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2:自導自演

  他話沒說完,顧宴慢條斯理地接上:“淩總這話說得對,以令郎的條件,不愁討不著媳婦,何必強人所難?”


  淩父聽著顧宴這話,愈發生氣,一張老臉都快漲成豬肝色。


  病床上的弗蘭克終於忍無可忍,“姓顧的!你沒有資格再跟小語在一起,你若是真的愛她,就不應該困著她!誰知道你得罪了什麽人,差點害得小語遇險,你還跟她在一起,還想你的仇敵再來找小語麻煩?你到底是愛她還是害她!”


  顧宴微微轉頭,看向病床上氣到渾身顫抖的年輕大男孩兒,削薄的唇角勾了抹冷厲的笑:“淩少爺,有些事我沒拆穿,是想給你和你們淩家……留幾分麵子,可如果你執意不要這麵子,我也可以成全你。”


  這話一說,眾人頓時心驚,疑惑不解地看向顧宴。


  “你……什麽意思!”弗蘭克瞪著眼,橫聲問道。


  林楚楚看著顧宴,秀眉輕蹙,同樣不懂他話中深意。


  顧宴依然冷峭地勾著唇,沒回答,倒是他身後立著的嚴白,不徐不疾地開口了:“淩少爺,關於車禍一事的真相,是您親口講述呢?還是我們來為大家揭曉?”


  弗蘭克的臉,一瞬慘白!

  “你……你胡說什麽?車禍是意外,警察已經調查清楚了!”弗蘭克急聲下定論,“我跟小語是受害者,我救了小語。”


  “意外?”顧宴接著問,“是人為的意外還是碰巧的意外?”


  他這麽問,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全都聽明白了。


  林楚楚不敢置信地瞪著眼眸,先看了顧宴一下,又看向病床那邊,追問:“弗蘭克,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


  “……”弗蘭克憤怒的臉色轉而露出幾分心虛。


  一看兒子不說話了,眼神飄忽閃爍,淩父也吃驚起來,朝著兒子一聲低喝:“阿誠,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宴微微挑眉,倒是沒想到,原來這個精心策劃自導自演的車禍,連命都差點搭上的“神操作”,居然還是淩公子瞞著家裏的。


  “原來淩總都被蒙在鼓裏。”


  淩父看向他,“顧宴,你到底想說什麽?!”


  “淩總何必對我撒氣?令郎買通了人,故意製造車禍,一切計算的精準無誤,他再英雄救美,想借著這份救命恩情,道德綁架楚楚,讓楚楚做你們淩家的媳婦——這麽大的計劃,淩總難道一無所知?”


  林楚楚吃驚的嘴巴半張,再次看向病床上的弗蘭克。


  這……


  這怎麽可能呢!

  當時大白天的,那麽多人都在,怎麽能算出她什麽時候離開餐廳,什麽時候過馬路?


  還有,萬一她不過馬路呢?


  “顧宴……”林楚楚心裏懷疑,低頭看向他,小聲喊道,“沒有證據的事,你不要亂說。”


  無論如何,她感激弗蘭克救了自己。


  但如果這是人為製造的車禍,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盧裏司也接著道:“顧宴,你不要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汙蔑別人!”


  他的確這麽認為。


  畢竟,這種事對顧宴來說,根本就是小伎倆。


  顧宴淡淡地垂著眼眸,視線正好落在自己牽著楚楚的手上,大拇指還把玩似的,摩挲著她的手背,“是不是汙蔑,你們問問淩公子不就清楚了?”


  話音一落,滿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弗蘭克。


  看著頭部被層層包紮,一條腿吊在床尾,一條手臂還固定在胸前的淩家少爺,誰都不敢相信,他會膽大到設計這樣的陷阱,演一出這麽逼真危險的苦肉計!


  “阿誠,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先前還覺得占盡道理的淩父,這會兒變了臉色,一雙拳都緊緊攥起。


  如果這事屬實,理虧丟人的就是淩家了!

  弗蘭克心裏慌亂,他怎麽也沒想到,精心準備了那麽久的計劃,既然被顧宴這麽快就拆穿!


  實在是太可惡了!

  他深知,這件事堅決不能承認,否則他名譽就毀了,得不到林楚楚不說,連父親都會瞧不起他!

  在這個家裏,他本就生存艱難,決不能再雪上加霜。


  “爸,顧宴是什麽人?你怎麽信他的話,都不信自己兒子?介紹我跟小語認識,是你們安排的,讓我們在一起,也是你們的意思。我原本是不喜歡的,可後來你們一再撮合,我漸漸地也被小語吸引,不可自拔……我為了救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到頭來,卻被你們質疑我是自導自演?”


  弗蘭克本就虛弱,一副憤怒受辱的表情說完這話後,頓時悶咳了幾聲。


  淩夫人心疼兒子,連忙上前倒了杯水喂他,又幫他順氣。


  “老淩,這件事不要再說了,讓他們都走!”事到如今,這親事肯定是黃了,淩夫人再大度,也無法接受林楚楚做自己的兒媳,索性趕人。


  淩父聽著妻子的話,心裏不知琢磨到什麽,大概是自己也覺得兒子可能的確理虧,便不想讓顧宴當眾拆穿,於是看向盧裏司等人,語氣不善:“阿誠剛醒來,身體虛弱,你們若想他好好養病,就先離開,這些事等以後再說!”


  盧裏司看著老友的臉色,焉能不知他心裏的想法?


  看來,連這親生老子都懷疑自己兒子的確用了手段。


  盧裏司心裏情緒也複雜起來,皺眉看了眼病床方向,眸光裏透著失望和慍怒。


  他原本以為,淩至誠會是個好人選,誰知——


  “阿誠受了重傷,的確應該好好調養。正好,我剛回國,也累了,我們就先回去,等明天再來看望阿誠。”


  淩父點點頭,沒有回應這客套話,但心底裏是鬆了一口氣的。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時,顧宴低沉威嚴的語調再次響起:“淩總這麽急著趕人,看來也懷疑自己兒子做了什麽不道德的事。”


  “顧宴!”淩父聞聲跳腳,陡然拔高語調,氣憤地吼,“我們淩家跟你顧山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顧宴冷冷淡淡,不動如山,“令郎精心設計這一出陰謀,險些傷到了我的女人,這還不算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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