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賀蘭國再次面臨腹背受敵
第416章賀蘭國再次面臨腹背受敵
燕熙唇邊勾起一絲冷笑,「你還是放棄吧,本王知道那很難。」
賀蘭使臣急了,道「熙王請指下就是!」如果熙王不肯出兵,那麼賀蘭可能就到此……唉。
「本王要賀蘭如今最高權勢的人,跪在熙王軍的軍旗下俯首認罪懺悔,你覺得如今賀蘭的掌權者會這樣做么?」燕熙肯定的的道,如今掌權的不就是賀蘭翼么。
使臣臉色頓變,立刻明白自己這一趟是白來了。別說讓賀蘭翼了,只怕就是對燕熙折腰,都是辦不到的吧。無奈的嘆了口氣沮喪的垂下了頭。
燕熙笑道:「如此便請吧。」
使臣看了看一臉淡然的燕熙,終於長嘆一聲起身出門去了。
打發走了人,燕熙將季瑤池摟著懷中,滿足的嘆了口氣笑道:「池兒,你說京城那幫腐朽的人是怎麼想的?明知道我不可能同意還非要派人來遊說?」
季瑤池靠在燕熙懷裡淺笑道:「他們為什麼會明知道你不會答應?我倒是覺得原本他們認為你同意的可能性很大的呢。」
畢竟熙王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賀蘭國的戰神,是為了賀蘭而生的人,或許曾經真的是這樣。燕熙言明和賀蘭斷絕關係,但是還有許多老臣都還抱著希望,可如今看來,卻是要大失所望了。
賀蘭兆當著天下人的面道歉,卻沒有當著熙王軍的面正名,這熙王軍也可以選擇不接受,從這一方面來看,賀蘭翼顯然要比賀蘭兆看得更清楚一些。
燕熙輕哼一聲,淡淡笑道:「也罷,這一次就讓他們徹底死心好了。」
季瑤池抬起頭來,「雲霧的使者還在等著?」
燕熙不在意的道:「讓他多等一會兒,他是咱們的熟人。」
「元方?」只需要稍微一想,季瑤池就明白了來者的身份,想要跟燕熙談判,雲川不可能隨便派個人過來。而雖然如今雲霧是雲川掌權,但是對雲霧皇室的人,雲川還是十分防範的。因此信得過又有這個能力的,也就只有元方這個人了。
季瑤池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打算怎麼回復元方?」
燕熙詫異的挑眉笑道:「本王為什麼要回復他?」
季瑤池眨了眨眼睛,「難道熙王就不想知道雲川開出了什麼條件?」
燕熙唇邊勾起一絲淡笑,眸中的冷光一閃而過,「無論他開出什麼條件,雲川都會後悔的。」
喝了半盞茶,兩人靠著又說了一會兒話,才命人去請元方過來。
元方對於此次談判幾乎沒抱希望,因為燕熙接待了賀蘭的使臣之後並沒有直接接見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比賀蘭的人先到。
元方能帶領幾十萬軍隊的人,就不會是個衝動的,所以當張峰奉命去請他的時候,他依然面色從容平靜的坐著喝茶。
「在下見過熙王,見過王妃。上次一別,二位風采更甚從前了。」看著主位上相依並肩而坐的兩人,元方也不由在心中感慨。這樣的兩個人,只憑這些年熙王對熙王妃的在乎程度,還是那麼的一心一意,就足以讓人心生艷羨了。
當然,如果能夠有一位如熙王妃這樣的妻子的話,相信任何人都是願意一心一意的。雖然元方自己府中姬妾無數,但是看到這兩人,似乎永遠都是這樣並肩而行,互相扶持的模樣,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絲羨慕之情。
季瑤池含笑道:「元先生請坐,看起來去年一別之後,先生也同樣風采照人。」
元方臉上從容若定,淡笑道:「王妃見笑了。」
「不知先生遠道而來所為何事?」季瑤池問道。
元方望了一眼,坐在旁邊含笑望著季瑤池的白髮男子,顯然燕熙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彷彿將此事全權交給王妃處理,雖然早已知道熙王妃在王府的地位。但是元方依然驚訝於燕熙居然會連這樣重要的事情,也交給她來處理。
對上季瑤池平靜婉約的眼神,元方收斂了心中的思緒,正色道:「燕王府耳通八方,消息靈通,想必雲霧國出兵賀蘭國的消息,熙王和熙王妃早已知曉了?」
季瑤池點頭,含笑不語,確實如此。
元方在心中嘆了口氣,道:「如今天下之勢,想必熙王和王妃已經看得清楚,在下不敢班門弄斧。如今賀蘭有黎國,有雲霧,賀蘭縱然是地廣人多,有兵無將卻也未必敵得過各國圍攻。在下奉王爺之命,前來請教熙王殿下,對於這場戰事,不知熙王有何打算?」
燕熙側過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卻讓元方覺得自己就像個白痴。他當然知道燕熙是不可能告訴他熙王軍有什麼打算的,但是面對著這兩個油鹽不進的人,他總要一個話題開場吧?面對如此的兩個人,直截了當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季瑤池只當沒看到元方的尷尬,含笑道:「不知雲三王是什麼意思?這場戰事,燕王府插手如何?不插手又如何?」
元方道:「燕王府與賀蘭國已經恩斷義絕,王爺相信熙王殿下必然是一言九鼎之人。若是熙王軍願意與兩大強國瓜分賀蘭,自然是再好不過。大家各憑本事,若是熙王按兵不動,待拿下賀蘭之後,雲霧國願以靠近西北相鄰的三州相贈。」
「雲三王好大的手筆。」季瑤池微笑贊道。雲川一出口就是三個州相當於如今西北一半的面積,而且不需要熙王軍出一兵一卒。若是平常做生意,這絕對是一筆只賺不賠的好生意。
元方笑道:「這也算是王爺和雲霧的誠意。只要熙王軍不相助賀蘭,一切都好說。另外,雲霧與西北亦可簽署協議,雙方和平共處皆為永好?不知王妃以為如何?」
季瑤池凝眉沉思了片刻,淺笑道:「先生提出的條件,確實是十分誘人,不過此事一時片刻,本妃只怕也做不了決定。」季瑤池無奈的看了一眼枕著自己的腿上的燕熙,對元方示意。熙王殿下不想幹活,誰也沒辦法。
元方只能苦笑,當然明白季瑤池不是真的一時半刻無法做決定,而是他們給出的籌碼還不夠。咬了咬牙,元方道:「在下記得西北許多礦產,都是從各國購入的,其中以雲霧居多。只要熙王殿下能夠同意不插手此事,今年之前,所有的貨款全數免除。」
看著裝睡中的燕熙側過臉來,挑了挑眉卻依然沒有睜開眼睛,元方的臉都快綠了,咬牙道:「雲霧與西北黎國三國接壤處有一座礦山,是屬雲霧所有的,從今以後轉交給燕王府了。」
倒不是元方如何捨不得那座礦山,畢竟既然能放進原本預期給出的條件中,就不是不能割捨的東西。何況那座礦山位於雲霧與西北以及黎國的接壤處,時常被黎國人***擾,想要安心採礦根本就不行。
只是他現在所提出的條件,已經是他們能給出的底線了,畢竟燕熙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這麼多的好處。如果再有,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季瑤池眼波微閃,微笑道:「先生果然是大方的很,如此說來,本妃和王爺確實要好好考慮一番了。」
元方有些焦急的道:「王妃見諒,在下實在沒有時間在西北多做停留。」
季瑤池笑道:「先生放心便是,最晚明天一早就可以給先生答案。先生遠道而來想必也幸苦了,總該休息一晚再啟程不是么?」
元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一路快馬加鞭趕來,就是怕賀蘭搶在了前頭,確實是累的不輕,「如此,就多謝王妃了。」
季瑤池點頭一笑,召來了侯在門外的張峰道:「送元先生去使館休息。」
聞言,元方也暗暗鬆了口氣。如果季瑤池說要他留在熙王府休息,他反而要擔心了。再次謝過了季瑤池,元方才跟著張峰離去。
大廳里一片寧靜,季瑤池靠著椅背,低頭看著依然閉目養神的燕熙,輕聲笑道:「看來這次雲川是下定了決心,要拿下賀蘭了。」
燕熙淡淡道:「雲川有些急功近利了。」
「你說雲川最後知道了你的打算?會不會氣死?」想起來某人的壞心腸,季瑤池不由好奇的笑問道。
「不會,雲川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就算要死.……」閉目養神的人懶洋洋的語氣中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寒意,「他也會死在戰場上。」他會死在本王的手裡!
搖了搖頭,季瑤池嘆氣道:「兵連禍結,不知這天下蒼生要如何收場。」季瑤池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中還是有一絲忐忑。她沒見過真正的戰爭,即使是幾年前那一場,其實那也只是短時間小範圍的戰爭。而眼前,幾乎可以預見的.……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燕熙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池兒,別怕,我在你身邊!」
季瑤池微笑道:「嗯,不怕。無論如何,我也會陪著你的。」
第二天一早,元方帶著燕熙的許諾,和親筆簽訂的協議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燕城。一旦燕熙決定袖手旁觀,幾乎可以預見賀蘭國即將到來的湮滅。為了確保雲霧國所付出的得到確實的回報,元方一離開燕城就迫不及待的將這個消息,昭告天下!
這個消息對正在與賀蘭交戰的各國大軍,還說絕對是個好消息,但是對於正在奮力抵抗的賀蘭國來說,卻無異於雪上加霜。當這個消息傳遍天下的時候,各國的權貴們拍手相慶的同時,也摩拳擦掌的對著搖搖欲墜的賀蘭帝國虎視眈眈,而無數賀蘭國的臣子和百姓們卻只能放聲痛哭。
雲雪關,司馬傑聽到屬下來稟告的消息只是長嘆一聲,揮手讓人退下。站在雲雪關的城樓上向北方望去,一代名將幾乎已經可以看到整個賀蘭在以眼睛可見的速度慢慢的傾塌。然而他們卻不能為力,有能力拯救賀蘭的那些人,多年前就已經被高踞龍椅上的帝王趕離了賀蘭。賀蘭背棄了他們,而當賀蘭遇到危難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在如曾經一般的傾力扶持。
白髮蒼蒼的墨王知道了熙王的決定,望著上天,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哀和無奈,雖然他已經辭官歸隱,但是依然心繫百姓。
嘉峪關內的大將軍府里,楊靖看著桌上剛剛送到的戰報,也是深深的嘆了口氣。熙王已經拒絕了出兵相助賀蘭,並且同意了雲霧的請求。不會再插手賀蘭的事情了。
雖然楊家和燕王府不是一路的,但是楊靖本人對熙王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立場不同而已。但是不得不說,與所有的賀蘭子民一樣,在這個時候,楊靖也依然對賀蘭報著一份希望。只是如今所有人都不得不面對現實了。熙王軍,真的已經不再是守護賀蘭的精銳之師了。
司馬靜看到楊靖如此模樣,與挨著坐一起的楊凱竊竊私語,嗤笑一聲,淡淡道:「熙王為什麼不能這樣做?早在幾年前熙王府和賀蘭就已經沒有瓜葛了。憑什麼公爹就認為,熙王就一定該出兵幫助賀蘭?熙王守護了賀蘭沒人感激他們,被殘害沒人出來幫襯,哦,現在有事情了,人家不肯幫忙,還是罪大惡極了么?」
一旁的副將聽到了司馬靜的話后,便不悅的看著楊凱道:「無論如何,熙王軍都是賀蘭的臣子,熙王軍的子弟都是賀蘭的百姓。燕熙這個時候袖手旁觀,和落井下石有什麼差別?何況,先皇已經下了罪詔,恢復了熙王的一切榮耀了熙王自然還是賀蘭的親王臣子。」
楊凱不屑的冷笑一聲,「有誰規定先皇下了旨,熙王就一定要接啊?有人規定道了歉就一定要原諒么?將軍,如果本公子什麼時候不小心捅了你一刀,想必你也會大度的原諒的吧?」
看著副將頓時鐵青的臉色,楊凱聳聳肩攤手道:「你看,咱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好歹也是堂兄弟吧,你都不肯原諒小弟,更何況熙王軍的將領們了。」與楊凱聲討的是楊靖的堂兄楊欽林的長子楊清剛,為人衝動魯莽,雖有軍功在身,但是因為性子的問題只到了副將的位置,一直得不到提升。
「夠了,現在是鬥嘴的時候么?」楊靖頭痛的掃了一眼吵嘴的兩人,對楊清剛道:「他說的不錯,這些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
楊清剛原本臉色就不好看,這會兒更加陰沉了。叔父會幫著楊凱說話,讓他很是不習慣,自從這一次楊凱帶著司馬靜出現在戰場上,並且救了險些被亂箭誤傷的楊靖之後,叔父對這個楊凱似乎就多一些什麼感觸一般。
其實楊靖說這話雖然有一部分贊同楊凱的觀點,但是更多的其實是為了楊清剛好。畢竟熙王的底蘊和暗衛能力,他也是領教過的,現在先皇已經不在了,他們和熙王也不算是完全對立的立場了。所有不必要去得罪熙王。至於這個一向不抬起眼的兒子,楊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坐沒坐相,倚在椅子里跟妻子說笑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沉思。
楊靖其實不算不關心他,對楊凱也是不聞不問,或者偶爾想起來就管教一下的。楊凱年紀越大,性格越頑劣,吃喝嫖賭無所不為,漸漸地他也就徹底失望了。至於後來楊凱突然說要做生意,他雖然不高興兒子想要從商,卻也沒有阻止。至少比起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強一些,商人雖然身份底下,到底也還是個正事。而且楊凱原本就不能得到什麼爵位,甚至連官職都不容易。若是經商,至少不缺衣食,又有將軍府做後盾,至少沒人敢欺負他。
直到這一次楊凱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錯看了這個兒子。楊靖還記得那日城戰,被攻勢得前所未有的激烈,城頭幾乎被箭雨籠罩起來了。站在城頭督戰的他眼睜睜的看著幾支利箭射向自己。卻是突然出現在城頭的兒子,手中一把長劍舞出一道劍網,竟將那些驟雨一般的箭矢通通擋落。
在他回過神來時,已經被後面跟上來的司馬靜拉到了安全的地帶了。只看那隨手拔劍,揮灑出的幾乎密不透風的劍網,楊靖就知道這個兒子的身手,絕對在楊清剛之上。
楊凱自然察覺到了父親若有所思的打量,毫不在意的拋給楊靖一個痞氣的笑容,轉過頭繼續和司馬靜說笑去了。
楊靖搖搖頭,道:「咱們守著嘉峪關,便不能讓敵國踏入一步,不管朝堂下來的是什麼旨意。」
等待著楊靖發號施令的將領們肅然,「將軍說的是。」
楊凱在看不見的地方,不屑的撇了下嘴角,守著嘉峪關,那也得後方朝廷堅持的住才行。不然一旦後方軍需斷了,嘉峪關的將士在拚命也是死路一條。
上面主位上,楊靖的眉頭也微微的皺起,眼底閃過不是不易察覺的擔憂。
然而,此時的燕城,以至燕王府統轄的城池,無論外面有多少腥風血雨,這裡的百姓,卻依然平靜的過著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
有熙王軍在,他們彷彿從未擔憂過自己會捲入戰火。只是從梅林關湧入了其他的流民,也漸漸的多了起來,初時西北自然願意接納這些逃難的流民,畢竟西北面積不大,這幾年連續不斷有人口遷入西北,若是從前,就算是逃難,也不會有人往這樣的地方逃的。
但是現在連續兩次的戰爭,西北已經接納了不少的流民,而現在這場戰爭,明顯才剛剛開始,總有一天西北的人口會膨脹到這塊土地無法承擔的地步。就只是這個原因,熙王軍也急需要擴張地盤。
「如今雲霧和賀蘭已經開戰兩個月了,單從梅林關湧入的百姓就達到了三十萬人。戰爭持續下去,難民只會越來越多。這樣的情形下去,最多在過兩個月,咱們就必須關閉梅林關了。西北養不起那麼多人。」寬闊的大書房裡,一臉肅然的許志文恭聲稟告道。
時隔數年,當初剛剛來到西北不久,就被燕熙委以重任的許志文,已經是燕王府里文官中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了。許志文連任燕城府台,這幾年燕城民生安定,百姓樂居樂業,外來的商戶也越來越多,都要歸功於許志文的治理有方。
其他人臉色也有些凝重,短短一個多月,梅林關就湧入了三十多萬人,更不用說還有從別的地方進入西北的難民,總數只怕難以估計。
要知道,幾十萬人可不是隨便給個地方落腳就可以了。要吃要喝,還好現在不是冬天,不然的話,還有穿衣和住房等等問題要處理。更不能讓他們大面積的被餓死病死,先不說道義的問題,單隻是這麼多人若是病死了,現在正是夏天極有可能會引起瘟疫,就不得不讓人小心翼翼的對待了。
「如果關閉關門的話,極有可能會引起難民的民憤,到時候.……不堪設想。」坐在一邊的華清輝皺眉道。
自從賀蘭開戰之後,如華東陽所說的,原本還逍遙的他和華清博都回來了,不用傳召,也不會交代。雖然沒有人說出來,但是大家心裡都明白,很快熙王就將要起兵出征了。
燕熙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撐著額頭,沉默的聽著下面的人們各抒己見。等到他們說完了,才問道:「盡量安置那些難民,但是,本王不想看到那些好吃懶做遊手好閒的人留在西北。還有那些心懷叵測的各方的間諜,細作,本王也同樣不想看到。這事就交給安培跟賀宇,你們去辦!」
安培和賀宇上前齊聲道:「王爺請放心,屬下定不辜負王爺信任!」
燕熙點點頭道:「你們辦事本王放心,不過,行事小心,不要弄出什麼民變來了。清博先生,此事還有勞你指點他們一些。」
華清博點頭應承下來,道:「分所應當之事,王爺放心便是。」
許志文微微皺眉,問道:「王爺,如果難民一直不斷的湧入西北之內,咱們的糧食存量,只怕支撐不到明年。」
更何況,王爺還打算要出兵,大軍出征,糧草更是萬萬不能短缺的。若是不及早預防,只怕今年冬天,西北就會出現不少百姓餓死的局面。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季瑤池輕聲道:「如果合理運用,支撐到明年或許問題不大。涵弟這兩年收成頗佳,我們也一直注意儲備糧食。另外,去年來信稟告過,番薯的產量是普通作物的三到五倍,適用於充饑,並且不擇土壤生長。今年開春就試種過一季,收成頗豐。這種番薯對種植的土地並不挑剔,一般土地甚至沙地中都能生長,涵弟的意思是,趁著現在還可以大量開墾土地再種植一季。這其中就需要大量的人力。」
許志文聞言,面上一喜。他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如果可以,自然也願意收容那些逃難的百姓,笑道:「如此,王妃的意思是要這些難民開墾荒山?」
季瑤池點頭,同時還是提醒道,不能大肆的砍伐樹林等等。這個時代的人並不重視這些問題,也不會遇到這些問題。但是季瑤池卻明白,一旦為了種地而大肆砍伐樹林,以後西北本就不算好的氣候,只會變得越來越差。
底下有人還是有些擔憂的問道:「就算過了今年,以後又該如何是好?」西北只有這麼大,這場仗卻不知要打多少年。而難民只會越來越多,糧食的收成卻總是有一個量的。
燕熙微微挑眉,對上華恆之似笑非笑的臉。
人確實會越來越多,但是,西北的土地也不會永遠只有這麼大的。何況,等到這些難民發現西北的接納能力,已經超過承受範圍的時候,他們自己就會離開。
議完了事,遣退了眾人。書房裡只留下燕熙季瑤池和華恆之華清輝四人。
華清輝看看燕熙沉聲問道:「熙王可是已經決定好出兵之日了?」
燕熙點頭,雖然熙王軍是在暗中準備,但是也不能拖得太久了。拖得太久,若是被外人發現了,可就失去了給雲霧大軍突擊的機會,「西北就麻煩二哥和舅舅了。」燕熙沉聲道。
華清輝微微皺眉,看著季瑤池道:「池兒也要去?」
季瑤池點頭微笑道:「是,有勞舅舅了。」
華清輝有些不贊成的看著季瑤池,雖然知道外甥女武藝非凡,但是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妹妹留下的獨苗,華清輝對自己的兒子侄子不假辭色,甚至對孫侄們都能嚴厲,但是對季瑤池卻總是放心不下的。
季瑤池笑道:「舅舅不用擔心池兒,外祖父也同意了。」
聞言,華清輝有些意外。比起對池兒的疼愛,父親比自己是不遑多讓,怎麼會同意池兒跑到那麼危險的戰場上去。想了想,華清輝雖然想不明白,卻也知道父親既然這麼做,自然有他的原因,只想著回頭去書院向父親問個明白,也不再阻攔季瑤池,輕嘆了一聲道:「也罷,你自己千萬小心。」
「池兒知道,舅舅放心便是。」季瑤池笑道。
華恆之沉吟了片刻,抬頭問道:「西北現在的兵馬不超過一百二十萬,其中至少有一半需要駐守西北。也就是說,你最多只能帶六十萬人人馬出征。這幾年我們都暗中探過,雲霧總兵馬已經超過三百萬。雲川在賀蘭投入了接近一百萬的兵馬。一旦你深入雲霧,他定回馬救援,十面合圍,你至少會被超過兩百萬的人馬包圍,到時候要如何是好?」
燕熙慵懶的笑道:「我深入雲霧,他雲川也同樣深入賀蘭,想要班師回援,哪裡那麼容易?賀蘭的將士就算全是草包,也有幾百萬草包吧?更何況,本王只打算帶四十萬人出征,西北內也只留四十萬人。還有四十萬人,就在邊境上等著雲川。等他突破封鎖,本王若是還沒拿下雲霧皇城,本王就甘願當孫子。」
聞言,即使是華恆之也不由得吸了口氣。區區四十萬兵馬就想要從邊境打到雲霧皇城,即使華恆之不諳戰事,也深覺其難度猶如登天。
燕熙只當沒看見華恆之等人的擔憂,笑吟吟的道:「這一次,只怕是費事頗長。西北就要勞駕二哥和舅舅守著了。」
華恆之腦海中靈光一閃,沉聲道:「你是說可能會會有人趁機攻打西北?」
「嗯…確實很有可能。」燕熙笑道:「雲川若是一時之間攻不破封鎖,就很有可能會轉而進攻西北。而本王,很可能是趕不回來救援的了。所以.……」
華恆之臉色頓時格外陰沉,「在下以為王爺會知道,在下手無縛雞之力。」
燕熙揮揮手笑容愉悅,「文人狠起來才更勝人三分啊!本王對恆之公子很有信心,恆之公子絕對有能力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本王可是把整個家底都託付給二哥了,二哥難道想要看到你妹妹和妹夫一敗塗地,將來流落天涯無家可歸么?」
「燕熙.……」恆之公子素來風度出塵的笑顏,再次湮滅,神色平靜的盯著燕熙,但是那平靜之下,卻隱約可見的驚人狂瀾。
燕熙也知道不能把人真的惹毛了,正色道:「二哥,並非本王弄險,而是如今情勢如此,不得不為,還請二哥見諒。」
華恆之不悅的輕哼一聲,對季瑤池道:「池兒,你真的不打算換一個如意郎君么?」
季瑤池莞爾微笑,兩不相幫。
燕熙一把攬住季瑤池的纖腰,不悅的掃了華恆之一眼,「恆之公子,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本王和池兒夫妻情深,你這話可有失君子君子風度。」
一瞬間,將原本還有的幾分愧疚拋到腦後,燕熙瞪著恆之公子心中憤然。想搶本王的池兒,累死你,折磨死你!
混蛋,本公子不跟你計較!恆之公子強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本公子可是為了不讓你在出征之前,有太多的內疚,你以為本公子好欺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