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歸途
哈魯瑤為哈魯赤掩上白色的麵巾，眼裏的悲慟在白色麵巾掩上臉龐的那刻，瞬間了無痕跡。
“好生埋了，怎麽說他也是孤的叔父。”哈魯瑤轉身離開，瘦弱的身軀困在錦衣華裳裏，帶著王族獨有的冷傲漸行漸遠。
不過短短幾日，哈魯瑤已經命人擬定好了與墨朝的協定，漢文與女單文並行呈在墨玄瀲的麵前，墨玄瀲才稍稍鬆了口氣。
“女王說到做到，臣感激不盡。”墨玄瀲虛虛拱了拱手，哈魯瑤坐在高位上，神情一如既往的高傲冷漠。
“孤向來說一不二，墨王爺助我頗多，孤王也不會難為你，簽了協定，你還有什麽打算嗎？”哈魯瑤的聲音比之以往穩重了許多，短短幾日她成熟了不少，也不知那驕縱的性子改掉了多少。
墨玄瀲再度行禮，“本王簽完這協定便會立刻回國，將這好消息帶回國內。”
“如此甚好。”哈魯瑤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兩份文書已經各遞到兩人麵前，周邊眾臣圍觀，對兩國簽訂停戰約定也十分滿意。
“女王威武，如今不費吹灰之力便贏得多年安康和樂，我女單有如此帝王，真是可喜可賀啊！”
一白發蒼蒼的老者站出來賀喜，仔細看來，竟是那日的監察司大人，墨玄瀲眸色一暗，原來他早就是哈魯瑤的人了嗎？
再度對上高位上的哈魯瑤，墨玄瀲後背微微發寒，哈魯赤會失敗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個年紀不過十歲的女子手段果然厲害，思及那天哈魯瑤放言要殺了自己，墨玄瀲臉色微沉，若那時他沒有站在她這邊，她的那句話恐怕真的會一語成讖。
此地不宜久留，墨玄瀲心下暗想，手中大筆一揮，又差人拿出象征自己的王室印章往文書上一蓋，便大功告成了。
而哈魯瑤那邊亦是將女單王族的碧璽取來，重重印了上去，“希望兩國和平處之，享一世繁榮。”
哈魯瑤嘴角含笑，墨玄瀲隨聲附和幾句，收了文書，轉身告辭。
“女王爽快，本王這便回國，將此等消息傳回國內。”
墨玄瀲行了禮準備離開，心中那股蠢蠢欲動的思念也迫不及待地破了殼。
想來，他離家已經數月，途中還放消息說自己客死異國，雖給白薇捎去了消息，但心中還是掛念得很，這次回去恐怕白薇會好生怨恨自己一回。
想著白薇，墨玄瀲歸家的心情更加急迫了。等他回到家中，白薇該是怎樣的驚喜，現在她說不定還抱著枕頭哭呢，他要抓緊時間回去才行。
暗衛從未見過一向穩重的墨玄瀲如此急迫，哪怕是被哈魯赤借機擄走之際，王爺也從未露過一絲焦急之色，怎麽現在平安回京了，卻如此心急？
“王爺，您要不要歇一歇？”暗衛追上騎馬狂奔的墨玄瀲，這一路上，王爺累死了三匹馬，騎暈了兩匹，現在這匹看起來也已經累得不行了，怎麽王爺卻還如此精神？
暗衛疑惑，生怕累壞了墨玄瀲，忙出聲阻攔，墨玄瀲還沉浸在馬上就要見到白薇的心情裏，見暗衛上前阻攔，麵色也多有不滿。
“無妨，距離京城還有多遠？”墨玄瀲勒停了馬，馬兒大口喘著粗氣，看得一旁的暗衛有些心疼，這匹上好的馬，隻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回王爺，離京城還有十天的路程。”暗衛俯身，女單族離墨朝甚遠，來時便花了不少時日，王爺一心趕回去，莫不是想念京中的人了？
想到這裏，暗衛茅塞頓開，原來王爺是掛念著王妃嗎？暗衛按下心中的笑意，“王爺急著回去，屬下可以理解，但女單與墨朝之間路途遙遠，王爺心急已經趕了多日的路程，馬兒都累壞了不少，若不停歇，恐怕.……”
墨玄瀲擺擺手，止住暗衛的話，是他心急了些，隻顧念著白薇，到忘記了這路程就算再怎麽趕也是要費些時日的。
“前麵可有小鎮？我們前去歇息一番，也讓馬好生休息。”墨玄瀲斂起袖子，從馬上一躍而下，將韁繩交給暗衛。
暗衛心中鬆口氣，這幾天跟王爺連夜趕路，比他執行任務還要辛苦。
小鎮雖小，但吃穿用度一應俱全，墨玄瀲在鎮上找了個最大的酒樓住下，隻待好好休息一番，明日趕路。
晚上，墨玄瀲躺在榻上，腦子裏還是白薇的音容樣貌，還有幾天，還有幾天他便能見到她了。想到白薇見到他一臉又驚又喜的模樣，他便覺得心底似有羽毛滑過，癢癢的，卻抓不住那股心動。
清晨，酒樓外開始熱鬧起來，各色小販的聲音傳入沉睡的墨玄瀲耳中，酒樓臨街而建，嘈雜的聲音越發大了。
夢裏白薇正笑著向他走來，剛要伸手將她摟在懷裏，一聲小販的叫賣聲，將墨玄瀲的美夢打斷，帶著怒氣的眸子緩緩張開，墨玄瀲歎口氣，隻能起身。
他這會其實還沒出女單，這小鎮便是邊境上的一個貿易小鎮。因著女單跟墨朝的協定還未到期，這裏的貿易也越發繁榮，臨街的小販自是不少，墨玄瀲恨得牙癢癢，卻也不能判斷出到底是那個小販的聲音如此細長，將他吵醒。
“用過早飯，抓緊趕路。”墨玄瀲鐵著臉，囑咐暗衛，暗衛領命，心中隻能叫苦連天，誰讓他們追隨的是當朝最嚴苛的王爺，手下一刻不停的將早飯一掃而淨，準備出發的事情。
小鎮窄小，街道又被小販們堵著，是以幾人的出行也並不順利，各色的人堵在街道裏，騎馬更是不易行走。
“王爺，這是女單人的鋪子，好像有不少新奇玩意，不如給王妃帶一些回去？”暗衛看向墨玄瀲漸漸發黑的臉，生怕他會生氣，一向寡言少語的暗衛，這時候腦子也靈活起來，鼓動墨玄瀲給王妃購置些東西，也好討王妃歡心。
果然，墨玄瀲聽到王妃二字，臉色慢慢緩和下來，暗衛抹把額上的汗水，心中有些得意，幸虧平日裏沒少跟蹤那些花花公子，他們哄小媳婦的方法在這裏給王爺獻上，也的確有效。
“王妃平素喜愛些什麽？”墨玄瀲上了心，拿起攤子上的簪子、流蘇看了起來，攤位是個老太太的，看墨玄瀲精心挑選，也熱情上前解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