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哥哥一直在

  邊雨沐訕笑道:“沒有爺爺,前幾天舅舅來找過我,幫他問的。”


  老爺子不由皺眉:“孫穆?當年他就非要跟著摻和,不過好在他沒跟著下地道,不然也落得跟峰兒一個下場……”


  他說著,刹那間老淚縱橫,勾起爺爺的傷心事,邊雨沐也不忍心再多問,隻好收住話題。


  “爺爺,孫兒不該替的,您……”


  老爺子抹了把眼淚,突然打斷他:“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十五年前,他們一幫人闖進凰陵,族長他們怕生事,打擾了先祖就不好了,所以命人把先祖的屍首取出換地方厚葬……唉,要不是凰陵裏有藏寶圖的言論傳得沸沸揚揚,當年也不會引得大家瘋搶,也不會……”


  邊雨沐打斷他,用力地拍拍老人的手掌:“爺爺,一切都過去了,都了結了!”


  放心爺爺,我會了結這一切,當年下黑手的人,他也會揪出來!


  邊家老宅地處半山腰,從山上下來,途中必然經過一座石牌坊,而石牌坊旁邊有廢棄的防空洞,洞口高出地麵一米左右,足以貓著腰的人藏身。身穿青袍的和尚趴在防空洞後麵,手裏舉著望遠鏡,正努力觀察著什麽。


  前幾天那個被手下混混們叫老大的豹子告訴他,他們跟蹤的年輕男人差點被打死,是一個漂亮女人替他擋了槍。他猜到是孫穆派人做的,沒想到他費力想離間他們,這個孫穆倒是先下手等不及想反水了!


  聽說邊雨沐換車了,他讓豹子留意過新車的牌號,此刻等在這裏就是為了盯著他。他混進金佛寺假意出家,師傅給他取了無止的法號,可他心裏卻不想四大皆無、心如止水,他不想停住探尋寶藏的腳步。


  他的名字本叫邊鎮業,也是巫族邊氏的後人,看不得邊淩日他們這一脈無名小輩也覬覦寶藏,十五年前他就破壞過。隻是為了躲過族人的猜忌甚至製裁,他才隱姓埋名混進了佛寺,因為他知道,族裏是不允許宗族兄弟之間的廝殺紛爭,他幹的事如果被發現,難逃製裁。


  不過遁入空門隻是一個假象,邊鎮業這陣子一直在找邊雨沐的麻煩,故意在自己的一個臨時住所留下痕跡,說是什麽詛咒,後來給邊雨沐送丁香信封、給柳茵送南清的照片,跟蹤邊雨沐到梧桐孤兒院,送上包裹並毀掉他的車……


  這一切都是他做的,除了跟蹤並且用槍襲擊邊雨沐的事。至於邊鎮業怎麽知道南清的習慣,還要謝謝柳琳和邊芷柔。他再次聯係上柳琳,向她打聽了邊雨沐跟南清的事有誰清楚,之後就扮成算命的去接近邊芷柔,而後來紫夏出現在梧桐孤兒院,也是他的傑作。


  不過,他沒想到凰陵裏什麽都沒有,隻發現記錄著他看不懂數字的本子。他想邊雨沐的腦子總歸比自己好使,就故意留下那幾個字,一旦他發現什麽,自己又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他就能找到寶藏埋藏的地點了!


  紫夏依舊昏迷不醒,錢斌夫婦心疼女兒,南翼更是心疼失而複得的妹妹,三人終於達成共識,隻要紫夏醒過來,夫婦倆就同意南翼和女兒相認。


  其實最初夫婦二人除了不希望養女跟家人相認疏離他們倆個,還怕南翼是冒認的,不過聽他說的那六句詩,他們便信了,當初他們去金佛寺還願,住持師傅就給他們說了同樣的詩句。


  三人一起守著紫夏,直到天色擦黑時,床上的人兒終於有了動靜,幾人欣喜若狂,可聽見剛醒的女人嘴裏喊出的話,都僵住了。她一直在喊,沐哥哥救我!誰是沐哥哥?

  錢斌夫人這麽多年就沒聽女兒提過,自從妹妹走失南翼多年沒見過她,更是不知道她說的是誰。更讓幾人驚訝的是,紫夏認出了南翼,口口聲聲叫著哥哥,卻對恩重如山的養父母不聞不問,甚至用迷茫的眼神看他們。


  錢夫人都快哭了,激動地抓著她的手問她:“夏夏,你不認識媽了?”


  紫夏一臉迷茫地搖頭:“您是誰啊,我不認識您,而且我也不叫夏夏,我叫南清,這位是我的哥哥南翼。雖然我們兄妹多年沒見了,可哥哥的樣貌我忘不了,他再變我也認得出!”


  錢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夏夏,你都想起來了?你記起以前的事了?可是你怎麽忘記我們了,我們是愛你的父親母親啊!”


  南翼也是一臉疑惑,卻高興妹妹還認得自己,其實她認不出錢斌他們他是竊喜的,他們對她的照顧他可以報答,但他希望自己的妹妹和自己最親。


  然而他還是要口是心非地安慰二人:“錢先生錢夫人不要傷心,我想她可能是因為傷到了大腦,醫生會有辦法讓她記起來的。”


  醫生看過之後連連搖頭,病人這樣的失憶症還真是離奇,除了記憶回到了十五年前,就連性格也回到了從前。可是這樣的病態讓醫生擔心,因為現在的她情緒很容易失控,記憶裏對她造成傷害的那段滾動播放,她無法正常生活。


  十五年前她就失憶過,後來形成的張揚性格,大概是一種自我保護,可現在這層保護膜沒了,她整個人變得很脆弱,隻有恢複到十五年後的狀態,她才能康複。


  聽過這些,南翼十分心痛,所以紫夏,現在應該叫南清,她提什麽要求他都同意。她想見邊雨沐,他就幫她去找,雖然因為上次求他幫助拿回趙氏的事,他對邊雨沐印象不好,為了妹妹卻隻能再求他。


  手機拿在手上,南翼半天沒勇氣撥出去,最後決定去柳茵的病房找他,可惜,他沒見著邊雨沐,倒是在門口遇見了邊芷柔。


  邊芷柔態度不好,伸手推開他:“你是什麽人?裏麵的是我嫂子,陌生男人沒有經過我哥的允許禁止入內!”


  南翼:他能說他是柳茵的姐夫嗎?


  “這位小姐,我不是陌生人,我跟你、你嫂子是認識的!”


  邊芷柔上下打量著南翼,又轉到後麵去看,突然抬起手一臉羞惱地看著他:“你……你不是柳茵的那個情人!你們背著我哥摟摟抱抱,當著他麵還敢親嘴!你這個色渣,我打死你!”


  南翼慌忙躲避她砸過來的拳頭,看了看四周,嚇得捂住她的嘴。


  “你誤會了,我跟柳茵不是那種關係,而且這裏是醫院,你安靜點!”


  邊芷柔推不開他的手,嗚嗚咽咽地掙紮,南翼無奈,隻能繼續解釋。


  “她是我妻子的妹妹,我是她的姐夫,我怎麽能和妹夫爭柳茵,你真的誤會了!”


  見她點頭,他終於撒手,卻聽見她問道:“你找她幹嘛?我聽說你們兩個之前也是戀人,而且柳茵的姐姐好像不是親的,姐妹二人爭一個男人也不新鮮,所以為了避嫌,你還是別進去了!”


  南翼:看來這丫頭是認準他們之間不純潔了。


  “那好吧,我其實是來找我妹夫的,南……紫夏要見他。”


  “什麽?紫夏姐要見我哥?她想幹嘛,我哥應該在忙工作。”


  南翼見她不想幫忙,隻好咬咬牙道:“你應該知道你哥喜歡南清吧,我聽我妹妹說他們在一起他家人是知道的……哦,我妹妹就是南清,南清就是紫夏!”


  邊芷柔愣住了:“紫夏姐就是南清?就是那個……我哥忘不了的南清?”


  南翼鄭重地點頭,“這種事我沒必要騙你,但我妹妹現在情況不好,我希望你保密,除了你哥不要告訴別人,她現在這個樣子要是被狗仔知道,怕是又要……”


  邊芷柔不耐地打斷他:“好了,我會叫我哥去看她的,紫夏姐畢竟是我朋友,我不會亂講的!”


  南翼放心地走了,以為這個朋友靠得住,可是邊芷柔現在隻想把這事告訴柳茵,才不管什麽保不保密的,想到能刺激柳茵,她就開心得要死!


  而正在打毛線的柳茵根本不知道邊芷柔險惡的心理,聽見聲音抬頭衝她笑笑:“小柔,要不要學著打毛線?以後你可以給爺爺,給你哥織毛衣的,我教你!”


  邊芷柔在床邊的椅子坐下來,嘴角微抽:“這些活用得著我做嗎?你別裝賢惠了!”


  柳茵嘴角的笑容僵住,可到底沒和她計較,以前被趙雅諷刺慣了,對這些難聽的話也有免疫了。


  “小柔,女孩子說話還是……”


  “柳茵,我今天來不是聽你上課的,我隻想告訴你,南清還活著,而且就在這家醫院裏,我相信我哥很快就不要你了,你好自為之!”


  邊芷柔沒忽視柳茵瞬間慘白的臉,得意地笑笑,起身準備離開,卻又轉身補充道:“對了,上次我在抽屜裏看到的日記本,應該就是南清送你的,估計她想討好你,好哄著你把我哥拱手相送,你應該聽說過吧,南清最喜歡雨巷了!”


  她故意這麽說,就是為了讓柳茵難受,她才不會告訴她,那個本子其實是她送的,為了讓她不安,讓她真的以為南清還活著!

  不過,柳茵心裏正為這個消息感到震驚,沒察覺邊芷柔話裏的破綻,她怎麽知道寄來時本子裏夾著的小卡片上寫著那樣的話,如果柳茵夠細心,就能想到,邊芷柔才是寄快件的人!

  可是此刻,柳茵心亂了,連邊芷柔什麽時候出去,孫嬸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南清沒死?邊雨沐知道嗎?如果他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

  她不敢想,因為她知道,在他心裏,南清比自己重要。他,會選擇南清,還是自己?

  邊雨沐本來今天不打算來醫院了,回花園街的途中卻接到邊芷柔的電話,她說紫夏醒了想見他。想起蔡亞飛的話,他下意識回絕,可心裏到底是想見南清一麵的。他在心底掙紮了半天,最後給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借口,紫夏畢竟救了自己,她醒了,他單純的慰問也是應該的!

  錢斌夫婦請來的護工根本搞不定南清,她要幫她洗澡,她開始不理她,坐在床上兀自的哭,後來被惹惱了,就大發脾氣,最後愣是把人給砸出了病房!

  邊雨沐走到門口正撞上被狼狽趕出來的護工,擔心地看了看裏麵:“她現在清醒不好嗎?”


  護工捂著額角:“是啊,她差點把電話砸我腦袋上,就是不肯讓我幫她洗澡。”


  邊雨沐不由皺眉:“她自己不能洗嗎?”


  她隻是傷到了頭,洗澡都不能自理嗎?


  “她現在總是一坐就坐一天,完全沒有吃飯、洗澡的意識,盯著窗外發愣,有時還鬧騰著要見什麽……沐哥哥,反正我們攔著她,她就記仇了,看我們都是可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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