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苟江海（2）
苟江海還是跑，他不知道他應該跑到哪裏去，因為他沒有家，這個世界把他孤立了。
他已經不想再呆在這個村子裏麵了，這個村子裏就算是最純淨的空氣，最清澈的水，他都能感覺到惡心。
他走到村口，看了看身邊的破爛不堪的房子，然後踏上了麵前的土路。
緩步的走著，這條土路遠遠的看不見盡頭，不知道這是通向哪裏的，是一個小縣城麽？還是死亡？
這都無所謂，隻要離開這個村子就好。
漫無目的的走著，太陽從東邊升到頭頂，再從頭頂落到西邊。
饑餓和疲勞折磨著苟江海，就在他養落下的哪一刻他迎麵倒下。
夜晚皆將到來，或許會被野狼吃掉吧，苟江海這樣想到，但是沒關係，至少不會感受到痛苦。
幸運的是一個夜晚過去了，再次醒過來的他除了寒冷以及饑餓沒什麽其他的感覺。
“小同誌？小同誌？你怎麽誰在這裏？”一個聲音說道。
原來不是自然醒，是被叫醒的啊？苟江海想到。
“小同誌？說話啊。”那個聲音繼續說著。
苟江海很久每和人正常交流了，他麻木的說道：“我你別打我，好麽？”
“哎呀小同誌，我們是解放軍！是好人啊！”那個人說。
苟江海終於仔細的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國字臉，招風耳，一臉和善，臉上的皺紋明顯的看出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一臉血氣能看得出來，他上過戰場。
這個男人身後還跟著一隊人，大概三十多個左右。
苟江海聽說過解放軍的故事，不過是在垃圾堆裏拋食的時候，聽著別人講的，大概就是講解放軍打土豪，懲惡揚善的故事。
在老地主家，他無數次幻想自己能被解放軍拯救，但是事與願違，還好在這死亡的臨界點，他終於遇見了做夢都想遇見的解放軍叔叔。
這和孫夢，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動力。
“解放軍叔叔？？”苟江海不群定的問道。
“嗯”
“帶我走好麽？我，我不想一個人了。”說著苟江海留下了眼淚。
“小同誌，給我講講你怎麽會在這裏吧。”
苟江海用不流利的話，講述了他的故事。
“真可憐，是無產階級！我叫江漢，跟著我走吧，去縣城。”
“我叫苟江海。”苟江海擦幹眼淚，站起來說道。
但是昨天走了一天的路，腳上全都是血泡。
江漢把它背起來，沒有顧及苟江海害怕，驚喜，自卑的表情。
苟江海常年營養不良，骨瘦如柴，江漢背起他簡直輕而易舉。
距離縣城僅僅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到了縣城。
“小江海啊，你現在這縣城呆些日子，等我幾個月，我去北平參加開國大典，結束之後我會回來接你的”江漢把苟江海放到地，沒等苟江海說什麽，他和部隊就消失在人群中了，此時縣城裏的人正在歡慶解放軍的到來。
苟江海又剩一個人了，短暫的溫存過後，她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之外。
苟江海的生命力比蟑螂恐怖，他忍著雙腳酸痛，找到了這個縣城裏的垃圾堆。
對於他來說，這個滿是蒼蠅圍繞的地方，就是他賴以生存的東西。
真可悲啊！
他不敢討錢，因為偌大個縣城，如果作為乞丐，他的同行可不少，因為他討到了一分錢，所以他被當地的其他乞丐揍得半死。
脆弱的心靈被不斷的折磨，最後變得扭曲，為了活下去，他能做出任何事情。
1950年，一個乞丐在縣城裏的角落中死去，幾乎沒人發現，發現的人隻有苟江海。
自他出生開始還沒吃過肉呢，他想起老地主過年的時候吃的滿嘴流油的樣子，他看著乞丐的屍體，吞了吞口水，嚐試著，拿起一塊碎玻璃，劃下來一片胳膊上的肉。
用偷來的火柴，以及撿來的破木頭點了一堆火，把那一大片人肉仍在火堆裏。
待一點點的肉香散出來的時候，他生怕其他乞丐聞味趕到，他趕緊用木棒把肉挑出來。
這塊肉的外皮已經燒焦了，除了肉香還散發著一點人汗毛燒焦的味道。
他吞咽著口水，急忙把這一大塊肉塞到嘴裏。
從未體會過的美味，第一次吃到肉這種東西，除了人肉表麵上的草木灰，其他簡直是就是夢一般的味道，不！苟江海沒吃過肉，甚至夢不到吃肉的味道。
體會到了人肉的美味，他又用玻璃劃下了一大片肉，弄熟，吃掉。
最後吃到吃不下他才停止。
他看了看那乞丐的胳膊，隻剩下骨頭了。
他知道肉放久了會壞掉，而且他也知道如果時間一久，這具屍體就會被人看到。
於是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用鋒利的玻璃割掉了屍體大腿上的所有肉，有的藏在褲襠裏，有的藏在衣服裏，沒裝滿，他有把另一隻胳膊上的肉給割下來，。
這回，他身上才沒有其它的地方，他又在泥巴地麵上打了兩個滾，用黑黑的泥巴掩蓋住了身上的血跡。
不得不說，苟江海真的聰明，可惜沒有生在一個好家庭。
他快步走出了小縣城，到了郊區的一個小溪邊上，把人肉全部拿出來，放在了河邊。
她從未如此的愉悅過，一塊肉再度燃起了他對生活的熱情，盡管這是極度病態的。
這些肉夠他吃三天的了，三天之後他可以再回到縣城，這三天可能是他活得最開心的三天吧。
第一天，早上撿柴，燒火，烤肉。
中午，晚上亦是如此，最後吃飽，喝幾口小溪的泉水，幸福，他感覺到了幸福！
第二天，早上他有去撿柴。
待他回到小溪邊上的時候，遠遠的見到了火光，聞到了香氣。
正見一個黑衣人悠哉的靠著苟江海撿來的人肉，不時的還撒上一些粉末。
香氣刺激的苟江海喪失了理智，衝上去打算搶奪那塊穿在木棍的人腿肉。
這塊肉的苟江海割下來最大的肉，此時油光閃爍。
苟江海馬上衝到那人身邊的時候，那黑衣人竟然說道：
“小子，這人肉質量不行啊，一股窮酸之氣，還是富人的肉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