破碎的心。
女人就是容易愛心泛濫的動物，明明一刻前還在擔心那個男人會殺了自己，這會兒，卻像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試圖安慰他。
他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背，接著說道：＂我們對彼此的印象本來就不深，時間過去了那麽久，我們更沒有辦法認出對方。直到多年後，我因為殺人犯事進了監獄她才把真實身份透露給我。”
他停了停，歎息幾聲，“和我一樣，她也是一個臥底，隻不過比我潛伏的時間更長一些，高中還沒畢業就跟他們混在一起了，她在團夥中的地位甚至比那個我深愛的女毒梟還高。”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後苦笑，我問她，我那個時候任務出奇的順利，是不是因為她暗中助我，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淡淡的看著我，眼神空曠而深遠。那個時候，她是坐著進來的，在一輛破舊的輪椅上。我忽然想起我槍殺那個女毒販的時候，後麵有人朝我開冷槍，可是我卻沒有被打到。”
“我問她，她怎麽受傷了，是不是槍傷？她也沒有直接告訴我，隻是說，那個偷聽我和那個女毒梟談話並且向我開槍的人已經死了，是被她殺死的。”
黑豹似乎說不下去了，他停了好一陣子，才繼續道：“那個時候我真傻，一直都是她在幫我，我我卻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背後有人為我付出那麽多。我還以為真的是我的魅力太大，連那個女毒梟霜霜都肯為我折腰。我一直以為那些事情都是她為我做的，因為她說她並喜歡作為毒販的生活，她想有一個不一樣的開始。“
霜霜就是他愛的那個，可惜他愛錯了人。
我黯然，不知道朱小雅是不是也是個愛情賭徒，一見便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我不由再次仔細端詳了黑豹半天，他的臉部線條很利落，硬朗，卻和美男魅惑眾生之類相去甚遠，我絕對不相信他有讓人一見鍾情的魅力，除非在他們相遇的過程中正好發生了什麽，讓朱小雅以為他就是那個從天而降的英雄。這樣的傳奇，發生在這個特種兵出身的人身上才不算合情合理。
“後來，我出獄了，我的身份也沒有暴露，我又回到了那個地方。我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她傷到了脊椎，下半身癱瘓了。因為顧及到其他臥底的安危，也為了保護她，我們這邊的人對她並沒有特殊照顧，她被販毒團夥拋棄，隱居在緬甸一個深山裏，我輾轉很久才找到了她。那個時候，我看著她特別心疼。夏喬，你不知道，當時的她是什麽樣子。”
一個身有殘疾的女人，孤苦伶仃的被拋棄在深山裏，那種苦，應該和我在孤兒院受的差不多吧？我開始慢慢想像她一個人坐在破舊的輪椅上，背對夕陽，低頭沉思的樣子。
黑豹很快給我描述了一副更為淒美的畫麵。
“她穿著一身有些舊的本地人的衣裳，被一個人從破爛的木屋裏推了出來。她的臉異常憔悴，絲毫沒有往日金三角美人的風采，因為脊柱神經受傷，她下滲的肌肉也開始猥瑣，孱弱的好像一陣風就可以吹倒。她，甚至比我在監獄裏見到時更加憔悴。”
“幸好還有人照顧。”不喜歡聽到黑暗的我，自動忽略了悲情的部分。
“那幫人才沒有那麽好心，他們隻是為了監視她，因為那個時候他們已經開始懷疑她，但是沒有證據，也不知道和她有關聯的人，所以才沒有動她。這麽多年了，她沒有和任何人聯係過，那些家夥也漸漸放了心，那個監視他的人也放鬆了警惕。”
“我偷偷離開了販毒阻止，把她接到身邊，然後為了給她治病，我打過很多工，我做過油漆工，做過送水工還給人家通過下水道，做過保鏢，但是這樣掙來的錢實在太過於微薄。後來，我就孤注一擲。”
“做違法的勾當？”我抬起眼睛看著他。
他不置可否，半天才道：“算是吧，我揍死了一批手機，掙了不少錢，然後一部分用來給她求醫，一部分盤下了一個小會所，後來那個小會所越來越大，我們在這座城市終於站穩了腳跟。”
“後來，為了名正言順的照顧她，我向她求婚，她也答應了，可是就在我們結婚的第三年，天堂娛樂城剛剛破土動工的時候，她竟然突然離世。“
“你是因為對她的愧疚，才將‘她‘保存至今嗎？”我指了指那個黑色的金屬盒子，“逝者長安，你不應該還把她留在世上。”
他看了一眼那個盒子，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其實，這隻是個盒子而已，她的骨灰我早已經按照她的要求灑在雲南的土地上，她現在，應該和藍天白雲在一起，和她曾經為之奮鬥過的土地在一起。”
“那？“我還是不解，那個剛剛進來時，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再次湧上來。他說我會成為這裏的主人，他不會是想把我放進那個盒子裏吧？
“她說，她早知道自己會死，但是她有很多話會說。她知道我要是活著，一定會回來找她，但是她不知道到時候什麽東西還能留存，所以，她想到了自己的骨灰。她叮囑那個跟著她的人，如果她死了，一定要把她的骨灰放在那個盒子裏。可是，她還沒死，我就找到了她，那個盒子也就沒用了。但是因為裏麵有她的秘密，我還是留下了。“
“你有沒有看過？“
黑豹搖了搖頭，笑容看上去有些痛苦。
“我不敢看，我知道裏麵是什麽，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看。“
我看了一眼四周，密室裏空蕩蕩的。
“其實，這間密室對你來說很重要，對別人來說卻一文不值。”
“誰說的？”他突然挑起嘴角，笑了笑，然後便轉過身，手指劃著牆麵，非常有規律的走了起來，樣子看起來很是古怪，有點兒像跳舞，又有點兒像發羊癲瘋。
這個地方，難道還會有寶藏不成？
我忽然睜大了眼睛，有些好奇的跟了上去。
他的步伐的規律我看不懂，手指的規律我也看不懂，甚至連敲擊在牆上的聲音的規律，我也不懂。
我不禁有些失望，又有些生氣。
這個家夥又在拿我開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