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師叔祖
我在確定嬰鯉沒事之後,總算能有空閑坐在地上慢慢地觀察起這個禁地,實際上,我覺得這裏和普通的洞穴沒有什麽區別,隻是大一些罷了。
這個洞穴的頂端足足有幾十米高,其中怪石林立,溪水潺潺,並且這個洞屬於典型的神借光,雖然看不到洞頂上有孔洞射入,可整個山洞卻異常的明亮。如果不是剛才那股陰風作怪,我簡直覺得自己是來到了一處風景區。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這裏的岩壁都是完好無損的,根本看不到我們進來的那出入口,自然也看不到任何的出口。
我狐疑的皺了皺眉頭,剛才在龍卷風之中的時候我並沒有覺得我們太過偏離入口的位置,可現在看來剛才那陣風至少帶我們走了好幾公裏。
“沒想到我還有命再次回到這裏,程皓,謝謝你。”嬰鯉在休息了片刻之後,總算是恢複了一些力氣,她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用一種十分悲涼的神情看著周圍的一切。
她說自己從來沒有來過禁地,可她的眼神中卻分明多了一種探尋,好像是在搜索某些熟識的東西。我不敢多言,隻能在她身後默默的跟著她,嬰鯉的身體依舊十分虛弱,沒走兩步就重新癱倒在了原地,她的身體似乎變得很輕,就算是摔到地上的時候都聽不到什麽聲音。
“要不你在這裏歇一會兒,我到前麵去找找。如果發現了你的師叔祖,再回來叫你。”我知道嬰鯉的身體狀況不適合長時間的走動,所以主動擔起了探路的任務。
可沒想到嬰鯉卻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衣袖,眼睛看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程皓,師叔祖就在這裏。”
“師叔祖?這裏根本就沒有人啊!”我朝著嬰鯉所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在我眼中,那裏依然是一片虛無,根本沒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可嬰鯉卻十分用力的點了點頭,並且眼神之中充滿了對一個前輩的崇敬。
“嬰鯉,你別嚇我!你看著我!告訴我這是幾?”我生怕嬰鯉已經產生了幻覺,之前我聽村子裏的老人說,人一旦有了幻覺就是大限將至。所以我伸出兩個手指讓嬰鯉認真的告訴我,她現在還有沒有思考的能力。
“你別再犯二就已經很好了,這可是在師叔祖的麵前,豈容你放肆!”嬰鯉的神智十分清醒,她有些無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好像覺得我根本就不配天選之人這幾個字。
“我隻是看不到你師叔祖才哪裏?不如你對我指點一二,免得讓我在這裏丟人。”我開始有些相信嬰鯉的說法,隻是在這位師叔祖的麵前,她不敢伸出手指去指認,隻能默默的走到一塊岩壁的前麵,雙膝跪地,認真朝拜。
我從來沒看到過嬰鯉對人如此恭敬,看來這位師叔祖在她心中的身份不低,能夠讓這位心高氣傲的小姑奶奶如此崇拜的人,必定是一位仙風道骨的高手。
我也在嬰鯉的身邊跪了下來,像她一樣認真叩首再抬頭凝望,這一次我居然真的看見了師叔祖的影子,隻不過那隻是一幅畫像而已。他好像是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畫在了岩壁之上,如果不是我們跪在一個合適的角度上,根本就看不到。
我不知道這幅畫是誰畫的,但是這個人的筆法非常邪魅,在他筆下的師叔祖沒有半分仙風道骨的意思,反而是風,流倜儻,嘴角含春,這樣的容顏任何一個女人看到都會忍不住駐足。如果他真的長得和這幅畫中一模一樣,那也難怪大祭司會對他如此傾心,居然願意放棄自己的祭祀之位,和他私奔。
“我們要不要去找找他的真身?既然師叔祖被封印在這裏,總不可能隻有這一幅畫吧。”
我三拜九叩之後伸手去扶嬰鯉,就算是後輩在見到前輩之後要盡禮數,我們也都已經做了,就算現在去找他的真身,也不算冒犯。
“這根本就不是一幅畫,就是師叔祖的真身。”嬰鯉小聲的跟我嘀咕著,讓我頓時覺得莫名其妙,我又朝這幅畫像看了一眼,發現他依舊是平平整整的躺在岩壁上,一點都看不出是一個立體的人。
“你跟我開玩笑的吧”我小聲的嘟囔著,趁著嬰鯉閉上眼睛默念的時候,偷偷的伸出手想要觸摸一下那個畫像,這副畫像的質地的確很特殊,在我用手摸在上麵的時候,我居然感覺到了一種絲絲滑滑的質感,讓我大為驚訝。
這位師叔祖的衣服就好像是真正的布料一般,在我的指尖不斷遊走,我定了定神,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可沒想到我的手指卻突然變得滾燙起來,緊接著我的指尖傳來了一陣灼燒的痛感,讓我頓時就愣在了那裏。
“這是怎麽回事?”我的手指間居然燃起了熊熊火焰,就算是泡到周圍的溪水裏也滅不掉,這種狀況類似於磷粉燃燒,可熱度卻比白磷燃燒要熱得多,不一會兒就讓我疼得哇哇亂叫。
“程皓!”嬰鯉看到我的狀況後也格外著急,不過她知道這是師叔祖的懲罰,根本就不是她的道術能夠解開的,所以她並沒有幫我處理傷口,而是在師叔祖的麵前不斷的跪拜,乞求他的原諒。
“這次不過是小懲大誡,警告你小子不要胡鬧,不過我在這裏這麽多年,倒是很久沒見過像你這麽大膽的人了,居然敢觸碰我的衣衫。”我身後突然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陣聲音像是一股清泉,一下子就熄滅了我手指上的火焰,隻是我的傷情已經很嚴重了,幾乎五根手指都變成了炭燒棒。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他白衣白袍的模樣和在岩壁上的畫像差不多,隻是在眉宇之間又平添了幾分溫如軟玉的神色。
可我知道這個男人絕對沒有他表麵上看上去這樣人畜無害,他當年的戰績我是有所了解的,整個道門被他的禁術弄得瀕臨全滅,那場血雨腥風即使現在聽來都讓人不寒而栗,更何況現在當年的始作俑者就站在我的麵前。
“多謝師叔祖不殺之恩。”我勉強裂開嘴對著師叔祖笑了笑,盡管我努力讓自己顯得恭敬謙和,可我心底的顫抖卻讓我的表情處在一片猙獰的狀態,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我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態站在了師叔祖的麵前,自然也沒給他留下什麽好印象。
“陽奉陰違!”師叔祖怒瞪了我一眼,這個男人連溫怒的神色都與別人不同,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凶惡的神態,可那種神情卻讓人不寒而栗。
這位師叔祖的身體同樣很輕,並且連他的身體都是半透明的,我甚至能透過他的身體看到對麵的岩壁。這種奇怪的狀態讓我覺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出了問題,我在上麵反複揉了好幾次,也不敢相信我眼前看到的事實。
“人的身體隻不過是一處皮囊,如果你到了我這種境界,也可以變成這副模樣。”這位師叔祖似乎會讀心術,不管我想什麽他都能知道,他慢慢的走到嬰鯉的身邊,透明的身體逐漸變得堅實,在他站在嬰鯉麵前的時候,他已經有了一個普通人的重量。
如此怪異的景象讓我連呼吸都快忘記了,本來我以為我們進入禁地之後會遇到重重機關,就像當初我們在屍後墓中一樣,非得經過九九八十一難才能把墓穴打開,可這位師叔祖看上去特別悠閑,好像這裏並不是關押他的地方,隻是一個他平常居住的居所而已。
他看了一眼嬰鯉,直接將手掌按在了她的頭上,頓時我看到嬰鯉的頭頂上泛起了一層白色的霧氣,這團霧將她的身體包裹在了裏麵,片刻之後她的頭發便恢複到了烏黑的顏色,連臉頰上都多了幾分紅潤。
嬰鯉說得話居然是真的,這位師叔祖果然可以治好她,讓她身上的精氣瞬間就恢複到七八成的狀態。嬰鯉自然是千恩萬謝,可我卻一時反應不過來,這位師叔祖也太好說話了,我們還沒有開口,他就幫嬰鯉治好了傷,讓我對他的好感度瞬間提升。
隻是這位師叔祖對我的態度就沒那麽溫柔了,他在我焦炭般的手指上掃了一眼,沒有一點要幫我治療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一種落井下石般的笑容。
“你居然拿自己的一半精氣去救一個普通人,值得嗎?如果你想要把這些精氣收回的話,我可以幫你。”師叔祖對待嬰鯉的語氣平靜,甚至稱得上是一種愛憐,他像是在撫摸一隻小貓一樣,輕輕的摸了摸嬰鯉的頭頂,讓她從地上起來。
這位師叔祖對於這位後輩的關愛超乎尋常,他的嘴角始終流露出一種曖,昧莫測的笑意,讓我覺得這個男人把嬰鯉當成了自己盤子中的食物,這個家夥居然一上來就如此直接,讓我深深的懷疑起這位師叔祖的為人。
他該不會是風,流成性,見一個愛一個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該怎麽和大祭司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