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除了他，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169 除了他，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冷陌忽然覺得關予城這個男人幼稚極了，蹙眉看了他一眼，「你們少跟我說死不死的。」最早之前，他找不到了遲劭南，就煩這個的，再說了這關予城這才三十幾歲，非得在她這一棵樹上吊死嗎？
冷陌不想理他了。
關予城不悅的蹙了下眉，拉住她的手腕，冷陌聽到他無聲的嘆息了聲后又開口：「我是為你好。」
「我知道，要是不知道，早跟你翻臉了。」冷陌說著，也沒回頭，就往屋裡走。
關予城低頭看了眼袋子的東西，心想這些東西肯定是冷陌帶著兩個孩子隨意到超市拿的，想著遲劭南乾的事兒，關予城心裡又是對冷陌的一片不值。
冷陌進到屋裡，戴戴在後面追著冷之奕跑，或許見到了遲劭南的緣故，他很乖，也很開心。
吃飯的時候，挨著她做，戴戴也在飯桌上發表意見，覺得這頓飯是非常的好吃的。
「那你多吃一點。」冷陌又給戴戴夾菜，戴戴笑眯眯的。
「過年今年，你哪兒也不許瞎去，今年都在家。」老媽開了口。
冷陌去年過年沒回來的原因是每年都會惹老媽生氣，過年的日子裡家裡其樂融融的，唯獨她媽媽被她氣的總是不高興，去年她索性就不回家了，中間打了一圈電話也就這樣了。
今年不行，大嫂帶著兒子回來了，家裡也算是團聚了。
二哥在外學習，也有新年的假期。
冷陌本來就不想出去，低頭悶不支聲的。
倒是戴戴，抬起頭來，看了所有人一眼，「那姑父呢，姑父來我們家過年嗎？」
冷陌抿了抿唇，心想這孩子是想見遲劭南見瘋了吧。
「姑父，你哪兒來的姑父。」果然，母親接著就發飆了。
戴戴的大眼睛里一下子就湧上了淚水，不知道哪兒錯了，姑父是個好人，家裡人好像不喜歡，委屈的看了冷陌一眼，就低頭用筷子戳著碗里的米粒，頓時覺得沒了胃口。
冷陌只是給戴戴繼續夾了青菜，「吃飯的時候，別說話。」
戴戴眼裡噙著眼淚，然後用力點點頭，那模樣很是讓人心疼。
冷媽媽也覺得自己的火氣大的不行，這孩子是她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給拉扯大的，怎麼就這麼點的功夫就被人收買了人心去了呢。
自己的女兒惹自己的生氣，捧在手心裡的孩子現在也認別人了。
何女士心情也不好了起來，放下筷子，守著關予城在又不好跟女兒跟孩子吵起來，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只低頭生著悶氣。
「媽，他同意離婚，出了正月，我們就去辦手續，今天我去逛超市的時候，通過電話。」冷陌淡淡的說，就不在開口了。
「行了，都吃飯，吃飯的時候都說什麼話，沒教過你們規矩啊？」冷父也道，也一直都覺得感情的事情是要兩個人解決的。
戴戴眼裡的淚花並沒有散去，看了冷陌一眼，又低頭吃東西。
「我吃完，困了。」戴戴很少這樣離席的，或許是自己的心情真的不大好，怕再下去就哭出來。
自己騰騰的就跑上了樓。
冷陌沒追出去，冷之奕一向是人精兒看了父母一眼，得到授意才說：「我也抱了，我上去看看弟弟。」
戴戴到了自己的房間，抱著遲劭南給他買的玩偶，然後縮在床角里，沒哭，只是眼淚還在。
冷之奕坐過去，「你難過？」
「她倆要離婚了，以後，我就再也不能見姑父了，姑父對我們很好，他對你也一樣好，你為什麼不替我說話。」
冷之奕覺得這孩子小就是傻，他早看出奶奶不喜歡姑父來了，才不會去撞槍口。
「因為我知道你還會見姑父的，我也會。」
戴戴閃著淚光的眼睛里這才非常專心的看著他，「為什麼，你沒聽到姑姑說么，姑姑要跟他離婚。」
戴戴的眼裡，離婚就是兩個人分開，不能再見面。
「因為姑父是你爸爸。」冷之奕說。
「你胡說。」
冷之奕覺得這孩子沒治了，「我說的是真的，家裡也就你不知道，就算是你爸跟你媽媽離婚了，你也會見到你媽媽也會見到你爸爸的，明白我的意思嗎？」
戴戴不明白，一臉疑惑。
冷之奕嘆了口氣，覺得當哥哥的很不容易，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就是不明白呢？
「其實我的爸爸不是你的爸爸，你現在能明白了嗎？」
戴戴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泛了上來，「你什麼意思，爸爸也不要我了，是吧？」
戴戴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冷之奕無語了，「你的爸爸就是你姑父，你明白嗎？」
「不是。」
直接沒法溝通。
「我是姑姑跟爸爸的孩子。」戴戴對這個身份是深信不疑的。
冷之奕扶了扶額，這孩子簡直沒救，太倔強了，不知道隨誰。
「你不信就問姑姑。」
「如果我是姑姑跟姑父的孩子，那奶奶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奶奶討厭他嘛。」
「奶奶為什麼那麼討厭姑父，家裡提都不讓提，為什麼呢？姑父對咱們多好你都看見了，可奶奶為什麼就是不喜歡？」
冷之奕抿了抿唇，覺得戴戴根本不知道渣是什麼意思，雖然他覺得奶奶覺得姑父渣是因為誤會，總會有一天發現姑父的好的。
冷之奕跟戴戴的這次談話覺得非常的失敗，看著戴戴哭的跟一隻花貓似的，他於心不忍，覺得姑父現在都不知道戴戴是自己的小孩，如果是自己的小孩的，肯定要要回去的，姑父看起來也是一個強勢的人，面上冷冷的，那個樣子跟他的爸爸有點像，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就會拖鞋，沒有原則的拖鞋，冷之奕覺得姑父跟他父親冷焰是一種類型的人，都是外冷內熱的。
「我的意思呢，就是姑姑跟姑父都會要你的。」
戴戴有些聽不明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用力點了點頭。
「那我先出去了，你別哭了，你有什麼事兒就問姑姑吧，我讓姑姑吃完飯上來。」
戴戴還是有些失落的，就坐在床上有些不高興。
冷陌這一頓飯吃的也不好，草率的吃了幾口就因為接到了沈落的電話到了院子外面。
「行啊，你別喝多了，我明天一早去找你吧。」
她收了線，望著幕布一樣的天空，外面還飄著小雪，雪下的不大，卻很冷，只是她不願意進去。
關予城拿了件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謝謝。」
「還有心思跟我說謝？」關予城站在他的下風處，點上了一根煙，他其實是很不明白的，「一個男人做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你為什麼就是……不長記性呢，我看著就心疼，你感覺不出難受來嗎？要是真心的為我自己，當初你在英國想要交男朋友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同意。」
「你是看著我長大的，心疼我。」
「滾，我沒那麼老，看著你長大的。」關予城不承認與冷陌年齡上的差距，也從未覺得長著白墨就是不好的事情，他總覺得兩個人如果真的生活在一起了，那年齡上的差距正好是對他寵愛的程度，從來都沒有覺得不好過，現在想想也是三十大幾的，冷焰的兒子過完年就要七歲了，冷陌也是，雖然從未對外承認過戴戴是她的孩子，那也的確是有孩子的人，再看看自己，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有談過，也不知道這麼些年忙忙碌碌的幹了些什麼，雖說事業有成，可心裡呢，總是覺得缺著一塊，惦記這冷陌，惦記著她過的不好，惦記著那個男人照顧不好她，她性子倔強，他又不想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像是在告訴她，看吧，離開我你就是過的這麼糟糕。
說來也真是的，從小一起長大的，他似乎懂事以來就死板的認為要跟冷陌生活在一起，結婚生子，也一直以為無論什麼東西再變，他們兩個人也不會變的，他甚至想過，如果不跟冷陌在一起了，兩個人還有親情在，因為從小的感情不是假的，所以那些她離開的難受也是真的，可是他又做不出來那些傷害她的事情。
「你覺得我傻，是嗎？」冷陌看向關予城，看著他英俊的臉孔，也看著他輕輕的蹙起眉頭。
「你不傻，還有人比你傻嗎？」
冷陌笑了笑，「誒，你知道有種愛叫阿司匹林嗎？」
「阿司匹林是解熱鎮痛的。」
「對，感冒發熱，頭痛，牙痛，等等的各種病它都可以，俗稱萬靈藥，遲劭南呢就像是我的阿司匹林，能治療我的所有不適，只是醫生說，阿司匹林如果吃多了就會留下副作用，會引起噁心，嘔吐，上腹部不適，如果大劑量的話會引起出血傾向……遲劭南呢，解了我的毒，四年前離開的時候，卻給我留下了副作用，午夜輪迴的時候，我被遺留的副作用碾傷，幾乎體無完膚，感情里最好的報復就是，讓對方記住你的好，一輩子！離開了他以後，一輩子也遇不到你比對她更好的人，一輩子受折磨，一輩子都不幸福。
他曾經對我非常非常的好，他體貼，細心，紳士，像是刻入了骨髓，再也讓我無法愛上任何一個男人。」
關予城的手輕輕的抖了下。
「如果愛她就做她的阿司匹林，讓她身處天堂，如果恨她，也做她的阿司匹林，讓她身處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對，就是這個意思，遲劭南這顆阿司匹林對我的副作用太大，如今的我，回憶起以前來就覺得曾經置身天堂般的幸福，卻也每日里跟墮入地獄般的痛苦，我沒法這樣走近他，也不知道如何忘記他，反正挺難受的。」冷陌伸手捏過他的煙，丟在台階刪，捻滅，「別抽煙了，傷身，予城，等你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我想……你會明白我的感受。」
「你已經讓我夠難受的了。」
「你有過那種，沒有我，你不能活的感覺嗎？」
關予城愣了下。
冷陌笑起來，「沒有是吧？我有過。」冷陌忽然低下頭，「有一段時間，我真的不想活了，什麼也不想干，就想等死，後來，重新打算在一起，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又覺得特別特別的不值，又難受又失望，現在，看著他每天都一副苦惱的樣子，我又心疼，誒！」
關予城這是第一次聽冷陌說起感情的事情來，也覺得旁觀者雖清，是因為從未感同身受過，無法了解當事人的心情。
「姑姑……」冷之奕跑過來，笑著看著關予城，「城叔，我爸讓您進屋呢，跟我姑姑說什麼悄悄話呢。」
關予城笑了笑，「不是悄悄話。」
冷之奕撅起嘴，「那您跟我姑姑說完，就進來哦。」
「已經說完了。」
冷之奕拉著冷陌的手，「姑姑，不行你就去看看戴戴去吧，他心情特別差，沒見著他這麼難受過。」
「城叔，你進去吧先，我跟我姑姑說會兒話。」
「人精兒。」
關予城進去之後，冷之奕才一臉擔憂，「我好像跟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例如，戴戴是你跟我姑父的孩子。」
冷陌翻白眼，「冷之奕，你唯恐天下不亂是吧？」
「他怕你們離婚，然後就再也見不到姑父了好嗎？」冷之奕嘆了口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戴戴？他今天都快哭了，可是我說這些的時候，他都不相信，你知道嗎？很倔強，他一直堅信他是你跟我爸的孩子，你倆親兄妹啊。」
冷陌再沒多說，就進屋上了樓。
敲了敲門，聽到戴戴在裡面嗯了聲，她才進去，看著他眼眶紅紅的，冷陌心裡特別難受，覺得已經讓兒子受了很多委屈了，可讓他在自己的爸爸身上受委屈，她覺得就更加的愧疚跟虧欠了。
坐在床沿，戴戴爬過來，摟住她的脖子，「哥哥說，我是你跟姑父的孩子是這樣嗎？那你們是不想要我的是嗎？還有爸爸跟媽媽也是，他們愛哥哥，也不愛我是不是？」
在冷之奕離開了之後，戴戴就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也在分析在日程中與爸爸媽媽的相處總是沒有哥哥自然，哥哥可以跟媽媽撒嬌，可是她就不敢，媽媽很陌生，跟爸爸還可以，可爸爸會罵哥哥，不會罵她，有時候他覺得罵是一種親的表現，打個比方，奶奶會在他做錯事情的時候會教訓他，可是外面別人家的小孩子，奶奶就不會罵，那是因為別人家的好壞是無所謂的。
「不是的，我很愛你，爺爺奶奶，包括爸爸媽媽都愛你的，戴戴，愛可以分成好多形式表達的。」冷陌希望他理解，不希望因為她跟遲劭南鬧成這樣，讓孩子自卑，也在性格上受影響。
「那你跟姑父……」
冷陌嘆了口氣，「戴戴對不起，我應該跟姑父解決好我們的問題的，不應該讓你來為我們擔心的。」
「那哥哥說的……」
「我可以跟你說，那你可不可以先跟姑姑保密呢？」
戴戴很鄭重的點點頭，「我可以跟姑姑保密。」
「哥哥說的是真的，你其實是姑姑跟姑父的小孩。」
戴戴眼眶一下就紅了，「然後，你們不喜歡我，所以就把我丟給了奶奶……」
「不是的，你先別哭嘛！」冷陌擦著他的眼淚，滿眼的都是心疼，自己也特別的難受，「我很愛你，之所以在你小的時候丟下你是因為我要去找爸爸，那個時候爸爸出了事情，我一直都在找，一直想要帶他回家，他腦袋裡受了傷，所以記不得我，也不記得戴戴了。」
戴戴的眼淚止住了，「那他……一定很難過。」
「是，他每天都睡不著覺，都在想以前的事情，所以，戴戴，真的很對不起，我們都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要你，我是怕你不要我，你從小跟著奶奶在一起生活的，然後我突然把你要回來，奶奶會傷心，會難過的，你也是，你很小就跟著奶奶，媽媽沒有為你做過什麼，所以一直都不敢說，希望你慢慢的適應下來，也漸漸的懂事了，就會知道我們不是故意不要你的。」
「那你還會丟下我嗎？」
「當然不會。」
戴戴吸了吸鼻子，「那我原諒你們了。」
「真的嗎？」
「嗯，奶奶說，沒有媽媽不愛自己的小孩子的，你們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我知道姑父對我好，他如果知道我是他的小孩就會對我更好的對不對？」
「是的。」
戴戴鬆了口氣，然後摟著冷陌的脖子，「姑姑，其實我小的時候就覺得你特別的漂亮。」
「你現在很大了嗎？」
「對啊，我現在是大人了，也覺得你更漂亮，雖然你現在晒黑了一點，我還是很喜歡。」
冷陌翻白眼，「後面的話，你可以不用說了。」
戴戴笑嘻嘻的，「我很愛奶奶的，奶奶對我很好，所以我們先不要惹奶奶傷心，我們保密。」
「不過，爸爸……也就是姑父。」
「你可以去見姑父，什麼時候都可以，我可以跟你保證。」
「可以跟他睡嗎？」
「你想嗎？」
「當然想啊，其實他的胸膛特別的溫暖，他很有力量，我如果可以跟他一起睡，那樣的話，他是不是可以早些想起我們來呢？
「應該是。」
「那我們過年可不可以在一起過，穿著他給我買的新衣服。」
冷陌覺得這個有點難，「誒，如果我們去找他過年的話，奶奶一定覺得我們是白眼狼，他會很難過的。」
「那他呢，就不難過嗎？」戴戴嘆了口氣，「有一次我跟姑父，不是，就是跟他去找晨露他們玩，我聽說，他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回家了，而且過年也不會回家，他說，他會跟他的弟弟一起過年，他沒有爸爸媽媽的，就是祁奶奶只是他的嬸嬸，他不記得我們，那他一個人，是不是更加的孤單呢？」戴戴多愁善感，「你說，怎麼辦？」
「你讓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