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左右為難
“你父親騙你們的！”顧宴再次冷硬地打斷，聽他那邊似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他也趕著出門一樣，“楚楚，你相信我，這是你父親的計謀，他要騙你回去，他要拆散我們，你不要上飛機。”
林楚楚懵了……
顧宴說的是真的麽？
爸爸騙她們，隻為了讓她離開港城，阻止她跟顧宴繼續在一起？
可若是要這樣，為什麽之前不直接帶她走？
為什麽要故意撇下她？
“顧宴，不會的！我爸之前都沒有帶我走，沒道理現在突然要……”林楚楚還想說服對方，不願承認這一切是父親的計謀。
可顧宴也同樣想說服她：“楚楚，你相信我，我已經在趕往機場的路上，你等我！”
“什麽？”聞言，林楚楚下意識回頭，從車後窗看出去，臉色驚訝，“你來機場了？”
盧晶然早就聽出端倪來，扭頭看著妹妹，欲言又止。
“楚楚，信我！”顧宴低沉的語調幾乎帶著懇求，格外蠱惑人心。
林楚楚左右為難，眸光透著猶豫不定，看向盧晶然。
盧晶然心裏也有懷疑。
但誠如妹妹所言，之前爸爸故意撇下她們，現在卻突然要她們回去——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麽。
稍稍一思量，她突然眸光一凜，想到一個關鍵點，低聲道：“你問他，是怎麽知道爸爸撒謊騙我們回去的。”
林楚楚腦子一靈光，暗忖自己真是糊塗！
她怎麽都沒注意到這個！
“顧宴，你跟我爸是不是又聯係過？你激怒他了？不然你怎麽會知道他突然找借口讓我回去？”
那邊一片默然。
黑色的勞斯萊斯奔馳在機場高速上，聽到女孩兒的詢問，後座上的顧宴倏然沉默。
峻冷清貴的臉龐劃過遲疑為難，他知道，若不說實話，女孩兒不會相信。
可若是說實話，就得通通交代清楚。
昨晚後來，林澤海在一頓嚴刑拷打後，終於還是將他所知道的事全都坦白了。
顧宴心疼這丫頭的經曆，斷然不會告訴她。
可盧裏司從中阻攔，非要棒打鴛鴦的話，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會道明一切。
嚴白坐在旁邊，見表哥突然沉默，眉宇間也略過複雜之色。
這件事的發展，的確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顧宴，顧宴？你在聽嗎？”林楚楚聽著耳邊沉穩的呼吸，就是遲遲等不到他的回答，再次喚道。
“在……”顧宴微微回神，低沉的嗓音突然暗啞了幾分，“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的確聯係過，因為一些事意見不合。”
“什麽事？”
“生意上的事。”
不知為何，林楚楚不相信他的話。
但對於他說的父親在撒謊一事，她又莫名地相信。
手機又響，提示有新的來電，她拿下一看，心裏天人交戰。
“姐……”
她把手機移過去，給盧晶然看了眼。
後者皺眉，看向妹妹，“你自己做決定，不管你留下還是離開，我都陪你。”
林楚楚糾結到幾乎撕裂的心，因為姐姐這句話，頓時又愈合了些。
“顧宴，我……我跟我爸說一聲，就算不回去，起碼也要說一聲的。”
她把手機放回耳邊，急忙交待了句。
顧宴急聲欲打斷，可還是被她率先掛了，同時接起了盧裏司的來電。
“小語，你們到機場了吧？”電話裏，盧裏司沉聲問道。
林楚楚看向車外，的確到機場了。
“嗯，剛到。”
“專機已經等著了，你們趕緊登機。”
林楚楚想著顧宴的話，突然膽子倍增，趁著一股子衝動脫口而出——
“爸，媽媽真的情況危急嗎？你沒有騙我們？”
盧裏司沉默了瞬，語調突然陰沉，“你這是什麽話？我會拿你媽媽的身體健康開玩笑？！”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
“那你是什麽意思？你為了個男人，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認了？”
盧裏司的話一句比一句重，句句落在心間都似刀紮一般。
“如果你非要跟顧宴在一起，那就不要管你媽媽了，隨便你愛回不回！”
電話掛斷，林楚楚糾結的整顆心都懸在半空。
兩邊都是她最在乎的人，如今卻站在完全對立的位置上！
叫她怎麽辦？
握著手機，怔怔地垂下手臂，她木愣愣地看向身旁的姐姐，平日裏澄澈漂亮的雙眸，死灰般沉寂。
盧晶然知道她左右為難，想了想道：“如果你想好了此生就要與這個男人廝守，那就留下吧。”
“可爸媽——”
“爸媽那邊——就算他們一時氣憤，時間久了，總會原諒你的。”
林楚楚聽著姐姐的話，心裏反而更加愧疚起來。
顧宴對她好，她知道。
可就是……為了一個男人，傷害父母的心，到底值不值得？
姐姐越是為她著想，她心裏越是不安，短暫一思量，索性咬牙道：“不管了，先回去看望媽媽。”
盧晶然挑眉，“你想好了？回去了再想回來，可能就難了。”
“想好了！”林楚楚任由著一顆心漸漸麻木，機械地道，“身為女兒，盡孝是本分。”
她很清楚，於情於理這個時候都應該回去陪伴父母左右。
——不管媽媽的情況是不是像爸爸說得這麽嚴重。
話落，車子也已經在機場外停了住。
姐妹倆下車，林楚楚無意識地回頭朝來路看了眼。
也不知……顧宴走到哪裏了。
她想臨走前，跟他見一麵。
等了幾分鍾，盧晶然抬腕看了看時間，又低聲提醒：“走吧，時間到了……”
“嗯。”
林楚楚點頭，收回纏綿不舍的視線，隨姐姐轉身進機場。
隨著一步步深入，心裏的疼痛、不舍、糾結、猶豫越來越濃烈。
顧宴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那低沉的、誠懇的請求她留下來的語調……
情緒洶湧而來，鼻頭酸澀，眼眶刺痛，她強迫自己不要回頭，狠了狠心，索性越發加快步伐。
進入停機坪後，幾名工作人員上前，客氣地道：“大小姐，二小姐，請登機。”
盧晶然點點頭，回頭看了妹妹一眼，率先走向登機架。
林楚楚跟在後麵。
然而，就在她抬起腳準備踏上登機架時，一名工作人員肩上的對講機響起來——
“塔台通知晚點，延遲起飛。”
林楚楚耳根子一抽，下意識看向那名工作人員。
隻見他皺起眉頭，捏著對講機放到嘴邊，沉聲問：“晚點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