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有孕,殿下殘忍
第100章 有孕,殿下殘忍
歸嫻聽后,忍不住回頭看丹陛上的兩兄弟。
那兩隻妖孽是逼著夏侯千奕割捨對她的暗戀?
夏侯千奕叩首完畢,就不情願地側首,隱忍催促,「皇姐,聖旨已下,快磕頭吧!」
當永遠的姐弟也不錯,快刀斬亂麻,比拖泥帶水好得多。
「謝皇上隆恩!」歸嫻先給他磕了頭,又朝外面的天與地磕了三個頭。
夏侯千奕起身,早有小太監把準備好的東西端上來。
「皇姐回去寢宮歇著吧,下朝後,隨朕一起去給皇祖母與太妃等人請安。如今皇姐是皇族中人,少不得要晨昏定省了。」
「臣女遵命!」
「不必再自稱臣女。」
夏侯千奕說完,再沒看她,轉身便走向龍椅。
那清俊的背影,孤絕悲傷,似一隻可憐的鹿兒。
歸嫻目送他上去,忍不住心疼。
可憐的小皇帝,被打壓在吸血鬼之下,是永遠不可能翻身的,只有她嫁入血族,他才能輕鬆些……
*
被冊封為長公主的第七天,消息閉塞的歸嫻才得知,冷婉妍是居住在夜離觴的寢宮的,卻莫名其妙地返回了血族,再沒回來。
那位妖嬈無雙的花錯公子,則不知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也被逐出了皇宮。
她除了每日給太后與素明太妃請安之外,每晚都被夜離觴逼著喝一盅湯。
每次喝完,少不得被他撲在床榻上欺壓折騰一個時辰,才得以安眠……
看在每晚都能抱著他睡的份上,那帶有濃濃苦味兒的湯,她就忍了。
然而,天天被盯著,卻總也沒機會吃避孕藥了。
金嬤嬤每日考核她背誦族譜人物,甚至連每個人的性情,喜好,脾氣都不肯放過,弄得她每日比考研還緊張。
這兩日又加了課程,卻是對付吸血鬼的秘方。
她洋洋洒洒地記了厚厚的筆記,還編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吸血鬼的一百種死法》。
*
辰時,夜離觴起床去早朝,歸嫻躺得不踏實,也跟著起披衣穿鞋。
這幾日已然是危險期,再不吃避孕藥就死定了。
而且,昨晚,她沒睡好。
不知是什麼女子,竟在宮外唱了一整晚的歌。
那歌倒不是一首,有歡快地,有悲傷的,伴著琴音,輪番唱,鬧得人心神不寧。
不知夜離觴又惹了什麼女子失魂落魄,把人招惹到了附近來。
服侍夜離觴穿好衣服,送他出了寢殿,趁著殿內無人,她忙起身奔到衣箱那邊一陣翻找,卻找不到那個紅色的小瓶子……
難道是甄嬤嬤放在了別處?
卻各處柜子都找了個遍,還是找不到。
就怕樂琴樂棋她們把那玩意兒當成沒用的東西給丟了。
她打開殿門,要叫甄嬤嬤,卻見樂琴從外面臉色蒼白地奔回來。
「主子,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
「昨晚有個秀女在皇上的寢宮外徘徊唱歌,被割了舌頭,打斷了雙腿。」
「皇上……一直睡在隔壁嗎?」
「……是!」
原來不是夜離觴招惹來的。
歸嫻放了心,卻又膽戰心驚。
「那秀女現在在哪兒呢?」
「要被丟去亂葬崗,就在外面呢!」
歸嫻來不及梳頭換鞋,忙奔出去,就見夏侯千奕正要坐上肩輦前去早朝。
那被拖著朝這邊行來的女子,臉上腿上儘是血污。
「皇上……」
夏侯千奕轉頭,見歸嫻恐慌地站在那裡,心頭微動,視線敏銳地落在她頸側的吻痕上,又迅速轉開……
他垂在龍袍袍袖下的雙拳,憤然緊握了,深吸一口氣,在肩輦上坐下,氣急敗壞地冷聲下令,「起駕!」
歸嫻剛要過去,突然注意到夜離觴就站在牆頭上,聲音就哽在喉嚨里。
夏侯千奕絕非這樣殘忍的人。他看著像是連一條魚都不敢殺的,更何況是割人的舌頭?!
她忙叫住要抬女子離開的兩個小太監,對牆上魔魅睥睨眾人的男子呵斥,「這女子,是殿下打的?」
夜離觴挑眉,從牆頭上飛身而下,神祗般,無聲落在她面前,伸手幫她攏了一下凌亂的長發,鷹眸卻含笑貪看她因生氣而愈加靈氣逼人的眉眼。
「回去躺著,沒你的事。」
她現在是長公主,總該有權利管一個女子的生死!
「這丫頭只是想……」
「嫻公主希望尚未成年的皇弟,這就接納女子侍寢?」
歸嫻頓時被噎住,耳根火燒似地,***辣地燙。
「……把她趕走便是,為何要把她打成這個樣子?」
「縱容她唱了一晚,已然讓她的家族出盡了風頭。若不嚴懲,只會讓皇上變成第二個夏侯庸。」
「這樣太殘忍了……」
「殘忍么?如今大周根基不穩,可容不得宮闈內亂。」
見她垂下鳳眸竟落下淚來,夜離觴伸手,一股真氣打在那女子的后心上。
「這樣就不殘忍了,回去躺著吧。」
歸嫻沒敢回頭看那女子。
所有人都離開了,她才轉身。
幾個小太監正拿著水桶和拖把,正擦洗平整的白石地面,那血污正在嫻宮的門口,越擦越多……
歸嫻漸行漸近,血腥氣直衝鼻息,胃裡一陣難受地翻攪,她扶著牆壁便嘔吐起來。
始終跟著她的樂琴倉惶奔進寢宮裡,不過片刻,大群宮人奔出來,御醫也緊隨而至。
她剛被安頓在床上躺下,夜離觴又趕了回來。
見御醫給她診脈,他忙上前扣住御醫的手腕。
「不必了,你退下!」
歸嫻疑惑地看他一眼,想起剛才那一幕,憤然別開臉,把搭在脈枕上的手收進了錦被裡。
他手卻直接按在了她頸側的脈搏上,探了片刻,轉身便吩咐金弄月,「今日起禁足,除了你,任何人不得入殿內。」
「是!」
歸嫻再也忍不下去,蹭一下坐起身來……
「夜離觴,你……你憑什麼給我禁足?」
「好好學規矩,在血族,胡亂唱歌,就是死罪!」
「你當我稀罕去當你的弟媳呢?」
弟媳?她這榆木腦子,真叫人不敢恭維。
「別胡言亂語!叫人聽了笑話。」
夜離觴嗔怒說著,轉身把她按在枕頭上,見她臉微紅,便迅速幫她整了整毯子拉好紗帳,離開床邊。
「好好歇著吧,看你這麼生氣,大概也不想我再來了,這幾日我回去血族一趟,有事就吩咐金嬤嬤,別找其他人。」
她鼻子一酸,就說不出話來。
他只能又鑽進紗帳里,無視她的抗拒,緊緊抱住她。
金弄月笑了笑,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
禁足倒是有幾分好處的,免了其他人來擾,也免了去晨昏定省。
自打被冊封為長公主,歸嫻最厭煩給太皇太后與素明太妃請安。
當初,因沒能拿出軍隊相助夏侯琛奪位,那位老婦人始終耿耿於懷,懷疑她把軍隊給了別人。
她借口失憶,說記不起,卻還是被旁敲側擊地追問。
到底是一支軍隊,這麼久不管,人心早就散了,還想那些有什麼用?!
素明太妃就更奇怪,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白天只能遮掩所有的窗帘,殿內黑洞洞的,陰森可怖,總瀰漫著一股血腥氣。
偏偏,那氣味兒在吸血鬼嗅來是極香甜的。
代溝問題,飲食差異,生活習慣不同,註定了她賀蘭歸嫻要在血族沒朋友沒人緣了。
*
夜離觴離開第二天,歸嫻就開始後悔了。
可他總要回去的,他的清筱師妹,他的婉妍侍妾,都在血族!那裡才是他的家。
金弄月倒是對她管束鬆懈了,「考研」的難度係數,驟降為一顆星,琴棋書畫這些,也允許她讚賞擱下了。
她卻閑得發慌,怕自己胡思亂想,還是乖乖坐在書房裡,一會兒畫畫,一會兒背族譜……
然而聖旨懿旨到底是扛不過去的。
趁著金弄月去張羅午膳,她忙拉開抽屜,拿出夏侯千奕給她的藥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是奇怪的紅色藥粉……
「那是劇毒,吃下一點,就變成白痴。」
歸嫻驚得抬頭,就見紅影呼嘯,失蹤多時的花錯公子竟落在了眼前。
那曾叫華清閣黯然失色的曼珠沙華,此刻狼狽憔悴,肌膚蒼灰,連眼睛上的紅色眼線也沒了,那雙眼睛卻還是有魅惑蒼生的邪惡魔力。
「花錯公子在我的書房呆了多久了?」
「剛來。」
花錯伸手,把她面前的藥包一收,直接丟盡了紙簍里,把一個小藥瓶放在她面前。
「我知道你不願嫁去血族,血族也不是人呆的地方,冷婉妍一家,清筱與她師父,都不是善茬……這葯吃下去,不傷身體,只是口吐白沫手腳哆嗦得厲害,你若信我,便用它吧。」
「你為什麼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