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9:凶手顧宴

  盧晶然沒有回港城,而是直接來了東南亞小國。


  在醫院太平間的冷凍倉裏見到盧裏司的屍體時,她整個人猶處於恍恍惚惚的狀態。


  “爸……”冰冷繚繞的霜霧中,那張熟悉的臉已經沒了生機,皮膚上也結著一層冰霜。


  眼淚洶湧落下,整顆心都在劇烈顫抖,濃濃的悔恨與歉疚像傾瀉的洪水一般將她淹沒,快要窒息。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好端端的人,說沒就沒了?


  為什麽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是在爭吵與傷害中結束?


  為什麽……


  太多的為什麽充斥在腦海,痛苦像鋒刃無比的利劍朝她砍來,讓她連嚎咷痛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良久,盧晶然如行屍走肉般從太平間出來,等候在外的盧氏工作人員遞上紙巾,沉痛地勸:“大小姐,節哀順變。”


  盧晶然沒有接,隻是僵硬地轉頭,看向那人:“我爸到底是怎麽死的?為什麽會好端端地突然遭遇不測?”


  “大小姐,盧總遇害的具體經過,隻有左特助清楚。”


  “左荃?”盧晶然臉色微微有了變化,眼眸微眯,“他活著?”


  “嗯。”


  “在什麽地方?!”


  “左特助還在重症監護室,沒有脫離危險期。”


  “帶我去看看。”


  “是。”


  盧晶然看了看身後的太平間,狠狠擦了把淚,轉身跟著男人離開。


  父親的死太蹊蹺了,她一定要調查清楚原因,一定要讓凶手付出代價!

  他們到達重症監護室外,正好遇到醫生從裏麵出來。


  走廊裏守候的工作人員看到他們後,立刻激動地道:“大小姐,左特助醒了!醫生剛剛給他做完檢查!”


  盧晶然點點頭,沒有耽誤,立刻跟醫生提出要進去探望。


  醫生起初是不同意的,可又不敢得罪這看起來有些不明背景的人,最後還是放行了。


  盧晶然進了重症監護室,看到埋在一堆管線中,奄奄一息的左荃。


  他整個人都快被包成木乃伊的樣子,層層纏繞著紗布,臉上也破了相。


  若不是旁邊的心電圖還滴滴答答地響著,盧晶然幾乎以為這就是一具屍體。


  眼神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心裏止不住瑟縮,連手指頭都忍不住蜷成一團。


  左荃跟在爸爸身邊多年,可謂是看著她長大的。


  在她心目中,左荃就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


  看到他傷成這樣,盧晶然剛剛平複些許的心情,又沉甸甸地積滿了傷痛。


  左荃艱難地撐開眼皮,看到站在床邊的人,一手很用力地抬了抬,可隻是揚起一根手指。


  “大……大小姐——”他發出極低的聲音,床邊的機器立刻“滴滴滴”叫起來。


  盧晶然回過神來,忙一把抹了淚重新定睛看向床榻,啞聲喚道:“左叔叔,你怎麽樣?要不要叫醫生來?”


  尖銳的聲響讓她心裏一慌,想到左荃還沒脫離危險期,她擔心起來,怕他有個好歹。


  “不、不用……”左荃動了動嘴巴,艱難地發聲,“我……沒事——”


  盧晶然不放心,可又急著弄清心裏的疑惑,隻好長話短說:“左叔叔,我爸爸死了……你,他們說,你是唯一的幸存者,隻有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話才開始,淚水再次決堤,父親躺在冰冷停屍間的畫麵又在眼前浮現。


  雖然有時候怨父親,可她從沒想過,父女間會以這種方式永遠告別。


  他們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左荃明顯激動起來,病床邊的儀器叫的更尖銳刺耳了。


  盧晶然擔心地回頭看了眼,急忙喊道:“左叔叔……左叔叔,你怎麽樣……要麽你先休息吧,等你好一些,我們再……”


  “大小姐——”左荃動了動嘴巴,眼眸閉上,體力極度虛弱,“盧總……盧總遭遇不測,是我——都是……被我連累的……”


  盧晶然臉色一變,皺眉,“什麽意思?”


  左荃繼續說話,可音量太低,根本聽不清。


  盧晶然不得不彎腰下來,盡量將耳朵靠近他。


  左荃喘的厲害,好像隨時要斷氣一樣,斷斷續續地說:“是……是顧宴,顧宴報仇,派人……殺了盧總。”


  “顧宴?”盧晶然驚得渾身一戰栗,瞪眼看向他,嘴巴半張著,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說,顧宴殺了我爸爸?”


  “嗯……”


  “可是,顧宴要跟小語在一起,他殺了爸爸,小語還怎麽可能留在他身邊?!”


  這裏麵疑點太重了,盧晶然懷疑更甚。


  左荃休息了會兒,才接著說:“盧總跟Paul……聯手,想救,二小姐出來——我們到了島上,原本是可以救出二小姐的……可,二小姐鐵了心,要跟著顧宴……盧總一氣之下,動了殺掉顧宴的心思……”


  “可……當著二小姐的麵,盧總無法……無法下手,他暗示Paul去動手,挑撥Paul跟顧宴的矛盾……”


  “Paul跟顧宴的仇恨……由來已久,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殺掉……顧宴,可沒想到,二小姐去而複返……危急關頭,還……為顧宴,擋了一槍——”


  “什麽?”一聽妹妹中槍了,盧晶然眼眸瞪圓,渾身劃過一陣戰栗,轉頭看向他,“你是說,小語也受傷了?那她傷在哪裏,後來怎麽樣?”


  左荃動了動眼皮,吞咽了下,才繼續說:“我……我也不知道,嚴白帶著人趕到——把他們帶走了……我們其餘的人,留在島上……”


  左荃傷勢太重,雖然人醒來了,可並沒有脫離危險期,意識朦朧模糊,語無倫次。


  盧晶然聽得一頭霧水,更加糊塗,“既然顧宴離開了,你為什麽又說是顧宴害死了我爸?”


  “顧宴……他早就得到消息,知道盧總要去……救二小姐——所以,早就準備好了……嚴白……帶來的人,救走了顧宴,就對我們剩下的人……大開殺戒——最後,又炸了整座島……就是要,不留活口……顧宴,肯定是要為那個管家……跟,跟小孩,報仇——”


  盧晶然終於聽明白了。


  把這些細節前前後後一串聯,也弄懂了島上發生的事。


  父親跟顧宴的恩怨,她早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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