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說還休誰心亂(二)
欲說還休誰心亂(二)
打鬥間隙,夏連一路解決掉幾個黑衣人靠近我身邊,與我背對背迎敵,憤憤道:「早曉得吃個烤羊腿要花這麼大的代價,就算逼老子吃老子也不吃。」
一個黑衣人提劍朝我撲來,我一個橫掌便將他劈暈倒地,我笑道:「咱們也許久未動手了,正巧練練拳腳,你若是害怕,便先行找機會離開,我隨後再來找你。」
夏連單腳踢飛一個,哼一聲道:「笑話,我夏連何曾怕過什麼!」
他話音剛落,打鬥中便響起一陣爆炸之聲,滾滾濃煙襲來,我和夏連被嗆得咳嗽幾聲,急忙伸手捂住鼻嘴。等反應過來開,我們皆是大驚,看來這幫人是有備而來,竟然連火藥也用上了,不曉得蘇晉那廝到底得罪了誰,以至於要讓對方花這麼大的功夫,照這陣勢來看,分明是想將我們這一行人一個不剩的解決了。
煙霧很快散去,我抬眼一瞧便瞧見正前方雲鄂正被數十個黑衣人圍成一團,他原先穩當的招式竟然漸漸有些散亂,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右腿被血水浸濕,正滴答滴答往下淌血。好狡猾的黑衣人,看來方才那火藥是朝著雲鄂去的,他們們若是先將幾個厲害的解決掉,剩下的以多敵少打起來再不費勁。看那雲鄂的模樣,想必傷得不輕,但這火藥竟然未能將他炸死,命倒也是硬得很。
我推一掌夏連,往雲鄂的方向指了指,他看清雲鄂境況,我都還未開口說話,他便不屑道:「老子才不去救他,這等人渣死了最好!」
我摸一摸鼻子:「我有說讓你去救他么?只是叫你瞧瞧熱鬧。」一個黑衣人衝上前來,迎面便刺向我的胸口,若是再分心些,恐怕就叫他得逞。我閃身讓開,又反手一掌,那黑衣人便弱不禁風的噗通倒地,我又看一眼漸漸力不從心的雲鄂,道:「你還是趁現在多瞧那雲鄂幾眼罷,不多時你能瞧見的便只是他的屍體了。」
「鬼才要瞧他!」夏連怒道,手中動作泄憤一般用力起來,又聽見他懊惱的啐了一聲:「這個人渣,就只會托老子後腿!」
下一秒,便見到夏連長了翅膀一般越過重重敵手,迅速衝到雲鄂身邊,接著便是黑衣人連連的慘叫之聲。得救以後,雲鄂終於有些支撐不住的單腳跪下地去,一隻手用劍撐著身子,抬起頭和夏連對視一眼,兩人皆是臉色一變,夏連神色怪異的別過頭去:「打不了就別死撐著,盡給老子找麻煩。」
雲鄂板著臉,眉間因為忍疼緊緊皺攏,面無表情的冷冷吐出四個字:「不用你管。」
夏連那臉頓時跟噴了烏賊汁兒似的,黑得只剩下呲著的牙齒,毫不留情的朝雲鄂的肩膀踢了一腳,「要死死別地兒去,別死老子面前!」話罷便再不管雲鄂,轉身離開繼續應敵。
這臭小子!要賭氣能這個時候賭么?方才那副形容分明就是個活脫脫的小媳婦模樣,這兩人都是一個德行,死鴨子嘴硬。
我嘆一口氣,頗為無奈的飛身過去,替雲鄂擋掉幾個趁機攻上前來的黑衣人,矮身下去扶住他:「你沒事吧?」
他抬起頭看我,眼中有些怪異之色,似乎是沒料到我竟然還會管他,很快又恢復鎮定,搖一搖頭,便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我見他行動頗為費勁,便準備伸手去扶他,他卻突然臉色一變,猛然睜大眼睛往一處看去,我隨他視線扭頭望,頓時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
遠處一棵樹上蹲著一個黑衣人,若不是月光正好照到他那一處,定要將他與茫茫夜色分不開來。他蹲在哪處自然不要緊,要緊的是,他手裡正拿著一副弓箭,而那弓箭此時對著的正是夏連那小子,似乎下一刻那利箭便會離弦而出。而夏連只顧著應對不停湧上去的黑衣人,根本不能發覺自己早已身陷險境,命懸一線。
我顧不得多想,大叫一聲:「夏連,當心身後!」便飛速俯身下去撿起地上一把長刀準備向那偷襲之徒射去,等站起身再看,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樹上黑衣人的心口便正中插進一把長劍,瞧見他臉色慘白一副不可置信之容,而後便後知後覺的痛叫一聲跌下樹去。
那長劍到底是如何將那黑衣人一劍斃命的,竟然連我也沒有看清楚半分,以方才我的動作,就算夠快,也不一定能攔下那即將離弦的長劍。正驚愕此等力量時,身邊的高大身影卻歪歪一斜,噗通一聲徹底倒下地去。
「雲鄂!」我急忙蹲下身去,只見他兩眼緊閉,氣息不穩,想必方才投出手中的長劍不僅用了極大的外力,內功也花了不少。這傢伙雖常常目中無人,但此時他費心救了夏連,我對他怎能不心存感激。正準備運功替他療傷,幾名黑衣人提劍朝我衝來,我將雲鄂放穩,閃身到他前面擋住攻勢。
正在此時,旁邊突然閃出幾道迅猛的身影,竟和攻上來的那幾個黑衣人對抗起來,他們皆是黑袍加身,鐵具蒙面,且招式奇特,個個身手不凡,不多時便佔了上風。再往四周看去,戰局中不知何時也加入了許多與他們打扮一致的高手,我們這一方頓時輕鬆不少。
這是什麼個情況?這些鐵具人到底都是哪裡冒出來的?眼看著情勢越加複雜,我正鬱悶之時,草地飛奔出一輛馬車,轎簾被掀開,蘇晉沉穩有力的朝我道:「上來!」我未作多想,用力扶起雲鄂便躍上馬車。馬車飛速穿過打鬥的人群,血光四濺之處,我一把拉住夏連,他借勢一跳,也上了馬車。
我們坐穩后,蘇晉問我:「你如何?有沒有受傷?」我搖搖頭,將雲鄂放穩,道:「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他吧,你的雲兄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他這才注意到雲鄂,卻不見神色有何鬆動,只是伸手探了探雲鄂的的鼻息,淡然道:「死不了便可。」
我嘴角抽了一抽,便懶得理他,只坐正身子替雲鄂運功療傷,夏連一臉嫌惡的擦掉自己身上的血跡,又不解道:「你救這人作甚,似他這般的人渣,叫他死了最好。」
我狠狠剮他一眼,「死小子,人家救了你的命你不曉得就算了,還說出這等惡毒之言,也不害怕遭了報應。」
夏連瞪著眼睛:「你莫不是被打傻了,你方才又不是沒瞧見,分明是我救了這傢伙,是他自己毫無心腸不肯領情,你不幫我打抱不平也便罷了,竟還反過來責怪於我,」一臉痛心的拍拍胸口:「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我只一心顧著替雲鄂療傷,自然無暇理會他,是以未曾多說,只等稍後才將事實告知於他。雲鄂被炸藥所傷,為了救夏連又傷動內腑,我雖懂醫術,但身邊無一藥材,縱是神醫在世也束手無策。目前我只能是先用功力幫他穩住心脈,盡量拖延時間讓他能捱到城中找到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