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心,如墜入暗黑無底的深淵(6000+小虐
110心,如墜入暗黑無底的深淵(6000+小虐)
龔秋玲獃獃的在椅子上坐了很久,臉色灰白,瞳孔空洞,突然,她跪到宋一諾身旁,「諾諾,我求求你,你去跟他說說,讓他放過我們許家好不好?當年是我不對,一切責任由我來擔,讓他放過許家沖著我一個人來就好了,秋姨沒有別的法子了,只能求你了。」
宋一諾急忙蹲下,「秋姨,你起來。」
龔秋玲哭著搖頭,「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媽!」許逸沉聲叫了一句,「你這是幹什麼?」說著就要將她扶起來。
龔秋玲甩開他的手,「你別管我。」然後又對著諾諾說:「你是他的女人,只要你去求他,他一定會聽你的話,救救我們許家好不好?」
「我……」宋一諾有些手足無措。
龔秋玲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臂,就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當看在逸兒這麼多年對你一片痴心的份上,你去求求他,好不好?」
宋一諾也紅了眼眶,「我……我幫不了你。」
這時一直沉默不說話的許暮也來到了宋一諾的身旁,滿臉是淚的說:「姐姐,你就幫幫我們吧。」
宋一諾的堅強在他們這樣的求助下瞬間坍塌,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淚水肆無忌憚的開始流淌,其實從許逸剛剛的話中她就知道了,金睿謙從一開始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從始至終她只是他手中精心算計的一顆棋子,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擺在了她面前,不堪一擊的內心再也無力支撐那虛偽強悍的外衣,她抱著膝蓋嚎啕大哭起來。
龔秋玲,許逸,許暮被她突如其來這樣的哭聲驚著了,都傻愣愣的看著她。
過了幾秒,許逸率先反應過來,他伸手擦拭著她眼角源源不斷往外流的眼淚,「丫頭,你怎麼了?」
宋一諾眼眶紅紅,眼底噙著無盡的委屈,「逸大哥,我真的幫不了你,因為他接近我就是為了報復許家,我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我現在連見他一面都不可能了。」
許逸俊臉瞬間沉了下來,起身就要走。
龔秋玲急忙起身抓住他,「你又想去哪裡?」
「他怎麼打擊報復許家,我都可以接受,畢竟是許家對不起他在先,可是他不應該欺騙丫頭的感情。」許逸一臉氣憤。
龔秋玲有些痛心疾首道:「你被他打得還不夠嗎?」
宋一諾擦了一把眼淚也站了起來,「逸大哥,別去,算我眼瞎心盲竟然愛上了他,你去了,只會讓他覺得我有多在意他,讓我更難堪而已。」
許逸轉身,心疼的叫了一聲,「丫頭。」
「沒事,一個男人而已,這個世界上三條腿的青蛙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宋一諾笑笑,眼角的淚都沒幹,倔強的丫頭,讓人看得心疼。
許逸苦澀的笑笑,伸手揉了一把她毛茸茸的頭髮。
後來,宋一諾一直等到許志遠手術結束才離開。宋一諾回到家剛好趕上晚飯。
「你許伯伯怎麼樣?」餐桌上宋青楊問道。
「手術很成功,只要住院靜養就會慢慢好起來。」
宋青楊臉上噙著一抹欣慰,「人沒事就好,別的慢慢來。」
「嗯。」宋一諾怕他再問和金睿謙有關的事,急急忙忙的吃了幾口就上樓了。
剛洗漱好,小陌就進來了,「姐姐,你沒事吧?」
宋一諾勾唇笑笑,「我能有什麼事?我很好啊。」
宋小陌來到她身旁,突然抱住了她,「你就別騙我了,李浩都告訴我了。」說完放開她,「其實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傷心,你應該想開些,忘了他,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宋一諾苦笑一聲,忘了他?她也知道她應該忘了他,她也知道這樣欺騙人感情的男人不值得她留念,可是,既然一顆真心已經付出,哪是她說收回就能收回,說忘就能忘的?那何來心不由己一說?
宋一諾點點頭,「我知道,你別擔心我。」突然她朝著門口看了一眼,見門是關著的,瞬間鬆了一口氣,微微壓低聲音道:「小陌,我的事你別告訴爸爸,我不想讓他擔心。」
「嗯,我知道。」
宋一諾關愛的摸了摸小陌的頭髮,「不知不覺跟在我後面的小尾巴都長這麼大了,也可以嫁人了。」
宋小陌瞬間羞紅了臉,「嫁人還早呢?」
宋一諾突然想到那天她碰見她和李浩接吻的畫面,「對了,你和李浩在交往嗎?」
宋小陌笑著搖搖頭,「我們只是好朋友而已。」
宋一諾以為她是害羞,也沒在意,只是拉著她的手說道:「小陌,你以後可得注意了,看男人要擦亮眼睛看,別輕易的將自己交了出去,別像姐姐一樣,到頭來一顆真心錯付。」
宋小陌點點頭,她對於自己想要的一直都很堅定。
「嗯,你知道就好,不早了,去睡吧。」
「嗯,你也早點睡,別想太多。」宋小陌看見宋一諾點頭才轉身離開。
宋一諾躺在床上,只在床頭亮了一盞橘黃色的小燈,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思緒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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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晚上十點的時候,一輛黑色幻影悄然停在了宋家別墅外邊的馬路上。
駕駛座上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金睿謙輪廓分明的俊臉,他抬眸看了一眼二樓某個窗口,那裡已然漆黑,他點燃一支煙,整個人仰在車座上,單手放在腦後,修長白皙的手指將煙遞到唇邊,一口一口的抽著,視線透過裊裊煙霧一直看著二樓窗口的方向,眉目深邃。
良久,一根煙抽完,拿過車前台上的手機,調出一個號碼,卻是久久都沒有撥出去,想了想,最後發了一條簡訊:【睡了嗎?】
然後將手機丟了回去,又點燃一根煙吐雲吐霧起來,直到一根煙抽完,手機也沒有任何動靜。
他薄唇微微勾了勾,低低的說了一句:「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然後啟動引擎,驅車離去。
房間里,宋一諾拿著手機看著那條簡訊淚流滿面,良久,她將那條信息刪了,然後將『冰雕』這個號碼拉入黑名單,卻久久都捨不得按下確定鍵。
你還在奢望什麼呢?奢望他對你存有真心嗎?宋一諾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
最後,她還是按了下去,然後將手機丟置一旁,閉上眼睛,眼角的淚如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般,慢慢的沒入長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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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國際機場
金湘麗挽著金睿謙的手臂,笑容甜美,「大伯,一路順風!」
金嘯天嘴角微微揚了揚,「湘湘,大伯馬上就要退休了,你要早點給我生個孫子,好讓我晚年想想天倫之樂。」
金湘麗羞赧的看著身旁五官俊朗,身姿卓越的男人,嬌聲道:「知道了。」
金睿謙黑而密的眉毛微微蹙了蹙,但並沒有說話。
金嘯天看著自己這個感情遲鈍,面容冷峻的兒子,也是有些無奈,「將這邊的事儘快安置好,帶著湘湘早點回加拿大,我年紀大了,不想再操勞了,這邊等著你來接手。」
金睿謙薄唇微勾,嗓音平靜,「您好好注意身體,替我向阿姨問好,孫子不久你就能抱到了。」
金嘯天嚴峻的臉上難得的展開了一抹大笑,「那就好。」
金湘麗看著身旁的男人,心砰砰直跳,挽著他的手臂緊了緊,他總算看到了她的好,這麼多年的等待就要看見曙光了。
金嘯天剛消失在金睿謙的視線中,他就將手臂不動聲色的從金湘麗手中抽了出來,「回去吧。」
金湘麗看著突然空了的手,心裡微微有些失落,不過一想到他剛剛的話,心底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
他就是這樣的性子,想讓他溫柔體貼是不可能的,金湘麗也從來就沒奢望過,只要能成為他的女人就好,這是她十幾年來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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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諾正在辦公室看報表,突然接到宋青楊秘書的電話。
「大小姐,總裁剛在談生意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頓時臉色大變,劇烈咳嗽,然後……」
宋一諾瞬間有種不祥的預感,急忙問道:「然後怎麼樣?」
電話那邊嗓音有些哽咽,「然後吐了幾口鮮血,便暈了過去。」
宋一諾騰的一下從座椅上站起來,感覺心像被人拽住了般,一直往下沉,嗓音顫抖,「你們.……現在在哪裡?」
「救護車上,現在正趕往第一人民醫院。」
宋一諾丟了電話就往外沖,來到地下停車場,白色寶馬迅速駛了出來。
自從昨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她就讓梁博回去了,雖然梁博對她很好,但是只要一看見他,她就會想起金睿謙,而想起金睿謙她就心如刀絞。
車子在車流中迅速的穿梭,宋一諾纖細蔥白的手指緊緊地攥著方向盤,莫名的宋青楊昨天的一句話就鑽出了她的腦海:爸爸也想啊,不久后就能見到她了吧。
瞬間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股腦的嘩嘩的往外流,嘴裡喃喃道:「爸爸你一定要好好的,諾諾已經沒有媽媽了,不能再失去你。」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急忙擦掉,可是卻怎麼也擦不完,突然從馬路的左側出來一輛電瓶車,她急忙將方向盤朝右邊打死,然後,車子就撞在了路邊的護欄上,她也一頭撞在了方向盤上,只覺得額頭上傳來一陣刺痛。
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心裡擔心爸爸,急忙重新啟動引擎,鑰匙轉動了好幾次,都打不起火。
她索性開門下車,然後攔了一輛計程車,彎腰就鑽了進去,「第一人民醫院,快。」
她來到醫院的時候,宋青楊已經進了搶救室,她抓住秘書蘇景陽的手臂,神情激動,「蘇叔叔,我爸爸沒事的對不對?」
蘇景陽看著臉色蒼白,一臉無助的宋一諾心裡也十分難受,「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爸爸到底接了誰的電話?」
蘇景陽有些支支吾吾,「總裁.……接了……」
宋一諾滿臉焦急的問道:「到底是誰的電話?」
「是……夫人的電話。」
正說著,佘曼嵐已經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蘇秘書,青楊怎麼樣了?」
宋一諾轉身,拉著佘曼嵐的衣襟,蹙著秀眉大聲質問:「你打電話到底和爸爸說了什麼?」
佘曼嵐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還不知道宋青楊是為什麼進的醫院,「我……就告訴他,金睿謙欺騙你的感情,利用你來報復許家.……」
宋一諾揚手給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我的事誰讓你多嘴的?爸爸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佘曼嵐被她眼底那抹狠決嚇得心微微顫了顫,大概猜到宋青楊可能是受了刺激暈過去了。
她咬了咬牙,忍下了這一巴掌,來到蘇景陽身邊詢問當時的情況,當他將宋青楊當時的反應告訴佘曼嵐時,她整個人也有些搖搖欲墜,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的嚴重,她以為頂多就是氣急攻心暈了過去,怎麼還會吐血呢?
沒多久,宋小陌和宋凌峰也都過來,一家人都焦急的在走道里等著。
宋一諾眼神一直死死地盯著搶救室門上方『搶救中』三個猩紅大字,未曾移開目光,身側的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角。
突然,那三個字暗了下來,宋一諾急忙迎了上去,然後醫生就出裡面出來了,為首的醫生十分眼熟,他摘下口罩,赫然就是陳牧言。
宋一諾雙手顫抖的抓著他的手臂,「我爸爸怎麼樣了?」
陳牧言臉色極為難看,此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們連宋青楊患了腦瘤都不知道,這下讓他如何跟她們說,他的癌細胞已經擴散,沒有醫治的方法了。
宋一諾看他臉色憂鬱就猜到爸爸應該情況不太好,「你倒是說啊,我爸爸到底怎麼樣了?」
陳牧言用力抿了抿唇,反手握住宋一諾的手,眼底噙著滿滿的無可奈何,「你爸爸暫時救過來了……」
宋一諾瞬間就鬆了一口氣,嘴裡一直不停地說:「那就好,那就好……」
陳牧言覺得他不能再瞞著她們了,宋青楊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不能讓他離開的時候還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和病魔做抗爭,「雖然暫時救過來了,但是……」說到這裡,他還是有些不忍心說下去。
宋一諾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什麼?為什麼還有但是?」
陳牧言對著身後的助手和護士說:「你們先將病人轉到VIP病房。」
一會兒工夫,宋青楊就被他們推了出來,他面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眼眸無力的輕垂著,氣息孱弱。
推車從宋一諾面前緩緩地走過,她用力捂著嘴,瞬間泣不成聲。
看著推車消失在她的視線里,才轉頭看著陳牧言,等著他接著往下說。
陳牧言蹙眉靜默了幾秒,一臉嚴肅的說:「你爸爸患了腦瘤,現在癌細胞已經擴散,沒多少日子了。」
他的話如晴天霹靂般將宋一諾一家人劈得目瞪口呆。
過了兩秒,就聽見佘曼嵐悲天蹌地的哭聲,還有宋小陌嚶嚶的哭泣聲,宋凌峰隱忍的嘶哭聲。
宋一諾面如土灰,神情獃滯,突然,她緊緊地握住陳牧言的手,力道非常大,捏得他有些生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閃著希翼的光芒,「我爸爸肯定只是氣急攻心暈過去了而已,你騙我們的對不對?好好的怎麼會得腦瘤呢?」
陳牧言只是神情悲慟的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可是這樣的表情,讓宋一諾最後的一絲曙光也破滅了,心,如墜入暗黑無底的深淵,一直往下墜,沒有盡頭,只覺得無盡的黑暗瞬間如潮水般將她淹沒,「怎麼會呢?」喃喃的說了這句話后就暈了過去。
陳牧言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VIP病房裡,醫生正在處理宋一諾額頭上的傷,陳牧言站在窗邊打電話。
「宋青楊的病情已經告訴她們了……她暈過去了……額頭上也有傷……嗯,我知道……」
陳牧言掛了電話,來到床邊椅子上坐下,看著面前眼眸微闔,臉色蒼白的女人,輕輕地嘆了口氣。
八歲喪母,被人綁架,失憶,現在父親又即將離她而去。
而她想和睿謙在一起,註定要經受更多的坎坷和磨難,這麼瘦弱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真是一個苦命的姑娘。
沒過多久,病房的門開了,金睿謙面色冷峻的走了進來。
陳牧言起身,「交給你了。」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金睿謙來到床邊坐下,黑眸凝視著床上的人兒,眼底浸滿了心疼,伸手撫上她憔悴的小臉,大拇指指腹在她毫無血色的面上輕輕摩挲,喃喃自語,「才離開我的視線兩天,你就將自己折騰成這般模樣,還真是一隻調皮的小貓。」
手慢慢地移到她緊蹙的細眉,一遍又一遍的似想將那裡撫平。
宋一諾昏睡中,腦海里亂鬨哄的。
金睿謙輕輕裊裊的笑;
他在她耳邊叫她老婆;
他寵溺的摸她的頭;
他摟著她的腰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然後低頭溫柔的吻她;
他倆在車裡抵死的纏綿;
他和唐芷萱擁抱;
他和金湘麗手挽手;
金湘麗面容譏誚的告訴她,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
陳牧言神情嚴肅的告訴她,爸爸患了腦瘤,時日不多……
所有的畫面,層層疊疊,在她腦海里飄蕩翻轉,像一條喧鬧的街市般,嘈雜紛亂。
輕闔的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滑落,金睿謙溫柔的幫她擦拭著,心,隱隱作痛,得有多傷心,連昏迷中也在流淚。
宋一諾睜開眼的時候,金睿謙正在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