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苟江海（3）

  說著，那黑衣人遞出了手中的那一大塊肉。


  苟江海放鬆了警惕，結果了肉，大快朵頤起來。


  本質上來說，苟江海是一個健全的人，在老村長身邊生活了十年，他是一個很正常的，除了村子對他投過去的冷眼，讓他心裏有點扭曲，但是還是健全的。


  在村子撿垃圾求生他堅持過來了，他的人格還是健全的，經曆過老地主的虐待生活，他同樣堅持下來了，人格還是健全的。


  當他吞下第一口人肉的時候，他的人格就已經殘破不堪了，吞下第一口人肉的時候，心裏似乎有個人死去了，又似乎有個人活過來了。


  當然，這一切對於苟江海來說都無所謂，因為，他確確實實的感受的了幸福，開心。


  對他來說，沒什麽比這兩樣更重要了。


  苟江海結果黑衣人遞過來的肉。


  一看這精美的肉，就知道黑衣人用河水洗過了。


  一口吞下，苟江海毫不理會口腔的灼燒感，因為強烈的味覺衝擊讓他神魂顛倒。


  入口極糯，牙齒輕咬，清香在口腔爆炸開來，隨後是一股熱油綻放，肉香充斥著顱腔，鹹淡剛好，微微的戴著一股甜氣。


  這等“美味”好吃的讓苟江海咪咪起了眼睛，說道：“香！！”


  “小子，香吧，嘿嘿嘿”黑衣人聲音極為尖銳。


  黑衣人繼續說道：“我看你有修魔的體質，跟著我怎麽樣？”


  苟江海不知道何為修魔，隻是問了一句：“跟著你，有肉吃？”


  “哈哈哈！”黑衣人張狂大笑然後說道：“當然了！天天有肉吃！”


  “那好我跟著你。”苟江海輕聲說道，他不敢太大聲，因為在地主家的時候，輕聲細語已經成了習慣了。


  “那好，現在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然後叫我‘師傅’。”


  “嗯。”


  說罷，苟江海跪下，跪下的動作極為熟練，熟練的磕了標準的頭，然後說道：“師傅！”


  “乖徒兒，以後就跟著我龔元修魔吧！”黑衣人摘下黑色帽子，一張大馬臉三角眼露在外麵。


  苟江海見到了如此醜陋的麵貌沒有害怕，而是更恭敬的磕了幾個頭，因為此時此刻，對於他來說，隻有孫夢，老村長的臉可以和他現在麵前的‘師傅’龔元相比。


  至此，苟江海進入到了屍陰宗修習魔道，這個龔元就真是那個屠殺裏良村的龔元！萬萬沒想到苟江海竟然是他的徒弟。


  在苟江海的日記上，沒有記載他修煉的法門，但是記載了龔元些許的身世。


  龔元隸屬屍陰宗，屍門舵主，主修煉屍，是個煉屍道人。


  在苟江海的記載中，龔元是一個“美食評論家”也就是“變態”。


  龔元酷愛吃人肉，他甚至擁有一個自己的肉類標準，例如不同時辰出生的嬰兒，口感是不同的。


  看到這裏，我一陣惡心，真想不到世間還有這樣的人。


  他跟著龔元，在縣城裏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終於，他敢於正麵的和別人交流了，他也終於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真相。


  苟江海心中一直有個心結，就是那個解放軍江漢，為何不回來接他。


  事實是自從江漢帶著部隊離開縣城之後，便遭遇了土匪，這附近土匪橫行，因為他們有槍。


  這一隊解放軍，不是正規軍，其實就是民兵，三十個人僅僅有五把槍，所以想當然的，被團滅了，因為這支部隊不是正規軍，中央便沒給支援，更何況正值全國最大的儀式，中央沒有餘力管這檔子事。


  終於，苟江海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第一次體會到痛恨的感覺。


  如果沒有土匪，他就是有爹又有娘的孩子了，如果沒有土匪，江漢就不會死，如果沒有土匪，他就不會這麽痛苦，如果沒有土匪他的大腦裏不斷的徘徊著這些話。


  最後，他看向身邊的龔元，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說道：“師傅，你知道這附近的土匪麽？”


  “嗯知道，很橫，就是個土皇帝，怎麽了？”


  此時，苟江海用舌頭舔舐了一下嘴唇，邪魅一笑說道“師傅，我又餓了。”


  龔元點頭一笑，然後帶著苟江海便離開了這個縣城。


  幾天之後，縣城裏開始了這樣一個傳言：


  閻王顯靈啦！一夜之間，土匪窩子無論男女老少，全部屍首分離，每個人的胳膊上少了拳頭大小的肉，無名英雄為民除害了！


  縣城裏多了一個傳說，多了一個無名英雄，少了一個不起眼的小乞丐。


  隨後，苟江海跟隨這龔元遊遍華夏大江南北，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幾乎遇見一個身著正裝的就像殺死自己師傅，並且打著“正義，天道”的旗號。


  苟江海見到那種人，都會不屑一顧，對他來說，他們比自己這種“食人魔”更加惡心，偽善比邪惡更惡心。


  十年之後，1959年，苟江海經曆了許多，手下的人命數不勝數，並且習得了煉屍術中的煉嬰術，在江湖上也闖出了一定的名號。


  西北煉嬰魔！特點，藏鬼四環大刀裏常常儲備至少五十隻小鬼，通緝等級：特級！

  就連二分局都為之掛上了懸賞令。


  在這裏我順便說一下練嬰術。


  在道家圈子裏，嬰靈是未出生的嬰兒所成之靈，心裏懷著對世界的怨恨而生。


  小鬼，是已經出生的孩子，經過無盡的折磨，心裏充滿對世界的憎惡，死後而成厲鬼。


  苟江海所煉製的魔練鬼嬰並非嬰靈，而是屬於小鬼，當然兩者都是極度悲慘的。


  1959年，同年，就是在苟江海在江湖上大放光彩的時候，他再次回到了那個小縣城。


  這個縣城和以往一樣的小，一樣的窮，那個熟悉的垃圾堆儲放的垃圾倒是變多了，見得大家的日子還是改善了的。


  十年過去了，那些曾經欺負過苟江海的乞丐死的死亡的亡，能堅持到現在的，僅僅剩下三個了。


  苟江海此行的目的，就是複仇。


  十年，十年的血雨腥風，給苟江海養成了睚眥必報的性格。


  找到那三個乞丐，剁掉四肢，扔到無人問津的小胡同中。


  若是十年前的話，苟江海會像蒼蠅蛆蟲一般，爬到乞丐屍體吃起那屍體吧。


  現在不是這樣了，十年他的品味變化了很多，或者是說‘升華’了吧，變得更加扭曲了。


  二十二歲，僅僅二十二歲，比我現在大不了兩歲，就已經殺人如麻了。


  在他的日記裏，記載了這樣一句話：


  大道三千，魔道亦是正道，大道三千！順我心者，即為正道。


  這個理論可以說是正確的，但是確實完全錯誤的，再次不細說，知者自知。


  有著這個理念，苟江海做事，說話都膽大妄為。


  就在離開小縣城的時候，他遇見了他一直想見到的那個人。


  在一個小茶樓邊上，裏麵站櫃台的是一個身著淡藍色裙子，紅撲撲的小臉蛋，短發披肩。


  苟江海立即想到了那個人：


  孫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