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歡

  四季輪回,日暮孤影,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春秋,冬日的寒風再次吹向楓城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雨笙已經十八歲了,真正出落成了一個大姑娘了,此刻,她站在楓城郊外的樹林裏,靜靜地站著。


  眼前的墳墓變成了一個、兩個、三個,雨笙深吸一口氣,仔仔細細地撫摸著上麵的文字:柳夏之墓。


  這是雨笙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兩年了,她已然從剛開始辦案的那個不通人情世故,不懂人世悲歡的懵懂少女變成了如今這般冷靜沉穩、心緒內斂的清柔女子。


  她平靜的眼睛裏藏著日月星辰,卻又刻意地蒙上了一層孤霧輕紗,不被人看透,也將心緒掩藏,再不輕易放出。


  一雙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雨笙,日落了,該回去了。”白寫真一直陪她站著,上一年也是這樣,每到柳夏的忌日,她總要來這林中站上一天,從日出站到日落。


  一身白衣的女子輕輕點頭,又留戀了一會兒,方轉身離開。


  白寫真替她整理好外衣,又拿出披風披在她的身上。她來的時候,不喜歡穿棉襖,偏要換上那件白色風衣,白寫真拗不過她,隻能備好披風,跟在她身後。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回到家以後,淩涵連忙迎上來,說:“回來了,先去用熱水洗洗,飯做好了,一會兒來吃飯。”


  雨笙點了點頭,就轉身回屋了,剩下白寫真和淩涵無奈地對視一笑。


  第二天,雨笙很早就起了床,梳洗了一番,正要去吃飯,就見嚴沐承發來的消息,無非就是又有案子了。


  兩年來,雨笙也算是接過不少案子了,所以嚴沐承直接給她群發了消息,之後就沒有動靜了。


  這次,雨笙沒有再不吃飯了,她拿起淩涵給她溫好的牛奶,就著麵包,邊吃邊往警局去。


  到了警局,他們已然都到齊了,白寫真看了看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劉雲燁迅速地捕捉了白寫真的表情,說:“寫真,怎麽了,雨笙又不是第一次來,你皺眉幹嘛?”


  白寫真:“雨笙就要高考了,我想……”


  說起這個,劉雲燁才反應過來,她和白寫意還都是學生呢,不過白寫意去年已經高考過了,這會兒,已經是大學生了,寒假來幫個忙倒也無可厚非,但是雨笙……


  嚴沐承微微頷首道:“那,雨笙,你不如回去吧,等高考完再來辦案不遲。”


  陳希孑側頭,對白寫意說:“雨笙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白寫意:“為什麽?”


  陳希孑:“你想一個人在這兒?”


  白寫意沒回答他,反問道:“你覺得雨笙會回去?”


  話音剛落,就聽見雨笙說:“不必了,嚴隊,高考的事,我有分寸。”


  劉雲燁:“你有分寸就好。”


  嚴沐承一記眼刀飛過來,劉雲燁笑嗬嗬地說:“多個人多個幫手,早破案嘛,而且雨笙是能比過咱們倆的。”


  說實話,兩年了,嚴沐承也不是很想讓雨笙回去,既然劉雲燁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就順著台階下了:“那,好吧,雨笙你要是有事,隻管說就好。”


  雨笙:“好,嚴隊,說說情況吧。”


  雨笙默默地站到了白寫真旁邊,白寫意對陳希孑比了個手勢,那意思明顯在說:怎麽樣,我就說雨笙不會回去的吧。


  陳希孑把她攬在懷裏,看著一臉調皮的她,笑了。


  嚴沐承:“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晨,一個老人帶著一個八歲的小男孩來到警局,說……”


  說到這裏,嚴沐承不禁歎了一口氣,接著說:“老人是男孩的鄰居,今天天一亮,小男孩就跑去敲開了老人的門,老人打開門,看到是鄰家的小男孩,本來很高興,但是男孩卻說,他媽媽被人殺害了。


  “老人接到消息,連忙帶著男孩來警局報了案,但是男孩卻什麽也不願意再說了。”


  白寫意:“八歲的小男孩,會不會是受到了驚嚇,所以不敢說?”


  嚴沐承:“有可能,現在由老人帶著男孩,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


  劉雲燁:“事不宜遲,我們先去看看吧。”


  說著,劉雲燁就要往前走,然後,他突然回過身來,對嚴沐承說:“在哪?”


  嚴沐承白了他一眼說:“你不知道在哪還走那麽快。”


  劉雲燁立馬退後一步,說:“您請。”


  嚴沐承“哼”了一聲,淡淡地說:“浮月路。”


  雨笙:“浮月路,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倒是個好名字。”


  白寫真:“怎麽突然這麽在乎名字了?”


  雨笙:“沒有,不過是辦的案子多了,心中沒了悲歡,再遇到案子的時候,連帶著心境也不同了,這關注的點啊,也不一樣了。”


  白寫真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雨笙,你才十八歲,不過就辦了兩年案子,怎麽就跟看透世俗了一樣。”


  雨笙捂著腦袋,瞪著他說:“幹嘛,我還有查案,敲笨了咋弄?”


  白寫真:“我養。”


  雨笙:“誰要你養,我可是自力更生的。”


  白寫真小聲地說:“那可不是你說的算。”


  雨笙:“你說什麽?”


  白寫真:“沒什麽,走了。”


  這邊,白寫意經過劉雲燁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疑惑地看著劉雲燁,把劉雲燁看的心裏直發毛。


  劉雲燁:“寫意,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白寫意:“劉隊,你怎麽這麽怕嚴隊啊?”


  劉雲燁一聽有人說他怕嚴沐承就炸毛了,氣呼呼地說:“我怕他!我怎麽可能會怕他!”


  白寫意:“你剛剛分明就是怕嚴隊的表現啊。”


  劉雲燁:“那是因為我不想跟他計較。”


  白寫意:“說白了,不還是怕嘛。”


  說完,白寫意就拉著陳希孑走了,留下劉雲燁在原地,氣的發抖。


  劉雲燁:我怎麽會怕他,鬼知道為什麽你倆兩年前跟著查案之後,上麵就吩咐,我要和這個嚴沐承一起辦案!就他那張不會笑的臉,哼,不給他計較了。


  這時候,嚴沐承突然回過頭來,對劉雲燁說:“劉隊,快點跟上啊。”


  劉雲燁立馬放下剛剛那一副不樂意的表情,吆喝道:“誒,這就來。”


  白寫意:“還說不怕!”


  陳希孑嘴角噙著笑意,寵溺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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