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如果是真的,那他犯了一個什麼樣的錯誤
080.如果是真的,那他犯了一個什麼樣的錯誤?
能入口的東西,基本上除了能吃這一個優點外,就沒有什麼優點了,偏偏這男人還不知趣的看著她,而且還露出了一副想要誇獎的表情。
徐伽托著下巴,直直的看著他,輕聲道,「顧蕭言?我們商量個事情吧。」
「什麼?」
「以後呢,我們各自負責自己熟悉的東西,別再想進入另一個圈子了,好不?」
男人的眉頭皺了皺,「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做菜技術很爛,所以別再白費功夫了,你會賺錢所以還不如拿這時間多賺點錢,你也知道的,我不太好養。」徐伽切了一小塊雞蛋旋即塞到了嘴巴里。
她的話淡淡說完,顧蕭言若無其事的拿著餐具吃東西,一張臉平淡的和往昔沒有什麼異樣,只是拿著刀叉的手指驟然收緊了些,這才出賣了他心裡的真實情緒。
徐伽一向囂張慣了,對於他的廚藝,她真的不想多做恭維,她恭維的越多,顧蕭言對這件事的興趣也會越大,到時候受苦的可是她自己。
何必自己挖坑呢?
夫妻間的早餐時間,安靜又緩慢,時間彷彿靜的停止一般,喝咖啡的時間,顧蕭言才把手機遞給她,話音淡淡,「剛才你導師打過電話給你,我接的。」
「哦……」
「他讓你回給他。」
「我知道了。」
女人的語氣有著一絲不悅,不明白他為什麼又把這話說一次,顧蕭言的手指百無聊賴的在桌子上敲著,一聲又一聲,面前女人倦容依然在臉上爬著,說話時的語氣里又帶著一丁點的不耐煩,「聽起來你的老師好像對你很重視。」
話音不對,語氣不對,感覺不對。
徐伽抬起頭,看了看他的眼睛才問,「重視就重視,被老師重視不應該是件好事情么?至少自己也能真的學點東西。」
「是么…」若有似無的怪異強調從男人口中發出,哪個老師會在晚上10點多還給自己的學生打電話呢,又或者他當真是那麼盡職盡責的一個人,可為什麼又在聽到』太太』兩個字的時候,語氣瞬間弱了一大半,這…不奇怪么?
顧蕭言的心思徐伽未必看的出來,權當他大早晨情緒又開始不對勁了,大概他是想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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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8點30,顧先生從別墅開車去公司,穿外套的同時樓梯上傳來女人的腳步聲,顧蕭言順著聲音望去,徐伽已經穿戴好好站在他不遠處,手裡拿著雙短靴正往自己腳上穿,見他還不出門,輕聲問道,「你怎麼還不去公司,要遲到了可不太好。」
「你要出門?」
聞言,女人點了點頭,「我有事。」
顧蕭言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的門,徐伽擠了半天都出不去,目光這才看向他,「我真的有事要出門,你讓一讓,快點,讓一讓。」
男人的臉灰了灰,冷靜道,「我送你。」
這一次,徐伽連手都沒有擺,硬是從他身旁的那麼一點點的空隙里鑽了出來,再一看,人已經走遠了,女人聲音傳來,「不用了,你開車太慢。」
慢?他慢?
呵。
她居然敢說他開車技術差,他廚藝差!很好,這已經是這一個早晨她第二次表示出很嫌棄他了!
徐伽發動了車子,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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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邵長傑的技能里,有一項很重要的就是,只看顧蕭言一眼,便可以看出他今天的心情好不好,可是很不幸的,今天顧先生的心情並不好。
早晨看天氣預報的時候,預報是晴天,這哪裡是晴天,明明是大雪。
而且這雪什麼時候來還不清楚。
他追著顧蕭言身後,低聲道,「顧先生,宋先生在你辦公室里等了很久了。」
從7點多等到現在,也真是難為他了。
這一次,顧蕭言連』嗯』都沒有賞一個,只當身後人是透明,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嫌棄他了.……
第一次覺得很挫敗。
男人伸手推開辦公室的門,邵長傑被他擋在了門外,尷尬的摸了摸鼻頭,自言自語,「嗯……那我就不打擾了,顧先生。」
顧蕭言一進辦公室便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目光淡淡的掃過趴在沙發上的男人,夜不歸宿跑他這來折騰個什麼勁?
酒味加不知道在他身上的什麼味道在這間辦公室里瀰漫開,顧蕭言走到窗前,把窗子完完全全的打開,風冷颼颼的颳了進來,宋翊安抓了抓身上的衣服,嘟囔道,「冷死了。」
「冷死了你還在睡?」顧蕭言走了過去坐在他旁邊,突兀的出聲道。
男人突如其來的聲音倒是嚇了他一大跳,眼睛陡然睜開,看清面前的人後,這才放鬆了下來,邊整理西裝邊還埋怨道,「來了也不出個聲就把窗子打開,萬一把我凍感冒了可怎麼辦?」
顧蕭言冷冷的接過話,「凍死你更好。」
省的惹他心煩。
宋翊安碰了釘子,本來就心情不好的男人瞬間被炸了毛,「凍死我,凍死我你就別想知道關於你私生子的任何消息了!」
男人從話中揪出了關鍵字眼,「你有消息?」
剛才還一臉怒意的男人臉色稍稍好轉了些,輕聲道,「沒有。」
緊接著站起身來,去電話那邊撥通了一個內話,「邵特助,麻煩你給我倒兩杯咖啡進來,一杯加奶加糖,一杯清咖,你們顧總的臉色不太好,得給他提提神。」
「好的。」
宋翊安這個人,有的時候嘴賤的很,每次想跟顧蕭言爭論,每次都輸給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感興趣的事情,怎麼能不好好的敲詐他一番呢?
身後傳來微不可聞的腳步聲,顧蕭言的手剛剛好可以完全握住宋翊安的脖子,陰鷙情緒在那一雙眸子里流淌,「翊安,你最近是不是真的皮癢了?」
「需要我跟你好好聊聊嗎?」顧蕭言掛著微笑跟他說,可手中的力氣卻加重了幾分,宋翊安脖子里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聲音低了下來,「別、別、咱倆有什麼好聊的,要聊也不該是這個環境對不對?言哥,我可是有事情來求你的。」
「哦?什麼事。」聞言,顧蕭言鬆了手,剛好邵長傑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加糖加奶的放在了顧蕭言的面前,而那杯清咖,則放在了宋翊安的手邊。
宋翊安長得不賴,此刻的表情更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他有苦說不出,這杯明明是給顧先生準備的,可現在……
再一看邵長傑的表情,那麼的囂張,等著顧蕭言開口。
「做的好。」
「謝謝顧先生。」
得到了顧蕭言的誇獎,邵長傑才心滿意足的轉身走了出去,有一種人叫自不量力,說的就是宋翊安這種,明明每一次都輸,可每一次都想挑戰一下顧蕭言的底線,偏偏這兩個人也稱兄道弟的在一起很多年。
「還不說?」顧蕭言抿了口咖啡,冷冷的道。
「我說也可以,不過你也得幫我一個小忙。」對面男人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開口道。
「說。」
「幫我約言聽說出來吃個飯。」宋翊安淡淡的開口道,曾經他試著約過,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他說了什麼,言聽說對他的態度反倒是避而不及了。
「你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不幫。」這事不是不幫,實在是沒法幫。
言家雖然在別市,可他們說到底還是一家人,讓安敏知道了這事,他算是沒法交代了。
宋翊安一臉的委屈,「你都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他搶了我女人!」
「搶就搶了,你自己沒本事把人給看好,現在還來怪別人,你還真好意思!」顧蕭言不咸不淡的說著,絲毫沒有想要插手他事的意思。
宋翊安不說話了,只是往肚子里灌咖啡,一杯咖啡喝的見了底,他情緒不好,顧蕭言知道,感情是兩個人甚至三個人的事情,外人很難搞的清楚,他於情於理都不該管這檔子閑事,可是看宋翊安現在的狀態,一臉頹廢,連身上穿著的西裝都有股餿味!
顧蕭言輕描淡寫的打量著他,「你就是為了俞涼夕才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
提起「俞涼夕」,宋翊安臉上的神情便暗了幾度,一股怒氣就在自己胸口裡徘徊著,「別跟我提她。」
「行,那不提。那我們就提提你知道的事情。」
宋翊安嘆了口氣,冷聲道,「我什麼也查不到,根本找不到那小孩子的蹤影,你姓名年紀什麼都不給我,就給我發了張破照片,然後就讓我去查,你真當我有那麼厲害啊——」
方悅心給他的只有一張照片,其餘卻什麼都不肯多說,男人擰著眉在思考,宋翊安出了聲,「你也別嘆氣,也不是一丁點消息都沒有,我還是查到點東西的。」
旋即,宋翊安站起身來走到顧蕭言身側,掏出手機讓他看那張照片。
照片是半年以前的,倫敦,那個小孩趴在一個男人的腿上,像在哭。
「猜猜看這個男人是誰。」
男人眯眸細看,冷清的聲音傳來,「霍曼臣。」
「你居然看的出來?天啦嚕。」宋翊安有一點兒小佩服了,照片里的男人是背對著的,臉並沒有完全露出來,他當初也是廢了不少功夫才從別的途徑知道這人是誰。
如果照片上的人是只有一個背影,那他看不出來,可是在照片里,除了霍曼臣和那個小孩兒外,還有常年跟在他身旁的那個保鏢兼保姆,宋翊安沒見過那人,認不出來倒也正常。
可是以他和霍曼臣曾經的關係,認不出來才奇怪,看過照片,顧蕭言的手指按了座機電話上的幾個按鈕,邵長傑接了電話便進來,等著老闆吩咐。
「送客。」
宋翊安一愣,這個客是他?
邵長傑憋著笑,恭敬的開了口,「宋先生,請把。」
「顧蕭言,你有種!」宋翊安咬牙切齒道,一雙皮鞋恨不得把地戳穿,挨千刀的顧蕭言,把人利用完就丟,還丟的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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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伽的運氣不太好,車子剛聽在醫院門口,看到的便是俞涼夕走出來的身影,只是她身邊還跟了個男人…徐伽的眼睛有近視,不高,100度左右,仔細辨認之下才發現,跟在她身後的男人是.……言聽說。
這倆人真的在一起了?
遠處的言聽說伸手去牽她,雖然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到底還是沒有拒絕,看的出來他很細心,也很貼心,沒有宋翊安身上那種毛躁,反倒是沉靜了許多,一前一後兩人相繼上了車。
來的不是時候。
事情很多,她很想跟俞涼夕聊一聊,可現在看來,她的煩惱不比自己少多少,車子停在路邊,徐伽撥通了宴北川的電話,剛接通便開口道,「老師,你找我?」
電話里的男人壓低了聲音,回她,「現在打來,你也不看看時間我在做什麼?」
徐伽抬手看了看錶,這個時間…只怕應該在課上吧,女人尷尬的笑,「抱歉,那你下課以後再打給我吧。」
話罷,便看到這一通電話迅速的掛斷了。
連宴北川都忙的不可開交,徐伽搖了搖頭,心裡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情緒。
什麼時候,她連可以訴說心事的人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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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顧蕭言接到了徐胤揚的電話,這好像還是他的岳父頭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
晚上7點,徐家大廳里準時出現了顧蕭言頎長的高大身影,江琳在廚房裡準備晚餐,見他進來,便出來跟他打著招呼,徐胤揚招手讓他過來陪自己聊天。
兩人看的是新聞,可看起來兩個人的注意力都沒有關注在新聞上,顧蕭言心裡清楚,從他一進門開始,徐家的家長就在觀察他。
平心而論,徐胤揚並不覺得讓徐伽嫁給顧蕭言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只是事情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論家境,樣貌,人品,自己女兒和顧蕭言都不相上下,從這一層面來講,他們真的很配。
只是在愛情里,徐胤揚就不確定他的這個准女婿對自己寶貝女兒有幾分真心了。
聽說顧潭應倒是長情的很,如果習慣也能遺傳就好了。
兩個男人的交談,無非是生意往來的事情,顧蕭言並沒有過多拂逆准岳父的話,一些話他聽聽便過去了,直到用餐時間,自己妻子都遲遲沒有來,顧蕭言再笨也意識的出來,這一餐是為她特意準備的。
用餐時無聲無息的,顧蕭言的禮貌禮節做的全全面面,飯後時間,他提出了想去看看徐伽以前卧室的想法。
江琳帶著他去往二樓卧室,徐伽之前長期不在國內,她的房間自然也空置很久,直到剛有了一點兒她的味兒,她便搬到了顧蕭言那裡。
這幾年的時光,家裡只有江琳和徐胤揚兩個人,而他又常常出差,家裡也經常很空。
女孩子的房間里,一般都會有各種娃娃或者毛絨玩具之類,只是在徐伽的房間里倒是很少看得到,在卧室里待了20多分鐘,兩人便從屋內走了出來,經過隔壁房間時,門是開著的,男人側目看了看屋內,扭頭輕聲問道,「這裡是…」
「她哥哥的。」
「介意我進去看看么?」
聞言,江琳搖了搖頭,倒是先邁了進去,打開了燈,桌子上倒是散亂的放著一些舊物,江琳淡淡的開了口,「最近老是夢到司恆,所以有時候半夜睡不著,就會來這裡翻翻他的東西。」
也算是睹物思人的一種吧。
徐司恆的東西,都很精緻,有把吉他擺在地上,卻很乾凈,一看就是常常有人會來按時打掃,雖然徐伽不說,可顧蕭言知道她很想他。
兄妹倆的感情有這麼好么?
桌子上還放著兄妹倆的合影,少女時的徐伽被徐司恆摟在懷裡,小鳥依人的樣子很甜美,顧蕭言有點失神,拿著照片看了許久才放下,輕聲問道,「小伽和她哥哥,關係很好么?」
江琳笑了,「親生兄妹自然會好,更何況,司恆也很懂事,以前我們寵著小伽他連一句吃醋的話都沒有,最後反倒是小伽看不過去跑去安慰他。」
「再後來,便是我們全家一起疼她了。」
提起徐司恆,江琳的聲音就變的很柔軟,幾秒種后,她轉身背對著顧蕭言,低著頭在臉上擦拭著什麼。
提起了她的傷心事,顧蕭言有點兒難為情,這本不是他該第一次登門便提起的,只是.……
男人的手碰到了一串冰冰涼涼的東西,下一秒卻徹底變了顏色,那串東西被他拿在手心裡,厲聲問道,「這是什麼?!」
他的情緒轉變太快了,江琳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什麼?」
顧蕭言再次舉著手心裡的那串東西問道,聲音很急切,「我想知道,這是什麼?徐司恆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
這…明明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江琳走上前看了幾秒后,才道,「這個之前沒有,可是看樣子好像是小伽的,可能她來過以後忘在這裡了。」
「你要不要拿去還給她?」江琳開口道,轉身慢慢往門外走去,「我們下去吧,胤揚還在樓下。」
江琳先下了樓,沒有看到在燈滅時顧蕭言臉上的那神情,似嘲笑譏諷,似不可置信,那手串被他戴在了手上,男人幽深的目光朝樓下望去,如果這個是真的……
那他到底……犯了一個什麼樣的錯誤?
他不敢去想。
這個問題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連一點兒念頭都沒有冒出來過,可是現在在他手腕上的又是什麼?
男人的思緒有些亂,很混亂。
當初他其實並沒有看清那個女孩的臉,認出方悅心,完全是憑著她手上的手鏈才確定的,他曾經很慶幸自己還有機會可以找到那個女孩,可以填補自己心裡缺失的那一塊,甚至他曾覺得方悅心就是他生命里缺失的那一塊。
可是……
男人的眉頭始終皺著,走出了徐司恆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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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徐家出來,已經是10點鐘,徐胤揚在他臨走時,曾經告訴過他一句話,「徐伽有時候會很多面的,她可以很任性,可以很體貼,可不管她做什麼,她的身後都始終站著徐家的一家人。」
包括,徐家能給的全部勢力。
顧蕭言自然明白利弊,只是道了別便開車離開,天空好像下了小雪,在深夜人們不知不覺的時候,便偷偷肆放著美麗。
顧蕭言的臉僵的厲害,車速保持在60碼在路上慢慢開著,一臉愁容都褪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