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秀恩愛,不避諱
第115章 秀恩愛,不避諱
兩人都沉在瘋狂的雲雨里,不知做了多少回,整個寢室被兩人折騰得一團狼藉。
翌日,辰時,夜離觴睜開眼睛,發現,兩人是睡在地上的。
所幸身下鋪了錦被,不至於冷涼。
歸嫻蝦子似地背對著他,他則把她包裹在懷裡,卻微一動,蝕骨的歡愉直衝腦際,身軀悍然起了反應。
他忙自她體內抽身,滿地袍服凌亂,紗簾珠簾下,浮動著濃烈的香甜,繩索般纏住他,叫他好一番掙扎,才決定穿衣跑。
中衣卻尋不到,翻找良久才發現,竟被她團成一團,壓在了身下。
他拽住衣服褶皺的邊角,要抽出來,輕盈地身骨隨著他力道微動,那美麗的鳳眸就睜開了,幽幽涼涼的眼睛,似黑色水晶,映出他小心翼翼的溫柔笑顏。
「嫻兒,我得去早朝,時辰還早,你再多睡會兒。」
她把衣服奪了,背轉過去,抱在懷裡,氣惱地不理他。
他只得把她一併抱在懷裡,又吻她,取悅她,趁著她嬌喘沉醉,忙把衣服拿到一邊去……
事後她無力地仰在地上,懶懶地不願動,見他穿好袍子這就要走,又叫住他。
「離觴,先用膳。」
「要遲了,來不及……」
「吃了再走,你昨兒午膳晚膳都沒吃。」
說著,她披了袍子出去,不過一會兒給他端來菜肴,一盅血,還有滋補的葯膳粥。
她把東西放在桌案上,又伺候他沐浴洗漱,給他梳頭,給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袍服,手按在他衣領上,赫然發現,恨了那麼多,竟還是不爭氣地愛著他。
她還是成了自己最瞧不起的女子,從前還有幾分尊嚴,此刻卻是卑賤到塵埃里了。
眼見著她淚要落下來,他俯首吻在她眼睛上,一口一口吞掉她的悲傷。
她別開頭,避開他的碰觸,拉著他坐下,把湯盅遞給他,深吸一口氣,又調適心虛,揚起唇角,不想讓他憂心忡忡地用膳。
夜離觴喝了一口血,被血液的甜蜜震驚,視線就在她身上搜尋,沒有尋到任何傷痕,於是沒再多言。
見她又遞上藥膳粥,他乖乖接過來,接著喝。
是海參粥,他從不喝這種東西的,因為不喜歡海腥味兒。
看出他皺眉抵觸,她嗔怒抿唇,「爹爹去早朝,總會喝點一碗海參粥,對身體好。膳房裡,這個時辰,也只有這個。」
「你不一起吃嗎?」
「我一會兒睡醒再吃。」
她又給他夾菜,筷子卻又頓了一下,因為兩人竟從未這樣安靜的一起吃過飯。
「離觴,我是不是太任性?」
他搖頭,「你的任性是我寵得,若不縱著你,你不會得逞。」
「其實,我向向你道歉來著,選秀大殿,我突然抽筋……」想起來,她忽然忍不住笑,還口吐白沫,可想而知有多醜了。
他伸手按住她的肩,拇指撫過她的鎖骨,眼神凝重地看進她眼底,趁著氣氛好,忙道,「嫻兒,婚事,你重新考慮,我等你。」
「好!」
齊少桓說,他是對大周百姓最好的人。
而他之所以對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好,是因為那日他從東方貉地府邸把她帶回時,兩人自半空俯瞰那些破敗的城池,因她一句憐憫的話,而動了惻隱之心。
他為她一言而平天下,為娶她進駐皇城踏上一條不歸路,可他的皇祖母卻是另有心思。
她幫不了他,就算她只是安分呆在雅棠院里,各種麻煩還是因她而起,如果嫁給他,她遲早會死在那些吸血鬼女子手裡。
血族的儲君,早已另有其人,血族王與雲姬太后,又豈容一個混血兒當未來的血族王?
這樣的寵愛,這樣的縱容,且以寵愛之名暗奪了他掌控的大周,又賜給他一個冷琉璃牽絆左右,他看似光鮮,實則身處枷鎖囚籠。
「離觴,在血族現在最大的隱患,除了辛家,就是冷家嗎?」
「嗯。」他拿手帕按了按唇角,在她額上輕吻,「這些事別管,我自會處理好。」
「我知道,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你。」
把他送到卧房的露台,仰頭接下他繾綣不舍的吻,看他飛衝上天,她靠著欄杆又看了片刻,才轉身回來,看到室內有人,忙頓住腳步。
花錯正不羈地坐在桌子上,手中把玩著夜離觴剛剛喝空的血盅,妖艷的臉上怒火暗隱,雙眸詭異血紅。
「終於捨得放他走了?你就不怕他這一走,又鑽到別人的溫柔鄉里?」他陰柔地歪頭,眸光肆無忌憚冷掃她身上的紗袍。
「一大早就這樣怒,不怕傷肝?」歸嫻只當他又吃錯藥,上前奪了湯盅放在托盤上,把空了的碗盤都摞起來。「你幫我辦件事兒吧。」
花錯從桌上縱身下去,坐到了琴架前,指尖撫出一陣流水的琴聲……
「叫古千絕去,別叫我!」
「千絕性情耿直,不善害人的伎倆,我要釣兩條大魚,也只有你能幫我!」
白皙的手驟然停按琴弦,琴聲戛然而止,他狐狸似地眉目浮現一抹精銳的冷光。
「賀蘭歸嫻,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到琴架前,把琴挪開,眸光堅定地看著他,「你不是嫌棄我活得窩囊嗎?我就漂亮一回給你看。」
他點頭,讚賞於她的開竅,卻也氣惱於她的絕情。
「賣命的事交給我做,你夠狠的!我也要一盅血。」
「好!」她轉身去拿茶盅,嬌軀卻被自后抱住,尖利地獠牙刺進了頸側……
*
因宮苑裡罩了流蘇錦棚,殿內幽暗地不透光。
宮女們魚貫將所有夜明珠上的黑色紗罩出去,殿內才似從黑夜入了白晝……
漸漸地,各處金玉擺設光芒輝映,桌案上擺放的大束碧綠的牡丹,也似能綻出光華了。
冷琉璃局促地跪在梳妝台一側,陳述完自己的冤屈,低頭等著裁奪。
被兩位宮女服侍梳妝的古雲姬,從鏡子里不耐煩地瞥她一眼,只是淡漠賞一句,「起來吧。」
冷琉璃不甘,俯首貼地,「太後娘娘,冷婉妍暗害琉璃,罪無可恕!」
昨天,她被當眾打得皮開肉綻,面子裡子都掛不住,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為何害你?還不是因為你斬了她父親的手腳!說起來,倒是賀蘭歸嫻冤枉,無緣無故地被你牽累,被冷婉妍算計,還差點毀掉他父親的和親。昨兒虧得那丫頭未執意追究,慶和王與素明也算寬容,否則,這和親不成,哀家這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冷琉璃心裡愈加冤枉,「琉璃斬斷冷烽的手腳,是離觴允許的。」
「離觴要你下手,說了不准你殺死他,可沒說讓你把他弄成人彘!」古雲姬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叫掌宮宮女過來,「去,給離觴和婉妍傳話,一起用午膳,都是一家人,吃頓飯就好了,冷烽手腳長齊全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冷琉璃悶著火氣起身告退,卻回了寢殿就給父親修書一封,讓他馬上派人殺了冷烽。
*
午膳之後,歸嫻隨夜素明與父親入宮,給太皇太后請了安,又到了雲姬太后處請安。
一入宮苑,四周光氳暗白,她忍不住抬頭看夜明珠鑲嵌的暗藍防雨錦的天棚,那金色流蘇在天棚的邊緣隨風飄舞,金光瑩瑩煞是好看。
走著走著,卻不慎撞在一個人懷裡,腰上穩穩環上一雙手臂。
她忙端正身子,卻見父親和夜素明已經入了殿內,眼前的夜離觴,穿著一身輕便的寶藍色金紋便裝,正溫柔低下頭來,抵住她的額頭,寵憐凝視他的眼神,分明像看個沒長大的孩子。
「走路不看路,不怕摔倒?我不在,可沒人抱著你!」
「所以,你要一直在呀!」
「哼!」他詫異挑眉冷笑,「好甜!今天吃了蜜?」
「我想說甜得給你聽。」她踮起腳尖湊到他耳畔,「聽說,早朝遲到了一盞茶的時間?」
「都是被你害的!」他借著相擁的姿態,擁著她晃了晃,心裡像是忽然踏實了,卻又不踏實。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不該這樣順應他的親昵的,這不像她。
她膩在他懷裡,卻悠然歪頭打量他一身嶄新的袍服。
栗色的發,映在純凈明亮的寶藍上,平添冷得明麗魔魅,比穿紫色更好看。
察覺到背後有視線盯著,他忙鬆開她,「皇姑母算是回門,今日吃團圓飯,去殿內坐吧。」
「這麼說,我倒又成了你的親戚。」
「的確!親上加親。」
他帶著她入了殿內,邁過門檻之際,卻抽手鬆了她。
歸嫻疑惑不解,見冷琉璃陪在古雲姬右側,而冷婉妍則正從窗口那邊走到了殿中央,這才明白夜離觴剛才推開她,是在避諱。
見他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她朝古雲姬行了禮,寒暄之後,便拖著椅子,到了夜離觴身邊,挨著他坐下。
殿內,因她突兀的舉動,突然一陣微妙的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