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兵變
幾個宮婢手上捧了些杯盞,有些是在獵場時的獵到的野味,有些是上好的糕點,陳福支使宮婢們都放在皇帝麵前,殷勤得給皇帝介紹。
“這些肉幹都是打到的野味製成的,還有些糕點,皇上先吃著解悶,等會道路就通暢了。”
陳福一個個端到皇帝麵前,皇帝臉上浮出些悅色,“還是你想的周到,不愧是朕身邊的老人啊。”
皇帝哈哈一笑,品嚐起來,陳福嘴角上揚,看向靈居的眼裏多了絲得意,他才是皇帝身邊的人,至於靈居不過跟這些肉幹、糕點一樣,讓皇帝嚐點鮮就會被丟棄在一邊。
靈居自然能看懂陳福的舉動,他知道陳福對自己不滿,不是因為他是墨玄毅的人,更是他的到來削弱了這位大總管的聖寵,靈居扯了扯嘴角,眼底劃過一絲譏諷。
凡塵俗子隻看得到眼前的苟且,怎麽能知道之後的事情呢,靈居冷笑一聲,接下來的皇帝能不能有命活著回去都是問題。
前麵的馬車停了,白薇跟墨玄瀲的馬車也不得不停,許久才傳來消息,稱前麵的道路被樹木阻擋,需要暫停歇息,待到樹木被移開才能通行。
聽到這個消息,白薇跟墨玄瀲便知道柳昌這是要動手了。
果不其然,暫停在原地的消息下來不久,一股肅殺的氣氛便籠罩在整個車隊周圍,白薇跟墨玄瀲神情緊繃,一陣喊殺聲驀然從四麵八方響起。
百官為之震驚,還未等反應過來,山坡上,樹林後便湧出一群蒙著麵的人馬,那些人馬訓練有素,頓時將車隊包圍起來,見人就殺,哭喊聲,求救聲混在一起,讓人心驚。
“怎麽回事?”皇帝瞪大雙眼,手中的食物也滑落在地上,陳福驚慌失措的掀開車簾,身上的衣服像是在土中滾了幾圈,皇帝大驚失色欲要下車,卻見陳福像是背後被人擁了一把,跌跌撞撞的上了馬車。
“皇上,不好了,有賊人偷襲。”陳福低聲抽泣幾聲,外麵慘如地獄,侍衛們被砍得不成人樣,他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看到這副景象,還是被嚇到了。
他不曾想墨玄毅居然會下手如此之恨,不管是官員還是家眷,連同侍衛全部一同斬殺,那血流成河的樣子讓他胃中不住翻湧。
“大膽,居然敢偷襲朕的車馬,金吾衛何在!”皇帝睚眥盡裂,一腳踹開陳福掀開簾子便要下車,他倒要看看是何許人也竟然連他的車馬都敢偷襲。
“皇上,外麵危險,還請皇上在車內呆著。”皇帝如同掀開車簾,便對上在外麵站著的靈居,此時的靈居與往常一樣,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神色也一如既往的鎮靜,隻是他的手上多了一把長劍,而那把劍此刻正抵在皇帝脖頸間。
“大膽靈居,你反了不成,金吾衛呢,金吾衛何在?”皇帝氣的眼色通紅,靈居歎口氣,長劍往前逼近了幾分。
“皇上一向英明,現在的形勢還看不清嗎,若皇上願意立刻讓位於朔王,或許皇上還能留有一線生機。”
靈居的長劍逼近,皇帝卻不見半分怯懦,此刻他像是冷靜了一些,雙手負後,又恢複成往日的九五之尊,隻是脖子上被長劍劃傷的肌膚正身處血來,看起來多了幾分狼狽。
“沒想到連你也是朔王的人,倒是朕疏忽了。”皇帝眼底滿是諷刺,一股怒氣正縈繞在他身邊,他自以為足夠小心,甚至讓京兆尹去查了靈居的底細,沒想到,還是被墨玄毅給騙了。
“這麽說來,當日朕派去查你的京兆尹也是你們的人。”皇帝微微眯了眯眸子,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個他倒是不知道,墨玄毅的疑心不比皇帝少,這些事情自然是不會告訴他一個外人的,靈居默不作聲,皇帝冷哼一聲,以為他是默認了。
這朝中到底有多少墨玄毅的爪牙,皇帝咬牙,他清洗了一波又一波結果還是沒能徹底拔除幹淨,說不定現在墨玄毅就躲在某一處竊喜,看著他的笑話。
“可惡的朔王,還想要朕立他為太子,簡直癡心妄想。這個不忠不孝的逆子!”
皇帝的胸脯起伏不定,眼前微微發黑,他伸手扶住車輦的一邊,急血攻心,吐出一口鮮血來。
“還望皇上保重龍體,您的詔令還沒下呢。”靈居望著眼前憔悴的皇帝,手中的長劍微微抖了抖,他這一生從未害過人,如今卻站在這裏,謀害一朝之主,不知怎麽,他的後背湧起一陣惡寒。
“詔令,做夢,朕怎麽可能將天下托付給這樣的惡毒的人,弑父篡位,虧他想的出來!”皇帝捂著胸口,陳福見狀哭著去扶他,皇帝搖搖晃晃的靠在陳福身上,帶血的嘴角浮出一絲笑容來。
“朕還沒死呢,朕的金吾衛……”陸遠鬆說得對,這裏的人每一個能相信的,隻有他的金吾衛,皇帝低頭有吐了幾口血,隻要他的金吾衛在,他的江山還還在他的手中。
“皇上,金吾衛再多,武功再高強,也是雙拳難敵四手,而且您看清楚了,本應該貼身保衛您的金吾衛早就不在了。”
靈居一揮衣袖,周邊的慘烈景象讓皇帝眼前陣陣發黑,他的金吾衛被無數兵士圍攻,本應護衛在他身邊的金吾衛卻不知去向。
“柳昌!”皇帝一眼看清廝殺在前的那人,那人雖然蒙著麵,但使用的武功以及身形,都毫無疑問是柳家的技法。
“哦,皇上還能看出是柳大人,看來柳大人還是沒能藏好啊。”靈居麵露嘲諷,將長劍收了起來,皇帝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下的藥,他心裏清楚,這把長劍不過起個威逼的作用,不用也罷。
“你們,你們早就串通好了。”皇帝瞪大雙眼,陸遠鬆提醒的沒錯,不過他不過初入官場,他的話自己根本沒放在心上,隻調用了金吾衛來,至於能認出柳昌,則是因為之前他曾派金吾衛暗地裏偵查過柳家和白家的人。
那熟悉的技法他曾在金吾衛上報的畫冊裏見過,能熟練使用柳家技法的人,除了柳昌還能是誰。
皇帝捂緊心口,幾乎癱軟在地。
如果是柳昌,那柳家手上能夠調用的兵馬應該全被調來了,他的金吾衛縱然再厲害,也抵不過千軍萬馬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