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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狀元斬(七)

  果然,不出三日,通敵案不了了之,歐陽大人回了府,而天寶也回了家,隻是一場驚嚇,天寶自此得了病,身子差了。全家得知皇上恩賜,不由替天珠高興,天珠卻對天寶道,“哥哥,你知道,以我的文采不及你一半,若是真個去考,未見如何,哥哥你前途無量,好生備考便是,此次殿試,我不去了。”


  天寶心中對他有愧,急忙搖頭道,“你我兄弟是共過生死的,就該同進同退。今日起,我便幫你將功課補起來,你天資聰明,必有所成,何時你學業有成,我們同去赴考,我絕不先行!”


  天珠感激涕零,但是暗自高興。果然,天寶放棄了當年的殿試,並殫精竭慮地教授天珠,春花秋月、夏雲冬雪,轉眼就是三年過去,天珠的文采突飛猛進,甚至有超過天寶的架勢。


  而娉婷卻因為瘋癲之症,被歐陽大人囚禁府中,父母疏遠,不見天日,有苦難言地度日如年,天寶雖然不能忘記娉婷,可也無計可施,隻歎無緣。三年之間,朝中也有變動,原本中庸的歐陽琦和楚衍都已無聲站到了雍王一邊。


  這年春和景明,天寶身體日漸好轉,這日兄弟二人外出騎馬遊玩,怎知大禍臨頭,天寶竟然在這次遊玩中墜入河中,死於非命。


  當日,正是風和日麗,天寶覺得神清氣爽,和天珠相約一起去騎馬,據說天珠還阻攔一二,隻是天寶覺得在屋裏憋悶日久,想去散散心,兄弟二人才騎馬由東城門出,到東郊草場騎馬遊玩。


  東郊一去三十裏臨近的,正是落花河,恰逢花落時節,夾岸飛花落在湍急水麵,隨逶迤河流遠去,美不勝收。


  兄弟二人要逐岸賽馬,下人緊隨其後,誰知二人的馬越跑越快,手下人的馬漸漸追趕不及,失去兄弟倆的身影。


  大家覺得乏累,勒馬喘氣,前麵卻傳來了天珠的驚叫聲,“快來人哪!哥哥落水了!!”


  下人們吃了一驚,催馬上前,卻見兩匹馬立在岸邊,人一個不見,不由嚇得魂飛魄散,心道莫不是兩位公子都落了水?!二話不說跳下去搭救,半晌隻是打撈上了昏迷不醒的天珠,那天寶卻是下落不明了。


  天珠嗆水昏迷,生死難測,大家留下幾個人繼續打撈天寶,餘下的急忙將他帶回府門,楚大人夫婦聞訊,又驚又急,一麵召郎中救天珠,一麵繼續加派人手沿河尋找天寶。可是經過一天一夜,沿岸找了百餘裏,仍然沒有找到天寶的下落。


  那河流自此進了一道山穀,山勢險峻,穀裏瘴氣彌漫,野獸出沒,大家知道天寶是凶多吉少了,急忙快馬回去複命。


  此時已經到了掌燈時分,天珠悠悠醒來,卻是放聲大哭,直說自己對不起哥哥,當被問及緣由,才說兄弟策馬飛奔,原是好好的,誰知天寶的馬驚了,竟然一下將他扔進河裏,自己也大叫一聲躍進河裏救援,怎奈水流太急,自己不習水性,一下淹水昏迷了……

  楚大人夫婦又是痛心又是難過,楚大人拭淚道,“你這個傻孩子,你也不會水,怎的自己去送死?咳,看來你哥哥命該如此,可憐的天寶,我的兒啊!”言罷放聲痛哭。


  楚夫人更是哭一回,暈一回,醒了隻是呼喚天寶的名字流淚,自此神智便不好了,經常抱著天珠叫天寶。天寶雖未尋得屍首,家裏也為他立了衣冠塚,白發人送黑發人,情景實在可悲,楚大人自此須發白了一半,楚夫人卻是整日渾渾噩噩的。


  天珠不忍雙親難過,終於一日跪地叩拜道,“爹娘,請保重身體,哥哥去了,我天珠今後就是爹娘的親生兒子,從此要替天寶哥哥向二老膝下盡孝,絕無二心!”夫婦二人見天珠賢孝,甚為感動,也就抱著痛哭一場,自此,這楚天珠便成了楚家唯一的公子。


  長話短說,終於到了魚躍龍門之時,天珠文采出眾,在殿試中傲視天下舉子,一舉中了狀元,而洛陽陳子謙為榜眼,蘇州秦珂為探花。


  天珠中了狀元,皇上感於他與天寶兄弟情深,很快讓他進了翰林院。真可謂:風光無限狀元郎,跨馬遊街貌堂堂。人人稱讚才德好,誰知白麵黑心腸!


  天珠中了狀元,既得皇上賞識,又挾持雍王為他做後盾,正是春風得意,但他知道,還有一個人,不可忽視,那便是歐陽娉婷,她雖然被人當成瘋子,可是,若日後妖鬼之說風聲一過,她真個說出了對自己不利的言辭,自己便是前功盡棄了。


  於是便立即拜訪了歐陽琦,說是要迎娶娉婷,本來,登科之年不能娶親,可是天珠自有自己的說辭,他對歐陽大人言道,“伯父該知道,哥哥對娉婷妹妹情深意長,如今他不在了,定然更加放心不下娉婷妹妹,我願意替哥哥照顧娉婷,以慰哥哥在天之靈。”歐陽琦大人很是感動,畢竟娉婷這個樣子,在家中也不是長久之計,於是應允了這門親事。
……

  妙兒前思後想,覺得此事怪異,天珠既然是主動提親要娶娉婷,為何又想法誣陷她,將妖孽之說再次弄得滿城風雨?

  娉婷歎氣道,“他無非是想殺人滅口,讓我的話沒人相信罷了!何況皇上對他賞識有加,本打算將公主下嫁給他,他不除去我,如何能安心做他的駙馬爺?!”


  妙兒道,“我猜,那天珠從開始便做了一個大圈套,將所有人蒙蔽,隻是這前後之事,絕非他一人之力,他定然還有同謀之人。那個說你是妖孽的,也是他的同夥。對了,你可是有去處?”


  娉婷搖頭道,“家中是回不去了,爹娘早已嫌棄我,況且嫁出的女兒潑出水,我也沒臉回去。實在沒有什麽去處。”


  妙兒眸光閃動道,“你先找個地方藏身,此事交給我。”


  娉婷不由疑惑道,“你?”


  妙兒眨眼一笑,搖身變化,簌地一聲變成了娉婷的模樣,讓娉婷吃了一驚。


  安下這邊不說,單說道清回到了客棧,見玉郎在房裏飲茶,卻不見了妙兒,隨即問道,“玉郎,妙兒姑娘呢?”玉郎指了指隔壁道,“在房裏。”道清道,“我剛才敲門,無人應聲,她不在啊。”


  玉郎漫不經心地道,“許是跑出去玩耍了,她這小丫頭對什麽都好奇,不是這便是那,四處跑動,是靜不下心的。”道清不由有些著急道,“京城這麽大,她又不認得路,萬一走丟怎麽辦?”玉郎看著道清撲哧一笑道,“你擔心她?我們在一起幾百年,我是曉得她的,沒事兒。”


  道清看著玉郎道,“你和她在一起幾百年,真的曉得她?咳,你啊.……”玉郎不由放下茶盞道,“道兄,你有話要說?”道清隨即歎氣道,“我們從江南桃花村、到蜀中烏家寨,邊鄙紫花城、再到中原青狼縣,最後到京城,一路風塵,我為了卻緣債,塵世修行,你為尋找心上人,你可想過,這妙兒姑娘為了什麽?一個女孩子,何必隨著我們風餐露宿?擔驚受怕?”


  玉郎眨眼看著道清,“道兄,你今日這是怎麽了?想起為妙兒鳴不平了?她本花鼠精靈,天性簡單,隻是我和玲瓏都不在,她沒有伴兒了而已,才隨著來的。”


  道清皺著眉頭道,“那麽簡單?怕是她不願與你分開吧?虧得你還修煉千年,她這點心思都沒看出來。”玉郎不由一愣,想起過往種種,不由心境複雜沉默,半晌才道,“我們先不說這個了,你到楚府,到底怎樣?”


  道清也心神不定地坐下歎氣道,“楚府裏確實有異象,還發現很多狐狸足跡,但是奇怪的是.……沒有妖氣。”


  玉郎道,“沒有妖氣?這麽說,這新娘是被人陷害的?”


  道清歎息著道,“我倒是覺得那楚公子不對勁,他神情雖然仁厚,目中卻露凶光。”


  正在此時,小二推門進來,“二位,有個公子打聽你們,說是你們的朋友。”道清問道,“人在哪裏?”


  正在此時,門外已經有人朗聲笑道,“二位,青狼一別,一向可好?”


  門一開,進來的,正是青狼縣令陳子謙和他的侍從銅錢兒。


  道清和玉郎沒想到,陳子謙來得這麽快。其中緣由,我們以後再說。說來,陳子謙是今日剛到的京城,眉飛色舞地侃侃而談,說是聽聞客棧捉妖的事,就知道是道清他們在這了,尋訪而來見個麵,又說很快就要進宮見駕了,還要去吏部拜訪,不過是些官話寒暄。隨後,他推說不能久留,日後再聊,便拱手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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